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假如你要是想听我的意见的话……”每逢有人征求林德夫人的意见时,她总是心里美滋滋的。“要是我的话,开始时她愿意怎么做就让她怎么做,我总觉得菲利普斯老师有些不对头,对孩子们自然不应该说那种话。
当然了,昨天老师批评她发脾气扰乱纪律是正确的,可今天却不同。不仅仅是安妮,所有迟到的学生都应该受罚呀,怎么能只罚一个呢,而且让一个女生和男生坐在一起,来作为惩罚,我看不怎么样,至少是不慎重。狄里·波尔特也非常不服气。狄里从一开始就站在安妮一边,别的学生也都是这个态度。安妮为什么会如此受到大多数人的同情呢,我看就是因为老师对这件事处理得不太高明。”
“那么您的意思就是可以不去学校了?”玛里拉不解地问道。
“对,也就是说,直到安妮松口为止,最好不要提上学的事。没关系,这事儿一个礼拜左右就会平息下来,安妮自然而然就会回心转意的,你要是硬让她去,说不定又要因为什么事而引起事端来,结果会变得更麻烦更糟。
依我呀最好是别再强迫她,安妮不愿意上学并不是担心学习跟不上,而是菲利普斯作为一名教师有些失职。如今班级纪律涣散,他却对小孩子们不管不顾,只是热心于辅导报考奎恩学院的高年级学生。要不是看在他叔叔是理事的分儿上,他怎么能担任班主任一职?这个岛的教育简直不知道要往何处去了。”林德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
玛里拉听从了林德夫人的忠告,回去后,再也没对安妮提起上学的茬儿。就这样,安妮留在了家里自己学习功课,同时帮助玛里拉干点活儿,或者在秋风瑟瑟的黄昏中和黛安娜一起玩耍。
如果在路上偶然碰见基尔伯特·布莱斯,或者是在礼拜日学校不期相遇,安妮总是轻蔑、冷漠地和他擦肩而过。即便基尔伯特怎样想方设法地想取悦于安妮,安妮都一直不搭理他。黛安娜曾多次从中调解,却没有一点效果。总之,安妮是铁了心一辈子都不与基尔伯特来往了。
安妮憎恨基尔伯特,却和黛安娜难舍难分,对黛安娜,她倾注了自己所有的热情,所有的爱。
一天晚上,玛里拉刚从苹果园摘了一筐苹果回来,便发现安妮正独自一人坐在东窗边的灰暗处痛哭流涕呢。
“我说安妮,这次又怎么了?”玛里拉急忙问道。
“因为黛安娜呗。”安妮一边抽泣着一边回答道。“玛里拉,我太喜欢黛安娜了,没有黛安娜,我无论如何也活不下去了,可是,一旦将来黛安娜长大结婚了,肯定会抛下我的,那么一来,我可怎么办呢?
我从心里讨厌黛安娜未来的丈夫,讨厌!非常讨厌!有关她的结婚典礼什么的我全都幻想过了。由始至终,黛安娜身穿雪白的婚纱,戴着面纱。我打扮得像女王一般漂亮,气质高雅,在旁边做着她的伴娘,我还穿着灯笼袖的美丽的长裙,虽然我面带微笑,可心里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不得不暗中同黛安娜道别,再见,再见,再——见了。”说到这里,安妮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差一点儿笑出声来的玛里拉赶紧把脸扭过去,但还是忍不住,一屁股坐到身旁的椅子上,哈哈大笑起来。也许是笑声太大了吧,竟把从院子里穿过的马歇给吓了一跳,因为他从来没听过玛里拉那样笑过。
“真有意思,你还是个孩子呀……”玛里拉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你杞人忧天都忧到身边来了,可见你的想像力太了不起了。”
第十六章 醉酒风波
格林·盖布鲁兹的十月是一年中最具魅力的季节。小洼地里桦树的树叶在秋日的骄阳下最先变成了金黄色,紧接着,果树园后面的枫树树叶又被染成了深红色,小路两侧樱花树的树叶也不甘寂寞,相继换成了深红色和类似青铜色的绿色。第二次割过的田地则悠然自得地享受着日光浴。
安妮完全被这色彩的海洋陶醉了。
一个礼拜六的早晨,安妮拎着根枫树枝飞也似地跑进屋来,不等喘好气使兴奋地喊道:“哎,玛里拉,十月的世界真是太美了!您看这根树枝多漂亮呀,在它面前,您能一点儿也无动于衷吗?所以我把它拿进来想装点一下房间。”
“什么乱七八糟的。”玛里拉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可以说玛里拉身上不太具备审美能力。“安妮,看看你的房间,尽是些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寝室可只是睡觉用的呀。”
“噢,那可是为了做梦用的。玛里拉,是不是在美丽的环境中,就一定会做出好梦来呢?我准备把它插到那个旧的蓝色花瓶里,摆放在桌子上。”
“你最好别弄得楼梯上到处是叶子。午后,我要去卡摩迪一趟,妇女协会在那儿有个聚会,我估计得天黑以后才能回来,马歇和居里的晚饭就交给你了。安妮,记住,不要像前些日子似的,放好了桌子之后才想起来还没沏茶。”
“忘了沏茶是我的不对。不过,那天我正考虑着‘紫花地丁渊’的名字,所以就不知不觉地把别的事情忘到了脑后。马歇根本就没什么不满,他表示稍等一会儿也没关系,趁着沏茶这工夫,我又给他讲了个美丽的传说,他丝毫也没觉得寂寞无聊。那是个非常动人的传说,但最后一段不记得了,是我自己瞎编出来的。”
“行了,行了。说真的,今天你可要好好地做呀,别弄出差错来。还有,如果愿意,可以请黛安娜来咱家玩玩,喝点茶。”
“真的,玛里拉!”安妮兴奋得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那太好了!还是玛里拉知道我的心,我早就想邀请她来做客,简直都要想疯了,如果不知我心的话,玛里拉是不会明白的。邀请朋友来做客喝茶,感觉挺不错的,就像大人似的,是吧?放心吧,有客人在,我是不会忘记沏茶这事儿的,噢,还有,玛里拉,我想用带有蔷薇花图案的那套茶具招待客人您不介意吧?”
“那怎么行?那套茶具只有牧师先生光临或妇女协会聚会时才能使用,明白吗?我看你就用平时的那套茶色茶具吧。还可以把樱桃果脯、水果点心、小甜饼和饼干拿出来吃。”
“我现在都能想像出自己在桌子旁沏茶的情景。”安妮闭上了眼睛说道。“就这样询问黛安娜要不要加砂糖,我知道她从来不加砂糖,但就装不知道的样子去问,然后再问问是否再来一块水果点心,劝她多吃些樱桃果脯。嘿,玛里拉,光是幻想就这么过瘾呀!黛安娜要是来了,放帽子时让她到客厅里,然后再去会客室可以吗?”
“我看不需要,你们在起居室就行。噢,那瓶最近在教堂聚会时分发的木萄露(一种气味强烈,类似于果汁露、糖汁一样的甜味饮料,属于利久酒——一种芳香的烈酒。)还剩下一多半。你们俩如果能喝的话,可以喝点儿,我把它放在起居室柜橱的第二层了,喝的时候可就着一张小甜饼。马歇现在正往船上装土豆呢,要一直于到很晚。”
玛里拉还要嘱咐些别的事,可安妮早已按捺不住了,跑到奥查德·斯洛甫邀请黛安娜去了。
玛里拉刚一走,黛安娜便紧接着到了。黛安娜穿着漂亮的衣服,做出一副应邀做客的正经样子。要是在平时,她常常连门也不敲就跳到台阶上来,但这天却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里面打扮体面的安妮赶紧打开了门,两人就像初次见面似的,还郑重其事地握了握手。
黛安娜被引到东厢房,把帽子摘下放到了那里,最后两人落座在起居室。时间已经过去了10分钟,两个人仍然不自然地装腔做势地互相客套着,黛安娜还规规矩矩地并着脚尖坐着。
就在早晨安妮还见过巴里太太摘苹果时劲头十足的情景,可安妮仍旧有礼貌地问候道:“您母亲一向可好?”
“谢谢你的关心,她非常好。卡斯巴特大叔今天到莉莉·桑兹号搬运土豆了吧?”黛安娜也对应问候道,今天早晨她刚刚搭马歇的运货马车到哈蒙·安德鲁斯家去过。
“是呀,今年土豆大丰收了,您父亲种的土豆也丰收了吧?”
“托你的福气,也丰收了,你家的苹果已经开始搞了吧?”
“是呀,摘的可多了。”说着说着,安妮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黛安娜,不上果树园摘点甜苹果吗?玛里拉说剩在树上的可以全都搞下来,玛里拉可大方了,她说除了品茶外,还可以吃些水果点心,樱桃果脯等等。饮料你喜欢哪一种的?我最喜欢红色的饮料了,比起别的颜色来,红色的更能让人喝得有滋有味。”
果树园里,硕果累累,枝头都被压得弯弯地垂下了头。两个人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午后的大部分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她们坐在尚未受霜降袭击的茂盛的绿草丛中,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尽情地交谈着,周围洒满了秋季温暖的阳光。
黛安娜对安妮说起了最近学校出现的新鲜事。黛安娜被安排和伽蒂·帕伊坐在一起,这使她讨厌得不得了。伽蒂写字时总是把铅笔弄得沙沙响,每当这时,黛安娜都烦得浑身直冒寒气,不停地打哆嗦。鲁比·吉里斯从克里科的梅亚里·乔治大婶那儿得到了一块魔石,据说能蹭掉瘊子。查理·苏伦和埃玛·怀特的名字被写在了相爱伞上,埃玛·怀特气得大发雷霆。萨姆·勃尔特因为课堂上狂妄自大,被菲利普斯老师用鞭子抽了一顿。萨姆的父亲为此赶到学校,警告老师如果胆敢再对他的儿子动手的话,他可决不答应。
另外,玛蒂·安德鲁斯穿来了一件带有帽宪和饰有穗子的披肩,得意扬扬的,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看上去真令人作呕。利基·莱特和梅米·威尔逊不说话了,听说是因为梅米·威尔逊的姐姐把利基·莱特姐姐的男朋友给拐跑了。
还有,自从安妮不上学后,大家都觉得没意思,无聊得很。都认为安妮还是早点重返学校的好,再说基尔伯特·布莱斯……”
安妮一听到基尔伯特·布莱斯,便急忙站起身来,打断了话题,邀请黛安娜进屋去喝点木莓露。
安妮看了看起居室柜橱的第二层,却没有发现木莓露的影子,又仔细地找了一遍,才看到是在最上面的架子上放着呢,安妮把瓶子放到托盘上,连同杯子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来来,黛安娜,多喝点,不必客气。”安妮殷勤很有礼貌地说。“我呀实在喝不下去了,好像是吃苹果吃多了。”
黛安娜满满倒了一杯,欣赏了一下这种鲜红的令人生津的液体,然后优雅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喝了。
“啊,没想到这个木萄露有这么好喝,安妮。”
“你喜欢喝,我真高兴。喜欢喝就请多喝几杯吧。我稍添点劈柴,家里的事都托付给我一个人真麻烦呀。”
安妮从厨房返回来后,黛安娜已经把第二杯喝了。安妮一劝让,她又不客气地喝了第三杯,随后又满满地倒上了一杯,谁让木莓露这么好喝呢。
“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可口的饮料,比林德夫人家做的强过好几倍,林德夫人总是对自己酿造的饮料很得意,不过,你家的饮料和林德夫人做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对,我也觉得玛里拉做的木莓露比林德夫人做的好多了。”安妮一贯是同玛里拉站在一个立场上的。“玛里拉的烹饪技术是出了名的,她还教过我呢,实在是太难了,在烹饪方面似乎没有多少令人幻想的余地,什么都必须按规矩来,如果违反了就要砸锅。
“前些日子烤制点心的时候,我就忘记加入小麦粉了,脑子里只幻想着一个悲惨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你和我。一天,黛安娜不幸染上了天花,病情危急,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你,只有我勇敢地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护理你,后来黛安娜终于得救摆脱了死神,可是这次天花又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终因医治无效离开了人间,死后的我被葬在了墓地的白杨树下,黛安娜在旁边还栽上了可爱的蔷薇花,浇洒上了泪水,发誓将永远记住为自己献出生命的年轻朋友。
“我一边搅拌着做点心的材料,一边不住地流着眼泪,把加小麦粉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小麦粉是做点心不可缺少的材料吧,第一次做点心我就失败了,可玛里拉最后还是原谅了我,其实就算她生气也是白费。
“我总是给玛里拉找麻烦。上礼拜因为布丁沙司的事,我还出了个大丑。上礼拜二的午饭我们吃的是葡萄干布丁,结果剩了一半布丁和满满一壶沙司,玛里拉说留着下次中午时再用,让我先送到贮藏室里,好好用盖子罩好。
“我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半路上我把自己想像成了修女,我虽然理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