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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你为什么能喜欢我?我真的不明白,你一个北京姑娘,长得也漂亮,学习又好,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到,为什么会喜欢我?”我说完这些话,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点燃,我看到赵染的嘴角扬起,她微笑地看着我,平静地说:“因为你的优点多于缺点。”
“我有什么优点?”
“你有思想,有做人的原则,正直,善良,为别人考虑多于自己,不喜欢出风头,不骄傲,自制能力强。这些是别的男孩子很少具备的。你刚才说的那些我根本不觉得是缺点,那些是都可以改变的。在性格方面,我提一个意见,你有些自闭和阴郁,我希望你越来越阳光和自信。”赵染说,“该我问你了。”
“你又没赢。”
她把水杯推到我面前,我低头看去,硬币静静在水下躺着,反面向上。我心里仿佛有千百只鸽子,瞬间扑拉拉飞了起来。赵染嘿嘿笑了,说:“谁让你那么自信,都不给我说明的机会。现在该我问啦。”她微微弓起身子问:“你喜欢我吗?”
“我要听真话,”赵染伸出右手,“男左女右,把你的左手给我。”我顺从地把左手伸过去,她抓住,紧紧握着,两只手的汗水混在了一起。“说话,白长安,”赵染盯着我,“你喜欢我吗?”
我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听到从自己喉咙深处发出声音:“喜欢。”说完这两个字我有一瞬间怀疑它们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这股声音从心脏深处涌动出来,嗤嗤跳着燃烧着,如同一根短而粗的导火索,将隐藏在我身体中的火药点燃了,爆炸了,飞舞的火星子化成两个字——喜欢——无法无天地冒了出来。天,我对赵染说“喜欢”了?我扪心自问,我说“喜欢”了?说了?我表白了?那么,我默默对自己说,我的确是太喜欢她了。我觉得之前所有受的痛苦和折磨都是那么微不足道,我觉得天亮了花开了蝴蝶四处飞舞,我想跳起来唱歌,想把心中所有的不快发泄出去。我听见赵染紧紧绷着嘴唇,鼻翼微微张开,眼睛里全是晶莹。我不敢看她,我的脸在烧,心已经成了一片湿热的灰。
“谢谢。”我听见她说。“谢谢,白长安。”
那天晚上,我从一楼蹦到了四楼,蹦进了宿舍,蹦到了床上,晚上做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在森林跳跃的快乐大兔子。
《蝴蝶飞过苏醒期》第三部分蝴蝶蝴蝶你哭啦(五)
从这一天开始,赵染说她把心交给了我。她那双标志性的绿袜子不见了,腿上是一双白色长筒袜,上面还有蝴蝶的花纹,她对我说:“蝴蝶多漂亮啊,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后来的日子里,她经常问我一句话,我是不是你女朋友?我总是反问她,你说呢?然后她就眨眨大眼睛,肯定地点点头,说,是。我们两个人都笑了。可在笑容的背面我还会有很多担心。我担心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赵染,怕自己的出身,怕自己的敏感和自闭会让赵染不快乐。其实我更希望等到毕业以后再和赵染发展感情,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连一个北京户口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没有压力?怎么可能完全投入感情?但我又不知道从哪里解决这些问题,经常感到活得非常辛苦,非常累。
“你别太着急,慢慢来,欲速则不达。”赵染经常这样劝我,“只要你努力,结果怎么样并不重要。”渐渐,一个目标在我心中明朗起来——考研。这个目标成为我的一个希望。如果考上研究生,在北京找工作的把握就会更大,而且能有留校任教的机会,可以我的一切顾虑烟消云散。可这个目标距离我有多远呢?我仔细衡量了一下,觉得必须要从现在开始着手复习,很多同学从大二就为考研做准备,我已经慢了一步。
“没事儿,你有这个目标很好,现在努力一点儿也不晚,咱俩一起考。”赵染知道我的想法后很高兴,“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努力了就成。”我颇为欣赏赵染的大度和宽容,她不是斤斤计较的女生,在大局上考虑得比较周全。而赵染说话做事的稳重程度,也让我感到塌实无比,舒适放松。
在我紧锣密鼓开始复习功课的时候,张家义的伤也渐渐好转。他整天在宿舍里用缠着绷带的胳膊挥舞鼠标,继续练习CS枪法。一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看书,张家义接到电话,CHUN来了。林枫阳摘掉耳机,从床上蹿起来,说:“我下楼接他,你甭动了。”
CHUN推开宿舍门刚看到张家义眼圈就红了:“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她没控制住口音,带着浓浓的大连味儿。
“没事儿,摔了一下而已。”张家义站起来解释,“真没事儿。”如果我和林枫阳不在当场,我想CHUN肯定会一头扎进张家义的怀里。林枫阳向我使了个眼色,说:“我和长安出去买点东西,你们先聊着。”
我和林枫阳走在通往小卖部的路上。今天晚上月明星稀,几只鸟慢慢的飞过月亮,它们的轮廓模糊不清楚,也许是大雁,也许是乌鸦。它们仿佛离月亮很近,我看到它们的背后就是月亮上的黑点。怪了,飞鸟我看不清楚,而月亮上的黑点却能数清数目。我正抬头数着,听见林枫阳问:
“你丫看什么呢?”
他也仰起头来看,问:“有什么好看的?”
“看鸟儿呢。”我说。
“哪有鸟儿,你丫看书看懵了吧。”林枫阳很不耐烦地说,“走吧,去买点儿啤酒。”
我们提着半打青岛罐啤上了宿舍楼顶,我迎着风打开,洁白的啤酒沫子溅到了林枫阳的裤脚上,像开了一角的栀子花。
“你丫真笨,”林枫阳埋怨着擦干裤脚,“怎么样啊你?跟赵染?”
“还那样。”
“你抓点儿紧吧,我和杜若可能要散。”
“为什么?”
“我觉得挺没劲儿的,她说她毕业想在上海工作,不想回来。”
“那你呢?”
“我反正不过去,上海话跟他妈鸟叫一样,听都听不懂。”
“习惯就好。”
“谁知道能不能习惯,操,甭说了,又快考试了。烦都烦死了,你说人活着还有什么劲?”林枫阳拿起一听啤酒,跟我一碰,干!他把脖子伸得和鹭鸶一样笔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再抬头,冲我嘿嘿一笑,“喀嚓”一声把手里的空啤酒罐捏得变了形。我喝了一大口,问他:“你没事儿吧?今天感觉你总在笑。”
“笑有什么不好,反正一个人多逍遥自在。”林枫阳顺势躺在了一张没人要的脏凉席上,“我爸也不要我,我妈也不要我,杜若跟我也快完了,这么高兴的事儿我能不乐吗?”
“不乐我都对不起我自己。”林枫阳又打开一听啤酒,“干。”我拉着他的右胳膊,说:“别这么喝了。”他马上把啤酒转到左胳膊,转过身去一饮而尽:“爽,真他妈爽,有烟吗?”
我掏出烟给他。他点上,仰起头吐出烟雾,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自言自语:“舒服,真舒服。”我把剩下的啤酒拉到身后,也点上根烟。
他又说:“哎,长安,问你个事儿?你说咱们上了快三年的大学,都干什么了?”
“学习。”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操,你学习了?反正我是没学习,就算学了考完试也都忘了。英语四级我现在还没过,考了两次了。”
“那是你没用功。”
“关键是我不想用功,你说怎么办?我现在已经不想学习了,毕不了业我就跟我爸做生意去,这个社会,什么学历不学历的,只要有钱就是爷。你没在社会上呆过你不知道,真就是这样。”
我问他:“你呆过?”
“废话,我以前总帮我爸做生意,跟他一块儿出去吃饭谈生意什么的。操!那帮有钱的主儿都是他妈的畜生。钱能买到漂亮妞儿,能买到房子和汽车,什么都能买到,所以啊,男人一定得有钱。哎,酒呢?”这天晚上我和林枫阳在房顶上呆到凌晨12点,我们互相搀扶着走进宿舍,除了何大班长赤着膀子呼呼大睡外,张家义和CHUN已经不见踪影。林枫阳说丫的肯定开房去了,咱们睡吧,不用管他们了。
我把窗户关严,锁好,钻进被子,睡觉。
《蝴蝶飞过苏醒期》第三部分蝴蝶蝴蝶你哭啦(六)
一天下午,赵染到宿舍找我,送给我一件她织的羊毛坎肩。她把这件灰色的坎肩送给我的时候,我看到窗外漫天都有白蝴蝶飞舞,我以为是我的幻觉,后来才发现是天下雪了。她像一个主妇似的抖了抖坎肩,说:“来,试试吧。”我穿上毛坎肩,感到披上了一身火。我没想到赵染还会织毛坎肩,摸着毛坎肩又细又密的纹路,我的手有点儿抖,记忆中只有母亲给我织过衣服。幸福感从毛坎肩透过全身皮肤,侵入了我的心脏和血脉。
“嗯,不错,正合适。”赵染打量着我说,“穿着吧,正好今天冷。”
我点点头,说:“谢谢。”
“谢什么?”赵染嫣然一笑,“这几天闲得没事儿,顺手就织出来了。”她这么说我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她那双微红的眼睛告诉我,这几天她根本没睡好。赵染说她想吃麻辣烫,我们就一起走出学校。月光下,两人的影子长长的拖在雪地上,像两只年轻的狼,踏着薄薄的积雪寻找食物。
走在路上,赵染问我:“冷吗?”
“还行。”
她脱下手套,拉过我的手,放在她的大衣口袋里。我的手被她的手包围着,她的手好软,仿佛没有骨头,像一团棉花,我的手在其中瞬间燃烧。
“现在呢?”她问。
“好多了。”我回头看看四周。
“看什么呢?这大晚上的谁看得见啊?”赵染抿着嘴笑。
我自己也摇摇头,心里起了一片雾。我们走到离学校后门很远的一处很隐秘的麻辣烫馆,周围立着光秃秃几棵白桦树,更早的时候据说这里是一片荒地。赵染抱怨着,不想吃的时候麻辣烫好像随处可见,想吃的时候找半天也找不到。麻辣烫馆的门口挂着一袭破旧的黑皮帘子,窗户上开花似的结满油腻,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腾腾热气。赵染担心在这里吃不干净,我告诉她既来之则安之,先进去看看再说。
进了屋子,赵染扑打着我满身的雪花。
“自己弄弄头发。”赵染指指我的头,她也对着墙上的小镜子,用手指东一下西一下弹掉头上的雪花。我拣起桌子上的餐巾纸擦干头发。和赵染面对面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麻辣烫馆里的人并不多,狭长的房间中只有两个正在喝酒的中年男人坐在靠近操作间的位子上,朝我们看了几眼又转头继续喝酒。
“吃点儿啥子呦?”一身劣质香水味的女老板操着四川普通话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脏兮兮的菜单。赵染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透过窗户上厚厚油腻看路边的街灯,它们的黄色光芒耀眼夺目。
赵染点了豆腐、生菜、素丸子等一系列菜肴,没有点荤菜,她说这里太不干净,怕荤菜吃了会拉肚子。我想起来这是我和赵染互相表白之后第一次吃饭,心里不免感动起来。将来回忆的时候,我会记得在某年的一个冬夜,在这个小馆子里,有我的初恋,我和赵染在这里吃过看起来不太卫生的麻辣烫。
吃饭的时候赵染用她两只穿着靴子的脚夹着我的右脚,她紧紧地夹住我,我的身体热了起来。我看着她,揣摩她的用意。
“干什么?”我问。
“不干什么?”她笑着摇头,“吃菜。”她把火锅里的菜不停夹到我的碗里,“多吃点儿。”
我蘸着麻酱狼吞虎咽的吃着滚烫的生菜,身体微微出汗。袅袅白烟中,赵染的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吃完一块豆腐,她挺了挺胸,优美的曲线从宽大的毛衣中显现出来了。我的身体里仿佛有股力量要冒了出来。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这种想法,左脚贴上赵染的靴子,同样用力紧紧夹住她。她吐了吐舌头,小声说:“轻点儿,弄疼了。”我忙收起力量,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用筷子搅动火锅里的菜肴。
就在我抬头的一刻,我有了想亲吻赵染的冲动。我的手开始不听话,生生将一块豆腐夹成了两半,接过赵染递过来的勺子,我心里涌起了罪恶感,浓重的罪恶感。我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辣椒的刺激让我的头脑眩晕,赵染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越来越清晰美丽,她的面孔一瞬间隐在了水汽里。我想吻她的颊,她的嘴唇粉红粉红的,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