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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只有风知道 作者:西默尔-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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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车子沙沙地停在石子上。我们快步经过柱子,走向门口。门关着。门上挂着一只沉重的金属环。拉克洛斯用它拍门,不停地拍。几秒钟后,另一位仆人出现了——也是身穿白衣服。

  “警察!”拉克洛斯嚷道。

  “看门人打电话了。”那人结巴说,“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许在这儿这样大吵大嚷,我的先生们。夫人身体不好……很不好……”

  “她在哪儿?”

  “在床上,在她的房间里……”

  “您带我们去!”

  “可我不能这样……会开除我的……”

  “没有人开除您。快,快,快!”拉克洛斯冲他叫道。

  后来我们来到了厅里。我看到,刑警们从第二辆车子里跳出来,绕着房子奔跑。只有一个人跟在我们身后。从大厅的各个门后都有员工好奇的脸伸出来张望。

  “上楼!”拉克洛斯说。我们快步上去,从鲁本斯、波提切利、艾尔·格列柯、弗麦尔·凡·德尔夫特的画像和巨幅织花壁毯旁经过。我又闻到了屋里许多花的氤氲。壁洞里灯光照亮的象牙雕像。我们沿着二楼的过道往前跑,在二楼两次跑上跑下三个台阶,经过许多房间。那个仆人张皇失措,敲响我已经熟悉的客厅的门。一个我还不认识的女佣打开了门。

  “这些先生……”仆人开口说,但拉克洛斯干脆把他推到了一边。“夫人在哪儿?在她的房间里吗?”他急步赶往她的卧室门。当门打开时,他已快到门口了。钻石伊尔德站在门框里,像是一场白日梦里的一个恐怖的幽灵。她身上套着一件玫瑰色的绣花晨服。她的假发套又有点滑落了,脸孔光滑白皙。这一次钻石伊尔德戴着一根古典的钻石项链,还戴着中央有一枚大钻石的戒指,另一只戒指上有一颗大珍珠和另外两颗较大的钻石。由于她的假发套这一回向前沿,我在伊尔德的耳朵后发觉了色素沉淀的皱缩发黄的皮肤。美容师把脸上的皮绷紧,把多余的皮拉到耳朵后面去,在那里结成疤,它们就是这样形成的。粉红色的晨服配上伊尔德粉红色的眼睛,她怒不可遏地盯着我们。

  “这是多么厚颜无耻啊!拉克洛斯探长,您今天就会被开除,这您尽可放心!您有您,卢卡斯先生,我马上给杜塞尔多夫打电话!”

  “我以为要我为您找出杀害您哥哥的凶手呢。”我说。

  “啊哈,您闭嘴,您这个笨蛋!”她嚷道,然后对着高大的鲁瑟尔说,“还有您,先生,我将让您……”

  “您什么也干不成。”鲁瑟尔说,“您得停止这样大声叱责。我们不是平白无故地来的。夫人,您身体不好吗?”

  “这您可以看得见。”钻石伊尔德摇摇摆摆。我无法判断这是真的还是假装的。“我难受得很。”

  “那您的护士在哪儿呢?”

  “安娜?”

  “对,安娜。她在哪儿?”

  “我不懂。”

  “这话什么意思?”

  “我早饭过后又睡着了。你们现在吵醒了我。早晨我看到了安娜。她去她的房间了。我通常是七点醒来。现在才三点。”

  拉克洛斯问那位女佣:“护士的房间在哪儿?”

  “在三楼,先生……”

  “请您带我们上去。”

  “您不能这样做!”钻石伊尔德哑声说,“您有搜查令吗?”

  “没有,”拉克洛斯平静地说,“我们不在乎。快,请您照探长对您说的做,不然您会有麻烦。”他对那个女佣说。她仍在迟疑,求助地望着钻石伊尔德。

  “好吧,您前面走。”那个充满仇恨的声音说,“不过,我一起去。”

  “我以为您难受得很呢。”我说。

  “您知不知道,卢卡斯先生?”她说话声突然像个渔妇,“请您别管闲事!走,请您扶着我!”她挽住我的胳臂。我们从过道出去,来到一个大理石楼梯上,它通往三楼。这上面的过道矮一些,房门没那么高。

  “这里就是。”女佣说。

  鲁瑟尔敲门。

  “安娜夫人!”

  没回音。

  “安娜夫人,请您打开门!我们是警察!”

  没有声息。

  “她会不会逃出去了?”我对拉克洛斯耳语说。

  “整座房子被包围了。如果我们来时她还在,那么她现在也还在。于勒!”

  那个跟我们一起上来的警官走上前,转动门把手。

  “锁住了,”他说,躬下身,通过钥匙孔观看,“可里面没插着钥匙。”

  “砸开!”拉克洛斯说。

  “真可怕!”钻石伊尔德叫道。

  “你给我闭嘴!”拉克洛斯说。这个小个子,曾经是那么害怕大人物和富人们,现在似乎一点也不怕了。

  那位警官身强力壮,高大魁梧,他用身体撞门——一次,两次。第三次时门弹开了,警官收不住脚,撞进了房间里。我们紧随其后。那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房间,有半圆形的落地窗。钻石伊尔德只跨进房间一只脚,就发出一声惊叫,仰身后跌。我跃上前,刚好还来得及接住她。她晕厥了,如果她不是晕过去了,那就是她表演得完美无缺。她沉重地吊在我的胳臂上。我把她放到地上。

  “该死的!”拉克洛斯说。

  来自米兰的那个护士安娜,那个健壮、高大同时又显得颇有母性感的女人,躺在一张大床上。她穿着她的白色工作服,但那服装已不再是白的,安娜看上去也不再像个母亲了。她的头歪在一侧,眼睛盯着天花板,嘴大张着。白色工作服上部浸满了血。一把匕首的柄从她的胸膛里竖出来,在心脏一侧。

62

  半小时后凶杀科的专家们赶到了。和他们一起来的有矮个子法医韦农大夫和缉税官克斯勒。克斯勒给“卡尔顿”酒店打了电话,问有没有给他的留言。中心分局的人告诉他,他应该来这儿。克斯勒望着那位死去的护士,打了个寒噤。

  “这是谁干的?”

  拉克洛斯向他简短地介绍了这天上午的事情,现在回答说:“某个在她有可能开口之前想让她闭嘴的人,因为现在那个阿尔及利亚人已经讲话了。”

  “可凶手怎么会知道,阿尔及利亚人开口了呢?”

  “这他可以推测。他可能看到了那场大搜捕。我们那里还要审讯。他因此有足够的时间。”我说。

  “那个阿尔及利亚人,”缉税官沉思着说,“我一上午跟马尔科姆·托威尔在网球场上,把他像个橙子似的榨尽了,询问他跟基尔伍德的生意往来,询问所有这些人的生意往来——我们也讲到了基尔伍德喊的那个博卡的阿尔及利亚人。托威尔说,这纯粹是醉话,生活中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个阿尔及利亚人。慈悲的上帝,现在还是有他。基尔伍德那个醉鬼,他讲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拉克洛斯不高兴地说,“因此他才被害了。因为有人害怕他会公布出更多的实情来。正是出于同样的理由,这位护士现在也被害了。”

  凶杀组的人员来回走动,给尸体拍照,将石墨灰洒在家具上,寻找痕迹。他们处理完了尸体,这会儿是那个韦农大夫在检查它。

  “我无论如何不想催您,大夫,”拉克洛斯说,“可您是不是有了差不多的想象,这会是何时发生的呢?”

  “当然没有,乖乖。”韦农说,低笑一声。

  “大概?”

  “尸体已开始发硬了。现在是几点?十六点三十分。那好吧,乖乖,因为是您问,我就随便说说:这个女人不是在十点以前,也不是在十二点以后被杀的。”

  “您瞧,时间足够。”拉克洛斯对克斯勒说。

  我说:“可她的房门锁着。我们没能找到钥匙。”

  “那就是凶手带走了它。或者是女凶手。在这个案子里,我料想什么都有可能。”鲁瑟尔说。

  “好极了。凶手怎么进到屋里来的呢?恰恰是在这么一座房子里?”我问。

  “这我不知道,”鲁瑟尔说,“也许他原本就在这屋子里。”

  “一位员工?”克斯勒问。

  “比如说,或者是钻石伊尔德。”

  “为什么……”我刚开口又打住了。

  “对呀,”拉克洛斯说,沉思地点点头,“您刚刚也问过:为什么不可能是钻石伊尔德呢?对不对?您瞧。为什么她就不可能是女凶手呢?她能跑,这我们已看到了,她没病得那么重,匕首也是屋子里的,这我们现在知道了。”

  警官们发现,凶器插在楼梯间墙上一把精制的古典刀鞘里。

  “指纹怎么样?”鲁瑟尔问鉴定科的一个人。

  他耸耸肩。

  “当然有很多死者的,以及一大堆别人的。有可能是女佣、仆人或屋子里其他什么人的。我们先得一一查验。”

  “该死,”拉克洛斯说,“我感觉到,这又是一桩基尔伍德式的案子。”

  放我们进屋来的那个仆人走进来。

  “对不起,我的先生们,夫人感觉非常不舒服,让我问问,警医先生可不可以给她看看。她自己的医生半小时后才能来。”

  “当然,小家伙,当然,”韦农开心地说,“善良的大夫叔叔来了。我马上就回来,先生们。”他向门口走去。

  “也请卢卡斯先生一起去夫人那儿。”仆人说。

  “我?”我吃惊地问。

  “夫人亲口要求的。”

  我们俩下楼去钻石伊尔德那儿。她躺在洛可可式的床上,不停地摇摆着头。她的手指不停地摩挲被子。这里也摆放着许多花,气味令人迷醉。当韦农给钻石伊尔德检查时,我透过放下的百叶窗的缝隙俯瞰花圃,回想起我头一次来这房子后离开时的情形。泽贝格一直把我送到那辆奇怪的吉普车那儿,我转过身来,抬头望墙上。那时我看到了一扇窗户,一定是那一扇,在那扇窗户的窗玻璃上贴着两张脸——钻石伊尔德的脸和护士安娜的脸。当她们感觉到被人观察时,她们将原先撩起的窗帘马上放下了。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从两张人脸上看到过如此赤裸裸的害怕。钻石伊尔德害怕什么?我揣测。护士害怕什么?钻石伊尔德现在也有生命危险吗?如果她分担了这一恐惧,那么她就是有生命危险,我想。不,这不对。这恐惧也可能只对两个人当中的一个是致命的。可我对此肯定吗?

  我听到韦农讲话,向床上望过去。

  “……一切正常,只是惊吓。我的尊敬的同事给您开了非常好的镇静药丸。我要求您在他来之前服两粒……”他扶起伊尔德的头,将那杯水端到她的唇边。她从杯子里喝水,好不容易才咽下他给她的药。“好了,这下您会看到,您在几分钟后就会好些了,夫人。”

  “安娜为什么被害?”钻石伊尔德低声问。躺在床上的她又在长睡衣外面套了一件针织小外套。还有首饰。

  “这我们还不知道。您有怀疑对象吗?”韦农问。

  她摇摇头。

  “我又得上楼去了。”

  “让卢卡斯先生留下来。只要一会儿。”她恳求地望着韦农。

  “那好吧。但您不要讲得太多。”韦农走向门口,同时对我讲,“五分钟。”

  当只剩下我们俩时,钻石伊尔德招手叫我过去。她耳语道:“两百万。”

  “什么?”

  “马克。两百万马克。”她抓牢我的一只衬衫纽扣,“如果您将那帮人置于死地的话,我付。”

  这下又来了。

  “是的,赫尔曼夫人。”我说。

  “您瞧,我说得对吧!那些人无所畏惧。我的哥哥。基尔伍德。安娜。明天我……我害怕!害怕!”她拽着我的纽扣。我用力挣脱她。

  “我尽力而为。警方也是。”

  “警方!他们什么也不干!他们什么也不能做!您,卢卡斯先生,您是惟一能做点什么的人。您做吧,趁着还不太晚,我恳求您。您想马上要这笔钱吗?您想要一张支票吗?”

  “我回头再来,”我说,“很快就来。我得跟您的全权总代表谈谈。”

  “跟泽贝格?”

  “对。他在哪儿?”

  “他今天早晨飞去法兰克福了。银行里有急事需要他。警方许可他离开戛纳。过几天他就回来。您找泽贝格干什么?”

  “这我会对他讲。”我说。

  “行。行。您帮助我,是吗?您能将那帮坏蛋置于死地吗?您想办法除掉他们——全部,全部,全部?”

  “当然,赫尔曼夫人。”我说。花儿太多,那味道令我非常恶心个人怎么能够睡在这么一间房子里呢?

63

  鲁瑟尔和拉克洛斯现在开始调查这一新谋杀案的例行工作。我跟他们约定,我每三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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