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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看起来精神不佳,莫不是今日和那位董少夫人的会面出了什么不愉快?”慕潮阳特意换了一声清爽的月白色,一点都不花哨的直裰才来见醴陵王妃,他一回府便听说醴陵王妃见过莫拾娘之后便心情不佳,在小佛堂呆了一个时辰之后才出来,便特意过来探视一下。
“别提那个不知道好歹的!”拾娘走之后,醴陵王妃在小佛堂呆了那么一段时间。所有的愤怒都已经被她成功的压了下去,便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什么异样,她甚至都已经开始思索拾娘骤然朝她发难背后的原因——仔细思考之后,她排除了拾娘是因为慕姿怡闹出的那些事情朝她发出那般质问,但是却始终没有想到让拾娘冒着必然得罪她的风险,说那些大不讳的话的原因。
“不知好歹?不知道她怎么个不知好歹。冒犯了母亲?”慕潮阳不是很在意的顺口问了一声,在他看来,这世上或许有敢冒犯母亲的人,但没有靠山又显然不是没脑子的莫拾娘应该不会是那样的蠢人。
“你想知道?”醴陵王妃斜睨着儿子,忽然觉得让儿子出面,她在暗中看看莫拾娘到底想做什么也不错,儿子那荒唐的名声有的时候还是挺好用的。
“母亲愿意说的话,儿子洗耳恭听!”慕潮阳一边将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起,一边随意的道:“要是一般小事的话,还请母亲宽宏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计较。董祯毅是表哥看中的人,也确实很有些才华和思想,是个值得培植的人。”
醴陵王妃知道虽然今上对大皇子是满意的,但是一日没有立太子,大皇子的心里就一天不踏实,其他的皇子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后宫嫔妃更是想着法子的争宠,希望为自己的儿子加分,大皇子这种为自己培植班底亲信的做法是很有必要的。更何况,就算他被封为太子,就算他没有什么有力的竞争者,为自己培植将来的班底也一样很重要,而董祯毅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就成了一个值得培养的对象。
不过,就算明白其中的关节,但醴陵王妃却还是将今天的拾娘故意其他的那些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慕潮阳可没有醴陵王妃的养气功夫,更何况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也没有必要压抑自己的怒气,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都折断了,然后顺手一丢,恨声道:“还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看来我的找时间好好地会一会她了!”
“你去见一见她,看看她到底吃了什么豹子胆也好!”醴陵王妃点点头,但却又劝阻了一声,道:“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分,她很有可能和你表舅有关系,我甚至怀疑她是你表舅的血脉……”
“表舅?娘是指阎旻烯?”慕潮阳冷了脸,要是那样的话,这个莫拾娘对他来说应该是新仇旧恨都齐活了!
“他们容貌上有三五分相似,性格也有相同之处,更主要的是她身上出现了你表舅才有的东西。具体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有等些时日才知道结果。”醴陵王妃如实相告。
“既然这样,那么我更该好好地会一会她了!”慕潮阳冷笑起来,脑子里想着应该怎么向董祯毅开口,务必让他安排他和拾娘见面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兄妹相逢
“董兄,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董祯毅和拾娘才踏进品茗楼,一个刻意拔高的声音便响起,董祯毅微微皱了皱眉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之前见过一次就没有什么好印象,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往来的李敬仁,在他身边也有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没有像拾娘一样戴上帷帽,正满眼好奇和嫉妒的看过来。
“原来是李兄!”董祯毅疏远的拱拱手,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李敬仁再有什么交际,这人有多少才华姑且不说,但是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比他好,这一点就让他深深反感了。
“难得董兄飞黄腾达还不忘旧识啊!”李敬仁的话还是酸溜溜的,他之前并不知晓董祯毅的出身,之所以第一次见董祯毅说话便充满醋意,是因为林永星的满心推崇,但现在,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董祯毅父子两状元的佳话了,他自然也就知道了,但因此他心里的酸味就更重了。
和董祯毅一样,他也是状元公的儿子,不同的是他的父亲在戾王篡位的时候倒是识了时务,没有像董志清一样身死,可是其父读书做文章虽然是一把好手,但别的却实在是不怎样,从来就没有得到重用。等到今上登基,他的父亲更被以附逆的罪名下了狱,最后虽然还是放了出来,但却病痛缠身,没熬多久就去世了,他只能和寡母兄弟姐妹回到故里青陵郡。回到故里之后,他倒也发奋苦读,可惜资质有限。又没有名师指导,就算在本地的学子之中也只能勉强算是中上,好在娶了个嫁妆还算丰厚的妻子,成亲之后又倾力支持他。他这才能够进京求学。可惜天资摆在那里,就算进了京城,找了其父当年的故交相帮。拜了名师,有了不小的进步,也只是顺利的过了乡试,会试这一关还是被刷了下来。
因为心里那怎么都压抑不住的嫉妒,无意中知道慕姿怡纠缠董祯毅的事情之后,他才会大肆宣扬,除了思量着名声有碍会影响董祯毅的名声之外。还打着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会让慕姿怡却步,然后这桩在他看来天大的好事就不会再落到董祯毅的头上。
“董某还有事情,不能陪李兄闲聊,就此别过!”不过是一句话,董祯毅便听出此人没有什么长进变化。他看不想听他说那些不顺耳的酸话,打过招呼不算失礼便想离开。
“董兄何必这么着急呢?”李敬仁却不打算让董祯毅顺利离开,他之所以上前主动打招呼最主要的还是好奇拾娘的身份,他不好直勾勾的看拾娘,便一直斜瞟着拾娘,拾娘带着帷帽,别说长什么模样,就连梳了什么发式,是妇人抑是未成亲的姑娘都看不出来。不过。这个人脸皮一贯不薄,看不出来便直接问道:“不知道董兄身边的这一位是何人?可是传言中董兄的那位红颜知己?”
这人真是无耻!董祯毅心头恚怒,脸色也难看起来,冷淡的道:“李兄问这个做什么?李兄不觉得这样说话很失礼吗?”
“好奇,只是好奇而已!”李敬仁心里立刻将拾娘猜测成了慕姿怡,眼中闪过嫉妒之色。在他看来,董祯毅就算是新科状元,在得到传说中醴陵王府最得宠也最出色的姑娘的青眼之后,也会抛弃糠糟之妻,休妻另娶——他觉得自己和董祯毅的经历相似,都是从官家少爷跌落谷底,都是过过苦日子的,都应该明白所谓的名声什么的都比不上实际的利益,能够攀上醴陵王府,就算会被人诟病,也是值得的,要是他,早就忙不迭的巴上去了,哪能蹉跎到现在。
“李兄好奇那是李兄的事,董某没有义务为李兄解惑!”董祯毅冷冷上前一步,挡了一下李敬仁的视线,而后更不客气的道:“还请李兄让道!”
“夫君,这位就是新科状元了吧!”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敬仁妻子大概知道李敬仁心里是怎么想的,无非不过是证明一下那个戴着帷帽女子的身份,只要不是董祯毅的妻子,李敬仁边有话可说,便能把董祯毅渐渐好转的名声再一次搞臭,而她是乐意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她没有读过书,不识什么字,更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她只知道自己想要出头 就要抓住机会将别人给踩下去,所以她很配合的道:“传闻中他是个谦谦君子,可说话怎么这么傲然无礼啊,人家说耳听为虚还真是没错!”
“谦虚也好,尊敬也罢,都是要看人的!”拾娘冷冷的看着李敬仁的妻子,虽然说经过几年模样长开了,有了些变化,但是眉眼间却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得出来她就是曾经的好姐妹大喜,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上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厌恶,不,是更让人厌恶了。
“你的意思是我夫君不值得被人尊重?”大喜的脸色难看起来,她和拾娘原本就没有熟悉到听声音就能知道对方是谁的地步,又看不到拾娘的面貌,自然也就认不出拾娘的身份来,她只听出拾娘话里的讽刺,立刻跳将起来。
“我可没有那么说!”拾娘冷冷的看了大喜一眼,她今天没有心思和她纠缠,转头对董祯毅道:“夫君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无意中认识的!”董祯毅没有说实话,他不知道谷语姝已经和拾娘说过是林永星介绍他们认识的,本能的不想给林永星找麻烦,便顺口敷衍了一声,然后道:“不过也就是点头之交,没有什么交情。”
“那我就放心了!”拾娘故意做出一副舒了一口气的样子,道:“要是你和这样的人有来往的话,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担忧成什么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大喜怒了,拾娘对董祯毅的称呼,让他们省悟过来拾娘的身份。知道没有什么抓到董祯毅的什么把柄,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拾娘话里的意思却着实让他们心里不舒服,李敬仁不好也不能朝一介女流发难。只能让大喜来了。
“听得懂就听,听不懂的话回去好好想想,别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撒泼。免得让不知情的人以为全天下的举人娘子都这般模样。”拾娘冷冷的看着大喜,就算穿着打扮看起来体面了很多,但是她混迹市井染上的那些行为习惯却没有多大变化,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嫁给李敬仁这个读书人的。
大喜僵住,虽然李敬仁没有考上进士,但和李敬仁的强烈失落不一样,她对自己成了举人娘子已经很是自豪了。起码她的男人也是有功名的,拾娘这句话正中她的命门,她还真不敢再肆意下去了!
李敬仁也没有想到拾娘几句话就戳中了大喜的命门,让大喜无话可说,他倒是能够反驳拾娘的话。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和拾娘计较,未免会让人取笑,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就此罢休还是再纠缠一下。
正纠结着,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道:“你们杵在这里做什么?眼睛都瞎了吗?不知道会挡路吗?”
这声音……拾娘呆住,这声音和记忆中哥哥的声音并不完全一样,带了些刻意装出来的娇媚造作,少了记忆中的清亮悦耳。但却还是让她一听就觉得亲切,她猛地转身看过去,看到的是穿了一身浅浅的粉紫色直裰,除了儒雅之外更多了脂粉气息的慕潮阳。
慕潮阳遗传了醴陵王妃的好相貌,长得极为英俊,尤其是一双眼睛。带了淡淡的蛊惑气息,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不是那种特别反感他这种阴柔气质的人,一眼看过去都会生出好感来。
李敬仁是知道慕潮阳身份的,也一直盼望着能够和这样的贵人认识甚至来往相交,一点都不在意慕潮阳冷漠的语气和不善的言语,极力的让自己笑得不要太谄媚的上前,恭敬中带了几分矜持的道:“青陵郡学子李敬仁见过世子!”
“青陵郡,李敬仁?”慕潮阳轻轻的瞥了李敬仁一眼,对于这个人脸上的表情神态慕潮阳实在是太熟悉了,他不知道在多少自以为是千里马的人身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他冷冷淡淡的道:“我记得你!”
李敬仁一阵惊喜,强压住又惊又喜的心情,带了几分自得的道:“学生不才,能够让世子记住,真是惶恐!”
“没什么才华是真的,惶恐也是应该的!”慕潮阳都不用想就知道李敬仁在想什么,无非不过是以为他这匹千里马遇上了自己这个慧眼识才的伯乐而已,他一定不知道,不管是千里马还是伯乐都不常有,他冷冷的道:“听说有人大肆宣扬,说醴陵王府的四姑娘不顾新科状元有妇之夫的身份,和他私下定情,传得绘声绘色,让醴陵王府蒙羞,遭人非议……你可知道呢是什么人在传这样的谣言?”
李敬仁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传言中醴陵王府的那位四姑娘极为得宠的事情,心里真的惶恐起来,怎么都不敢承认是自己说的,而是打着哈哈道:“真是,这是什么人啊,这么没有道德,什么话都敢乱说!”
“你不知道?”慕潮阳看着装模作样的李敬仁,冷冷的道:“不知道最好,要是知道的话,你就转告一声,要是再让我听到一句不属实的传言的话,他最好给自己准备好后事!”
李敬仁连话都不敢说了,连连点头,表示慕潮阳的话自己听进去了,而慕潮阳不再理会这个小人,转头看看董祯毅,再看看用那种就算隔着帷帽都能感觉到的炙热视线看着自己的拾娘,将心头那种那种一进来就强烈得让他有些承受不住的悸动压下,冷冷的道:“董大人,我正好有事情想要找你,不知道可有时间?”
“当然有!”董祯毅看着慕潮阳,原本就觉得和他面对有些怪怪的了,现在想到他极有可能是自己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