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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床榻前,扯过锦被,帮她盖在身上,静默片刻,坐在床畔凝视着她。她迅速地消瘦下去,整个人透着消沉颓靡。原来还曾想过,她回来之后会状况百出,会像她说过的那样,让他家宅不宁。可她没有。她什么都不做了,现在完全是混吃等死的样子。
对于她这样的现状,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生气,却无从发作。
良久,他打破沉默,“明日起,不许喝酒了。”
顾云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霍天北语调沉缓,“这样下去,迟早是死路一条,你还不如自尽。”
顾云筝取出放在枕下的匕首。
霍天北忍着火气,伸手夺过,信手抛出去,将她拉起来。
顾云筝一阵眩晕,不由蹙了蹙眉。
“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要的是什么?”
顾云筝眉宇舒展开来,漾出笑容,“想离开可恶的地方,离开厌恶的人。”
她想激怒他,他的火气却有所消减——她终于肯说话了。
“厌恶?”他托起她的脸,“到了什么地步?”
他吻了吻她眼睑,“不想欠我的——这是厌恶?”
他啄了啄唇瓣,“想杀我,下不了手——也是厌恶?”
她侧头闪躲之前,他捕获她双唇,激烈纠缠。
顾云筝无力地挣扎几下,便选择了顺从,甚至予以回应,吮吻他双重,撩拨他舌尖,在他气息变得灼热时,双唇滑至他耳际,轻声说道:“我承认,不讨厌你碰我,可是在弄清一些事情之前,我心底始终会戒备会厌恶你。这样的感觉好么?”
“身体能接受,心里不敢接受,更不好过的人是你。”霍天北将她身形抱起,安置在膝上,“我是不好过,有你陪着就好。”
一句话说到了她的挣扎、痛处。她狠狠地咬住他肩头。
他身形一僵,随即慢慢放松下来,由着她用这种方式宣泄坏情绪。
齿间有了血液腥甜味道的时候,她松开牙关,抬眼看向他,“你打算一直软禁我么?”
“这要看你。”
顾云筝推开他,倒在床上,翻身向里,不再言语。
霍天北随着她躺下,拉过锦被盖上,将她拥进怀里。
她像个木偶一般,全无反应。
霍天北决定还是每夜回来就寝,就算是让她生气、被她折磨,也好过让她一个人闷在这里。她现在这样子,不知何时就会发疯,做出伤人伤己之事——的确是想惩罚她,可如果是以她安危做赌注的话,就大可不必了。
“我要你活着,活得越来越好。”霍天北自嘲地笑了笑,“我怕你出事,你不妨利用起来,慢慢达到你的目的。”
她语声透着倦怠,“为什么?因何而起?”
“无从追究。”她性情没有一点讨喜的,牙尖嘴利,凉薄无情,他该让她从身边消失。明知如此也做不出,那就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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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云筝没酒可喝了。徐默进门禀道:“侯爷命人将府中藏酒全部倒进井里了。”
顾云筝忍耐地呼出一口气。
时近正午,霍天北回来了,站在寝室屏风旁,对顾云筝道:“出去转转,带你去喝酒。”
顾云筝窝在美人榻上,理都不理他。
霍天北好脾气地笑着,“我抱你出去?”
吓唬谁呢?顾云筝才不信,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手抬起,打了个赶苍蝇一样的手势。却不料,他真的走过来,抱起她就走。
“你是不是疯了?!”顾云筝说的是心里话,竭力要跳到地上。
“去不去?”
“先放我下来!”
霍天北只重复一句:“去不去?”
“去!”眼看就要出厅堂了,顾云筝不想被下人看笑话,只得答应。
霍天北将她放下,却扣住了她手腕,携着她的手走出去。
顾云筝恨得暗自咬牙,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徐默、春桃见状,相视一笑,跟随两人走出院落,离开府邸。
马车直奔晖州最繁华的一条街,街上熙熙攘攘,顾云筝听着这市井喧嚣只觉得吵,小脸儿紧绷,柳眉蹙起。霍天北只当没看到。
下车之前,春桃将帷帽递给顾云筝。
顾云筝坏脾气发作,不接,径自下车。
春桃赔着笑,帮顾云筝戴上帷帽。
顾云筝摘下来,丢在地上。
霍天北又气又笑,“这是几岁的孩童才做得出的事。”
顾云筝理直气壮地瞪着他。
霍天北倒是大度,端详着她,道:“罢了,也不是难看的见不得人。”
顾云筝无语望天。
春桃、徐默听了,险些发笑。
霍天北没可能在街头给行人上演闹剧,携了她的手,在大堂食客的注目下,将她带进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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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佳肴、美男颜,换个女人,定是眉飞色舞,顾云筝却是冷脸相对,愿意看的只有杯中酒。
把酒当成水一样来喝的人,必是酒鬼。顾云筝现在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酒鬼,只要端杯就是一饮而尽,喝酒速度之快,完全不输霍天北这饮酒多年之人。
喝了几杯,霍天北往她碗里夹了几筷子菜,“吃点东西,不吃不准喝酒。”这辈子还是头一遭这么照顾一个人,自己都不大习惯。
这一次顾云筝倒是听话,拿起筷子开吃,瞥过一盘大虾,用下巴点了点,“我要吃虾,你给我剥。”既然愿意在她眼前晃,她就把他当下人使唤。
霍天北能怎样,只得照办,把剥好的虾放在小碟子里,送到她面前,笑问:“还有什么要我服侍的?”
顾云筝见好就收,摇了摇头。
迄今为止,霍天北觉得她吃饭的样子最讨喜,猫儿一样优雅悦目。
最后上桌的是热腾腾的四喜饺,顾云筝吃了一个就放下筷子,目光黯然,似是想到了伤感的事,霍天北注意到了,没再劝她继续吃。过了一会儿,问她:“回去?”
顾云筝起身出门。
晚间的酒菜是醉仙楼送来的,丫鬟摆好饭菜时,霍天北回来了。
顾云筝只喝酒。
霍天北一笑,“真打算一辈子醉死?”
“醉死不也是美事一桩?”
“在我相信你之前,除非我陪着你,否则你不能离开霍府半步。这一点,你不能怪我。”
顾云筝漫应一句:“的确是,你最好把我关到寿终正寝那一日。”
“想见什么人告诉徐默,只要不出门即可。”霍天北语声一顿,“熠航有些想你了,你却已经把他忘了吧?”
“熠航……”顾云筝重复这个名字,垂了眼睑,慢慢的,脸色有些苍白起来,之后站起身来,“祁连城还在不在西域?”
“在。”
“明日我要见他。”
霍天北微微挑眉,“见他做什么?”
顾云筝的笑容苦涩,语声更苦涩,“问他一件事。也许,我做错了。”
霍天北吩咐徐默去传话。
“我先去睡了。”顾云筝走进寝室。
她几乎已能确定,云凝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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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在京城宫廷的云凝正与杨柳说话,神色透着烦躁,“那封信有纰漏,我怎么会这么大意!”
杨柳问道:“您指的是霍夫人的事?”
云凝微微点头,“我只顾着帮别人帮自己筹谋,竟忘了提及熠航,我这是怎么了?”也许是从来不担心熠航安危,确信不论顾云筝还是霍天北都会善待孩子,所以写信时根本没想到这一点。可是她要顾云筝做的两件事,不论哪一件发生,都是大事,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不应该不担心熠航。
杨柳轻声叹息,“其实,您又何苦做这件事呢?被人横刀夺爱的事,应该是不可能发生在侯爷身上。有人与奴婢说过,侯爷夫妇两个不似以往了,如今情分匪浅。”
云凝神色黯然,“我……还不是为了帮他。若是能除掉霍天北,他来日也能少一个劲敌。再者,谁又能确定霍天北不是罪魁祸首?便是霍夫人不能下杀手,如果我那封信没出纰漏,她已来到京城。她只要来到京城,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杨柳没说话。
“怎么?”云凝看了她一眼,“你不认同?”
“奴婢是觉得,霍夫人也不可小觑。程华堂的事情您还记得么?卯时动手的那些人,不输侯爷的手下。这件事,奴婢一直觉得与霍夫人有关。的确是找不到凭据,只是凭感觉猜测。但是,奴婢感觉没出过错。”
云凝面色一僵,“你的意思是,我弄巧成拙了?”
杨柳又是一声叹息,“奴婢只是担心,您会多两个劲敌,意味着的也是我家主人多了两个劲敌。再者说,我家主人也不见得会赞同您这么做,若是得知那封信上的内容,他一定会告知霍夫人事情的。”
云凝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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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顾云筝与祁连城在后花园的凉亭中见面,徐默与护卫在远处观望。
多日不见,他一如往昔,而她却是消瘦苍白。
顾云筝问道:“怎么还没启程?”
祁连城苦笑,“夫人上次逃离之事,侯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我走得出醉仙楼,走不出西域。”
顾云筝失笑。
祁连城问道:“是不是与祁安送给你的那封信有关?”
“对。”顾云筝将那封信复述给他,凝住他眼眸,“云凝的话是真是假,你怎么看?”
祁连城也在这期间细细打量她,“夫人已知真假,又何必问我。”
“我要你告诉我。”顾云筝轻笑。
“假的。”祁连城眼中有歉意,“想来她是为我筹谋诸事,才冒险一试。这时机,在夫人看来是她绝不该做这种事的时候,可她做了,夫人就不能不相信了。说到底,她是想让你与我们站在一处,想让霍天北受重创。抱歉,我以为她写信给你,说的是女子间的私事,不曾查看就让祁安送到了你手中。”
顾云筝抚额,“你回京后转告她,我已被软禁,不能再听再看她任何一句话。自然,日后便是行动自由了,也不会再与她来往,我想得知什么事,自己去查。”
想来真是太讽刺,想让她与夫君决裂的,竟是她的亲人。如今想想,当初真该把云凝留在霍府,最起码,人近在眼前,总不会闹出这种事,不会平白伤了他,更不会害得自己被软禁。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在调整这个文,人物情节走向不变,想让情节紧凑一些,感情线更清晰一点,也顺便修改一下bug。还剩几万字,大概后天完工,十一号恢复更新。
☆、第048章
元熹帝生平最喜玩乐;听到西域美人多便心痒难耐;再加上祥瑞之说是个不错的理由,便立意要巡游西域。
此言一出;朝堂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帝王离宫出巡并不稀奇;但赶在年节之际出巡的本朝还无先例。
耿直的臣子听说此事;嗤之以鼻;痛斥云凝是红颜祸水。他们倒是也想让皇上睁开眼,看看官员中有多少贪官搜刮民脂民膏,却怀疑云凝居心叵测;怕皇上在路上被人害了性命,权衡之下,只能阻拦。
奸臣听说之后;是担忧更重——皇上在宫中夜夜笙歌,哪里知道外面情形。他要去的西域倒是太平,问题是路上所经城池有几处已是民不聊生。只有皇上在宫中,他们才能继续欺上瞒下贪赃枉法,皇上到了民间,若是看到自己的江山变成了如今这副惨景,便是再昏庸,也少不得为之震怒。
所以,满朝文武前所未有的同心协力,否决皇上的决定。
腊月二十八,从白日到夜间,朝臣跪在宫门外,要皇上改口,否则便长跪不起。
元熹帝被朝臣惹得前所未有的暴躁也惊慌起来。他第一次发现,即便是贵为天子居于万人之上,也有不能如愿的时候,那些跪在他面前的人其实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拿出了誓死也不肯让他如愿的架势。
他没得选择,不能与整个朝堂作对,若是一意孤行,不能不担心他们会同心协力地把他从皇位上推下去。
最终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次是自己选择的时间不对,等来年春暖花开时,想来就能如愿了。
他命太监宣旨,让众臣到金殿去商议此事。不敢再让他们跪在天寒地冻中了,一个个全病倒的话,他去哪里找人替他们当差?
元熹帝身在金殿的时候,祁连城到了云凝宫中,问起出巡之事:“是你的主意?为了那个孩子?”
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反倒让云凝不安,“我……也是没法子。你该明白,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得知侄儿幸存,自然想带到身边来亲自抚养。”
“我已命人细细告知于你,霍天北、顾云筝将那孩子视如己出。”
“我怎么知道他们是什么居心?”云凝道出自己所担心的,“你能证明霍天北不是元凶么?如果是的话,他抚养熠航就是要长期留着一个人质。再者说,我的侄儿,本就该由我来抚养。”
“可你并无带熠航离开的能力,即便是你如愿随皇上出巡,到了西域也不会见到熠航。”祁连城微微一笑,“只凭你拿到的两样信物,什么也不能证明。至于人证,霍天北不会让你找到。”
“按你这说法,我是怎么也不能如愿了?”
祁连城唇畔笑意一点一点消散,“我不喜欢自作主张的女子。这一点,我和你说过。”
云凝看住他,冷冷一笑,“你不赞成,还不是不想让意中人伤心?可她安的是好心还是祸心,你看得清么?”
祁连城神色变得冷漠,似在与陌生人说话:“我更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子。”
云凝咬了咬唇,忍着没说话。
“我已到京城,你日后只需听命行事。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