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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玛里拉,这是真的吗?”斯文萨夫人闻听之后,感到事情复杂起来了。
“罗伯特派女儿南希来说你们想要个女孩来的。对,南希就是这么说的。珍妮,她是这么说的吧?”斯文萨夫人问在门口的女儿说。
“南希确实是这样说的。”珍妮也认真地证实说。
“太对不起了。”斯文萨夫人赶紧解释说,“这事弄错了,不过也不能说是我的责任。我是完全按照府上的意思做的,并且尽了全力。南希真是个马马虎虎的姑娘。为这个毛病,我已经说过她好几次了。”
“这么说来也有我们的责任。”玛里拉无可奈何地说,“这么重要的事不应该口头转达,我们直接到夫人这里来面谈就好了。错也就错了,没有办法挽回了,关键是安妮怎么办,让她回孤儿院,还是求谁收养她?”
“这倒没有什么问题。”斯文萨夫人沉思了一会儿说,“我想没有必要让她再回孤儿院了。昨天,皮特·布里埃特夫人来我家,托我给她找一个干家务的女孩子。她家是个大家庭,人手很缺。安妮正好能去,这真是巧极了。”
出乎玛里拉的意料,安妮的事儿这么快就解决了。但她却丝毫感不到喜出望外,相反倒有些茫茫然了。
玛里拉和皮特·布里埃特夫人不太熟悉,但却见过几次面。这女人浑身没有多余的肉,小个子,看上去心眼儿很坏,而且听说她对人很粗暴蛮横,从她家被解雇的女孩子没有一个说她好的。除了她脾气暴躁、小气外,她的孩子们也个个狂妄、不讲道理,整天打架、惹事。
一想到让安妮到这种人家去,玛里拉就似乎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
“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坐坐,咱们再商量一下,好吗?”玛里拉说。
可就在这时,只听见斯文萨夫人叫道,“哎哟!那不是皮特夫人吗?太巧了。”
接着,斯文萨夫人把玛里拉等三人让到了客厅。然后又把深绿色的百叶窗放了下来,室内顿时变得昏暗、冷清了。因为关闭了长长的百叶窗,房间内所有的暖空气仿佛都一下子消失了。
“安妮实在是太有运气了,咱们马上就可以谈妥的。来,来,玛里拉请坐在这把扶手交椅上,安妮坐到那边的长椅上,别把椅子弄得嘎吱、嘎吱作响,把帽子交给我吧。珍妮,你把水壶坐到火上。
“布里埃特,您好!现在正好有事想跟您说说。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卡斯巴特小姐。
“啊,实在对不起,我忘了嘱咐珍妮,让她把面包从烤炉里拿出来了,请稍等。”说着,斯文萨夫人便把百叶窗拉起来,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安妮紧握着的双手放到了膝盖上,默不做声地坐到了长椅子边,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布里埃特夫人。她心里暗想,“难道说就让我到面前这个一双贼眼、看上去心眼儿很坏的人那里去吗?”她越想越悲伤,眼睛不由得一跳一跳地疼了起来。眼泪有点止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了。
正在这时,斯文萨夫人回来了。她脸上泛着红晕,甜甜地微笑着,似乎在对人们说,无论什么样的难题,包括肉体的、心灵的、精神的,终究都会得到圆满的解决的。
“布里埃特夫人,这孩子的事出了点差错。卡斯巴特小姐说想收养个女孩子,我也确实是那么听说的。可实际上,她是想收养个男孩。如果还是像夫人您昨天所说的那样,我想这个女孩子对您来说,不是正合适吗?”
布里埃特夫人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安妮一番。
“多大了?叫什么名字?”这位夫人盘问道。
“安妮·杰里,11岁了。”安妮吓得直往后缩,胆怯地回答道。
“哼,太瘦了,不是很健壮,可看上去倒也满有点精神。你要是到了我家,不求你做个好孩子,只要能听话,干活利索、爽快,懂得自己的本分就行。
“是吗,这中间还出现了这么个小小的差错,那么,这孩子就由我家来照顾吧。卡斯巴特小姐,我家孩子太难照顾了,我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如果可能的话,现在我就把她领回去。”
玛里拉看了一眼安妮,只见她正沉浸在极度的悲伤之中,紧闭着嘴一言不发,青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凄惨的神情,完全一副小动物即将被宰割的痛苦、悲哀的可怜相。
玛里拉心想,“如果此时将安妮推出去,如果无视安妮这种无言的悲惨的倾诉,就是到死也会受到良心上的谴责的。这个布里埃特夫人不能让人放心。把一个极敏感、容易冲动的孩子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绝对不行!我不能干出这种蠢事来。”
“啊,这件事嘛……”玛里拉慢条斯理地说道,“马歇和我并不是不想收养这个孩子,说实在的,哥哥他很想留下她,我也只是来想弄个明白,我看还是先让我领回去的好,让我和马歇再商量商量。不和哥哥事先打个招呼就决定把孩子送人,怕不太好吧。
“如果我们决定不收养的话,明晚就把孩子给您送到府上,如果不来那就是我们决定收留了。您看这样做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看来也只能照你说的办了。”布里埃特夫人不高兴地说。
就在玛里拉刚才说话的时候,安妮的脸如雨过天晴一般,绝望顿时消失了,又恢复了充满希望的红色。眼睛如同晨曦中的明星一般明亮、深邃,简直和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布里埃特夫人这时向斯文萨夫人说明来意,是要借烹调卡片用用。于是,两个人便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取了。她们一出去,安妮便一头扑到了玛里拉的怀里。
“卡斯巴特小姐,我或许还有希望留在格林·盖布鲁兹,您刚才确实是这么说的吗?”安妮急切地低声问道。好像生怕声音稍大一点,那美好的可能就会化成泡影似的,“真的是您那么说的,还是我在幻想做梦?”
“安妮呀,你连真假都分不开,你这个幻想癖也太成问题了。”玛里拉似乎有些生气了,“是呀,我确确实实是那么说的,不过只是说说,并没有最后定下来。也许最后还要把你送到布里埃特夫人家去,比起我家来,她家似乎更需要你。”
“要是到那个人家去还真不如回孤儿院了哪!”安妮愤愤地说道,“那个人好像是一把锥子。”
玛里拉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儿好笑,暗想,“这孩子对我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在指责我呀?”但她强忍住没有笑出来,“一个孩子家,却如此地评论一位初次见面的贵妇人,你不觉得害羞吗?”玛里拉严厉地训斥道,“到那边去,老老实实地坐着,安静些,放规矩点儿!”
“您若是答应收养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安妮恳求地说着,又顺从地回到了长椅子上。
傍晚,玛里拉和安妮又回到了格林·盖布鲁兹。马歇此时早已站在小路上迎候了。玛里拉从很远很远就注意到了马歇,只见他在小路上走来走去的,似乎为什么事而变得焦躁不安。当他望见玛里拉是带着安妮一起回来时,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有关安妮的事,见面后,玛里拉一句也没提。一下车,她就和马歇到仓房后院挤牛奶去了。一边挤着牛奶,玛里拉这才一边向马歇讲述了安妮的身世以及这次面谈的结果。
“布里埃特那个人,连狗崽子都不如!怎么能把孩子送给他呢?”马歇听后,用少见的断然的口气说道。
“我也不太喜欢那个人。”玛里拉也承认道,“可我当时十分为难是送人,还是自己留下。似乎哥哥想留下她,我也认为留下来是上策。之所以这样,也是不得已的呀,如果一直这么矛盾,折磨下去,渐渐的就会形成心病的。我觉得我们有义务这么做。我们都没生育过孩子,特别是女孩子。尽管我清楚留下她会是件麻烦事,但我无论如何还是要拼命地做好这件事。所以,我决定收养那个孩子。”
闻听此言,一向腼腆的马歇,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神情,“啊,你现在终于想通了!那孩子的的确确是个非常可爱、有趣的孩子吧?”
“最好说是非常可爱、有用的孩子。”玛里拉纠正道,“我一定要让她成才,有出息。哥,请你不要过问我的教育方法,一个老姑娘也许不太懂得怎样教育孩子,但总该比单身汉要强一些吧。所以,那孩子的事情都得听我的,你最好少管闲事。如果我失败了,你再管教也为时不晚。”
“好,好,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玛里拉。”马歇哄着她说,“只是对她既不能娇惯、放纵,又要尽量温柔、体贴、好好教育,只要能抓住这孩子的心就可以。这孩子可是棵好苗子哟。”
马歇接下来又发表了一大堆关于女人完全靠不住的意见。玛里拉听得实在受不了,便哼了一声,拎上水桶,到加工牛奶的小屋去了。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那么今晚就跟安妮说了吧。”玛里拉一边往奶油分离器里倒牛奶,一边想着,“那孩子听了肯定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的。我们这样决定,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真难想像我们会有一天收养一名孤儿,光这件事本身就够让人大吃一惊的了,这都亏了马歇。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怕女孩子怕得要命的马歇,居然也开口为她说话了。总而言之,既然定下来了,就试试看吧。至于以后会发展到什么地步,那只有天知道了。”
第七章 祈祷
当天晚上,玛里拉来到了安妮的房间。她用既亲切又认真的口气对安妮说:“安妮,昨天晚上,你把衣服脱下来后扔的到处都是,如果总是这么邋遢可就不好办了。记住!衣服一脱下来,就应该马上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椅子上。不利索,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可不能留在我家呀。”
“实在对不起,昨晚上,我心里太痛苦了,根本没有心思整理衣服。”安妮解释道,“从今天起我一定会好好去做的。在孤儿院时,我一直都是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昨天晚上,我恨不得马上上床,然后自己静静地尽情地幻想一番,不知不觉地就把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要是在这里住,就少去胡思乱想的!”玛里拉告诫安妮说,“好了,那么就祈祷一下,然后上床睡觉吧。”
“我是从不祈祷的。”安妮信誓旦旦地说。
玛里拉茫然不知所措地盯着安妮,“啊?安妮你说什么?没有人跟你说过让你祈祷吗?上帝特别喜欢孩子们做祷告,你对上帝的了解一点儿都没有吗?安妮?”
“怎么会不知道呢,人人都清楚上帝的存在,智慧、力量和神圣是建立在公正、善良和真理的基础之上的。它是无限、永恒、不变的灵魂所在。”
听了安妮一口气流利的背诵,玛里拉这才放下心来,“哦,看来,你也稍微懂得一些,这就省事了,你也不是完全不信上帝呀,那你是在什么地方学的呢?”
“这个呀,是在孤儿院的礼拜日学校学的。我们把教义问答都背诵下来了,还挺喜欢的。其中的许多词语,如‘无限、永恒、不变’等等,能使人感到一种雄壮、豪迈的音色来,就好像是从管风琴中发出来似的。虽然它和诗不同,但听起来就像诗一样。”
“我可没和你谈诗呀,安妮,我是在跟你说祈祷的事情。每天晚上不做祈祷可不怎么好,你不知道吗?这样的话,人们总会把你当做一个坏孩子。”
“就因为我长了一头红发,所以很容易从好孩子变成坏孩子!”安妮怒气十足地叫道,“自己不长着红头发,就不知道长着红头发的滋味。托马斯大婶说,是上帝有意造成了我的一头红发。所以既然如此,我怎样祈祷,甚至于祈祷不祈祷都无所谓了。另外,一到夜晚,我早已累得精疲力尽的了,根本顾不上什么祷告,让一个不得不忙于照看好几对双胞胎的孩子去做祷告,是不是有点儿太勉强、太过分了?”
玛里拉这时已暗暗下了决心,对安妮的宗教教育必须从现在开始。很明显,这件事一点儿也不能再犹豫了。
“只要你在这个家住一天,就必须得做祷告。不做绝对不行!安妮。”
“既然您这么要求,那我当然要做了。”安妮顺从地答应了,“只要是您卡斯巴特小姐说的事,不论是什么,我都听。不过请您告诉我该说什么才好呢?要不,我先上床钻到被子里好好想一想,然后再祷告。考虑考虑,看来,这事还挺有趣的哪。”
“首先要跪下。”玛里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安妮跪在玛里拉的脚下,严肃认真地仰望着玛里拉,不解地问道:“做祷告时为什么要跪下来呢?在我的幻觉中,做祷告应该是这个样子:在广阔无垠的原野上,一个人独自来到了森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