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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嗓音。
“你已决定‘项首’的人选了吗?
听到这句话,苗贝宁整个人仿佛沉入深深的湖底,再也无法动弹。
这么久不见,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问她项首的人选?
难道……他也打着当她项首的主意?!
“你问这干什么?”尽管心中思绪万千,尽管心中早有定见,但苗贝宁还是颤抖着嘴角,故作轻描淡写地反问道。
“风夫人,”听到苗贝宁的回应,北堂郁静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保证她绝对会是万中选一的优秀人选。”
“你说什么?!”忍不住地回过身去,但一见到站在她身后的男子,苗贝宁的脑子几乎完全停摆了。
这个人是谁?
这个风尘仆仆、一脸沧桑、满眼萧索、满腮胡碴的男人,究竟是谁?
她不认识他,真的不认识了!
身子,缓缓地晃了起来,苗贝宁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难道,他对风夫人的爱已超越了他的家仇血恨?
是的,苗贝宁知晓,她全知晓!
知晓北堂郁是风清国第一贵族宇唐氏仅存的血脉,知晓他身怀家仇血恨,知晓他若能取得最新一任“珍珑项首”之位,便可以利用“项首”在食界的莫大威望,大大方方的去至当初因年幼而被蒙蔽的风清国国王面前,将月夜氏意欲一揽大权而陷宇唐氏于不义的证据公诸于世,重新夺回那原本就属于他的一切,救回至今依然押在死牢里的亲族!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是风夫人?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不是他自己?
或许现在的北堂郁能力稍有不足,但她愿意帮他啊,她愿意尽可能地提供他所需要的援助!
可他为何宁可相信风夫人的能力,宁可为风夫人前来说项,却不愿为他自己来开这个口?
难道,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一身血债?
还是,由她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陷入了他们共同织就的圈套之中?
更也许,北堂郁与风夫人早已相识,否则一切为何那样巧合,巧合到令人无法置信的地步?
是了,一定是这样,否则,他又怎会在今日特地前来,并用如此直截了当的语气指示她……
心,彻底的死了,苗贝宁的眼眸之中染上了一抹寒霜。
“贝……”望着苗贝宁那张惨白消瘦的脸庞,北堂郁忍不住伸过手去。
“不要唤我的名字,更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但苗贝宁却别过脸去,冰冷至极地说道,“因为你们根本不配当我的项首,不配!”
她的反应,让北堂郁伸至半空中的手显得格外突兀,也让他的眼眸倏地暗沉下来。
许久许久之后,北堂郁背过身去,嗓音冷绝。“也许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苗姑娘。我应该说的是,除了风夫人之外,你别无选择!”
苗姑娘?
听着那向来悦耳动听、开朗迷人的嗓音变得如此冷冽无情,听着那自认识以来从未由他口中吐出过的威慑字句,苗贝宁缓缓抬起眼,望着那个如今仿佛被一层黑雾笼罩住的身影。
“你……”
“或许你还不明白我宇唐氏与‘食王’的关系,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若到时由你口中吐出的并非‘风夫人’二个字,”无视于苗贝宁震惊、不屑的神情,北堂郁冷冷一笑,“你将会永远失去挑战‘珍珑’的资格,你的梦想、你的抱负、你的心愿、你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泡影,永不复见!”
这已不再是请托、不再是商讨,而是真真切切的“逼迫”了!
听着由北堂郁口中缓缓道出的一字一句,苗贝宁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背叛、什么叫绝望。
“若你还嫌我说得不够清楚,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利了,否则你赔上的将不只是你的未来,还有你的名声,你的——”
“不要再说了!”苗贝宁掩住耳朵,不想再听见他口中吐出的伤人话语。
他竟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他原本可将话说得体面、婉转的。
他原本可用真诚感动她,甚或柔声恳求她,可他却选择了最卑劣、最丑陋的方式,伤害她、胁迫她……
“你走!”用手指着门口,苗贝宁痛不欲生地低喊,在发现北堂郁没有离开的意思后,她疯狂地向门外冲去。“你不走是不是?好,那我走,我走!”
望着那道在雪地上狂奔的小小身影,北堂郁再忍不住地闭上眼,任心底的酸涩一涌而出。
他早知道她不会答应的,可是他却必须来,无论她多么不愿意见到他,不想听到他说话,他也必须来,而这,确实只为风夫人
他那受苦一生、飘荡一生、忍辱一生的……胞姊。
是的,他的胞姊宇唐枫,长他十二岁的大姊,自小如母亲般呵护着他、陪伴着他,直到他八岁那年宇唐氏全族被灭之时,与他过往的记忆一同消失于世的胞姊。
从不明白自己来自何方,也从不知晓自己将去往何处,北堂郁原本以为他这辈子就会如此的不明白、不知晓下去,直到他遇见了风夫人。
打从见到风夫人的第一面起,他的心中就莫名地兴起一股孺慕之情。
所以那天后,他一反常态地接受了她所有的邀约,只为了解自己心中为何对她有那样的怀念与思慕,只为明白这个让他有熟悉感的神秘女子,为何竟让他有“如姊如母”的亲切与眷恋……
但风夫人却没多说什么,只是娓娓地告诉他有关风清国的历史,以及宇唐氏的灭绝。
而后,在他上回夜探宁心阁时,诸葛东风的一席话,令他心中的疑惑升到了最高点,所以他回到自己成长的地方,找回曾照顾过他的老人,也找回了自己的根——
宇唐郁,宇唐氏唯一的男丁,也是那场腥风血雨的屠杀之后,宇唐氏唯二存留于世的血脉。
他的存活,在于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易子之举——以其子之死留他之活;而宇唐枫的存活,在于被百名男子强暴、凌辱,弃置于尸堆上人不人、鬼不鬼之时,得知他尚存活于世的那一瞬间……
当初因受创过大而被自我强迫封存的幼年记忆,一下子全涌上心头。
北堂郁根本无法想象,他那向来娇美可人、温柔娴淑的姊姊,在经过那样残暴的凌辱之后,是怎样的痛楚、怎样的绝望、怎样的恨天怨地……
但也许就是那种恨意支撑着她,所以她撑了过来,走了过来,然后,以自己天生的资本——美貌与身体——换取金钱与人脉,等待着最终复仇的机会,等待着他!
因为她明白,宇唐氏的族人纵使记忆被封存,对美食的向往却会如同本能一股留在血液之中。
所以当她发现苗贝宁的存在,并惊艳于苗贝宁的绝妙厨艺时,她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也会来到苗贝宁所在的西京。
是的,他来了,来到了苗贝宁所在的西京,来到了姊姊的面前。
只是,他虽来了,但他的姊姊心里却不再有温柔、不再有纯真,有的只是算尽一切的心机与对所有人的不信任!
就算是他,她曾经最疼爱的胞弟,也只不过是她复仇的一颗棋子。
北堂郁永远忘不了,在堂会第二日的清晨,风夫人站在他身前,一脸冷肃地告诉他,昨夜他趁醉欺陵了某位住在风阁中的女子!
除了震惊与自惭之外,他,再也没有任何的感觉。
或许“寻欢作乐”对一般男子来说不算什么,后来更明白这根本就是风夫人为了逼他同谋所设下的陷阱,故意让他喝下掺了媚药的酒铸成大错,但是对于向来最重视专一与忠诚的他而言,这种行为就等于是背叛了苗贝宁,更等于是亲手毁灭自己一生的信念——
一生只爱一名女子,并对她付出所有的忠诚。
这个信念,在那一夜彻底被摧毁。
北堂郁也曾想告诉苗贝宁他犯下的错误,可是他迟迟说不出口,更在了解自己的身世之后,永远的错过时机。。
因为在了解自己的身世与姊姊遭受过的非人凌辱之后,北堂郁知道,无论要用什么方法,他都必须让悲苦一生、含恨一生的姊姊能够抬头挺胸、无所畏惧地重返风清国。
而最快实现这个愿望的方法,就在于“珍珑”,就在于苗贝宁。这一点,风夫人明白,他也明白。
上苍啊,他此生最重要的两名女子,此生最不能伤害的两名女子,此生最无法辜负的两名女子,可他却在小时候无能保护他最敬爱的手足,在年长之后又因无知而负了苗贝宁……
自八岁起,他便只身飘零,四处流浪,在孤独之中寻找着一种怎么也说不明白,但却真实存在的感觉。
但是在他踏入西京,吃了第一口苗贝宁做的菜之后,他便知晓自己寻找的是什么!
因为她做的菜竟让他有“家”的感觉,让他有种终于知道了,终于找到了、终于回来了的感动……
北堂郁不否认他是先爱上了苗贝宁的菜,而后才爱上了她的人,并且从此以逗她、气她,看着她脸上神情因他不断变幻为乐。
但也是因为爱上了她的人,他才明白,为何他会在第一口品尝之后,就爱上了她做的菜——
因为她是用她的真心在料理,而不是用她的手艺。
因为她会记住每一个人的喜好、每一个人的忌口、每一个人的身体状况,在烹调时做出专属于每一个人的料理……
他,注定会爱上她的。
所以,尽管当他因一场意外而提早求婚之举,她却为了完成“珍珑”的梦想而拒绝之时,他还是告诉自己,他会等待,因为她值得等待。
他会一直等到那一天,等到她完成梦想、应该得到幸福的那一刻。
如今,他却完全丧失等待的资格了……
其实北堂郁完全明白,依苗贝宁的性子,若他将事实全盘告知之后真心恳求,她或许会成全他。
可一来,风夫人根本不相信任何情谊,甚至也不信任他,二来,他实在也没脸求她,没脸在负了她之后,再低声下气地求她,让她可怜他、同情他、鄙视他……
所以,他只能在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之时,亲手斩断对她的情丝,让自己再无想望,也让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彻底崩解,再不具任何意义……
他这一生,注定辜负这两名女子,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所以他作了选择,并决定在一切结束之后,带着那一度以为找寻到的美好未来,与他的灵魂一起沉入最冰冷的海中。
就让“北堂郁”从此消失于人世间,以及所有人的记忆中……
“赛厨”过后的半个月,西京城大街小巷之中,人们津津乐道的依然是那场全胜的赛事,以及风清国四大名厨灰头土脸、气急败坏的可笑模样。
只不过,所有的人都不敢在隆升中提到这个话题,因为最近的苗贝宁不仅身形单薄得吓人,脸色更冷得吓人。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敢问,他们只能继续天天来隆升吃饭,希望藉此表达他们对“帅妹妙厨”的一片赤胆忠心。
这日,过了用饭时间的午后,有名白胡子老者在旁人的扶持下来到隆升,并在吃了第一口菜之后便放下筷子,吩咐跑堂的伙计请二厨速速前来。
一听到老人的话,所有的客人全吓得忘了呼吸,连伙计都傻在当场。
“怎么,这二厨的架子这么大?”瞄了瞄众人的反应,老者冷然一笑。
“老大爷,您是外地来的吧?也许在别的地儿这时分做菜的只会是二厨,可在隆升,就算不是用饭时间,你永远都能吃到苗大妹子做的菜。”
“没错,而且苗大妹子什么都有,最没有的就是架子!”
“就是、就是,所以老大爷您说这话也太过了,要知道,最近苗大妹子身子不好,能来隆升做菜给大伙吃就不错了,您就别再让她来回跑,折腾她那只剩一副骨架的身子了!”
“全给我闭嘴吃菜去!”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苗贝宁拎着锅勺出现,轻斥一声后望向白胡子老者。“老大爷,您找我有事?”
“原来你就是苗大妹子,”望着苗贝宁消瘦的身躯、清丽的脸蛋与颊旁的汗滴,老人缓缓开口,“难怪能气跑风清国那几个小王八蛋。”
“没错,我就是苗大妹子,”苗贝宁淡淡地说道,“您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烧菜去了。”
“你的项首定了吗?”听到苗贝宁的回答,白胡子老者突然眼一眯。
“定了。”老者的话让苗贝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