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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要求,但沈助理的按摩却能使她得到美妙绝伦的享受,自从这个人到了她的身边,早、中、晚她都要接受一次他的按摩,妙极了,美不可言,特别是他那条舌头,令她又喜欢又害怕,每次按摩之后,他都要用他的舌头,像狗一样在她身上舔,产生出一种又麻又痒的感觉,舒服极了。就在她飘飘欲仙的时候,那条舌头舔到了她关键之处,她差不多要昏迷过去。此时此刻,她实在很感谢那个叫杰克?舒的家伙,竟然给她派来了这样一个宝贝。她又想大约这就是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吧?
这些狗日的资本家,真会享受!
何凯、汪宏伟、吴志远三人并没有立即离开,各人点上一支烟,沉闷地抽着,看得出,他们在各想各的心事。
许久,吴志远不易被人发觉地叹息了一声说:“你们说,往后中国的形势将会如何发展呢?”
何凯不容置疑地说:“走资本主义道路。难道事情还不明白吗?为什么搞了七十多年的苏联一夜之间垮台?为什么凡是社会主义国家都弄得很穷?老吴呀,”过去他一直叫他吴叔叔,自他当上了金威公司副总裁后,除了庞钰,不管与他父亲同辈的或者更高一辈的他都改了称呼,“你别前怕狼后怕虎,这个世道,有本事吃香的喝辣的玩女人,没本事喝西北风去。
谁叫他没本事,本来就是竞争的年代嘛。”
对何凯的高论汪宏伟不完全赞同,毕竟在官场混得久了,老于世故他不紧不慢地说:“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最近我读了一些报纸上的文章,都是批判改革开放的。在中国,左的土壤很厚,要搞左的那一套大有人在,所以,我们该谨慎之处还是谨慎为好。老太太刚才说得好,抓紧时间把钱赚够,出了纰漏就溜到海外去。话虽直露,但很实在。我觉得,老吴你不要怕,小何也不可太猛,该下手抓的钱,当仁不让。同时,把那个杰克?舒抓紧,让他想法尽快给我们搞到外国的护照,香港的不要,美国、欧洲发达国家也不要,那些地方容易被人找到。
最好是拉丁美洲那些小国的,反正只要有钱,就能过上帝王般的日子。”’
他的一席话直说得吴志远瞠目结舌,连何凯也不能不佩服,高兴地说:“啊唷,老兄,你真不愧是办公厅主任,简直就是智多星嘛。对,既要搞钱,又要搞护照。到时候只能对共和国说:对不住了,拜拜。”
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出现在会议室门口说:“何总,有两个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总在楼下等你,洽谈承包高尔夫球场和龙滚沟石料厂的事。”她是何凯的秘书谭敏。
何凯说:“好,你下去把他们领到我办公室,我马上就到。”
谭敏走了。何凯颇得意地向吴、汪二人瞥了一眼:“怎么样,送钱的来了吧。已经下午了,你们两个也不用走,反正晚上要在这里参加接风宴,干脆到港妞那里去消磨消磨时间吧。”
何凯到了二楼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定,检察员马奔就闯了进来,后面紧跟着一脸无可奈何表情的秘书谭敏,他不高兴地瞪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谭敏带着哭腔说:“我给这位先生说你没空,可他不听招呼,硬闯进来。”
马奔显出一副不亢不卑的样子,说:“对不起,何总经理,有件急事必须马上见到你。”
何凯不屑地瞥了马奔一眼,皱皱眉头:“有啥急事呀?我没时间,省上来了两位领导同志正等着见我哩。”
马奔不放过他:“我占不了你多少时间。请问,你的助理孟小玉小姐在吗?”
何凯说:“不在,几天前去龙滚沟找卫民讨债去了?”
马奔不动声色地问:“讨债,讨什么债?”
何凯不耐烦地说:“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业务,没有必要告诉你嘛。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去年,龙翔公司石料厂筹备组的邹大利和我们签了联合办厂的合同,要求我们先期投资一百万元。我们把款拨过去了,可龙滚沟的头头卫民反对与我们联合,单方撕毁合同,可款却不退我们,我们只好派人去讨债了。”说着,他看了看表,不客气地说:“就这样吧,我还有事。”他转向谭敏:“省委那两个领导同志现在在哪?”
谭敏知道他问的是谁,说:“在他们的房间,你快去吧,他们马上要走。”
何凯不再理马奔,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门口,马奔出其不意地说:“孟小玉被人杀死在东门河边了。”
何凯猛地停住了脚,肩头微微抖了一下,但没有回转过身来,说:“啊,有这等事,难怪这几天没有她的消息。出了这样的案件,就该你们政法部门负责了。”他又看了看表,“我有急事要办,这样吧,有什么事给我秘书谭敏讲。”说罢,抬腿走了,始终没有回转身来,语音显得很平静,既没有吃惊,也没有恐惧。
10
离孟玉群的家愈近,林耀辉愈抬不动腿,脚上仿佛挂着沙包似的,他怎么忍心开口把孟小玉被杀害的消息告诉她,但作为检察官,为了破案,为了抓获凶残的罪犯,他又不能不让她面对现实,积极提供线索。
对于她,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所认识的女性中令他最尊敬而又最同情的人。虽然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但她的贤惠忠厚、慈善、顺从是许多人不可能做到的,在当今物欲横流的时代就更难找了。参军后,艰苦的征粮、残酷的剿匪战斗她没能被派到第一线去经受血与火的考验,但她对革命对共和国的忠诚实在令人感动。她的婚姻,自不待言是极大的牺牲了,本来当时有一个人深深爱着她,这个人就是军大分校的宣传队长陈扬,她也很爱他,但当组织上把老红军团长介绍给她后,她含着泪和他分手了,组织上找她谈话后的当天。她找了个偏僻地方约会陈扬,流着泪对他说:“组织上安排好了我的婚姻,这是革命需要,我没理由拒绝,咱们来生再爱吧。”
她原本是个很好学的姑娘,由于她出生的那个小镇缺医少药,从小立志要学医,长大后当一名医生。她报考军大分校的目的,也是看到它的招生布告上有医疗卫生这一项。到军大分校后,她被分配到卫生队,真是如愿以偿,她又兴奋又感激,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共和国给她的,她要献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报效共和国。这时,风川出现了土匪大暴动,几万土匪,几乎同一天,在风川伪专员罗章华的指挥下,全线出动,袭击基层政权,杀害征粮工作队,扬言要攻打风川城。
那时,部队四处作战,军大分校学员大部分派到前线了,她虽然未被派出去,卫生队的任务却也相当繁重,由于战斗相当激烈,大批伤员和烈士一批批抬下来。她分配在烈士组,负责收殓烈士的尸体,这是一件相当艰巨的任务。从前线抬下来的烈士们,由于战斗时穿山越林,摸爬滚打,军服已破烂不堪,浑身上下满是泥土,头被打破了,腿被炸断了,肚子开了花,血肉模糊。有的烈士,由于交通被匪徒切断,十天半月才能将尸体运下来,这时尸体已经腐烂,异味刺鼻,收殓组的人,首先要把烈士衣服全脱掉,洗去他们浑身泥土,然后用酒精擦澡,再将被炸破的地方,炸断的腿脚缝合起来。
他们是革命的烈士啊,为共和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谁能忍心让他们浑身泥土、血肉模糊地被安葬?这些工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如果不是对死者有深厚感情的人,很难坚持下去,即令是那些做过十次百次收殓工作的老战士,每处理完一具烈士尸体,总要几天吃不下饭,何况像孟玉群这样的青年姑娘。她呕吐了,她也吃不下饭,但她却勇敢地一连收殓了一百多具烈士尸体。面对着赤条条的男尸,她没有羞涩,她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人。有的烈士,鼻孔、耳朵眼里灌满了泥沙、她一点不马虎,用挖耳器一点一点地把泥沙掏尽。尸体白天抬来她白天清洗,夜晚抬来夜晚清洗。没有厌烦,只有热泪;没有恐惧,只有崇敬。她这种忘我的精神,当时连铁血汉子林耀辉都感动得流泪了。
剿匪战斗结束后,军大分校的校友根据革命的需要将分赴东西。此时,恰逢军医大学招生,她报名投考,以高分被录取了。这可以说是她人生的新起点啊,也是实现她梦想的好时机。但,这时她在组织的安排下已与老团长结了婚,领导让她留下,她毅然放弃了去读书的机会。当然有一点遗憾,但只是一瞬间,不能多想,多想就是私字在作怪了。从此她日日夜夜守候在老团长身边。老团长工作调动频繁,她也频繁不停地更换居住点,有时,组织上给她安排了工作,有时由于部队驻地偏僻,组织上无法给她安排工作,她就只能做家属了。
直到老团长离休定居风川,她才有固定的事干。然而,此时的她已经成了个一无所能的人。她是个有自尊心的人,才三十来岁怎么就吃闲饭了。于是下决心要学一门技能,选定了会计。她学习的毅力是惊人的,刻苦精神更令人感动。她进入银行工作,完全是自己考进去的,当那些考官们读到答卷,面试时听到她的回答,大家都惊奇地发现,风川竟然有这样一个人材。林耀辉从国旗班回到风川时,她已经是风川城有名的铁算盘。但是出人意外的是:她突然提前退休,而且皈依了佛门,这不但华钧不明白,他林耀辉更不明白。作为一个检察长,他不能不往深一层去想,曾经听说过银行有人匿名写过一封举报信,可惜省上没转来,不知信中有什么内容,他曾以老战友的身份去看望过她,试图套出一点点她突然消沉的蛛丝马迹,但她对他十分冷淡,和她面对面坐了一个小时,竟然不说一句话。现在她的女儿孟小玉又被害,这两件事情会不会有关连?
孟玉群家总算走到了,远远就看见一个白头发的人在她门口走过来走过去,是华钧。他心里说:“这家伙,在她门前晃来晃去干啥?”
华钧看见他,先迎上来。
林耀辉问:“你不是在通知老校友今晚聚会么?”
华钧说:“现在孟玉群家发生了这样大事情,谁还有心思去搞什么接风。舒中回来怎么的,她官大又怎么的,人命关天啦!”
林耀辉说:“那你跑这里来干啥?”
华钧说:“我想告诉孟玉群,她女儿被人杀害了。”
林耀辉说:“既然这样,为啥不进去?”
华钧说:“我又怕对她打击太大。”
林耀辉说:“那也得告诉她哟,纸还能包住火?再说我们检察院还指望她提供些线索。”
华钧觉得有理,狠狠心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半晌,门才缓缓打开,孟玉群站在门口,一脸愁容,见是他们两人,身子往旁边让了让,算是邀请二人进屋。
这是一个衣着十分朴素的妇女,穿一套半新旧的列宁装,头发已经花白,脸有些清瘦,那宽阔的前额,大而明亮的眼睛,使人第一眼就感到她的睿智,同时又使人感觉到,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相当漂亮的人。屋里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凳子、桌子、柜子,都是过去公家配给老红军的。
她没有为他们沏茶,也没有老战友的寒暄,默默地看着他们,等待着问话。
此时此刻,华钧实在没勇气提起今晚军大分校老校友的接风宴。只是说:“舒中回风川来了。”
她没有特别的反映,脸上的表情很平淡。
林耀辉问:“你不记得舒中了?就是我们班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
她点点头,仅此而已。
华钧说:“她现在回来任风川市委书记。”
她显得更加平淡。
林耀辉、华钧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林耀辉先说:“小孟,”这是军大分校的老称呼,老战友在一起,总是不好改口,“小玉离家时说过什么话吗?”
孟玉群心惊胆颤地说:“她说,她要到龙滚沟去找卫民,有事向他说。”
林耀辉眉头跳动了几下:“又是那个卫民!”
孟玉群见他这个表情,惶恐地问:“怎么,出啥事了!”
华钧再也沉不住气了,愤恨地说:“你家小玉被人杀害了!”
孟玉群一下眼睛发直,愣愣地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手上拿着二胡的老人,他忧心忡忡地向屋内打量,见到如此场面,不知该进门还是不该进门。
林耀辉看见他,说:“陈扬,进来吧,想法多安慰安慰小孟。”
老人还没进门,泪水就流出来了。孟玉群抬眼看见陈扬,一直包在眼中的泪再也无法控制住,像决了堤的水,哗哗地流出来,但没有哭声,眼泪默默地流,屋里静极了,静得令人胆寒。
11
舒中在招待所里,稍事洗漱,便躺在床上休息。她感到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