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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看着高小莲有恃无恐的表情,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走到蹲在旁边生火的弟弟面前,大声叫道:“峰峰!”
峰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慢腾腾地站起来,有一种战战兢兢无可奈何的表情。峰峰一米八五的个头,比妙妙要高出近二十厘米,这个高度让妙妙不得不昂起头来看他。峰峰并不说话,只是两只手来回搓着。
妙妙怒目瞪着他,等待着他的一个解释。
“嘿,姐,不就是一件衣服嘛,明儿让小莲洗洗还给你。”峰峰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妙妙摇着头看着弟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很让妙妙不能容忍的是峰峰今天不知从哪里找来一顶新疆的瓜皮帽戴在头上,简直像个小丑。妙妙冲过去把他的瓜皮帽狠狠地扔到地上。
“这可不能扔,还指望它带来生意呢。” 峰峰说着,连忙把瓜皮帽捡起来戴在头上。
高小莲身上的衣服是妙妙惟一的一件晚礼服,只穿过一次。因为妙妙的应酬实在是少得可怜,没有机会穿它。妙妙回头看着高小莲穿着那黑色晚礼服一会儿拿木炭,一会儿又去搬装羊肉串的塑料筐,那样子真是太滑稽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背后露在外面的胸罩的带子,因为这是一款露背款式。再看高小莲那用发卡卡在脑后凌乱的头发,火红一片,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摇晃,简直就像是鸡尾巴。
妙妙又冲高小莲说:“我真是纳闷,你自己觉得穿着这衣服干活方便吗?”
高小莲笑着说:“我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你看,我一穿这套衣服今天的生意都比平时好了。”
“你这是卖羊肉串还是卖……” 妙妙鄙夷地说,但她没有说下去。
第一部分:“娜拉”出走把自己摆在商品的位置上(3)
高小莲大叫起来:“你说什么呢?不就是穿你一件衣服吗?至于这样子吗?要不我现在就脱给你。”说着就撕扯衣服的带子。
这时,李阿姨路过这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妙妙妈说:“李姐,你快把妙妙拉回家。死丫头,没事找事。”
妙妙委屈地说:“你怎么不说说她?是我没事找事吗?”
李阿姨拉着妙妙走,边走边说:“妙妙,你一向是很乖的,别这样了。”
妙妙说:“我已经是很让着她了,她还不自觉。李阿姨你看,高小莲一到我们家,我的什么东西都给她用,连我的房间都让给他们,我睡客厅的沙发,她不仅不领情还这么变着法地找事,我妈也不说说她。我妈从小到大一直偏袒峰峰,标准的重男轻女。”
李阿姨说:“妙妙,你是姐姐,你就让着她点吧。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爸爸妈妈着想呀。你自己看得很清楚,以前小峰峰天天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让你爸妈操碎了心。自从找了高小莲,那可是大不一样了,摆了个小摊烤羊肉串,从早到晚整天忙活,赚了钱不说,还让你爸妈放心了。你看那高小莲,别看才二十岁,有心数着呢,眼珠一转就是一个心眼,没有她,这个摊子能这么红火吗?现在这摊子上的大事小情都是高小莲支撑着,小峰峰就是搭个帮手。高小莲要不是个农村妞,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她会找你家峰峰吗?你爸爸妈妈什么事都忍着,不就是为了小峰峰吗?”
妙妙不再说话。唉,这个弟弟,就像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不成器。可爸爸妈妈都这么忍气吞声,她这个做姐姐的,又能怎样?
肖虹听明白事情的经过后,笑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还不是清官。峰峰的情况你比我看得清楚,以他的条件,在城里讨个媳妇好像不可能,也就是像高小莲这种农村女孩才肯跟他。高小莲也不是简单的女孩子,她能跟峰峰也不错。妙妙,你知道的,我是最疼你的。可一个是表弟,一个是表妹,你让我说什么?”
妙妙抱怨着:“我不是让你向着谁,就是憋在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说。你看,就这么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爸妈住一室,他们两个住一室,我只有在客厅里睡沙发。他们总认为这是应当应分的。自从高小莲住进我们家,我从此就没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我的东西她想怎么翻就怎么翻。”
肖虹调笑道:“只有快一点嫁出去啦,让世杰快一点娶你。”
妙妙无可奈何地说:“嫁出去跟他睡马路、喝西北风呀?”
肖虹埋怨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啦,搬我那里去住,你偏偏不听话。”
妙妙无奈地说:“我是想去呀,可你那里离学校太远啦,光来回路上的时间就要用三个多小时呢。”
肖虹建议:“别生气了,我请你去吃东西,消消气。”
第一部分:“娜拉”出走女人的心事(1)
我此时已经囊中羞涩,所面临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形势越来越严峻,但工作的事却一直没有着落。可我总不能像陆曼儿那样现实吧?
深秋的下午,很冷,我茫然地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是城乡交界处,显得格外杂乱与肮脏。我把长长的丝巾缠绕了几圈,厚厚地堆在脖子周围,又低头把嘴也围在里面,这样好像暖和一点了。
以前,我从未为钱的事情发过愁,甚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而今,它却真实地摆在我的面前。在这个几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张口借钱的人。我很想我的爸爸妈妈,想到我出来时的那股疯狂劲,如今落魄到这般田地,即使是他们能接纳我,我也无脸回去呀。
我的情绪很低落,看着马路上匆匆穿梭的人们,真有点羡慕他们。他们至少还在忙,而我却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与他们格格不入。此刻我真的恨自己,也是和别人一样读了十几年的书,如今却没有一点社会生存能力,我懦弱、低能、弱智,我也许只能当一只寄生虫。
我失魂落魄地在街头走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感觉危机离我这么近,一种恐惧感紧紧地包围着我。
陆曼儿曾对我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为了钱而发愁?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大姑娘要饭,死心眼!”
肖虹呵斥她:“陆曼儿,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曼儿白了她一眼说:“你见过谁家的狗嘴里能吐出象牙?能吐出象牙的也不叫狗呀。”
肖虹每次见我不开心,都会安慰我,说:“这样吧,现在我们一起慢慢地为你找工作,在没找到工作之前,你就安心地在家里帮我做点事,打打文件,收拾一下卫生,做做饭,陪着我。我不付你报酬,你不付我房租,你的生活我还负担得起,等你什么时候找到工作再说。”
我感激地点点头,真不知如果不是遇上肖虹,我该怎么办。
我从小就酷爱画画,曾经梦想着当一名出色的画家,像梵。高、达。芬奇一样,能留下脍炙人口的不朽作品。但由于当时父母出于对我将来就业的考虑,没有支持我报考美术学院。而我这个乖乖女也只有忍痛割爱,放弃了对艺术的追求,服从了父母的意愿,走上了父母为我选择的人生之路。
多少年过去了,对美术学院的放弃并没有扼杀我的艺术天赋。我对美术爱好的热情依然没有减退,虽然没有了当初那种想成名成家的雄心壮志,但它无时无刻不占据着我的大脑。
我现在有了足够的时间,于是重拾画笔,一来是把它当作一种精神寄托,再就是打发时间。我的房间里又摆满了各种颜料、画笔、木板、画布等工具,这种氛围帮我找回了一点当初的感觉。
我专长油画,觉得只有油画才能把各种艺术完美地结合起来。但几年来,我除了临摹一些名人的名画之外,至今没有创作出一幅自己满意的作品。现在,我就一边画一些静物、小窗、幽径之类的东西,一边在苦苦地构思,希望画出一幅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肖虹看到我那五颜六色的颜料时,乐不可支,到处涂鸦。她用各种颜料在自己卧室雪白的墙壁上写了一行大大的英文字母:I Have a Dream。至于她有一个什么样的梦想,我却从未问过她。
周六的下午,我和肖虹一起逛街。肖虹接完一个电话,对我说:“婉秋,我有点事,你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们来到一幢居民楼里,肖虹拿出钥匙开了门。房间里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从他的装束和表情来看,有点像是个老顽童。他身体魁梧硬朗,容光焕发,一看就是个身体健康、性格开朗的人。
肖虹介绍道:“这位是肖钟奎,这是我的朋友林婉秋。”
我忙点头问好。
肖虹并没有坐下,围着房子打量了一圈,说:“肖钟奎,有什么事?火烧火燎的让我来一趟。”
肖钟奎殷勤地给我们拿来些零食和饮料,讨好地说:“虹虹呀,你坐下来,我有事给你说。”
肖虹勉强坐下,说:“什么事,说吧。”
肖钟奎支支吾吾地说:“虹虹呀,你看我年龄是越来越大了……”
肖虹冷冷地说:“废话,你见谁的年龄是越来越小啊?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
“你看我年龄是越来越大了,身体也不是太好,总得需要人来照顾,我又不愿意拖累你……”
“你究竟想说什么?现在,要么是你什么也别说了,要么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我没时间听你转弯抹角地叨唠。”肖虹不耐烦地说,把包往肩膀上一背,做出要走的架式。
肖钟奎慌忙按了一下肖虹的肩,“虹虹,我说我说。是这么回事,隔壁的老刘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前几天我们在茶楼见过一面,人家对我还挺中意的。这不,明天人家要来家里看看,我想让你回来一趟。”
肖钟奎说完,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肖虹。
肖虹歪着头,说:“对方是什么情况?”
第一部分:“娜拉”出走女人的心事(2)
肖钟奎嚅动了一下嘴唇,“她是农村的,二十七岁,还没有结过婚呐,长得还不错……”
看着肖钟奎变得眉飞色舞的脸,肖虹笑着站起来,那笑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坏坏的表情。她说:“好吧,明天我会过来。几点来?”
见肖虹答应得如此痛快,肖钟奎甚是惊喜,“太好了,明天人家十点钟到这里来,我在前边的大酒店订了一桌酒席,中午一起吃饭。”
“好,明天见。” 肖虹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表情,拉着我出了门。
肖钟奎提着一个方便袋追到门口,“虹虹,这是我给你买的你最爱吃的好东西。”
肖虹一边下楼一边高声说:“放着吧,明天你再决定是否给我吃,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下了楼,肖虹并没有解释什么,我也不好意思问,我们直奔商场而去。
第二天,肖虹带着我准时来到了肖钟奎的家。我一直很好奇,二十七岁的姑娘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这多少带点神秘色彩。带着猎奇的心理,我就跟肖虹一起来了。
一进门,肖钟奎就满脸堆笑地迎过来,说:“虹虹,你们快来,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刘叔叔就用不着介绍了,这位就是小芳姑娘。这是我女儿肖虹,是位大——律师。这位是我女儿的朋友林小姐。”他故意把“大”字的音拉得特别长,以增加说话的效果。
我非常惊讶,肖钟奎居然就是肖虹的父亲。但我同时又非常纳闷,肖虹怎么会对自己的父亲如此不友好,竟直呼其名?
小芳姑娘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有点唯唯诺诺。她穿了一身新衣服,可以看得出是那种款式新而质地差的廉价衣服。肖虹则有点傲慢,她故作亲热地坐在小芳身边。小芳眼睛里有些不安,慌乱地低着头,眼珠转来转去。
肖虹笑着审视着她,那笑容里带着居高临下的神情。她用温柔的声音说:“小芳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岁了。”小芳小声地回答。
“我二十八了。”肖虹依然面带笑容。
小芳觉得十分尴尬,脸马上红了。
这时,肖钟奎高兴地过来倒水,他今天是满面春风,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逍遥。旁边的老刘满腔热情地说:“你们聊吧,我要回去了。”
肖虹忙过来阻止,说:“刘叔叔,你先别走,今天中午肖钟奎在酒店订了酒席,你是大红媒,怎么能少了你呢!”
肖钟奎拉老刘重新坐下,说:“就是就是,哪里能走嘛。”
肖虹又转身坐在小芳的身边,和颜悦色地说:“我们都是同龄人,交流起来也容易沟通。说实话,你究竟相中了肖钟奎哪一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