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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紫兰再说什么,她已经无力去分辨。只觉得,那猖狂无情的声音亦如那日姥姥惨死时她们的哭声,是她怎么也忘不掉的伤。
前尘往事渐渐浮现在眼前,如扶风掠影般掠过脑中,却不再令她疼痛。
为什么所有人都惨遭毒手,只有她一人平安无事;为什么她们祭拜姥姥时会被发现;为什么她们可以如次成功地逃脱……
这一切的一切,她早就应该猜到。可是,伤到麻木时,谁又愿意去相信,风雨同舟,一路相随的姐妹竟会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为虎作伥,丧尽天良,这一切,为的竟只是一个莫须有的岛主的头衔?
她可知,那魔夜教人待她可是真心?正如她所说,他们联手,不过是今朝有着共同的利益而相互利用,等来日失去了价值,便弃如敝履,毫不留情。她又怎么期待魔夜教这般丧心病狂的人会遵守诺言。
抑或,与其得不到,不如亲手毁灭。
她以为她会很愤怒,却没想到,心竟可以如此的平静。
也许,心,早已在姥姥遇害的那一日,便早已被抽干了所有的情绪,一片虚空,又会为谁而动情?
原来背叛的滋味,是这么的无助和心痛。
☆、第八章 孤月残霜(1)
“姥姥,不要走。”馨铃知觉步子不禁加快了几分,鼻尖呼出的气息仿佛也随着这步伐越加急促。从来没有这样一刻,她是如此的焦急,焦急到仿佛下一刻,便是无尽的深渊。
人世间,最不容忍的,便是焦急和心慌。可如今,她却无暇顾忌那么多。
这片刻的欢喜,使她忘却了一生。
步子渐渐加速,变得有些凌乱,最后,她竟不顾一切地向前方,那个观点的方向狂奔而去。
也许,踩过的,不仅仅是脚下发的步伐,更是对过往的不舍和缱绻。
她竟心存侥幸地以为,急速的步伐,便可以紧紧拉回姥姥。
即使她知道,该走的终归无法要走,不是她想留便可以留住的。
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风不断拂过脸颊,吹乱了云鬓,青丝飞舞,似飘扬的魔汁,渲染着青天,也迷乱了面容。
可凌乱的,又岂是她朦胧的面容?
姥姥给她的,她一世也无法偿还,正如云飞腾给她的情一般,她能还他的,仅是那仅剩的余温。
可姥姥呢,如今,除了那毫无意义的眼泪,她能还她的,还有什么?
在往前方跑的途中,往事仿佛又随着掠起的风从指尖划过,虽然只有一瞬间,却是那么的疼,疼到她不知道能不能忽视。
仿佛跑过的,是过往无声的叹息和想念。
她不禁感叹世事的无常,仅在数日前,她还是那个无烦无忧的叶馨铃,只是几日,她的生命中竟承载了一世的沧桑。
只是她不知,十七岁的她,真的有能力去扛起?
脚步越来越急促,虚空的心突然变得沉重起来,只是满载的,却是无尽的心痛和焦急。
心,仿佛漏了一个洞,害怕,担忧,却都昭然若揭地写在了脸上,只是,这些忧虑,却丝毫没有泄漏而出。
原来。心中的漏洞,只会让那创痛,越来越痛。
她的眼中始终盯着前方那越来越清晰的身影,仿佛眼中再也容不下世间任何东西,只有那一个信念在眼中化作点点光辉,不可以,她绝不可以放手。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炫目,令她感到无端的晕眩感,好似落日前最后的余辉,光华过后,便是光华殆尽的黑暗。
“馨铃,你来了。”姥姥突然走上前,双手紧握住馨铃,但此刻,那手中的暖意,却再也无法温暖那刺骨的寒冬。
原来,有些事早已深入骨髓,即使雨过天晴,却再也无法恢复之前的平静。
就如一道裂缝一般,即使刷了粉,即使填了缝,那伤痕却再也无法复原。
“姥姥,你怎么会在这里。”几个字,她却说的异常艰难。
千头万绪一下子浮上心来,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却被那一时复杂的情绪生生逼回。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
恍惚半天,才口是心非地吐出一句宽慰的话。
这话,却不是她心中所想。
“馨铃,这几日,你过的可好?”姥姥脸上依旧是记忆中的慈爱,丝毫没有因那魔夜教的侵袭而有丝毫的减退,也许,那仁慈就如那一抹暖阳般,不会因任何的风雨而让它的光明有丝毫退却。
即使,不是所有德泽的人都对它心存感激。
心中顿时感到一阵苦涩,双眼氤氲起一丝水汽,却僵持在眼中,带着隐忍的沧桑。
也许姥姥的心境,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
面对仙湖岛的毁灭,面对姥姥的惨死,她没有办法也不可以做到视若无睹,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魔夜教的人将姥姥毕生的心血变成他们肆意杀掠的工具。
心中涌起一丝残忍的情绪,从什么时候起,连一只虫子都不舍得杀的叶馨铃竟会变得如此蔑视生命?
是仇恨蒙蔽了双眼,还是那魔夜教的人根本就不配“生命”二字?
无视他人生命的人,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人间情谊。
就如肆意践踏他人生命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被人掠杀的滋味是什么。
“馨铃过的很好。”语气淡定而幽婉,却掩不去其中隐忍的忧伤。
再完美的掩饰,终有破绽。
而这破绽,注定要成为心中的冰点。
而这冰点,注定是心中泣血的伤痕。
“傻孩子,你受苦了。”姥姥眼中突然变得朦胧,仿佛沉浸在半梦半醒间,或许,眼前迷蒙的一切,本就是一个梦,一个被遗忘多年的旧梦。
带着欢歌笑语,带着对未来的希翼,渐渐消耗在愤怒与绝望中。
只是今日,在这梦里的重逢,这梦,却又生生地被摇醒。
可是,那又如何,她再也回不去了。就如破残的仙湖岛般,所剩的,只是面目全非的躯壳,再也回不去了。
心突然感到一阵沉痛,原来,只要生命还在,即使痛到麻木,也还是没有忘记疼痛的感觉。
麻木?难道麻木就不是一种痛了吗?
“姥姥。”馨铃突然抬首,眼中有着痛到绝望的平静,心中迟疑半分,她却还是残忍地掩去心中的情绪,故作镇定道,“仙湖岛会落入今日这般田地,是不是有背叛者。”
姥姥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诧异的情绪,这使馨铃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望着那双深幽到绝望的双眼,馨铃心中痛如刀绞,仿佛随时可以让她湮灭。
可是,湮灭不去的,却是锥心刺骨的恨。
倘若说之前一直是心存疑虑,那么此刻,面对那双空洞的眼,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再是猜忌,而是肯定。
心底的柔软,仿佛也随着这肯定的答案,渐渐变得坚硬。
原来,再柔弱的心,在明枪暗箭的侵蚀中,也终究会变得强硬。
即使,这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可倘若如此,为什么紫兰不早在她们会仙湖岛的那一日便将他们一网打尽,而是挂羊头卖狗肉地在这里与他们虚与蛇尾?
难道是……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她突然间恍然大悟,似从梦中惊醒般顿时清明,只是那梦中惊悚的残骸,深深地刻在脑中,不知能不能忘记。
仙湖岛的岛口有一棵圣树,这圣树是汇集天地灵气而成,相传是两个相爱却不能相守的情人为家人所迫,私奔躲进这岛屿之中,但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两人终究还是被家人找到。女方的家人放火威逼两人出来,两人心中却坚决赴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便双双被烧死在这树下。
从那以后,他们的灵魂便化作神力,附身在这圣树中,并每年结下含有神力的果子,来生生世世守护着他们的爱情的圣地。
这圣树之间,有一颗圣果,是圣树的种子。也正是这种子含有的神奇力量,才可以散发出无尽神力牢牢将戾气挡在岛外,致使仙湖岛固若金汤,无人可破。
但无人得知,那圣果究竟身在何处。
她会仙湖岛那日,分明地看见,那岛外的圣树凋零地只剩枯枝败叶,枯槁的枝叶被冷风卷起,一片昏黄地刺眼,那冷风卷走的,仿佛也是仙湖岛曾经的美好。
但紫兰知道,只要将那圣果埋入土中,那圣树,定会复活。而那是,就是她黄粱美梦的破灭之时。
她一定四处翻遍仙湖岛,可所寻无着,所以她想到了禁地。
可是禁地危险重重,遍布荆棘,连魔夜教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她只能利用她们,戴上虚伪的脸谱,上演那可笑到极限的一幕。
脸谱,她什么时候卸下过虚伪,又什么时候不曾带着为善的面孔。
她本以为,紫兰只是嫉妒,心中还是心存善念的。却没想到,嫉妒,竟可以让一个人的心,变得如此扭曲。
十几年的相处,虽然不是手足情深,却也并非敌仇,她竟然可以残忍到这般无情。
原来,这世间,最不能容忍的,不是焦心,而是嫉妒。
☆、第八章 孤月残霜(2)
心中升起莫名的悲凉,她不知为紫兰还是为自己。一日的绿洲,终不过是来日的黄沙;曾经的美好,终究不过是枉然。
那她徒付一生,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意料之中,听完她的话,姥姥并未有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她,目光空洞地如死水般寂静。
从她眼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但她感受不到姥姥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仿佛透过她,姥姥看到了许多很久很久以前的旧梦往事,也看到了似曾相识的决然和落寞。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要坎坷一生。
只是这坎坷的一生,他愿不愿意一路陪伴。
心中暗暗宽慰,也许他是愿意的吧。也许是一路相随的经历,也许是女子天生敏锐的只觉告诉她,他对自己,就如他曾许下的诺言,不离不弃,岁岁相见。
所以,她终究是幸运的,不管往后的路是多么艰险,他也会一路陪着自己,不离不弃。
手中还残余着那双手的余温,她不知道,那余温还能残留到几时,但她深知,那温度的主人,定如那余温一般,无论何时,都会始终陪伴左右。
看着手心那一丝温度,心中不禁也感到一阵温暖。心底升起丝丝不可控制的满足感,在这萧杀之中,能拥有这片刻的温存,便已经是幸福的了。
“馨铃,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姥姥突然收起眼中的空洞,神情却严肃了几分,那温暖如水的声音却透露出无比认真的情绪,“你一定要答应我,这也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件要求”。
她的口吻虽是一贯的温和,却隐隐透露着一丝不容拒绝的认真。
看着姥姥那深远的神情,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压抑,到此时此刻,姥姥的脸上,竟没有半分的怨恨。
也许心若止水,并不是她此生能够达到的境界吧。
所以,她的一生,注定要为太多人世间的情感所羁绊。
只是,倘若国恨家仇与爱情相撞,两者之间究竟孰轻孰重,而她,究竟是否能逾越这无形的羁绊呢。
“好,姥姥,我答应你。”眼中升起丝丝坚定,此时此刻,无论是出真心,还是出于宽慰,她都断然不能拒绝。
“好。我现在要告诉你我要你做的事,你一定要记住。”突然,姥姥站直了身子,头颅高高昂起,双目中不再温和,似藏有千万波涛般的情绪,透出令人不敢逼视的磅礴气势。
馨铃只觉眼前有些晕眩,鼻尖传来一阵冰冷的气息,似要将她惊醒。
心中腾起一丝不祥之兆,她正欲抬首,只听姥姥居高临下的声音从上方冷冷传来,声音严谨地不带一丝温度,“叶馨铃,听着。从今日起,姥姥将仙湖岛岛主之位传授给你,你记住,从今日起,仙湖岛的荣辱便是你的荣辱,你所做的一切,都必须要对得起仙湖岛的众姐妹们,知道了吗?”
声音凛冽得全然陌生,似一丝冰锋般刺入心扉,使她还未来得及拒绝般早已鲜血淋漓。
她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但耳旁的一字一句透露出的凝重和认真却如利刃般直射心中,是她还未来得及思考便硬生生接下。
也许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无论你是否想要,是你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躲?心中涌起一丝嘲讽,她为什么要躲?
她明知,仙湖岛的重任于她是众望所归的,紫兰以为抢夺了一切便可名正言顺吗?
没有人会因此臣服,就如没有人会因此看得起她。
那她,究竟是要躲什么?
她曾以为,她可以用尽一生一世来将魔夜教逐出仙湖岛,可当那大厦将倾的那一刻到达时,她竟然犹豫了。
原来,她也是会怕的。她不过是个极其普通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