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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玉霜面色发白,浑身不可抑制地一阵战栗,她单腿弯曲着半跪下,无力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大口的鲜血不断地从嘴角四溅而出。她知道,自己日夜惧怕的那一天,终究还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来了,那来势汹汹的架势,除了她将至的大限,一并带走的,还有她那已经到了尽头的幸福。
“怎么回事?”丝荫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前方浑身颤抖的玉霜,神色之中皆是一头雾水的疑惑。这狐妖难道是纸人?怎么才几个防守过招,就这样丧命九泉了?
“娘子,娘子!”刘君远见此,顿时面露恐慌,不顾身上的伤势,连滚带爬地跑至玉霜身旁,紧紧揉着她的肩膀,神情中满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他颤抖着将怀里的婴儿递到她的手中,那触目惊心的血红惊痛了沉默的婴儿,年幼的她,仿佛也感受到了大难将至的命运,终于无法抑制地放声痛哭。
“她为了困住刘君远的记忆,不顾自身法力地用了血咒,之后她一直需要靠服食女子心脏来维持她日益衰老的容颜。”静蝶冷漠地望着前方生死离别的一幕,垂睫的瞬间掩去了心中的悸动。多年来的老成熟练已经使她看透了人情冷暖,明知她是死有余辜,她的心,却依旧无法做到如铁石般丝毫不为所动。
同情,是嗜杀血腥中最不容于世的,因为只要一旦有了同情,那便是致命的弱点。
“只是,这样的维持,只不过是提前将她的生命推入玉石俱焚的那一刻。”馨铃结果她的话,口吻压低了几分,唯恐惊动前方那不省人事的两人。
既然这是最后的诀别,就让他们安安静静地走完这最后一刻吧。纵然,这一刻,是极其短暂的,短暂到还未来得及抓住,便无声无息地从只见流逝殆尽。
“你们……你们口否……让我与……我的相公……过完……过完最后的……的天……天亮……”玉霜倒在刘君远的怀里,空洞而渺茫的目光中隐隐升起一丝微弱的星火,那是她人生中最后一个请求,也是她在生命的尽头前最后一个卑微的祈求。
“这……”芸心面露迟疑,有些不安地看着静蝶,面露不安之色,似隐隐有些动摇,不知到底该怎么拿主意。
“让她去吧,人世间有多少个最后的时光呢?”馨铃长吟一声,目光渐渐变得渺茫,仿佛在命运形成的格局中,她们每一个人,都是草芥般的卑微,朝不保夕,无人问津。奢求的太多,反而到最后,却总是落得一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第十四章 三年一梦(9)
天空淡然一片,层层黑云渐渐在逼近的光明中疏散。人世如此,每一个时代的过去,都会有另一个新的天地来取代,每一个开始,都是伴随着每一个颠覆而破土而出。
没有人可以永久地存活,也没有一个人,能永恒地停留在过去。
浮光漫天,朝阳似锦,染红半边苍穹,似一道浓墨,挥洒在青空之中,最终在天地间开阔新的一个光明。
纵然,这份光明,不会走的很长。
山崖之上,两人依偎相靠,青丝飞扬,衣袂飘飘,似脱俗尘世的神仙眷侣,不恋凡尘,挥袖而去,留下一道佳话世代传颂。
“相公,好久没有这样的心静了。”玉霜靠在那一个收悉的胸膛前,享受着在冰冷蔓延全身前最后的一丝温度。
“是呀,好久了。”刘君远目光深长地看着前方,仿佛自己一路走过来的路就如这滚滚云层一般,谁也数不清究竟多少次历尽风霜,也数不清究竟被多少爱恨情仇牵绊束缚。
“你后悔吗?”忽然,她心血来潮问出了一个疑惑已久的问题。
“其实,从齐萱火烧客栈的那一日,我就什么都记起来了。”刘君远停顿了片刻,最终沉声缓缓诉道,“我虽然对你的隐瞒心存责备,但我始终都没有后悔过。”
“可是我后悔了。”玉霜猛然颤抖,声音渐渐变得无力而嘶哑,努力维持地平稳也变成渐渐失去节奏颤抖。
“什么?”刘君远的目光骤然冷淡了几分,脸上只剩下被惊愕撕扯破碎过后的木然。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迷恋人情是非,固执地去争取自己的幸福。我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无法躲过这样的一天。”她的目光渐渐变得迷茫,仿佛看透了穷尽一生也看不破的东西,是非恩怨的背后,不过只是一片归隐尘土后的平静。她的一生,最终是葬送给了情痴二字。
“不,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不等她说完,他固执地打断她,眼中匆匆扫过四周的一片白雾,最终停留在那苍白凄冷的目光中,“我没有后悔过爱上你,与你在一起的三年,是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三年。”他紧紧地揉住玉霜的身子,努力试图逼回眼中的湿气。她的身子忽然剧烈地颤抖着,每一个颤抖她的身子就随之冰冷一分,伴着这一份冰冷,她知道,她的大限,终究是不可避免地到了。
忽然,她开始不断地咳嗽,猩红的鲜血伴着剧烈的咳嗽,源源不断地从口中流出,刘君远顿时变得惊慌无措,他拾起衣袖不断地为她拭去嘴角猩红的血痕。但无论他怎样拭去,总是有新的血液伴着绝望的粘稠从她的嘴唇中漫出,只有片刻,他的衣袖,已经是一片刺目的猩红。
血,是血,她的人生中靠着血而支撑,如今,这一片片粘稠的湿润,仿佛洗净了她背负一世的情仇。
“君远。”忽然,她费劲全力地紧紧揣住他,努力地张开不能动弹的双唇发出细微的气息,仿佛还执着着什么放不下却不得不放下的事。这一次,她没有叫他相公,而是呼唤了他的名字,那是两人之间最真挚的相待,“我死后……你带着……带着孩子去找……找齐……齐萱吧……”
她的语气越来越低,到最后竟轻如蚊吟,令人无法辨清。
艰难地吐完最后一个字时,她还未来得及等待他的回应,双手便无力地松开,没有任何的挣扎,任其自然地无力下垂,她神色安宁,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看开了多年的心结,剩下一脸的平静和安稳。只是这份笑意,早已渐渐冰冷。
当一个人习惯了占有和掠夺,只有到死,才能懂得什么是放手。
山崖之上,一缕清风夹着丝丝血腥的芬芳,瞬间溶入滚滚云海之间。
《仙湖镜缘*繁铃作品》
齐萱在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独自收拾着衣裳,自从那日从山谷中回来,她仿佛看开了很多,很多事,越是执着,就只会越痛苦,还不如放手作罢,至少,成全了他人的幸福。
忽然,一阵清风从半掩的轩窗外拂过,卷起丝丝地的宣纸,散落一地,拼肩叠迹。
她正欲向前拾起那散乱的宣纸,修长的手指在触及那苍白的宣纸间,忽然愣住,她挺直了腰,收回了心思,望着不请自来的故人,只是莞尔一笑,并未多做言语。
“我要走了。”沉默了片刻,刘君远忽然淡淡开口,语气中已经是不动声色的波澜不惊。
“带着孩子吗?”她的手顿时一僵,随后又迅速展颜一笑,有些生硬地问道。
“恩。”他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中却是斩钉截铁的坚定。
“祝你可以找到属于你的清闲之地。”齐萱忽然勾唇轻笑,笑的那般的云淡风轻,无怨无悔。
很多事,不是靠强求就可以留住的,亦如,很多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最终不得不散开去。
错过,是为了遇见更好的。离别,只不过是在为各自开辟一块新的天地。
三年的恩怨沉浮,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
《仙湖镜缘*繁铃作品》
街道上人声鼎沸,人群拥挤,穿梭其中,令人感到一阵莫名地安全感。
纵然,人群之中,认得你的,也许并没有几个。但相遇是一种缘分,能在茫茫人海中走到一起,也是一种缘分。
人,就是在缘分中渐渐失去自我,也渐渐改变自我。
“我们耽搁了好几天了,下面该往哪里走呢?”丝荫忍不住众人的沉默不语,一面挥舞着手中的糖葫芦,一面又叽叽喳喳地聒噪道。
“我们当然要继续赶路会崇圣国了,废话。”芸心白了她一眼,忍不住略带戏谑地调侃道。
“你说什么,什么废话,你说清楚!喂!等等我……”
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妖魔已经除去,仿佛空气之中那一股阴霾的死亡气息也渐渐稀疏散去……
☆、第十五章 疫病(1)
林木萧萧,苍木葱郁,放眼望去,蔚蓝澄净的苍穹下,蝶舞蜂飞,高木葱葱,交错相应,仿佛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清风微拂,卷起阵阵翠叶,发出一阵清脆絮乱的声响,在安谧的丛林中显得分外明显。但,只要随着和风的掠过,这份安谧,就会瞬间戛然而止。
“静蝶,你说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荒无人烟的丛林呀,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走出这一片树林。”丝荫轻揉微微泛酸的肩膀,身子不禁无奈地抖了抖,语气里颇是迫不及待的不耐之意。掐指一算,他们在这一片树丛里已经走了整整一个晚上了,她的耐心,早已经如田地上的稻谷一般在时间的啃食中消磨的只片不留。
“我们真的走了很久了。”馨铃也沉下语气,面容中隐隐浮起一丝严肃之色,放眼望去,四周荒无人烟,枝叶扶疏,仿佛安宁平静,可谁又知,这看似万籁俱静的丛林中,却是暗涌波涛最为精妙隐蔽的藏身之地。
“别疑神疑鬼的,也许是这一片树丛太大了,所以我们才没走出去,我们再走走看吧。”听着耳边种种的抱怨声,芸心也忍不住开口出声,但无论心中是怎样的惊悸不安,一出口却是言不由衷的宽慰之词。但,在这样一个一眼望不穿的丛林中,除了继续往下走,他们还有什么其它的路吗?何况,如今危机四伏,出口无处,暗涌艰险难料,而众人又批发倦怠,士气涣散,处处都有可能潜伏着意想不到的艰险,根本无力再去分神担忧那似有似无的险境,一个不留神,也许就是无法挽回的万劫不复。
“什么人!”忽然,静蝶面色一凛,目光顿时变得锐利无比,似一道寒意四射的利刃般撕破仿佛长眠般的静谧。众人顿时只觉浑身发冷,还未来得及适应,只见静蝶忽然纵身而起,对着芸心直投去几道寒芒。
芸心顿时感到一阵晕眩,浑身仿佛沉溺在不可置信中一般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纷乱,仿佛有千万轰鸣声在耳边不断作响,但却又什么也听不清楚。
仿佛在一瞬间,一阵寒芒带着凛冽的气息从耳旁呼啸而过,仿佛也一并穿透了那还未清醒的思绪,令人顿时感到浑身一阵战栗。身后突兀地响起一阵脚步声,芸心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惊魂未定地转身向后,只见丛林中顿时簌簌作响,仿佛埋伏着千万风沙般蓄势待发,令人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压抑笼罩在胸口。
苍木葱郁间疾风乍起,席卷着枯叶枝条,发出阵阵沉闷的低吼声,仿佛隐藏在深处的暗涌迫不及待地雀跃翻腾,蓄势待发准备与他们背水一战。
但这场博斗,却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优势处境早已分明,敌在暗她们在明,这只不过是那千篇一律的精心策划中的一个百战不殆的阴谋而已。
丛林中疾风掠过,扬起尘埃飞扬,就如看不见的鬼魅般,来去无踪;亦如那些四处埋伏的危机一般,总是深藏不露,高深难料,表面平淡宁静,却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毫无预兆地伸出致命一击。
“什么人这么大胆!”芸心不适应地收回发愣的思绪,有些言不由衷地低喝道,语气中的生硬却明显与话锋中的锐气极不协调,话里的底气分明比方才少了几分。
丛林中的声响越发的急促,仿佛有一股旋风困在丛林中怒号低吼欲要扫平一切阻碍出路的羁绊。
丝荫秀眉轻拢,眉心不安地轻皱,她迟疑地往前跨了一步,只听馨铃突然冷冷出声,语气中满是严肃的提防之意,“小心,可能有埋伏。”
“他们好像有很多人。”丝荫话音未落,只见丛林中飞速闪过一个黑影,健步如飞,来去无踪,就在一瞬间从眼中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伴随着这份迫不及待的现身,丛林中的声响顿时了无声息,静谧的如死水般令人不寒而栗。
“快追!”丝荫愣了半秒才缓过神来,慌忙惊呼一声才打破这僵硬的片刻。
四周不断有熏风从青丝间流逝,仿佛在他们的疾步中被悄然打破,化作一块块看不见的碎片从身旁步迅速越过,逗留了片刻便化作烟云转瞬即逝。
前方的影子越发的清晰,但却仿佛始终隐藏在一层若有若无的暗影中,每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