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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多活了几年,后来被酒醉开车的司机撞死。
车头向我冲过来的时候,我突然惊醒,坐起了身子,身上汗嗒嗒的。
空气里带着栀子的气,微湿,我睡在早早拿出来的白蒲凉席上,旁边是锦梓。
象牙的凉榻,摆在水边柳树下,水声潺潺,微风拂面。我和锦梓在午睡。
原来是一个梦,我还在这里,还是个男人,还是张青莲。
我坐在那里,回味着梦中种种,一时心中百味翻腾。
这场梦,竟那么逼真。
是我心里深处的渴望吗?
嘻然还是想做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
慢慢回过神,突然发现锦梓什么时候醒了,正双目亮亮地盯着我。
我吓了一跳,勉强笑道:“你醒了,怎么了?”
锦梓慢慢皱起眉,神情有几分困惑:“我做了个奇怪的梦……”
“……我梦到我去了个奇怪的世界,一直在那儿生活……还有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是你……”
“哦,”我慢慢转开看着他的眼睛,慢慢躺回榻上,看着天上的白云,“时间还早,锦梓,我们再睡片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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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风雪掩城
“玄宗精武元年夏,水患烈,秋,匈奴逼境,镇国将军绍青领大军出迎,战死,全军墨,朝中惊悚,帝幼无主,群臣战栗……”
圭朝精武元年的冬天在后世史们的笔下也是异常哀戚的一个冬天,白茫茫一片,积雪已经覆盖大地,凛冽寒风下翻卷的除了雪,还有纸钱,白幡,绍青军中不少京师子弟,几乎家家有嚎哭之声,合着北风直能传进深宫之中。
我所乘的马车也蒙上了白套子,我穿了素服,带了寥寥几个从人,去一处必须要去的地方。
锦梓默默坐在我身边,他考虑之后,还是跟我来了。
最后送没什么情谊,却有纠缠不清的恩怨的唯一师兄一程。
而邵府门口一片冷落萧条,全没有以往的门庭若市,人走茶凉,何况邵青战败,定不定罪,追不追究家人都还难说,也不能全怪世态炎凉。只是我想起当年邵青凯旋,文武百谁不来逢迎,门前是如何的车水马龙,求见的小地方能一大清早等到入,实在是对比太过分明。
不管怎样,我是必须要来的。
不管是冲着他和张青莲的关系,还是他临行时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我都要来送他的。
洁白的邵府连大门都蒙了白布,家丁们都是衣服上套了白服,见到我们的车驾,一张张悲哀麻木的脸上微微露出惊讶,象突然振奋起来大声唱名。
我们的随从递上礼单,我和锦梓并肩走了进去。
灵堂上也稀稀落落站了几个死忠邵青那派的大臣,但并没有真正的头面人物。
我们进去的时候,有人抬头看,有人瞥一眼,有人视而不见,邵青的大哥和子各自领着族亲眷跪在灵位两侧,邵青没有子嗣,邵珉也只有儿,有一个族中的少年做孝子装扮,估计算是过继到邵青名下。
我和锦梓对着灵位行礼,孝子家眷们回礼,邵青的遗体并没有找到,可能混战之后被杀他的敌军带回去领赏了,如今,也不过就是个灵位而已。
我到邵珉面前安慰他间,又去到邵青的子面前,说:“嫂夫人,敏之兄是为国捐躯,请节哀。”
那依旧是娃娃脸的子慌慌张张地还礼,笨拙地差点踩到自己裙边而摔倒,我连忙伸手扶住她,才意识到男授受不亲,讪讪缩回手。幸亏大家都对邵夫人有所耳闻,不至于认为我们大庭广众下暗通款曲。
邵夫人红着眼睛,抬头对我说:“张大人,会不会搞错了?……不是没有找到……尸体么?会不会……他其实没有死?”
我暗暗叹息,居然公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想说自己的老公师诈死逃脱战败的责任吗?还是认为邵青是无意间在战场上头部受创失去记忆流落民间?若干年后还能戏剧化重逢?这位邵夫人既不会理家也不善工,估计平日都看戏打发时间了。
有男人呵护的天真无知是一种娇憨的幸福,失掉保护之后呢?是何等凄凉悲哀的光景?
我看了都忍不住心酸。
出了邵府,我和锦梓回到车里,马车徐徐离开,我从马车小小的窗口再看了一眼渐渐变小的白的邵府,叹了口气,低声说:“这一代,绍家算是完了。”
锦梓和我的目光看向同样的方向,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又想起邵青对我郑重嘱托,要我在他不在时照顾他的家族,仿佛那时候便预感到了这一天。
要我在政治上照拂他的家族,可是,就没有想到现在这样一不小心就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形势吗?
如今,是一不小心就连圭王朝都要没有了。
我和锦梓回府换朝服进宫,锦梓其实这几日已经被授了:御林军副统领。但是因为没有正的统领,所以其实目前京师的主要军权是掌握在他手里:御林军和王和靖的军队。姚家被平反,锦梓得了子爵衔,姚家在锦梓手里终于复兴,当然,如果没有我来争取,锦梓要保住胜利果实也是不容易的事。
可是完成这一切的锦梓,并没有看出有多少高兴。
非常时期,没有人想到锦梓的蹿,何况他一直住我这里,所以有了爵位衔的锦梓也依旧住在我这里。
宫中奢华威重一如昨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时候大家都心中空落落地没底,反正在我看来,以前并不那么过分的皇宫,如今大得令人难以忍受。
我忍不住往后看锦梓一眼。
他并没有什么异样,脸惯常地沉静,实际上,除了绍青的噩耗传来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惊诧失控的表情,除此之外,我这段时间都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总是面无表情。他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次回来的锦梓,总是让我觉得有点陌生啊。
这次来宫里,应该是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商量战或者降,战要怎么战,降要怎么降。这样的军机大事,锦梓现在都是列席一分子了,这样快的速度跃升为政治新贵,尤其手里还握着所有军权,十八岁的锦梓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想这些,可是我是个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瞎想的人。
这个会议的地点在御书房,李闵国和古韵直都告老之后,人才有点凋零,周紫竹在,吏部尚书在,罗蒙在,高玉枢也在,其余还有几个老臣和几个新蹿上来的新贵。
主降派是以吏部尚书为首的一批老臣,他们比较谨慎,认为目前兵力悬殊,国家空虚,无可用之将,可以先向匈奴求和,进贡些银两玉帛,过两年等国力强盛,再去雪今日之耻。
周紫竹是主战派代表,认为圭王朝自建国以来,从未向外族称臣,不可开此有辱历朝圣祖的先河,而且匈奴狼子野心,这次又和叛逆梁王有所协议,必定不会轻易拿些银两就回去。
高玉枢没有发表意见,他在观望我的态度。
实际上,他们说得如何天乱坠,辩得如何面红耳赤都没用,目前四个顾命大臣只剩下我一个,锦梓又掌握军权,无论是面子上还是实力上,我都已经成了拥有最后决策权的“摄政”。
可是我此刻却拿不定主意,从理智上,我觉得主降派是对的,我们目前的实力根本不足与匈奴对抗,忍一时之辱,徐图将来。未尝不是好主意,卧薪尝胆的故事,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但是我从感情上又有点接受不了,在我的手里,叫小皇帝跟人称臣纳贡,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忍受,再说努力的话,以少击多的奇迹,在历史上也不罕见。可是,我又怎么能拿整个王朝的命运去冒险?
我举棋不定,踌躇沉吟之际,身边一个清朗的声音开口:“我去,定将匈奴逐出我疆土!”
我吃了一惊,回头看到锦梓坚毅决然的脸,心中一片混乱,充满异样感觉:锦梓已经不再是默默跟在我身边的少年了,他已经急于在庙堂上抒发己见了。到底是年少气盛,要卫国戍土呢?还是急于建功立业?
可他明明说过自己无意于经天纬地,出人头地的。
但是无论如何,我此时应该坚定站在他一边。
考虑片刻,便有了定计,我开口说:“周大人为国为名,其志可嘉,各位大人所言也是老成谋国之见,但依下陋见,此刻偏采其一都有极大风险,不若双管齐下。”
“双管齐下?”
“请教张大人高见。”
连小皇帝也黑亮亮的眼睛望着我。
“其实很简单,同时派过去军队和和谈使者,先试着和谈,如果和谈不成,再打不迟。”
道理虽简单,也没什么漏洞,大家想了想,都没什么意见,无非就是人选问题。
“姚将军年少有为,自动请缨,自然很好,但只怕他太过年轻,便请罗蔚将军担任副将,罗蔚将军长期辅佐邵将军,熟知西北军事,正是最好人选。”
“至于说这个和谈使者......”我环顾一圈,缓缓说:“下愿意前往。”
我当然知道,此刻我是不应鸽开京城的,在这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时候。也许就有别的人趁虚而入,问鼎天下了,历史上这样而改朝换代的好像也不是没有,但是,我也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首先,此去凶险,和谈成功的几率很低,这种事情,我想要亲自去努力。
其次,如果要打仗,我也希望能够参与,也许我的存在能有所帮助。至少,所有的穿越者不都是这样的吗?
况且,我不愿意锦梓去西征,我在家中日翘首,等着什么东风大雁捎消息,除了担忧生死还要挂心冬衣,还不如一起去并肩战斗,至少是生是死还可以立刻知晓,还有可以努力的余地。
如果,我们最后死了,那也作出所有努力了。
大家都没有反对,只有小皇帝黑眼睛里透出一丝忧虑,但是他默默地下了头,什么也没有说,似乎认为自己不应该此时开口。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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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开始,我先这么更新吧,有谁知道要怎么在同一篇文里分部?
还有,要和我玩航海的某只呢?我已经开始玩航海online了
我在网通二区二服,西班牙,名字叫塞壬,冒险家,目前还是菜鸟,正盼望高手来带我,让我可以不劳而获。
第二卷 小皇帝的心事
迫在眉睫的事情,原也没有什么缓冲的余地,一旦决定下来,无非是立刻筹齐军饷粮草,一应军需,便打算要出发了。
我们都忙得焦头烂额,我在做后勤的调配,锦梓比我更忙,他在忙着练兵,这支军队的大部分是王和靖的西南军,是他杀死主帅后接手的,忠诚度是个要考虑的大问题,锦梓又年轻,从某种程度上说难以服众,所以他很是操心,忙前忙后,很少能看到他。
虽然在这种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感。有时候怔怔看着他阑及和我多打招呼的背影,茫然许久。
周紫竹跟我保证他会稳定好后方,保证军需供应,公主的死他受了打击,但是看来目前的政治局势使他没什么心思去伤感,幸好他是明理之人,没羽怪我。
我认为他还是可以信赖的,从锦梓那里抽了一万五千人,作为卫戍京师的军队交给他。人是很少,可目前也无计可施。
小皇帝在第二天里跑到我家里来了。
上次他跑我这里是锦梓带的,这次居然自己就跑过来了。
我当时正好在大厅忙着准备去塞北的东西,就有家人神情奇怪地跑过来,说:“大,大人,门外有个……小公子,想要……求见您。”
我见他说得奇怪,就同他去门口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小小身影裹在一袭乌黑发亮的玄狐腋大雪氅里,果然是装饰华贵的贵族家小孩模样4020,难怪家丁不敢怠慢,可是这样的小孩居然自己步行跑上门来,也就难怪他脸这样奇怪。
当那华丽的黑皮毛里露出一张俊秀可爱的白白的小脸,和一双与毛皮相映成趣的黑大眼睛时,我吃了一惊。
皇上居然自己跑过来了!
“皇……你怎么来了?”我改口,“这么大冷天,可冻坏了。”连忙上前把他抱了起来,“快跟我来。”
匆匆把皇上带到我的书房旁边的暖阁里。
关上门,斥退下人,我帮他脱大氅,一边压低声音责备他:“皇上,这种时候,您怎么自己跑出来了?这太危险了。”
小皇帝抬头看着我:“朕照着张爱卿带朕出宫的法子跑出来的,最近宫也松了很多。不过朕没有银钱,没法雇车,幸好朕记得路,不过也走了好久……”
我低头看到他被雪浸湿的小靴子,想到这孩子必是因为我马上要走,舍不得,不由心中一痛,柔声说:“皇上以后不要如此了。”
小皇帝默默不语,突然牵着我衣角,抬头说:“张爱卿,你带朕一起亲征吧?”语气甚是坚定。
我傻了:“陛下,您在说什么?此去如此凶险,岂可让陛下履险?”
小皇帝咬着嘴唇。
“这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