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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你走开-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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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事情。她总是由着性子喜好着自己的喜好,发乎心,发乎情,全不管这些喜好对生活有什么帮助。    
    晚上,由于床是一个沙发,一个单人床,并起来高低不平,所以,杨帔和赵有就分床睡。虽然多年夫妻 ,虽然杨帔非常想挨着赵有睡,可躺在床上的杨帔看到赵有走向自己的床躺下,心里甚是气恼赵有没有主动走到她的床上,也气恼自己为什么刚才没有躺在赵有的床上。赵有拿着本书在看,她便没有什么情绪再和赵有说。但睡不着的她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折腾。赵有走过来挨着她坐了一会儿,但却没有一点做爱的表示。两夫妻这么久了,那种身体的语言要比口头语言来得更真实,更易懂,更直接。一向敏感而又倔犟的杨帔便从心底升起一股抵抗的力量,她也不说什么,也不主动亲近赵有。饭还是照样的做,日子还是照样的过,好象夫妻还是夫妻,还在一个屋檐下吃饭,睡觉,一切似乎都是老样子。使杨帔安心的是:赵有依然会把每个月挣的钱绝大部分交给杨帔,而他自己的花销,则靠出差补助费生活。每想到这一点,杨帔就很感动。当初赵有走的时候,杨帔是知道赵有会挣多少钱的,她也没说赵有必须给她多少钱,赵有也没说会给她多少钱,但第一个月当杨帔看到赵有邮回来的钱数的时候,她的眼睛竟然一湿。赵有只留五一个零头,整数都邮给了杨帔。〃你邮了那么多钱给我,你自己怎么生活呀?我再给你邮回去一些吧。〃 杨帔给赵有打电话。〃不用,我有办法,等我不够用的时候告诉你,〃赵有的话斩钉截铁,很硬,但杨帔听了很暖,她体会到赵有以他自己的方式爱着她,爱着女儿。杨帔是不在意钱的。但每次看到赵有邮来的钱她都很踏实、很幸福的感觉。不是因为有了钱,而是因为赵有把绝大部分钱都邮给了她。她感觉到赵有对她和女儿爱的深度。    
    这几年的假期里,虽然两夫妻到了一起时有拌嘴,时有争吵,时有冷战,但赵有依然会按月把钱交到杨帔的手里,杨帔总想:人无完人,自己的脾气很坏,德行也不怎么样,要求赵有什么也是不公平的。所以,打归打,闹归闹,却也没往心里去。杨帔来这里没几天,赵玉的同学王丽就打来电话。二个人在电话里叽哩咕噜地说了半天,赵玉突然对杨帔说:〃妈,你的电话〃杨帔诧异地走到电话旁。〃杨帔,我是王丽的爸爸。还记得我吗?〃〃噢,王丽爸爸呀,当然记得了。呵呵,要是忘了,你不白请我和赵玉吃肯德基了吗?〃〃我就是怕吃不着欠请的,所以打电话加深一下你的印象。〃〃好,等我和赵玉回去后就请你们吃饭。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好,不多说了,祝你假期玩儿得愉快。再见。〃    
    杨帔放下电话,对赵玉说:〃你们同学她爸挺逗哇。〃〃王丽她爸和她妈离婚了。〃〃是吗?看不出来呀,王丽的爸爸挺乐观的一个人呀,怎么离婚了呢?〃杨帔说着,便看电视去了。赵有一连几个晚上都回来得很晚。说是在公司里加班。杨帔有些狐疑:以前的几个假期,赵青总是会推掉许多应酬,晚上早早的回来。〃他们约我去美国人开的酒吧,全是色情的,我没去〃赵有进来会对杨帔笑着说。〃有意思吗?〃〃就是黄吧,大家都在说色情的笑话,哪天我领你去呀?〃赵有笑嘻嘻地说。〃有女人去吗?今天你怎么没去呀?〃〃你们来了,我就不去了,〃杨帔知道,赵有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也不会说些甜蜜、动听的话逗杨帔开心,他说因为她们母女来了就不去酒吧了,那是他心里就这么想的,他这么说的时候,可能都没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效果,他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想着赵有以前的态度,又想到这一连几天赵有都回来得这么晚,杨帔竟鬼使神差地想去看看赵有到底在干什么。    
    她走到赵有的公司大楼,她是知道赵有在哪层楼面的。电梯到达后,杨帔在走廊里有些呆了:铺着地毯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两边一扇扇紧闭的门。门上什么标志也没有,这一层楼有许多扇门,杨帔不知道该推开哪扇门才对。在走廊里徘徊了好久,杨帔找不到门路,她不得不再坐电梯下来。走出大楼,回头望着这栋高耸入天的摩天大楼,她觉得这大楼把她和丈夫隔得很远。    
    赵有很晚才回来。身上带着一股外面的冷空气,清新而冰凉,就和那一扇扇关闭的大门一样凉。杨帔没有和赵有说刚才去大楼找他的事,只字未提。她闲上眼,再也没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静静地躺着,不想再想什么,也不想再看到什么。这一个假期,不知是因为该玩的地方都玩儿过了,还是因为开学了杨帔要准备评高级职称的事,她想早一些回单位。赵有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早走两天也好,省得过二天不好买票〃第二天,赵有便把票交到杨帔的手里。杨帔看着票,想了想,呆了呆,也没说什么,便去收拾行装了。临走的前一天,和以往的假期一样,杨帔给赵有做了一锅红焖肉,炸了一晚肉酱,又用肉丝炒了一大碗咸菜,便领着女儿坐上了北上的火车。


第六部分(一)

    第三十一章    
    雨还在下,密密麻麻。一阵冷风在雨中就象群哭泣的孩子。快立秋了,雨会透骨髓地凉。何仁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现在并没有到下班时间,街道上,人不多,商店门口差不多都是空无一人,装璜漂亮的各种门面只也是在沉默地互相观望。几把伞在人行道上慢慢游过,看不完撑伞人的脸,但可看得见撑伞人的腿。腿是用来走路的,但每个人的腿都不一样,所以他们走的路也会不一样。    
    何仁的目光都有些痴了,几辆的士从身边飞驰而过,溅了他一身水花,他用手拍了下,没有停脚,继续想,继续往前走。再往前,然后拐个弯,就是市政府,从市政府往前走约五百米就是妻子叶萍的单位所在处。自己为何此刻是走在这条路上?而不是在办公室家里或是其它某处?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淌着,谁也无法走回已逝去的瞬间中。既然已经是走在路上,又何苦去想为何要走在路上,何仁的目光在前面两个袅娜女子的腰间停住。他看见一些精致的流苏从那洒落,风一吹,晶晶闪亮地摇,象是在招手。女人腰间迷人的风情,其实才是男人内心深处真正渴望的销魂处。何仁快走几步,偷眼打量了下,她们很年青,也漂亮,在窃窃私语,不时嘻嘻发出笑声,她们没有一点烦恼吗?她们只是还没有想起烦恼。不过正因如此,所以更要为她们此刻感到高兴。何仁咧起嘴,美的东西总是赏心悦目。视线转到市政府门口,何仁不禁一楞,凄凉的雨幕中,一个人影朝着政府大门缓缓地跪下来,一个更小的人影也跟着跪下。风呼地声从街头那边吹来,这雨刹那间又大起来,何仁身子一歪,几滴豆大的雨点从伞边飞落在脸颊上,竟然象石子般坚硬,让人觉得痛。    
    何仁努力握紧伞把,石子般的雨点呵正肆无忌惮地敲击着那两个人影,让人恍惚间真以为那是两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何仁慢慢地走过去,这是个三十来岁面目黎黑的妇人,身边这孩子也约有七八岁吧,好象是个男孩,正精赤着上身,干瘪脊背上那些清晰可见的骨头,枯枝般眼看就要被风折断。雨落在他们身上,发出当当地响声,他们脸上好象并没有眼泪,只也是那些冰凉的雨水,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跪着。孩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是不是觉得很冷?    
    何仁闭上眼,不用多问,这是从乡下来上访的人。这样的事几乎每天都可见到,所以谁也都不大惊小怪。何仁听见那二个漂亮女孩正嘟咙着从身边走过,〃发什么神经啊,这些乡巴佬真贱,动不劝就给人下跪。〃〃我说他们怎么这么笨?真有什么事情进去找市长不就得了?跪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是让人看笑话?〃何仁的心猛地针刺般痛。还没长大的女孩又怎么会明白?他们没有哭音,是因为已哭过太多;他们只能在门外下跪,是因为他们总是被拒之门外;他们是贱,是因为那些苦难让他们无法不低下头;他们动不动就给人下跪,是因为他们渴望能跪出个青天大老爷……。下雨的时候,你总难分清脸上淌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何仁弯下腰,把手上的伞放在孩子头上。他有些哆嗦,这雨为何会下得这样大?妇人仍然是低头跪着,默默无语,甚至没有抬头看何仁一眼,是的,只有卑微的人才会为对方弯下腰。自己帮不了他们什么,何仁想,这妇人心中或也是明白吧,她并不需要廉价的同情。何仁的手在孩子冰凉的脊梁上轻轻一触,然后象火烧般迅速缩回。他很明白妇人为何要在这时下跪,马上就要下班了。但谁能看得见他们在雨中下跪的身影?领导都很忙,他们多半是要坐在几十万甚至于上百万买来的小轿车内,匆匆赶赴为了工作所必需要去的酒席舞厅,他们也很烦,他们会看见吗?有些茫然,何仁抬起头,苍穹中什么也没有,只也是冥冥深不可测的一片白蒙。苍穹的背后又会有什么?雨很快地就让何仁湿透。他慢慢行走,雨很大,它可是老天爷的眼泪?应该不是的,老天爷若是会流泪,那它就不佩叫老天爷了。    
    他想起下午刚听过的那首水调歌头,也就顺口哼起来。忽然有些快活,便伸胳膊蹬腿在雨中跳了几下,他终于放声大唱。怕成为别人眼里的疯子吗?是有点怕,但街上的人都是陌生人,他们不知道我从何来,也不晓得我要何处去,他们都很匆忙,更没兴趣去弄明白。就让这一刻成为真正的我自己吧。何仁在雨中边唱边跳,他想若自己能有孙猴子那本事凌空翻几个跟斗,那肯定更会觉得惬意。    
    第三十二章    
    何仁一身落汤鸡般出现在叶萍面前时,把她吓了一跳,〃何仁,你发什么癫?没伞吗?就是没伞?你不晓得坐车?出去出去,别把地毯淋坏了。〃雨水从何仁身上纷纷滚落,就象些淘气的孩子,何仁开心地望着脚下湿的鞋印,现在的女人都吃了火药,雄纠纠,气昂昂,这很有趣。地毯很厚,踩上去,令人舒服,何仁对着办公室里叶萍的其它同事咧嘴一笑,退出办公室,眼前晃过雨中那妇人伛偻的身影,想来若那是人间,这就应是天上吧。    
    叶萍走出来,眉头拧成个结,〃何仁,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去就明说,何必这样绕着圈子。我知道你烦我妈,可也不能这样啊。你还以为自己是个孩子?〃何仁没有回答,他在认真地看着漂亮女人说话,是看,不是听,漂亮的女人是让人看的,而不是能够用心灵听的。她说得当然有道理,所以自己毋须去解释什么,何仁点点头,〃叶萍,下班了,我们走吧,衣服很快就会干,因为我热乎着呢。〃叶萍好气又好笑,敢情他以为自己是火炉,〃算了,你不怕沤出病来,我还怕得侍候你这个大老爷们。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别再傻楞在这里,让我妈见了你这个熊样,还以为我又怎样虐待你了。〃两人并肩走着,天色有点暗,楼道里开着灯,两人的影子斜斜地躺在脚下,忽长忽短,忽分开忽重叠,影子总是在以它自己的方式存在着,不管我们是否留意,是否以为它卑贱,它在任何时刻都是真实的存在,只是有时我们的眼睛看不见罢了。    
    何仁嘴里嘟嚷了声,〃哦,你妈说你虐待我?〃叶萍撇下嘴,没理他,两人又沉默着往前走去。商店里依然冷清,几个营业员见有人进门,忙不迭站起身。也许女人要的就是这种被包围高高在上的感觉。叶萍在各式各样的衣服间来回走动,不时拎起这件,摸下那件,女人在挑东西的时候总是这样不厌其烦,她们并不知道越仔细越认真就越会头晕眼花,容易出错。在她们眼里,最大的麦穗永远可能就是下一个,等到麦田快走完了,就开始发慌,也就随手在身边摘下一颗。何仁跟着叶萍把那些衣服穿上脱下再穿上又脱下,营业员仍还是面不改色殷情笑着,她们肚子里是不是早就开始了骂娘?做生意也难,没有什么是不难的,活着就是难,就连那些贪官污吏们也为那每天喝不完的小酒觉得难。何仁指了指墙壁上的时钟,〃叶萍,六点多了,你妈还在等吧。〃两人从商店出来时,何仁标致得就象个新郎官,就差胸口镶朵大红花。叶萍拦住辆的士,两人坐了进去。何仁有些自嘲,灯光已在这个城市四处开放,湿漉漉,微微颤抖着。市政府那妇人还在吗?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四百多块,是叶萍付的钱,他与她的钱早就是各花各的。四百多块是这个城市某些僻远处农民的一年纯收入,有的甚至还没有。何仁比较清楚,他还知道,在那些地方,有不少女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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