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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贸易专业的高才生李小蔓小姐,也是即将走马上任的‘丽水居’销售部经理。雨寒,你怎么了?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是不是感冒了?”
苏雨寒最怕被严厉的哥哥看出自己沉浸在往日的痛苦之中,尽管浑身发软,她还是撑着桌子慌忙站了起来,挤出淡淡笑容小声地说:“没事,昨晚着凉有些发烧,今天不碍事了。欢迎,欢迎。李小蔓,这个名字真好听。”
简单的互相介绍后李小蔓谦虚地说:“苏教授,董事长,我去年才大学毕业,没有实际工作经验。这次跟着爸爸从东原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让我从头学习学习,从一名普通的地产销售人员做起吧。”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余大智是何等聪明,从苏教授和蔼慈祥的目光中已经分析出这个刚走出校门的黄毛小丫头背后一定有不小的来头,于是满脸堆笑地说:“咱们未来的李经理真是谦虚,国际贸易专业的高才生,应该是我们向你好好学习,更新知识嘛。苏教授,要不我带小蔓出去熟悉熟悉,先和总公司人员认识,明天咱们再到楼盘售楼部去。”
不通世故的李小蔓在苏雷教授鼓励的目光中忘记了刚才的谦虚,兴高采烈地跟着殷勤的余大智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沉默不语的苏家兄妹。
关上门,苏雷威严的目光像利箭一样射向妹妹。苏雨寒脸红了,低下头,仓皇躲避着哥哥关切而饱含责怪的目光,岔开话题问道:“哥,这个小姑娘是谁呀?这么年轻,大学才毕业,能胜任咱们销售部经理的职位吗?”
苏雷教授太了解自己多愁善感的妹妹了,也知道幽怨的雨寒在这个特殊日子里无法忘却的悲伤记忆。不过他已经从妹妹闪烁躲避的眼睛里看到了羞愧和自责,决定不再无情地追究。女人嘛,目光短浅、胸无大志,难免儿女情长,再过几年她就会把所谓的伤痕忘得一干二净了。于是苏雷教授坐了下来,轻松地说:“李小蔓坐这个销售部经理的位置的确不合适,而且是非常不合适。太年轻,没有经验,也没有魄力,更加谈不上能力了。但你知道她父亲是谁吗?咱们市里新上任的国土资源局局长李书扬,刚从东原市调来的,精明强干、年富力强,而且后台非常厉害,听说很有可能是咱们西原未来的副市长。哪天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很不错的一个男人啊。他的太太几年前因车祸去世了,至今还是孤家寡人。唉,我答应过爸爸,一定会让你幸福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在临终的老父亲跟前郑重许下的诺言。”
又是充满感情地提到逝去的爸爸,苏雨寒盯着哥哥感到一阵反胃和昏眩。早晨吃的牛奶面包在胃里翻江倒海,她拼命控制自己别呕吐出来。很多年前哥哥也是这样轻描淡写把她推到那个充满男性魅力的男人身边,也是说为了挽救爸爸来之不易的事业。一段甜蜜却没有结局的畸形感情至今还在深深伤害着她,为什么相似的历史又要再重演?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只有哥哥唯一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了,难道哥哥真的是太爱自己吗?
“许大夫,今晚又是你值夜班啊?今天是9号,我是12号的夜班。”
许杰从厚厚的病历本里抬起头,推了推近视眼镜,和他热情打招呼的是新分配来的刘云大夫。小姑娘斯文秀气,水嫩嫩的皮肤在明晃晃的白炽灯下泛着陶瓷般的光泽。
“哟,小刘啊,这么晚还上办公室来呀。今天是周末,没和男朋友一起上街玩玩?”
刘云放下双手捧着的一大叠课本,郁闷地说:“别提了,男朋友上个月和我分手了。我们是大学同学,恋爱谈了两年多,我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天长地久呢。唉,毕业后他命好,分配在省立医院的普外科,于是嫌弃我分配在东原市精神病院工作,还说整天和那些精神病人在一起,迟早我也会发疯的。”
许杰想到因为相同原因和自己离婚的妻子,还有许久没见面的女儿,不由得也深深叹了口气:“社会上很多人都跟避瘟神一样疏远咱们,好像咱们日久天长也会变成精神病人呢。没关系,你的条件这么优秀,长得又漂亮,将来一定还会遇上好小伙的。”
小巧玲珑的刘云愤世嫉俗地说:“许大夫,您别安慰我了。我已经想明白了。你看咱们院里多少优秀的大夫离婚的离婚,单身的单身,不就是因为咱们的这份特殊职业嘛。未来要想获得永远的幸福,只有离开这里,所以我决定明年报考心脏内科学的研究生,彻底离开这家令人窒息的精神病院。”
人到中年的许杰对这种情况看得多了,许多刚分配来的年轻大夫无法忍受每天面对疯疯癫癫的精神病人,也无法忍受亲朋好友异样的目光,纷纷通过各种手段离开了精神病院。听着年轻大夫坚定的表白,他沉默了,眼光移回到厚厚的病历上。
刘大夫强迫自己专心致志看了一会儿课本,枯燥的医学理论和浮躁的失恋情绪终于让她气恼地合上书,没话找话地问:“许大夫,您在研究谁的病历呢?这么认真,难道今天又来了新病人了?”
许杰也看累了,摘下眼镜,手指用力摁压着太阳穴,礼貌地回答说:“不是新病人,老病号,住两年了,就是十号床的徐蔚。”
一听这个名字刘云提起兴趣了,马上靠拢了过来,好奇地问:“许大夫,那个病人一直都是你负责的,对吗?我听说她原来是东原市一家出版社才华横溢的总编,位高权重的丈夫还是西原市前任副市长,不过两年前被枪毙了,所以她才突然发病的,而且属于特别典型的急性病例,是吗?”
第二章(三)
许杰看着新来的大夫眼里求知的目光缓缓说道:“对,这个病例是非常典型的急性发作的精神分裂症。两年前患者突然失去最亲密的爱人,好端端的家庭支离破碎,在这样一个突发的急性心理应激下表现出明显的躁狂。巨大的外来刺激和心理创伤让独自承受的她突然崩溃了,送到医院时病人情绪狂乱,又撕又咬,还两次企图跳楼自杀。当时的诊断绝对没有错,治疗也是及时的。奇怪,按理说急性发作的精神分裂症经过有效的治疗应该在发病的两三个月内痊愈,为什么十号床的病人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呢?问题出在哪儿呢?”
刘云听得似懂非懂:“许大夫,您是说病人在这么长时间的有效治疗中应该好了,对吗?”
“哦,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要知道少部分急性发作的病人也会发展成持久的精神障碍。如今十号床病人也从初始的躁狂转变成了抑郁状态,表现为行为退缩,情感淡漠,活动减少,生活消沉。”
“许大夫,会不会因为没有人关心她,所以病人一直没有得到有力的精神支持而久久未愈呢?我听说从没有人来看望过她,对吗?其他的病人经常有家属或者朋友看望。有亲人的帮助和理解,病情才会快速好转。您平时不也是这么和病人家属说的吗?”
许杰深思着说:“这也许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吧。十号床病人刚入院那会儿,单位同事陆续有人来看望。据说她是个人缘极好、文雅淑惠的知识女性,而且和远赴西原任职的丈夫长期两地分居,经过调查发现她和丈夫的罪行也不沾边。大家都挺同情她的悲惨遭遇,可她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慢慢地,来的人也越来越少。大家都把这个可怜的女人遗忘了,后来干脆没有人来了。”
“同事不来无可厚非,谁家没有谁家的难事呢。可是她的家里人呢?比如父母、孩子?”
“不知道,我们给她的父母打过电话,号码是空号。亲自上门去,可是已经人去楼空。从病人住院至今,我从没见过她的家人。”
刘云感到迷惑了:“女儿生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会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吗?那她的孩子呢?我听说她有一个孩子的。”
穿着白大褂的许杰戴上黑框眼镜,站了起来,说:“是有一个孩子。我听说他们夫妇俩很早就把唯一的孩子送到国外留学去了,美国或是澳大利亚吧,至今也没有回国。毕竟发生了这样恶劣的事情,谁还会回来呢?好了,小刘,天不早了,收拾收拾回去休息吧。我得到病房里转一转,晚安啊。”
穿着黑色布鞋的许杰悄无声息地走在病房安静的走廊里,一间一间巡视着病房里已经入睡的病人。他在这里工作了将近二十年,每天都和这些自我精神世界完全紊乱的病人打交道。二十年寒来暑往,时光飞逝,他心里由衷地热爱这份神圣的职业。看着许多曾经痛苦绝望的家属感激不尽地领走一个个痊愈的亲人,那种莫大的欢喜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但是那个被遗忘的抑郁女病人,已经在这里孤独地住了两年了,什么时候才能看着她欢欢喜喜地在亲人陪伴下出院呢?
带着无法停止的疑问,许杰走到最后一间病房门前。他停住了脚步,隔着门上的玻璃小窗看了进去。这是一间宽敞的三人病房,灯熄了,另两位女患者已经在自己床上沉沉睡下。只有一个女人呆呆坐在靠窗的十号床边,默默盯着窗外无边无际的沉沉黑夜。
许杰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日渐消瘦的熟悉背影,每天夜里她都那样呆怔地坐在床边,不说不笑,不哭不闹,仿佛一尊没有生命、没有思想的石头雕像在等待漫长一生的痛苦尽头。直到凌晨雄鸡报晓的时候,疲倦不堪的她才合衣躺下。周围有声有色的世界对于她来说是虚幻的、空洞的、不存在的。
许杰同情地叹了口气,正准备悄然离开,突然他惊奇地看见女人的右手轻轻抬起,那动作分明是擦去脸上的泪水。这个突如其来的讯号让玻璃窗外的许大夫振奋不已,麻木呆滞的女人终于流眼泪了,也就是说她开始恢复认知和情感。或者自己心里的隐忧和猜测是对的,病人开始对头脑里的记忆有了感知,尽管她在刻意隐藏,但是偷偷流下的泪水证明深埋在她记忆深处的某种东西复活了。近几个月来,当这些点点滴滴的迹象逐渐增多的时候,许大夫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病人正在逐步康复,思维在逐渐清醒,同时她也在下意识隐藏自己的变化。
可是十号床的病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丽水居”售楼部简单的欢迎仪式匆匆结束了,四下散去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感受。比如兢兢业业的销售部主任和那些资历颇深的老员工,心里都一概地忿忿不平。这些隐藏在个人内心的不满情绪并不是冲无辜的汪子童来的。毕竟把嘴巴乖巧的电瓶车司机破格提拔为销售人员无可非议,他那文雅谦逊的态度不仅取悦了购房的顾客,也讨了同事们的欢心。可是那个得意洋洋的黄毛丫头,凭什么初出茅庐就堂而皇之当上了销售部经理呢?难道就因为一纸国际贸易大本文凭,或者因为几分青春姿色和婀娜身材?可是这些管用吗?买时装、泡酒吧、谈恋爱也许是个高手,对于卖房子她懂个屁呀。
散会后,余大智礼节周到地陪同走马上任的李小蔓向部门经理办公室走去。刚才欢迎仪式上那些没有暴露出来的不满情绪他已经心知肚明。他暗暗取笑年轻气盛的李大小姐,别以为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经理宝座是格外舒坦的,将来单独面对拉帮结派的“老油条”们有你好受的。不过从李小蔓痛苦的表情和起伏不定的呼吸中,余大智估计这个丫头片子也不是傻瓜,她一定也看出了热情洋溢的欢迎仪式上潜伏的种种危机,难怪早晨满面春风步入销售部大门时的趾高气昂已经转变成了阴云满天。
第二章(四)
咱们的余总经理高估了李小曼的EQ;她没顾上注意那些敌对的情绪,而是被欢迎仪式上一张熟悉的面孔搅乱了新官上任的愉快心情。英俊的面孔,浓密的卷发,那是他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他?她的心口阵阵发疼,胃部紧张到痉挛,撕成碎片的记忆像拼图一样一片片复原了,不着边际地飘回了充满浪漫的青葱岁月。那个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阳光大男孩,那段突然结束的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涯,为什么在她措手不及时又突然闯进自己的眼帘呢?
她打断甜蜜而绝望的回忆,突兀问了一句:“余总,我有人事权力吗?”
余大智闻言一惊,难道这个外表温柔的小丫头如此心狠手辣,马上要对将来可能兴风作浪的“老油条”们开刀了?
“李经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他装傻问。
刚出校门的李小蔓昂起骄傲的下巴,带着高干子女特有的直率说出自己的要求:“余总,我不喜欢刚才欢迎仪式上那个叫汪子童的家伙,反正他也是今天才提拔的。哼,一个没有文凭的电瓶车司机,怎么能胜任销售人员的重担呢?不如就让他从我眼前永远消失吧。”
如此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