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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谁〔美〕赫舍尔 著隗仁莲 译陈维正 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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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的话
现当代西方学术思想的主要特征之一,是注重人的主体性研究。这种以人为中心的研究,意在寻求到人类和人类文化所依据的先在的根,由此而重识、重铸人与世界、人与社会的关系。 对人的研究是从两方面入手的:一是对人的宏观研究,即着眼于整个人类社会及其各个侧面,如经济、政治、文化、历史、宗教等的研究;一是对人的微观研究,即立足于人的主体性,致力于探求人的深奥莫测的精神世界和千变万化的行为表现。为了帮助国内学术界及广大读者了解现当代西方学术研究的主潮,以便纵观全局,我们选编翻译了现当代西方著名学者对人进行微观研究的一批有代表性的著作,作为丛书出版。 这些著作从各个领域的不同角度对人的本质、人格、本能、潜能、情感、价值、需要、信仰等进行了较深刻的剖析,力图揭示现代人在现代社会中的精神状态,并预测这种精神状态在未来的演变。 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方面,对人的主体性研究已成为许多学科的交汇点,由此形成了哲学人类学、深层心理学、社会生物学、人类行为学等竞相争艳的纷繁格局;另一方面,这些著作在一定程度上较客观地揭示了西方社会所面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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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刻的精神危机。 当然,由于作者固有的资产阶级的局限性,这些著作中存在着一些唯心主义的观点和偏见,也不可能提供解决问题的答案。这就需要我们在阅读时加以分析、鉴别,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对这些著作进行科学的、实事求是的研究,吸收其中对我们有益的成分,为建设符合我国国情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服务。
《现代社会与人》名著译丛编委会1987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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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译者序
A。J。
赫舍尔(1907。
华沙—1972。
纽约)是颇有影响的美籍犹太教哲学家和神学家。《人是谁》这本小册子是他对人的生存及地位的问题的回答。人的问题不仅是一个哲学问题,而且是一个神学问题。这有点不可思议。因为按定义,神学就是关于神的存在及其属性的学问。但神学也包含神与世界、神与人的关系问题,因而很自然,人的问题便成为神学中一个迫切的问题。 人的问题颇受神学家的青睐;人在神的眼中,绝非无关紧要。 这在西方犹太—基督教传统文化中本不足为奇。但我们却受到一种伪谬的教诲,似乎神学忽视并抹杀人的问题,似乎宗教使人轻贱自我。 有一种流行的说法:自文艺复兴起,先进思想家们以人性对抗神性,以人权对抗神权,以人道对抗神道,以人本对抗神本,以人学对抗神学,人的尊严才得以恢复。 不少哲学史与世界史年复一年地向求知的头脑进行这样的宣教。 但是,恰恰是对神性的崇奉,强化了人性的重要;恰恰是神权,限制并阻遏了王权;恰恰是神道,推进了人道精神的宏布;恰恰是神本,提高了人的地位。 说“人本乎神”
,比说“人本乎自然”
,使人更多地具有神性,使人有别于自然万物;人权一开始就是特权的对立物——特权是一部分人享有高于其他人的权利,而人权则意味着人人享有平等的普遍权利。因此,人道、人性、人权、人本、人学并不与神道、神性、神权、神本、神学相对立。 这就是为什么恰恰在信奉基督教的西方而不是在别的“注重人伦”的文化中更多地涌现过诸如“人是什么”
、“人是谁”一类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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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学著作。
赫舍尔于1907年生于波兰华沙,从小接受的是传统的犹太教教育。1933年获柏林大学博士学位。193—1938年,在德国犹太神学院教学,1938年被纳粹驱逐出国,到华沙犹太神学院任教。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他先移居到英国,而后又移居美国。1940—1943年在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希伯来协和神学院教学。 从1954年到1972年逝世,一直担任纽约犹太神学院犹太伦理与神秘主义教授。 他的早期著作主要讨论古代中世纪秘教问题。 奥斯维辛集中营结束以后,他把注意力放到人与上帝关系上。 他试图使20世纪的人从内心激发犹太教中包含的深厚的献身精神和对上帝自发的顺从。 他也强调社会行为是虔诚信徒的伦理关切的表现。本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作为一个活动家,他与马丁。 路德。 金一道参加了民权运动,走在抗议与示威队伍的前列,为争取美国黑人的平等权利、停止武装干涉越南而斗争,并参加了“非暴力社会变革研究所”。
虽然他很晚才到达英语国家,但他的写作具有生动感人的英语散文风格。 其哲学的主要特点是介绍犹太教中警世性的与神秘的内容,试图以古代中世纪犹太教传统为基础创建现代宗教哲学。 他把存在主义的分析同希伯来传统结合在一起。赫舍尔的主要著作有:《地球是上帝的》(1950)
、《人不孤独》(1951)
、《空间、时间与实在》(1952)
、《人寻找上帝:祈祷与象征主义研究》(1954)
、《上帝寻找人》(1956)
(这几部著作是存在主义与犹太教哈西德派的混合)。此外,还有《宗教哲学》(1951)
、《安息日:它的意义与现代人》(1951)
、《犹太教哲学》(1956)
、《论先知》(1962)
等。《人是谁》(1965年)是他最著名的著作,其中的某些章节系根据以前的著作改编而成。 在美国,面对着“上帝已死”的争论,神学家不得不考虑:在我们这个时代,是否仍有可能存在着可信的上帝概念?
传统的神学从自然出发来证明上帝的存在,而当今神学更注重从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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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来证明上帝的存在。 或者说,传统神学要证明上帝的存在,而今天的神学则立足于证明人的存在。 人的问题成了一个疑难。“人在何处”
是当今最大的困惑。
赫舍尔是个伦理学家与神秘主义教授。 了解这点,有助于我们进一步理解他的著作。 首先,伦理学这一概念对我们既熟悉又陌生。 人们往往把伦理学与道德教育看成一回事。 其实,伦理学是对道德的哲学思考,因而可以称为关于道德的哲学。它并不告诉人们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它并不研究善恶的标准,而是研究根据什么来确定善恶的标准,因而它是关于标准的标准。 它带有很强的形而上学色彩,带有更多的思辨因素。 对于很少阅读西方伦理学的人们来说,赫舍尔的著作自然十分费解。 神学是关于神及其与人的关系的学问,伦理学是关于人的行为、人们之间相互关系的学问,而神学伦理学则是关于人同上帝的关系的学问。 赫舍尔的伦理学关系到人对上帝所负有的义务。 其次,赫舍尔是个神秘主义者。 神秘主义的特点是神秘性,往往带有极大跳跃性和突发性,不注重逻辑的连贯性和概念清晰度,而注重内心的直接感受和即兴式联想。因此,当我们循着本书的线索,寻根穷底,试图搞清作者的思路与结论时,往往面临山穷水尽。赫舍尔深受犹太神秘主义的影响。 犹太神秘主义强调内心的神秘体验,主张在祈祷中完全消灭自我,灵魂向神光飞升;在礼拜中强调谦卑、感恩、喜乐。20世纪犹太教哲学受存在主义浸润,与理性主义分离,强调经验中的启示。 著名犹太教存在主义者马丁。 布伯特别宣传神秘主义哈西德派所强调的与神交通。 赫舍尔也毫不逊色。 哈西德派是18世纪在波兰犹太人中兴起的神秘主义派别,主张通过狂热祈祷达到与神结合,反对理性主义。 这一派直到本世纪仍在波兰、美国有极大势力。 生长于华沙的赫舍尔正是在这种气氛中奠定其日后神学思想的。他的写作往往不用传统形式逻辑三段式,他的思想是直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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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连续的,他的语句是各自独立的,很少使用诸如“因为”
、“所以”
、“不但”
、“而且”
、“然而”
、“首先”
、“其次”、“反之”等一类副词。作者说,此书毕竟“可以作为我们从事已久的较全面的研究的一个绪论”。
我们可能难以在这个“绪论”中将赫舍尔的全部思路理出个头绪。 与本书的厚度相比,本书的目录比较详备。 读者或许可以从目录中看出作者思想的端倪。 这里我们只想对“人是谁”这个问题的提出略作分析。
长久以来,伦理学所探究的问题是“我应当做什么?”其实,这个问题本身是很成问题的,因为没有任何伦理的规则可以代替你决定在具体境况中应当这样做或那样做。 这样的伦理学是无用的。 与其提出诸如“我应当做什么”这类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如提出“我是什么”亦即“人是什么”的问题。“人是什么”即人对人的本质的认识,同“某物是什么”这类认识论问题不同。“某物是什么”以及我们关于某个事物的定义,并不影响该物。 对“马是什么”这个问题的任何解答都不影响马的行为。 但“人是什么”这个问题则不同,它深刻地影响到人自身,影响到人的行为。“自我认识是我们存在的一部分。”因而与其说这是一个认识论问题,不如说是一个伦理问题、价值问题。 例如如果从动物出发来定义人,认为人对人是豺狼,人的本质就是彼此进行无休止的斗争,或者说人没有与动物不同的共同本质,人不具有神性而只具有兽性,那么,人就会极端卑鄙,以最恶劣的手段惩治异己,人就会变得残酷无情,尔虞我诈。 又如,如果从机器出发来解释人,规定“人是机器”
,那么,人就会成为驯服的工具,不肯用头脑去思想。因此,提出“人是什么”比提出“人应当做什么”更有意义,更有助于解决伦理道德价值问题。 赫舍尔认为,提出“我应该做什么”这个传统的伦理学问题,是把“我做什么”
(doing)同“我是什么”
(theI)割裂开来了,似乎伦理学问题(做什么)是附加在人的实存(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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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之上的另一个问题。 但是伦理学问题说到底是个“自我”的问题,而不是行动的问题。 道德的问题归根到底不是“我该做什么”而是“我的生命”如何度过。人不仅要为他做什么负责,更要对他是什么负责。这个问题之所以重要,并不是由于社会的需要,而是如果没有它,则不能理解“我是人”中的“人”指什么。但是,如上所说,人不同于物,因而提出“人是什么”仍然是以事物的眼光来看待人,对“人是什么”这个问题的更恰当表述应当是“人是谁”。
人是谁?对这个问题的第一个答案是:人是探究关于他自己的问题的存在。 正是由于提出这个问题,人才发现自己是人。 人提出的问题揭示了人的状况。“人是谁?”这个问题不仅仅指人类的本性,而且指的是人类个体的处境,指的是“人的存在”中的“人”。因而我们讨论的,不仅是人的存在,而且是:什么是做人。“人是谁”
指的是做人意味着什么,根据什么来证明人类有资格做人。 这个问题在我们时代异常重要,以至全部的困惑和灾难都源于对这个问题未能作出合理解决。 赫舍尔说:“我们从来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因我们对人的无知而感到吃惊和好奇,感到愕然和难堪,我们知道人制造什么,但我们不知道人是什么,或者可以期望他是什么。 我们的全部文明建立在对人的误解上,这难道不可思议吗?人的悲剧是由于他是一个忘记了‘人是谁’这个问题的存在,这难道不可思议吗?忽视了对他自身作出鉴定,忽视了什么是人的真实的存在,使人采取了虚伪的身分,假装就是他所不能成为的,或者不承认他的存在的根基中的事物;对人的无知不是因为缺乏知识,而是因为错误的知识。”
人的理智的力量是巨大的,近代科学技术的巨大进展证明了这一点。 人对外部世界的认识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人可以借助于科学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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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宏观宇宙和微观粒子,但独独不能认识自己,这是人的可悲。 人的可悲不在于他缺乏知识,人的悲剧不是认识论上的缺乏,而是人的偏见与虚伪。 人如果对自己根本缺乏认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