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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阳问我和赵染发展得怎么样,我告诉她基本上没什么发展,还是好朋友的关系。他又长吁短叹地教育了我一次,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你可别等失去了再去后悔”。我听了他的话,在宿舍里来回转了一圈,想起赵染已经两天没给我打电话了,于是决定去图书馆逛逛。刚走出宿舍门我就听见林枫阳在喊:“长安,你丫电话。”
我又回到宿舍,是赵染打来的,她说:“你下楼,我有点儿事儿跟你说。”
我和赵染坐在图书馆小卖部摆设的茶座上喝可乐。晚上9点,聚集了不少男女,他们夹着各种书籍,大都戴着眼镜,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到了大三,同学们渐渐分成两个极端,一类是想快快乐乐地混到毕业再找工作,另一类是准备卧薪尝胆考研究生,他们成了泾渭分明的对比,唯一相同的就是两类人脸上都长期存在着黑眼圈,前者是通宵喝酒作乐造成的,后者则是刻苦读书造成的。我很另类地存在于他们之间,既不愿意天天玩乐也不愿意刻苦读书,始终保持一个及格以上优秀以下的成绩。
赵染从口袋里掏出一张CD,递给我。我看着CD封面,上面是一个戴着黑色斗篷的歌手,后面是漫天卷起的黄沙和枯树干。那个男歌手低着头,长发从眉角上垂下来,邪气而英俊。CD上印着大红的黑体字——“摇滚新人王曲向东首张个人专辑”。
“你买的?”我问赵染,“开始听摇滚了?”赵染摇摇头,说出了一句我没有想到的话:“他是我小学同学,正在追我。”
赵染给我讲述他这几天没有给我打电话的原因。曲向东是她的小学同学,暗恋赵染已久。前几天他和公司的人员一起到北京为新唱片做宣传,特意来学校看赵染,曲向东还告诉赵染,他希望赵染能够再次接受他,他还告诉赵染,当年因为家里很穷,年纪又小,根本没机会开口,如今可以名正言顺了。赵染淡淡地说:“这几天晚上都在和曲向东一起吃饭。”
我心里发生了一起不小的地震,它在内心世界所引起的海啸、飓风和火灾不是能用语言描述的。我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摇摇头。赵染笑了,说:“我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
我喝了一口可乐,说:“咱们走吧。”
“哦,一会儿他可能来给我送点儿东西,你先走吧。”赵染看看表“才九点,你回去做什么?”我没说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一个人走到后花园的亭子里,我产生了慌乱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一种全新的恐惧逐渐笼罩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害怕,恐惧,担心,焦急,很多种感觉搀杂在一起,让我无法适应。我很奇怪我为什么在瞬间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我一个人在亭子里坐到凌晨。夜里下的露水打湿了我的衬衣,月亮明晃晃地挂在空中,几只白色的蝴蝶在奶色月光下飞舞,蝴蝶和月光融为一体的景色简直是种魔境,它们唱着夜歌,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味道,我的锁骨钻心的疼,我摸着蝴蝶胎记,它有点肿。
一种寂寞感从心里翻涌起来。我像一个失去宝物的孩子,却又不知道丢掉的宝物是什么。晚上我失眠了。我的脑子像一团绞过的麻,和赵染的往事开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看了一场自己和赵染主演的电影,直到天色大白。
《蝴蝶飞过苏醒期》第三部分蝴蝶蝴蝶你哭啦(三)
我站在女生宿舍楼前,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我的头发被它们抚摩着,用手指自然地将头发梳理整齐。女生宿舍楼里的还有很多宿舍在亮着灯,灯光像雪一样撒下来,撒到宿舍楼前的水泥平台上,我小心翼翼地走在上面,我担心稍一用力就会在白色的灯光下留下脚印。我觉得自己正在梦游,身体还在,思想却不知道飘向了何方。我正挣扎着从这种困境中醒来,手机忽然响了。
电话里传来林枫阳急促的声音:“你在哪里?快回宿舍!”
“怎么了?”
“出事了,快回来。”
我飞快地跑回宿舍,推开门看到张家义躺在床上,右胳膊缠着厚厚的绷带。看到我,他勉强地笑了笑,刚想开口就咳嗽起来,他哆嗦地接过林枫阳倒的水。我仔细看他的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
“怎么了?”我问。
“让一帮傻逼给打了,”林枫阳愤怒地说,“这帮傻逼在网上打CS输了,上网吧揍了他一顿。”
“我不应该去网吧,”张家义放下水,嘴唇青紫,他说,“操,今儿约好了和一个战队打比赛,我带着人去了网吧,对方在网上作弊,安了爆头器,我们一看就不玩了,说没意思。然后他们又说单挑,我就和他们一个个挑过来,没人能赢我。”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后来给那帮傻逼打红眼了,其中有一个问我在哪玩,我也没多想就告诉他们了。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就找到我,上来什么话也不说就动了手。”
“那你的那帮人呢?”我问。
“他们提前走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胳膊怎么样?”
“骨裂了,刚从医院回来。”张家义叹了口气,“丫的太黑了,专照我胳膊上打。幸亏我跑得快,不然这胳膊就断了。”林枫阳在一旁恶狠狠地说:“这事儿别说出去了,操!等他好了咱们再找这帮傻逼去。”他点了根烟,“至少得把那帮孙子们弄进医院。”我看了一眼林枫阳,对张家义说:“你先好好养伤,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不能让老师和教导处知道。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嗯。”张家义点点头。
张家义的受伤让我觉得自己终于发挥了一些作用。我包揽了给他打饭和打水的任务。看着他大口大口吃饭,我心里感觉很舒服。我和林枫阳一起去给张家义办了病休手续,这学期的科目他可以全部缓考。张家义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情顿时大好,每天嚷嚷着让我给他多打两个猪肉白菜馅的包子。几个星期下来,张家义的体重呈现直线上升状态,林枫阳说你丫要是这么发展下去裤子都穿不上。
张家义的身体越来越好,我的心情越来越坏。
我心里难受得要命,赵染就这样从我生命里消失了。我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爱情还是被现实撕得粉碎。我也劝自己,那个歌星比我帅比我有钱,赵染有什么理由拒绝人家?我骂自己的梦想太多,太不符合实际,我对自己说白长安你醒醒吧,你这个来自江南的穷小子,自闭狂,你有什么资格和赵染在一起?我以为骂骂我的心里就会舒服了,可事与愿违,只要一骂我的心就像刀绞一样,我才明白骂的那些话都是安慰自己的理由,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真奇怪,我甚至还想到过自杀,死了可能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每天想得太多,做什么都没心情。我自己躺在床上幻想着,要是我和赵染一起殉情该多好啊。可我还是很有理智地告诉自己:我只是想想。我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些“男儿当自强”、“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诗来激励自己,可写到最后只剩下两个字“赵染”。我只好长叹一口气,使劲地将笔记本扔出阳光明媚的窗外。
过了几天趁宿舍里没人,我问林枫阳如果一个女孩子谈恋爱的话,她会不会忘记以前的人。林枫阳很奇怪地打量我,说:“忘记什么人?”我说就是忘记从前喜欢的人。他说有可能吧,你脸怎么红了?
“你脸才红了呢!”我大声地对他讲,“我喝酒都不脸红的,怎么说话会脸红?”林枫阳在我身边转了两圈以后恍然大悟地说:“是不是有人追赵染了?”
“我不知道。”我说。
“得了吧,最近她很少来电话了。”林枫阳胸有成竹地说,“操,叫你不抓紧时间,你看看,这回坏了吧?”
“根本不是她的原因,我随便问问。”我冲他喊,“你别乱想了。”林枫阳说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你第一次冲我这么大声说话,你瞒我干什么啊,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的脚在地上蹭来蹭去,我发现今天自己的确有些失常,我怎么会那么大声地讲话,我默默地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
“赵染她和我没关系。”我说,“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林枫阳关上门,转身说:“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说说,到底怎么了?”
“没事儿,我看小说看多了。”我很不自然地系好衬衣的扣子,用很不自然的声音对他说:“我去吃饭啦。”我挺直了腰杆,打开宿舍门走了出去。刚一出门我就泄气了,我到底在做什么呢?手机忽然响了,竟然是赵染的电话,她突然给我打电话,我强忍着狂跳的心,等铃声响了三遍后才接听,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质问:“白长安,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也不给我电话?”
“我怕影响你的生活。”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有怨气的,这种怨气不知缘自哪里,它们从心底钻出来,充斥了整个胸膛。
“我的生活?”赵染笑了,反问,“怎么会影响?”
我说:“怕打扰你们。”她收起笑声,问:“今晚有时间吗?出来呆会儿?”
“去哪里?”
“图书馆。”
《蝴蝶飞过苏醒期》第三部分蝴蝶蝴蝶你哭啦(四)
晚上7:30分我在图书馆门口见到了赵染。我又迟到了,还是她先到,她在等我。赵染看我走过来,笑了,说:“来了?”我点点头,两人走上图书馆二楼,一路无语。她挑了一个清净无人的小阅览室坐了下来。我们安静地面对面看着,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赵染忍不住又笑了,问:“你总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
我摇摇头,反问:“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赵染笑得花枝乱颤,说:“行,这么长时间不见学会幽默了,得表扬表扬你。”
我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仿佛有一根针在扎。赵染沉吟了一会儿,说:“问你一个问题。”她把双手拢成喇叭形状放在我耳边,说:“想我吗?”她的问题让我措手不及,脸“腾”地红了。我心里知道自己是明明想她的,只要一空闲下来就会想,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想,我的想念是藏在心底的,我以为那是对从前生活的怀念,可当赵染问我的时候才明白,对生活的怀念原来全部取决于她。她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崭新的起子,起开了封存在我心中的所有思念。
“还行。”我回答,这两个字是我所能想出最恰当的词汇。
“只是还行啊?白长安你真没良心。”赵染笑着说,“可我很想你。”她笑着笑着,眼泪就啪嗒掉下来了,“我不想等了。”她掏出纸巾擦了擦发红的眼睛,“每天都在等你的电话,我必须得说出来,那个歌星追我的故事纯属虚构,我只是想看看你在不在乎我,没想到你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眨了眨眼睛,盯着我,“能不能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我?”
我心里的一堆石头轰然落地,我的身体长时间以来一直紧紧绷着,赵染说完“纯属虚构”这四个字,我全身都软了下来,肌肉放松骨骼放松最要紧的是神经放松了。我觉得自己很轻很轻,再也没有什么能封闭我的了。可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不知道赵染还能说什么我想像不到的话,我只好微微低着头,手指交叉,暂时沉浸在一个快乐和自由的空间中。赵染环顾左右,拿起旁边桌上一只盛满水的纸杯,放到我面前。她又拿出一枚一元硬币。“我们做一个游戏,”赵染说,“你先选一面。”
“正面。”我说。
“那我就是反面。”赵染把硬币缓缓举起,说,“我把它扔进水里,正面你赢,反面我赢,赢的人可以问对方任意的一个问题,但对方必须讲真话。”我点点头,她深深吸了口气,松开手。硬币直线下落,水花四溅,我们对视着,谁都没有主动去看杯子里的结果。这次我先开了口,“你看吧。”
赵染慢慢把杯子拉到眼前,猛得用手盖上杯口,问,“你猜谁赢了?”
“我赢了。”
“为什么?”
“要是你赢了,你就该问你的问题,而不是要我去猜谁赢了。”
赵染无奈地一笑,说:“问吧,问你想知道的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说:我出生在江南,18岁以前连火车都没见过,一直在那个小城里生活。考上大学后我不能接受很多现实,学习不是最优秀的,身体也不强壮,连标准的北京话都说不利索,整天发呆不说话,我都烦我自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