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银须飘洒胸际。三人以为救星到了,忙高声嚷喊,焉知这老人年岁太大了,耳已重听,一些也听不见,走到岔路口,就顺着大路往北去了。三人无可奈何,只得忍耐着性子,等候在坑中。天将傍晚,忽见一童子走近前来,王承恩又极力叫喊。这一回倒听得了,只是那童子万不料坑中掉下人去的,所以只在江边寻声乱觅。王承恩又高声道:“小哥小哥,吾们在这里。”童子一回头,见三个人头在坑中,倒吓了一跳,想要逃跑,王承恩忙道:“小哥,莫要害怕,吾们是走路,因走到这里贪看江景,忘了脚底下的路,所以就掉了下去,你要救救吾罢。”童子这才走近坑边道:“如何救你们呢?”刘香妙道:“坑边有个绳儿,你拾他起来,把一头甩下来,一头由你拿着,吾们吊在绳上,你只须用力一拖就得了。”童子闻言,即拾起绳来,将一头丢下,苏莲芳道:“这回大家客气不得了,吾来先上罢。”即时把绳头拖着,对那童子道:“小哥,你狠命用力往上拉罢!”童子果然用力猛拉,把苏莲芳渐渐拉出半身,又拉出全身。苏莲芳两只手离岸只有尺余了,只须再拉紧一步,搭上了手,就好蹿起来了。焉知那童子只有十五六岁,力量薄弱,一时支持不住,往后一退步,绳子一松,把苏莲芳仍掉了下去。一个人的身体至少须八九十斤,从上面掉下去的时候,势大力重,“扑”的一声,粪秽往上直冲,冲的童子身上也都是了。童子抛去绳子,望江边就逃,刘香妙、王承恩在坑中央就叫喊,他只做不见不闻的去了。
原来这小童是船家的儿子,船就在江边芦苇中停着。童子一回船,他父亲见他满身粪臭不可闻,忙问其缘故,那童子把坑中救人的事,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那船家倒有恻隐之心,说道:“你不救他,这里一无人迹,他就没人救了。”即时取了船索,叫童子领路,领到坑边,这才把他们一个个拉将起来。三人既到了岸上,别的无暇及此,先洗澡要紧,身畔摸出些碎银来,给了船家作为谢仪,三人这才够奔回去。走到半路、见路旁一道小湖,三人扑通扑通的跳下水去,把粪秽洗了个干净,然后上岸投宿。叫饭店中的小二取了五六盆脸水,用香皂把头发、脸面都擦到,又脱下头巾、衣服、鞋袜,也用香皂刷洗,直洗到天明,方才罢休。店小二取了火盆来,把三人衣服烘起来,三人就在床上略略睡了一觉。天方近午,那衣服都已烘干了,起身之后,各人从新洗脸穿衣吃酒。大家心中都恨极济公,急于报仇。
苏莲芳道:“我看这和尚非但奸滑,而且法术多端,竟把吾眼睛都给遮住,掉下粪坑。我们断不是他对手,不如再去请几个高人来罢。”刘香妙叹口气道:“我这几个月里,东西南北,走了半天下,请的人也不少,何如总不是他的对手。实在没法想,所以才来请师兄,现在连师兄也吃了他的苦,我想天下更比师兄法术大、本领高的人恐怕没有了。”苏莲芳道:“吾的师父名叫马如飞,他住家在镇江府骏马镇,我们何不去请他出来?他的本领件件精通,法术也极多,如若请到了他,这和尚准得送命。”王承恩道:“这和尚必然到张钦差宅中去了。我们到了镇江,先去寻你师父,待请到了他,然后同到张大人宅中,给他拚个你死我活。”刘香妙道:“恐怕马如飞不肯出来给我报仇,我们就坏了。”王承恩道:“我素知道马如飞为人慷慨,专喜管闲事,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莲芳既是他的徒弟,他焉有袖手旁观之理?如若请了他来,我们四个人联为一气,把这和尚团团围住,那怕他飞上天去!”苏莲芳道:“对,我们就走路罢。”于是吃罢饭,会了店账,一直够奔江边,唤船过渡到镇江口上岸。
苏莲芳道:“你二人暂在客店住着,空闲下来,就到张大人宅中打探和尚的消息,到底在那边不在那边?如在宅中,你们乘便把宅中进出的路径一一探明,好等师父来动手。吾上骏马镇,来回至多三日,你们等在这里罢。”二人点头,说着话,一路进在张宅旁边级升客店住宿,一官无话。到了明天清晨,梳洗吃饭毕,苏莲芳即别二人赶路。一口气走了四五十里,将到骏马镇,忽见前面来了一人,远远叫道:“苏莲芳慢走,我来也。”未知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报仇恨过江寻师 铁蜂针咬伤钦使
话说苏莲芳到了镇江府,就别了刘香妙、王承恩,到骏马镇来寻他师父马如飞。将到镇口,忽见前面来了一人,头戴九梁道冠,身穿蓝布袍,白袜云鞋,手执萤刷;面如三秋古月,两道细眉,一双细眼,颏下一部胡须黑白相间,长有尺余,飘洒胸际。原来来者正是马如飞,绰号人称神行太保。
他一身只教了三个徒弟:第一个杭州江标,绰号人称云里飞;第二个就是苏莲芳;第三个镇江冯志坚,绰号人称饿虎。那江标自从学完了本领回到杭州,家中还有老母要靠着他吃饭,他只得卖卖杂货,做做小生意。弄了年余,因为他自己吃量太大,所入不敷所出,实在支持不住,只得出来给人家挑挑东西。有一日,给人家挑送白银七百里,到平望地方,走至金凤山脚下,忽闻一棒锣声,山上冲下一群人来,都是青布扎额,黑布斯门紧身袄,腰系皮带,脚下赤足穿草鞋,手中各执钢刀。为首一人,头戴六瓣壮士帽,身穿宝蓝绣团花大氅,里村月白密门紧身,脚下穿着薄底青布快靴;腰悬宝剑,手执长刀,面红发赤,大眼粗眉,狮子鼻,大方口,颏下一部钢须根根见肉。大喝道:“来者何人?留下买路钱,放你过去。”江标哈哈大笑道:“你既做了强盗,你也应该知道江爷爷的大名,怎么今天来老虎口上拔毛?”那壮士闻言,勃然大怒,更不打话,擎起长刀,照着江标就是一刀。江标也拔出腰中刀与他动手。谅那壮士怎么敌得过他?三五个照面,就被江标手起一刀,砍为两瓣。那些手下人见头儿被杀,个个大惊失色,大家忙把手中刀丢去,跪于江标面前说道:“好汉,既把我们主儿杀死,我们山上没有头儿了,就请好汉爷上山给我们做主,大家寻口饭吃。”江标一想:我自己横是没地方安身,现在既有此等机会,我就得处便安身罢。就说道:“你们既没头儿,我就给你们代做做罢。”说罢,就叫那些小强盗在前引路,又叫一个人给他挑了银子,一路上山,直到聚义厅。江标见只有西南三间草屋,四周虽有些零星小屋,都是高下不一,破旧不堪。上了聚义厅,叫挑担人把银子挑在东隔壁次间里。他自己面南而坐,手下人参见已毕,江标一查册子,人数倒有一百四十余人,往下一瞧,高高下下不一,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精壮得很。就问道:“你们这里人数已齐了没有?”下面应声道:“都已齐了。”江标又叫取钱粮册来,见上面进出开支都开注明白,他虽然识不了许多字,这些账目,倒还看得下来。仔细一查,见所剩银两无几,心中踌躇道:不想这伙强盗如此贫穷,这便如何是好?
正在为难之间,忽有一小头目跪于桌案之前道:“启寨主,山下有买卖来了,快去劫夺罢。”江标闻言,忙带着刀,立起身来,带了三十余人下山。下得山时,见来者约有七八人,身上穿着号衣,是平望县的解粮差人,各人担着两个包儿。江标见他来的切近,把刀一横,从树林中蹿出,拦住去路,大喝道:“慢走着,留下买路钱来,放你过去。”那些解差一见大惊,忙丢了包儿,各自逃生,顷刻散尽。江标就叫手下人把包儿担起,一同上山。到了聚义厅,打开一看,见里面都是整块银两,统共一数一称,竟有五千余两,众人大喜,俱各拍手欢呼。江标就出了主意,把这银子买了许多米粮布匹,给各人添做新衣,又置办些军器,不到半月,金凤山就收拾得壁垒一新,十分齐整。
那一天,江标正在聚义厅议论寨上号令,众人忽闻山下炮声掌号声,众人大惊,忙差了一个精细探卒下山探听。不一刻,那探卒飞奔回来报道:“不好了,因为我们前天劫夺了平望县的钱粮,解差跑回去一禀报,平望县知县就立刻通详上司,请了三营兵马,又派了本衙班头四人,带了通班差役,前来剿灭我等山寨。现在已在山脚下扎住营盘,要杀上山来了。”众人闻言,俱面面觑看,胆小的竟想脱身逃走。江标道:“你们众人不许乱动,也不用害怕,吾自有法术,管教杀的他片甲不回。”众人疑信参半,只得听他。江标说罢,衣袋内一个小葫芦,摸出来挂在腰中,又取出一根绳来,套在手腕上,选了极精壮的二十人跟随着,出了聚义厅,就望山下够奔。
官兵见山上来了二十余人,为首一人头戴青布壮士帽,身穿青布壮士氅,里村宝蓝密门紧身,脚下登着薄底快靴,面白唇红,长眉细目,的是个俊俏人物,手中执着一把钢刀,知道必是这座山寨的头儿。带兵官乌大人忙指挥兵士,排成阵势。乌大人就步行出阵,把手中宝刀一指,说道:“呔,来者是谁?先通个名来!”江标道:“狗官听真!我坐不更姓,行不更名,乃杭州石亢村人江标是也,人称云里飞的就是。”乌大人道:“你这狗强盗真是胆大妄为,连皇上家的钱粮都敢抢劫。我今奉着上司命令,特来提你。你若识时达务,就把抢的银两尽数献出,自己反缚着手,跟我到杭州京城里去受死!你若执迷不悟,吾今天先把你结果性命。”江标闻言,哈哈笑道:“你这狗官,一派胡言乱语,犹如放屁!你要我献出银两,除非海枯石烂,川竭山崩。不要走,先请你吃我一刀罢!”说罢,擎刀过来,望着乌大人就是拦头一刀。乌大人见来势凶猛,忙把头一闪,那刀就劈了个空儿,也就动手相杀。原来乌大人是征苗出身,当时也受过名人教授的,所以刀刀有法,毫不空懈。二人杀到十余合,江标一想:我若胜不了此人,如何保守此山?我看此人本领高强,非可力敌,不如用法取他罢。主意想定,即虚晃一刀,跳出圈子,沿山脚诈败。乌大人见他败阵,恨不得即时把他一刀两断,疾忙赶来。江标见赶得切近,忙从腰下解下小葫芦,口中念念有词,把盖揭开,往外一倒,只见葫芦里飞出几千几万的大蜂来,嘴如铁针,都向乌大人扑面来咬。乌大人说声“不好”,撒腿就走,背后颈项上,已被咬了两口,顿时痛彻心肺,眼前一黑,就要跌倒,幸亏自己兵士赶救的快,把他扶持回营,已是痛的不省人事。
原来这个法术名叫铁蜂针,也是马如飞教他的。这个法是外国传来的,先取钢针三千个,放人葫芦,早晚向他拜跪,拜了七七四十九天,然后取出来,上了毒药;又收罗三千个大铁蜂,就用针把他一针一个,钉在版房上,待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把针从铁蜂身上拔下来装入葫芦,向阳挂着,挂了一百天,待那针儿锈了方才炼完。用时只须一念咒儿,那针就从葫芦里飞出来,像铁蜂一般,奔向人家耳目口鼻乱射,最利害无比。吃了他一针,一昼夜毒气攻心,就救不活来;只有一种,五月初五日午时所制的雄黄可治,除此之外,都不济事。
幸亏乌大人见过大仗,深知道这法术的原由,一到营中,就差人到百姓家觅取。及至觅到,他自己昏迷不知人事,手下人忙用开水调和敷上伤口,又用酒冲服了些。说也奇怪,别的药都救不了,雄黄一人肚,霎时痛也上了,人也清了,一骨碌从床上走了起来了。聚集众将一商议,大家都说:“他既有法术,我们断断战他不过,白白伤却兵士性命,不如回到平望,再慢慢儿的筹划罢。”于是乌大人立刻传下号令,叫阖营兵上拔营回城。江标自从放出铁针咬伤乌大人,准知他必死,到山寨聚义厅大排酒席庆贺。吃到半夜,忽见守寨兵前来报道:“下面官兵已拔营逃去了,我们尽好追赶下去,杀他个片甲不回。”江标道:“不必追他,今天他主将吃了我铁蜂针,不知解救之法,一到天明准死。我只须在此守着,他们来一个死一个,就不敢来了。现在如若去追他,他的士兵个个利害,我们的人必要吃他亏的。”于是并不追赶,让官兵自去。
乌大人在路上一打听,方知江标是镇江府骏马镇净真观老道马如飞的徒弟,这些法术都是他教的。回到平望,见了知县王鸿春,就把这件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平望县王鸿春道:“如果他真是马如飞的徒弟,这件事好办了。”乌大人诧异道:“你莫非认识马如飞不成?”王鸿春道:“我非但同他认识,而且还有恩于彼。”乌大人问其缘故。王鸿春道:“我在十年前,住在镇江府骏马镇净真观隔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