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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刘璋-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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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间那名士兵朗声答道:“因为这是荆州,是逆贼刘表的辖地,而且百姓都走光了,这根本是无主之田。”
    声音洪亮,无所畏惧。
    刘璋用手指钻了一下耳朵,对士兵点头道:“恩,声音大,表述清楚,不像那几个兵那般脓包,不愧是跟着本官一路转战的精兵,既然如此,我觉得偏袒你们,是对你们的侮辱,砍头了吧。”
    “主公息怒。”
    三名东州兵沉默不语,周围高沛等将立刻下马求情,东州兵招之不易,训练更不易,杀一个就少一个,何况这三名东州兵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立下过很多战功的。
    “你们心服吗?”刘璋看了一眼周围跪拜求情的将士,问三名士兵。
    “不服。”东州兵大声道:“如果这是益州,就算主公将我们凌迟处死,我们虽死无怨,但这是荆州,是敌属,主公因为敌人而惩罚我等,我等不服。”
    “不服。”
    “不服。”
    另外两名士兵朗声相应,刘璋咬着牙张着嘴,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三名士兵半响,露出赞赏的神色,“好,很好,不愧是我刘璋的兵,那这样吧,你们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出来,我就放了你们,我是谁?”
    三名士兵愣了一下,中间那名士兵道:“你是主公,是益州牧刘皇叔。”
    “我是谁的皇叔?”
    “当今大汉天子的皇叔。”
    “很好,本官是大汉天子的皇叔,不是益州的皇叔,别说荆州,全天下的土地都是大汉天子的,本官作为大汉天子的皇叔,天下皆是汉民,何来敌属,这些种庄稼的百姓,又怎么变成了我们的敌人?”
    刘璋声震四野,三名士兵低下头,无言以答。
    “沙摩柯。”刘璋侧头喊道。
    “末将在。”
    “你们五溪人为什么没有人践踏稻田?”
    沙摩柯拜道:“因为少领主说了,谁敢劫人财,她先截他头。”
    “听到了吗?”刘璋看向三名士兵,三名士兵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斩了。”
    刘璋撂下一句,几名军士上前押住三名士兵,三名士兵僵硬地被拖走。
    刘璋表情漠然,心中痛惜那三名士兵的性命,多好的士兵,勇气,忠诚,可是刘璋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三名士兵之所以理所应当地把荆州当成了敌属,违反军令践踏庄稼毫无悔过之心,恐怕不仅仅这是刘表属地那么简单。
    多次屠杀之后,也许川军士兵早已形成一种印象,自己所在的军队就是一支残暴无道的军队,所以除了勇猛打仗,其他一切都可以不计较。
    刘璋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可是却找不到办法来根治,一支军队的魂魄形成不易,如果自己现在将那些仁义的思想灌输给他们,思想混乱之后,恐怕这支部队就彻底失去战斗力了。
    就在刘璋忧心的当口,那黑脸士兵又发出了声音:“皇叔军纪严明,可难道就只有这八名士兵践踏稻田吗?”
    刘璋右手五指掐紧了额头,高沛大声对黑脸士兵道:“庞元,你还有完没完,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宰了。”
    高沛现在是真的怒了,刚才庞元的话就已经害了三名精兵性命,现在明知主公已经不耐烦,竟然还大发狂言,高沛早顾不得什么兵法讨教,恨不得现在就上前一刀把庞元劈了。
    “你让他说。”刘璋长出了一口气,艰难地道。
    “还有那七名士兵和那一位将军。”庞元毫无顾忌地看向一旁的一队士卒。
    八个人一见庞元看向他们,立刻踏步出列到了刘璋面前。
    “主公。”
    “你们踏了稻田吗?”刘璋缓缓道。
    “踏了。”
    “斩首,有何话说?”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变换不定,却没有说出一句话,这时部将杨怀上前道:“主公,不能斩他们,他们是执行军法,去稻田里抓捕几名犯兵。”
    “哈哈哈哈哈。”庞元尖利的声音哈哈大笑,“笑话,笑话,滑天下之大稽,军法只规定践踏稻田者斩,可没说是什么原因践踏稻田,踏了就是踏了,岂有他哉。”
    那名小将听到庞元的言语,脸上阴晴变幻,终于大声伏拜道:“末将甘受军法。”
    “我等甘受军法。”七名士兵一起下拜,脸上都有些不甘心。
    刘璋看了几名将士一眼,走到庞元的身前,冷声道:“你可真是好打抱不平啊。”
    “主公谬赞了。”庞元感受到刘璋散发出的气势,眼皮微微一动,很快恢复常色。
    “话多不是个长处。”刘璋拍了一下庞元的肩膀,转身走向车驾,边走边道:“那八名将士警告一次,下次抓捕犯兵记得走田埂,另赏庞元一百文钱。”


第171章 荆襄妖孽
    “你这是舞弊军法,乾纲独断,迟早败亡。”庞元在刘璋身后大喊,川军众将士都向他投来愤恨的目光。
    “本官就乾纲独断又如何。”刘璋扔下一句,上了车驾,严颜举刀大呼:“开拔,继续行军。”
    大军行进,车轮压地之声不绝,庞元颠了颠手里的铜钱,笑着自语:“遇事果决,不拘章法,却太过刚愎,也罢,叔父吩咐,我就再给你当一段时间小兵吧,等你被徐元直挫败之时,自然会来求我的,哈哈哈。”
    庞元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旁边士兵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恶心地望着庞元对同伴私语道:“神经病吧这是。”
    刘璋和法正对坐于车内,出去透了半天气,感觉更烦闷了,军队性质的问题让刘璋久不能释怀,轻轻靠在马车壁上休息。
    法正道:“主公,我看这庞元倒像是个人才,主公为什么不招揽于他?”
    刘璋有气无力地道:“我自然知道他不是士兵那么简单,荆襄多高士,也许这庞元就是其中之一,可是这些所谓高士,无不倨傲,又皆是豪族出身,他们不与我为敌我就烧高香了,还指望他们投效于我?
    再说,我刚才的行为很明显没让那庞元满意,如果贸然相邀,反而引起反感,还不如过一段时间再说,我会派人盯紧这个庞元的。”
    法正点了点头。
    刘璋不自觉地想到了云梦泽,这荆州还当真是隐士辈出的地方,皇甫玄,诸葛慈,还有那名不知名姓的白衣女子,每次一遇到艰难困阻,刘璋就会想起在竹屋刻下的那五个字,每次一想到那五个字,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名白衣女子。
    也不知道她的仇报了没有。
    刘璋怅然地想着,突然眉头一皱,撑起身体对法正道:“孝直,说到荆襄高士,我们这次出征荆北还真得当心,据我所知,刘表手下虽然都才智平庸,但荆北乡间却能人辈出,隆中诸葛亮首屈一指,还有颍川徐庶……”
    “报。”正在这时,一骑快马驰来:“禀报主公,张任将军在牛夹口大败于刘表新任军师徐庶,折兵无数,正溃败而回,请主公速派兵马接应。”
    刘璋和法正对视一眼,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雷铜的骑兵脱军而出,数万大军加快行军,黑色刘字大旗形成一条布褂长龙,一座山丘上,两名亭亭玉立的女子向山下眺望西川大军。
    一名女子一身白衣,手提长剑,眼睛闪动着仇恨的光芒,一名女子身穿黄衣,手拿一株艾草闭眼向天祷告,一会撇嘴,一会跺脚。
    “你干嘛站在这儿?”白衣女子突然回头对黄衣女子道。
    黄衣女子将手上枯黄的艾草放进小包里,横了白衣女子一眼,大声道:“这山是你家的吗?你能站我就不能站?”
    “无聊。”白衣女子提剑转身,沿着山脊远去。
    黄衣女子对着白衣女子的背影哼了一声,又变得沮丧无比,手背拍手心:“怎么办嘛,算到去江陵会遇上他,所以一直等到他离开江陵才敢渡江,这下算到去襄阳又会遇到他,怎么办啊,难道月英姐姐的婚礼都不参加了吗?可恶的刘璋。”
    …………
    “带张任。”
    张任自缚双手,踏步进入大帐,倒跪在刘璋面前,俯首道:“末将无能,损兵折将,有负主公重托,愿领死罪。”
    张任全身伏拜在地,刘璋坐于主位,身后好厉害萧芙蓉站立,法正拿着油灯在地图上摸索,刘璋用毛笔在绢布上写下“徐庶”两个字,看了一眼,抬头看向张任。
    刘璋平静地道:“要死也不急于一时,先说说怎么败的。”
    张任直起上身,愤声道:“末将率三万大军为先锋,在牛夹口遇到荆州兵埋伏,但荆州兵人数不多,末将奋力杀出,占据牛夹口,可就在这时,荆州兵在路口放烟,牛夹口狭窄,我军全被烟熏,与冲来的荆州兵大战一阵,退至襄江,正当我们用江水洗面之时,突然江水暴涨,全军大乱,荆州大军趁势杀出,我军……”
    刘璋不耐烦地打断张任,“什么又埋伏又是烟又是水的,本官听得都糊涂了,直接说吧,损失了多少人马?”
    “八千到一万。”
    “那就是一万了。”
    刘璋从坐席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张任面前,看着全身捆缚的张任,指着他大声道:“你记得你出征时,我给你说过什么话吗?荆北虽然空虚,但决不可大意,这是你为上将军后,第一次独立领兵,本官不想让众将看到一个无能的上将军。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这是学廉颇吗?你不但输了战争,还输了士气,输了信心,输了你作为将军的灵魂,你还是我川军的上将军,是我刘璋手下的第一大将吗?”
    刘璋厉声恸喝,震透耳膜,整个大帐的将军都是一惊,法正手一抖,油灯里的灯油差点漫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刘璋,又在地图上摸索起来。
    “末将无能,愧对主公,愿以死谢罪。”
    张任重重地伏拜在地,额头碰在硬土上,发出“嘭”的一声。
    “懦夫。”刘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走回到案几前坐下,抬起头道:“张任你记着,所有将士都记着,胜败乃兵家之常,败一次不丢人,损失一万兵马本官也不在乎,但是你们不能输了战争,又输人,这才是最耻辱的。
    看看你张任现在这副狼狈摸样,丧家之犬,打败了仗就寻死觅活,懦夫,你应该做的,应该想的,应该向本官表达的,是用你手中的剑,洗刷你今日的耻辱,取下徐庶小儿的首级,明白吗?”
    “末将明白。”刘璋一阵喝骂,张任血气冲面,咬着牙齿大声道。
    “你们明白了吗?”刘璋抬起头望向其他将领。
    严颜高沛沙摩柯等将一起下拜:“末将明白。”
    整个大帐的气氛为之一肃。
    刘璋侧首对看地图的法正道:“不用看了,大军休整一夜,明日发兵襄南,全军分成三列七对,依次行军,令骑相连,敢有冒进者,斩。”
    什么水呀火呀,刘璋也怕。
    “是。”众将俯拜,各自回军备战。
    刘璋拇指在绢帛“徐庶”两个字上划过:“你也算荆襄隐士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了,那我刘璋就来会一会你,看看你们这群妖孽是不是真的不可战胜。”


第172章 两军对垒
    襄江之畔,荆州白川城。
    江陵到襄阳一马平川,这里是唯一可以据险而守之地。
    刘表坐堂升帐,一名身着布衣的文士在堂中伏拜叩请,蔡瑁一身宽大厚甲,踏步出列,铠甲叶片发出刺人耳膜的摩擦声。
    蔡瑁指着堂中文士厉声道:“徐庶,你不要得寸进尺,主公年近六旬,已经跟着你来到了白川大营,这已足够鼓舞士气,你还要他对敌阵前,万金之躯陷于险境,你是何居心?”
    “上将军说得对。”一众武将鼓噪附和,蒯良蒯越等文臣不置一词。
    布衣文士侧首看了蔡瑁一眼,此人正是荆襄名士徐庶,徐庶生得一脸哭相,当悲怆的眼神投向蔡瑁时,神情更显激愤。
    “主公,蔡瑁将军,此战是关系到我荆州生死存亡的一战,我军精兵基本都在荆南覆灭,现在大多是水军和新兵,虽然与川军数量相当,但是战力远不及刘璋麾下虎狼之师。
    我们需要一场胜利,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来鼓舞我军的士气,让他们知道,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的川军并非不可战胜,而那些新兵和水兵第一次陆战,意志不坚,正需要主公坐镇阵前,他们才不至于被川军吓退啊主公。”
    徐庶再次叩拜,刘表摸着发白的胡须,心里犹疑不定,曾几何时,自己匹马入荆州,多次冲锋砍杀于阵前,可是现在想起来,就好像做梦一样,好多年了,自己都没出过襄阳府一步,身子骨都好像和襄阳牧府的地皮长在一起了,这时突然要自己对阵于两阵之间,还是面对屠夫名声的悍勇川军,刘表一想起就感觉后背发凉。
    刘表平复了好半响,坐正身体,用请求的语气道:“那个,元直先生啊,我军既然都是新兵和不善陆战的水兵,何不如就固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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