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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玫急令义兵藏在轒辒车里接近城墙，并用冲车猛攻城门。义军的弓弩手，在常宏指挥下，向城头唐兵射击，抛石机也不停地向城头飞扔石块，打得唐兵骨断筋折，四处乱跑。
惨烈的攻防战整整持续了一个白昼，双方均死伤了数千人，润州外城依然在唐军手中。常宏急得直跺脚，对王玫说道：“攻城第一梯队已经伤亡过半，所有攻城器具全用上了，还是拿不下润州外城，如之奈何？”
王玫说道：“速向第二梯队要求援兵增援，我建议，今晚继续攻城，否则白天几千弟兄的血就白流了。一旦唐军加固好城垣，就得难拔取了。”
常宏点点头：“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只有不惜一切代价强攻了！我火速通知徐唐莒，要求第二梯队上来，和第一梯队一起进攻，务必今晚攻城润州外城！”
徐唐莒接到常宏、王玫要求增援强攻的请求后，对费传古说道：“费先生，第二梯队现在上不上？”
费传古拈须想了一会，说道：“城池攻防战中，攻方的伤亡肯定要大于守方，如果就局部的战事来说，强攻润州不可取。但从黄巢大将军的整体战略部署来看，我们第五寨将士必须强攻润州外城，用我们局部的牺牲换来全局的主动。因此，现在就将第二梯队开上去，和第一梯队协力攻城，不给唐军喘息的时间。要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今夜一举攻破润州外城，造成我军主力集结在淮南一带的迹象，使杨复光产生误判，必然调动大军增援润州。”
刘莺眨眨眼晴，调皮地说道：“这样一来，黄巢大将军就能率领义军主力在江南痛打唐军了，我们的地盘增加了，费先生，是也不是？”
费传古呵呵一笑：“还是刘莺聪明，我想到的，你也能想到，唐莒，你可是娶了一个好老婆呀，你看，文武双全，呵呵呵！”
徐唐莒爽朗地一笑，说道：“费先生过谦了，论智谋，我和刘莺绑在一块，也不是你的对手。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现在就下令第二梯队拔寨而起，开到润州城下，和第一梯队一起，猛攻润州外城，今晚要一举破城！”
半夜时分，润州外城守军以为义军不敢夜间攻城，开始松懈下来，加上打了一个白昼的仗，早已疲惫不堪，很多唐兵倚在城垛上打起盹来。突然，润州城头好像降了一场大雾，睁眼值巡的唐兵近距离内也看不清具体东西，原来是费传古命令义兵使用扬尘车，向城头遍撒尘土之类障眼之物，义军敢死队使用钩援、云梯，如猿猴般地爬上城头，向唐军发起了攻击。
唐兵遭到义军敢死队的突袭，仓猝应战，被杀得溃不成军。义军迅速占领南城门，徐唐莒、刘莺率领大批人马呐喊着向城内杀去。周宝、薛朗素知徐唐莒神勇无敌，不敢应战，连忙命令唐兵撤向内城，“大齐”军旗在润州外城高高飘扬。
曹师雄得知义军已将润州外城攻破，高兴极了，对盖洪说道：“我军袭破瓜洲水寨、润州外城，润州守军肯定已成惊弓之鸟，我看趁着胜势，一举拿下润州内城！”
盖洪摆了摆手，说道：“现在润州内城的唐兵，就像挨了棍的野猫，凶极了，并不好打。我认为我军这次远征润州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如果我们死打硬拼，攻下润州内城，增援唐军闻讯后肯定不再进兵，润州就算在我们手里，但处在敌军重重围困当中，很难发展壮大。这样一来，润州反而成了我们的包袱，也就不能更好地策应义军主力在江南实施战略展开。”
曹师雄听了，背着手来回转了好几圈，停了下来，说道：“那如今之计，我们究竟该怎样做最好？”
盖洪微微一笑：“通知徐唐莒、费传古，现在攻城梯队全部归他俩指挥，将润州内城团团围住，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在润州附近的广大地区招兵买马，筹备粮草辎重。静待敌军各路援兵到来，等敌援兵接近我军时，我军掉头南下，向浙西方向转移，到那里建立我们的根据地。”
曹师雄听了盖洪之言，恍然大悟，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盖洪的手，兴奋地说道：“盖先生之言，使师雄顿开茅塞。就依先生之言，等敌军援兵云集润州，我们转兵浙西，徐图大业！”
第四十五章 火攻唐兵
且说曹师雄决定采纳盖洪之计，通知徐唐莒、费传古，对润州内城唐军围而不打，吸引杨复光、刘邺率兵前来增援。
刘邺率领二万人马，自扬州出发后，直奔润州而来，走到半路，得知瓜洲水寨被袭，刘邺连忙命令唐军停止前进，召集众将商议对策。
副将王凝说道：“如今瓜洲水寨被贼寇烧了个精光，润州水军几乎全军覆灭，江北渡船肯定被贼寇抢夺过去了。一时之间，我们二万人马到哪儿去找渡船？所以我建议一方面我们驻军江北找渡船，另一方面观察润州战事变化。”
众将纷纷议论，有的将领嚷着撒回扬州。刘邺叹了口气，说道：“黄巢贼寇真的非常厉害，看来贼寇这次是非要拿淮南开刀不可了。他们看中的是我们淮南的粮仓啊，如果被他们攻下润州，再过江打扬州，那我们就全完了！”
王凝说道：“我估计杨复光的征剿大军已经派出了先头部队，这回让曹全晸做了先锋官，段彦谟为副将，朱敬玫为监军，拨给他们三万精兵，从水路东下增援润州。我看还有十天半个月就会到润州江面，到时他们向贼寇水军发起进攻，肯定能击败贼寇，我们就能渡江了。”
王凝点点头：“看来只能在这里等曹全晸的船队前来润州了，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一旦贼寇偷袭扬州，我们回兵好去救援。”
王凝说道：“可以派几十个机灵的兵士，组成先遣队，在江北想办法弄些渡船，悄悄地渡过江去，设法和安仁义他们取得联系，要他们死守待援。”
刘邺同意了王凝的建议，派了几十个兵士组成先遣队，前去寻找渡船了。
曹全晸、段彦谟、朱敬玫率领三万唐军从水路东下，很快就到了江州北面的江面上。段彦谟上回在江上被义军打怕了，对曹全晸说道：“曹将军，我看先派出一些小船到周围巡视一下，看看贼寇有没有埋伏？”
“埋伏？哈哈哈，我军舟楫塞江，兵强马壮，还怕几个毛贼不成？段将军，我看你是被贼寇打怕了，变得胆小了。”说完，曹全晸对曹翊说道：“翊儿，传我将令，船队全速前进，冲过江州江面，如果遇到贼寇拦击，坚决消灭之！”
曹翊说道：“请爹爹放心，翊儿定能一举突破贼寇的江州江面！”说完，曹翊命令大船开路，小船跟进，直向东面驶来。
裘涛、裘红此时正率领江州水军埋伏在江州东面的芦苇荡里，裘涛对裘红说道：“红妹，这是我们参加大齐义军后的第一仗，坚决阻止唐军从水路增援润州，一定要打出我们大齐水军的威名来！”
裘红扑闪着双眼，斩钉截铁地说道：“涛哥放心，红妹这次一定要痛揍唐军一顿，我们这次有八千水军，还怕他们不成？”
裘涛见裘红语气坚定，斗志昂扬，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西望去，沉思了一会，吩咐义兵作好战斗准备。
曹翊自恃兵力充足，命令船队加速行驶，渐渐进入了裘氏兄妹预设的伏击圈内。裘红对裘涛说道：“涛哥，敌军已经进入我们的攻击范围，下令攻击吧！”
裘涛摆摆手，说道：“红妹，现在还不是出击的时候！”
裘红一听，可真急了，呶着嘴说道：“现在不打，难道就这样放他们过去？义父义母吩咐我们要狠狠地袭击敌人的水军，你怎么能违令不从？你不出击，我可要出击了！”
裘涛把脸一沉：“红妹，不可胡来！我现在不打，不等于后面不打，我断定敌军的先头部队战斗力肯定很强。如果我们现在开打，双方肯定处于胶着状态，敌军后面船队过来攻击，我们就处于下风，很难获胜。所以，我决定放敌军的先头部队过去，等敌军的后面船队过来，我们突然袭击。尾追敌军不放，这样我们就能掌握这次水战的主动权！”
裘红听了，这才理解了裘红的部署，说道：“涛哥，还是你鬼点子多，我得好好向你学呢。”
裘涛爽朗地一笑：“红妹，我比你年纪大，吃的饭比你多，当然办法比你多了，呵呵呵！”
曹翊指挥先头船队一路行驶，十分顺利，但见天高水远，江面上连一条小船也看不到。曹翊不禁洋洋得意，对亲兵说道：“看来江州贼军害怕我们，不敢出来拦截，这样，我们半个月左右就能到达润州了，哈哈哈！”
曹全晸看到曹翊的船队顺利地通过了江州水面，不禁大喜，对姚清说道：“翊儿英勇，江州贼军不敢出来拦截，传令大军，速速通过九江江面！”
姚清眯着鼠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曹将军，贼寇狡诈无比，黄巢用兵一向变化莫测，我军不可大意呀！”
“黄巢？嘿嘿，在青州，他最后还不是撒军了吗？这次我增援润州，就是要寻找黄巢决战！只有加速前进，才能及早解除润州之围。杨监军很快率领征剿大军从陆路赶往润州了，曾元裕将军也会率领精锐之兵到润州指挥。这次我军定能聚歼黄巢贼寇于润州城下！”
姚清无奈，只好闭口不言，曹全晸命令唐军船队加速行驶，段彦谟上次在江面惨败，这次十分谨慎，命令部下减慢前进速度，和曹全晸的船队渐渐拉开距离，落在后面。他早就想好了，如果主力船队受袭，战事不利，就率部溜之大吉，到江陵一带屯扎，保住自己的人马再说。
朱敬玫和段彦谟一样，也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选择了和段彦谟坐在一条大船上，一旦曹全晸主力落败，他也就考虑逃向安全区域。仗还没打，自己的退路已经安排好了。
曹全晸的主力船队终于进入了义军的伏击圈内，裘涛一看战机已到，就大吼一声：“大齐弟兄们，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随我向敌军船队冲杀！”
义军早已作好了充分准备，只见数十只小船装着干草之类，如离弦之箭，向曹全晸的船队冲去，裘涛、裘红命令义军弓弩手，向唐军密集射击。江面上，义军战船从隐蔽处纷纷驶出，一时间，鼓声阵阵，杀声震天。
唐军猝不及防，被义军一阵猛袭，打得晕头转向，死伤一大片，很多船只你挤我撞，乱成一团。义军小船上的干草，此时被义军的火箭射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冲入唐军船队之中，致使唐军战船纷纷着火，江面上顿时一片火海。驾着小船冲入唐军船队的义兵，个个视死如归，无一以一当十，和唐兵勇敢地搏斗，直到全部壮烈牺牲。
曹全晸大惊，连忙命令战船速向北岸行驶，远离火区。很多唐兵不习水战，此时见战船大火弥漫，惊慌失措，纷纷跳水，溺死者无数，余下的就向义军投降。曹翊见主力船队被袭，连忙带领自己的船队过来增援，正好碰上裘涛的船队，双方一场混战。
激战中，裘红驾船过来，看到曹翊挥舞方天画戟，连续剌翻了好几个义兵，裘红连忙拈弓搭箭，觑得亲切，一箭向曹翊射去，曹翊右大腿中箭，血流如注，倒在船上，被亲兵救下，狼狈地向北岸撤去。
裘涛挺着鸭嘴枪，裘红挥舞着柳叶绵丝刀，指挥义军追杀唐兵，唐兵斗志全无，非逃即降，江面上到处是漂浮的尸体，江水殷红，唐军丢盔弃甲，辎重粮草损失无数。
段彦谟看着前面火光冲天，浓烟翻滚，杀声阵阵，知道曹全晸父子船队遇到江州“贼寇”的袭击，被杀得大败。他打量着朱敬玫，说道：“朱监军，前面这一幕你也看到了，你是我们的监军，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朱敬玫想起上次江上逃命的那一幕，依然心有余悸，此时他想的就是怎样尽快逃离战场，哪里管得上曹全晸父子船队的死活，他急促地对段彦谟说：“段将军，你作战经验丰富，你来决定，尽早撤退。至于怎样撤，你下令吧，我听你的，事后我会向杨监军说明情况，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嗯，朱监军，你刚才的话我听到了，我的部下也听到了，保证我的生命安全，那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下令了，为了我部下五千人的生命安全，我现在命令我的船队掉头向西行驶，如果再遇到贼军袭击，就向北岸奔去，不许迎战，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早撒到安全区域。”
曹全晸、曹翊好不容易带领残存的战船冲到北岸，靠岸后弃舟登岸，又狂奔了十几里路，方才停了下来，清点人马，父子俩二万五千人马，只剩下三千多人，很多已经挂彩，呻吟不止。不一会儿，曹全晸派去联系段彦谟、朱敬玫船队的亲兵回来了，向曹全晸作了汇报，说根本没看到段彦谟、朱敬玫这五千人马的踪影。
曹全晸气得胡子直抖：“段彦谟、朱敬玫，你们混蛋！鼠辈！贪生怕死之徒，早就为自己打好了藏身洞！下次被我们父子俩遇到，非宰了你俩不可！”
第四十六章 引蛇出洞
且说曹全晸、曹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