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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一点都不好玩!”方铮趴在草丛中,恨恨的下了这个结论。
忽然,一双穿着黑靴的脚出现在方铮眼前,接着,方铮周围的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方铮大惊,下意识便待抬头向上看,却被人从身后用麻袋套住了脑袋。
方铮吓得大叫:“饶命啊!各位英雄,在下只是路过撒泡尿而已,没那么大的罪过吧?”
旁边有人动作利落的将他的手绑住,边绑还边冷笑道:“你撒尿是趴着撒的?这倒新奇得紧。”
“英雄误会了!……在下是想在地上挖个洞再撒,爱护环境,人人有责啊……”方铮犹自辩解着。
“等等,此人说话的声音有点耳熟……”一名女子的声音忽然阻止道。
“是吗?解开麻袋瞧瞧……”绑方铮的人赶紧一把将方铮头上的麻袋扯落。
“方大人!怎么是你?”众人看清之后,吓了一跳。
方铮也吓了一跳,出了城就被认出来了,如果是叛军,那他可就完蛋了。
方铮赶紧将脸型扭曲,鼻歪嘴斜斗鸡眼,像个脑瘫患者,口中含糊不清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
“方大人!您看清楚,是我们啊!”一群人在他身边欢呼道。
方铮保持着鼻歪嘴斜的模样一个个瞧过去,嗯,都很面熟,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
“影子?我靠……”方铮讶然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一团温香软玉缠住了方铮,扭头一看,却是影子里唯一的女下属赵凤儿抱住了方铮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嘤嘤哭泣。
这个……莫非影子现在见面打招呼的方式换了?一见面就如此热情,吃不消呀,方铮呵呵干笑着。
“方大人,……您可是从城里逃出来的?……城中形势如何了?兄弟们的亲人妻儿都还在城中,不知是死是活……”赵凤儿抽噎着道。
方铮沉重的叹了口气:“……形势不太妙啊!”
众人默然,他们也预料到了,城中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城门封锁,傻子都猜得到,肯定是潘尚书造反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方铮问道。
“方大人,您忘了?咱们的训练营地也在城外啊,所以城中突变,兄弟们却来不及进城,只好在城外潜伏,看能不能想办法混进去。”
方铮环顾四周,见除了影子的三十几个老弟兄外,不远处还潜伏着一大群人,数了数,大约有两千多人左右。
方铮大喜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一名影子属下恭声道:“大人,咱们的营地有五百名新训练的影子属下,再加上龙武军的冯将军拨给咱们两千多名负责营地外警戒的士兵,总共有近三千人马,城中出现变乱后,龙武军的这两千多弟兄们不知形势如何,所以没回营,都在这里了。属下们和龙武军的高将军正在商量,是直接进城勤王,还是潜伏在此,伺机而动。”
方铮两眼一瞟,见旁边站着一位偏将模样的将领,想必便是龙武军的高将军了。
见大家都在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方铮拉下脸,沉声道:“国难当头,虚话我也不说了,就问你们一句:你们还忠于当今皇上吗?”
众人闻言心头一凛,一齐向方铮下跪,口中齐声道:“愿为吾皇效死!”
方铮心中大乐,妈的!老子像只耗子似的东躲西藏,这下好了,终于有了自己的队伍了!
“很好!你们起来吧,本官奉皇上旨意,出城调兵勤王,现有御笔亲书的调兵令在此,你们这三千人,暂时被我接管了,高将军,没意见吧?”
影子属下和高将军闻言大喜,自城中叛乱开始后,他们这群人茫然无措的游离打探,不知何去何从,没有统一的指挥,没有明确的目标,像一群被抛弃的孤儿般潜伏在城外,没想到在这个最艰难的时刻,方铮意外的出现了,这下他们可算找着了主心骨。
公事程序不能省略,高将军接过方铮手中的调兵令,逐字逐句看过,又仔细查验了皇帝的御印,然后恭敬的递还给方铮,众人再次向方铮跪拜,齐声道:“愿听方大人调遣!”
方铮仰天长笑,接着凛然大喝一声:“众将听令!”
众人齐声应道:“是!”
方铮板着脸威严的注视着这群手下们,然后立马换了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把你们身上吃的东西都交出来!”
众人:“……”
“哎,有吃的吗?忙活一整晚,饿死我了……”
众人大汗,纷纷慷慨解囊,将身上的干粮和水递给方铮。
※※※
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方铮喝了几口水,感觉身上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
长长的叹了口气,方铮悲怆的对众人道:“你们是不知道啊,我心里那个苦啊……”
“方大人,咱们接下来怎么做?”一名影子下属急吼吼的打断了方铮的诉苦。
方铮瞪了他一眼,又叹了一口气:“你们想象不到,我这一路逃得多惊险啊……”
“方大人,咱们攻城吧!”又一名下属打断了他。
方铮没理他,犹自幽幽道:“……这一路可把我吓坏了……”
“方大人,咱们去跟他们拼了!”
“闭嘴!谁是老大?安安静静听我诉诉苦不行吗?”方铮勃然大怒,狠狠扫视了一眼讪讪的众人,一时意兴阑珊,失了诉苦的兴致。
见众人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方铮叹气道:“探子派出去了吗?”
赵凤儿道:“派出去了,打探回的消息不太妙,城内不知如何,城外的神策军按兵不动,龙武军军营现在乱成一团,看来冯仇刀将军似乎遇到了麻烦,大家未得命令,不知如何应对。还有……”
“还有什么?”
“离城南五十里的郊外,有一支大约两万人的兵马在向京城方向行军,不知是哪支军队,也不知他们有何意图,请大人定夺。”
方铮心里一惊,果然被他猜中了,冯仇刀上任龙武军大将军才半年,尚还弹压不住他麾下的将士,难怪城中叛乱这么久也不见他发兵,看来他现在的境况也比较麻烦。
“全军集合!去龙武军军营,注意隐蔽行踪,探子出去再探!”方铮果断的下令道。
有了具体的情报,方铮不复刚才那般焦急了,至于城南的那支两万人马的神秘军队,方铮暂时没时间理会,他的计划还是将冯仇刀的兵马把握在手中,绝对不能让龙武军哗变了。
“方大人,咱们不攻城吗?”一名下属疑惑道。
“攻城?找死啊你!且不说你攻不攻得进去,就算让你攻进去了,你知道城里的叛军有多少人吗?就凭咱们这三千人马,还不够人家吃一顿的。”方铮白了他一眼,冷冷的道。
方铮下达了命令,包括影子新训练的五百下属在内,三千人马趁着夜色,行踪隐蔽的朝龙武军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到了龙武军军营的外围,奇怪的是,以前军营外必须布置的警哨,今日却一个不见,军营内远远传来喧闹声,一支支火把将军营照得通亮。
“这么热闹,这帮傻大兵莫非在军营里过节?”方铮喃喃道。
命三千人马就地隐蔽,方铮带了影子的三十几个老弟兄悄悄朝军营潜伏过去。
过了一会儿,众人在军营栅栏外的草丛中趴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军营里的动静。
粗一观察,惊得方铮脱口而出:“我靠!事情麻烦了!”
只见军营内数万士兵分成两部分,互相对峙着,双方壁垒分明,气氛剑拔弩张,手中的武器已然举起,只待为首的一声令下,一场军营兵变便在所难免。
为首的两人死死的互相盯着,二人的佩刀已出鞘,直指对方。其中一人便是冯仇刀,与他对峙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中年汉子,身着副将盔甲,一脸狰狞暴戾的神情。
“冯将军,末将劝你还是令兄弟们放下兵器吧,多年袍泽,一口锅里吃饭,末将也不忍心朝兄弟们动刀子。”副将冷冷的道。
“钱龙,本将乃龙武军大将,你只是副将,此番作为,莫非你想造反?”冯仇刀不动如山,兵变在即,他的眼中却毫无惧色。
名叫钱龙的副将哈哈一笑,冷声道:“冯将军,你一未得皇上诏令,二未得兵部调兵,今日私自召集龙武军,说什么进京勤王,末将看,你才想造反!”
冯仇刀紧紧抿着嘴唇,目光中露出几分杀意:“城中火光冲天,四门紧闭,神武军无故进城,分明是造反逼宫,本将率军勤王,哪里做错了?你这番一再阻拦,并在军中散布谣言,乱我军心,到底是何意图?”
钱龙大笑道:“末将不敢,只是末将不想你将兄弟们带上绝路……”
“钱龙!”冯仇刀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出声暴喝道:“你当本将是瞎子么?你受潘尚书指使,半月前便在我军中四处活动串联,意图控制我龙武军,后来见控制无望,又使诡计,使得这些兄弟们被你蛊惑,阻拦本将进京勤王!钱龙,你罪之大,罪无可恕,当诛九族!”
钱龙被冯仇刀揭穿了秘密,不由脸色一僵,随即恼羞成怒道:“冯仇刀!你敢污蔑我?本将职位虽比你低,但也是受兵部指派,受皇上器重,你若想领兵作乱,先问问兄弟们依不依你!”
钱龙身旁围着几名武将,听到冯仇刀和钱龙的这番话,却也不知谁对谁错,一时间纷纷面面相觑,钱龙一番鼓舞煽动之言,应者寥寥,反应颇为冷淡。
局面一时又僵持住了,双方士兵人数大致相当,真动起手来,怕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所以冯仇刀和钱龙都不敢冒这个险。
方铮在栅栏外观察了许久,狠狠揪了一把草,骂道:“这老冯太不果断了!一刀砍了这钱龙便是,罗嗦什么!像个泼妇似的吵架,有意思吗?真服了他!”
潜伏在一旁的高将军本就是冯仇刀的心腹将领,听方铮编排冯仇刀,心里有些不乐意,忍不住出言辩解道:“整个龙武军六万多兄弟,万一冯将军砍了钱龙,引起双方哗变,很多兄弟就白白死了。”
方铮斜睨了他一眼:“我知道老冯是舍不得手下兄弟送死,可他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再拖下去,城里会死更多人,家国天下什么的,不用我教了吧?”
一咬牙,方铮目注军营,狠狠的道:“不能再拖下去了!老子的爹娘老婆都还困在城里呢,妈的!老子就再送一回死,赌赌自己的运气如何……”
影子属下们愕然道:“大人,您想干嘛?”
方铮拉过一人,在他耳边悄声吩咐几句,然后他探手摸了摸藏在腰侧的那把小小的飞刀,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悄悄的摸到军营门口,酝酿了一番情绪后,迈开大步,堂而皇之的朝军营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大声嚷嚷道:“军报!紧急军报!”
军营里的士兵只顾着互相对峙,营门口根本没人守卫,方铮就这样一路大摇大摆的冲了进去。
潜伏在栅栏外的影子下属和高将军大惊失色,方大人想干嘛?这不是上去送死吗?赵凤儿恨恨的一咬下唇,哼了一声,便待起身去阻拦。
高将军毕竟稳重些,一把将她扯住,低声道:“先别动,看看大人有何打算。”
“军报!十万火急的军报!”方铮像个快乐的卖报纸的小报童,手里挥舞着一张纸,以极风骚的姿势,欢快的朝冯仇刀和钱龙的方向奔了过来。
士兵和将领们被这突然出现的人惊得楞住了,见他两手空空,身着衣甲,按华朝军法规定,任何人不得拦阻军报信使,所以士兵们不敢拦他,任由他一路高歌猛进,奔向冯仇刀和钱龙。
离钱龙还有数丈之遥时,方铮好象刚看清了他,立马向他露出了几分欢快的笑容,大声叫道:“钱将军!胜了!咱们胜了!赵将军派标下前来送信,皇帝被咱们抓住了!”
钱龙闻言面露狂喜之色,见方铮手里挥舞着一张纸,又穿着叛军士兵的衣甲,当下对方铮更无怀疑,以为方铮真是来向他报信的,钱龙顿时猖狂的大笑一声,朝冯仇刀喝道:“冯仇刀!时也,势也!识时务者为俊杰,叫兄弟们放下兵器,本将保你不死!”
冯仇刀从方铮出现的那一刻起,眼中便闪过几分轻松,见方铮如此作为,知他自有打算,当下冯仇刀也不动声色,冷冷的朝钱龙道:“钱龙,你果然跟潘逆一党,妄图造反!”
钱龙没理他,见方铮已跑到自己面前,马上将手一伸,对方铮沉声道:“军报给我看看。”
方铮面带胜利的笑容,毫不迟疑的将手中的纸递向钱龙,趁机走近一步,谄媚道:“恭喜钱将军,此番潘大人和赵将军能抓住皇帝,钱将军牵制龙武军的功劳不小,标下认为您将来做个护国大将军也不在话下……”
钱龙大喜,顾不得防备走近他的方铮,接过方铮手里的纸,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