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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俊的轻功！〃
说书人见多识广，他才开口赞叹，众人彷如大梦初醒般，纷纷拍掌叫好。
〃 是啊！还夹着两个人呢！〃
〃 柳大爷还回来吗？〃 茶博士崇拜的眼神望着柳随风离去的方向，小声询问
小老板。
〃 不知道。〃 水云摇摇头。
他只知道江湖人的行踪来去不定。柳随风是姊夫的好朋友，是因为姊姊跟姊
夫到江北的关系才见得到他，可是他在城里一直住不惯，现在又抱走两个惹事
精，下回要看到他……
唉！也不知道是哪时候了。
*****
〃 放手！放手！〃 小书僮使劲挣扎。
被夹在另一边的少年主人倒没说什么话，只是老老实实让柳随风夹着跑，不
知道是被吓呆了，还是有其它想法。
三人来到湖畔，听到湖中画舫上歌妓传来的歌声，才停下脚步。
柳随风将两人放在湖边的五华桥，西风徐徐吹来，悠扬的歌声也隐约传人他
们耳里。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画船撑入花深里，
香泛金厄，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 宋欧阳修采桑子＇
〃 这里才像人待的地方嘛！〃 柳随风闻着荷花的清香，不禁低头赞叹。
或许他该租艘画舫，随着双飘荡，那跟在海上的生活还差不多，他的头疼也
会减少一点吧！
看着湖面上的大小船只，柳随风心里做着大小计较。
〃 喂！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做啥？我们要回家！〃 书僮两手在腰上，恶狠狼
地瞪着多管闲事的人。
〃 我不要回家！〃 一直沉默的少年主人，这会儿倒是说话了。
〃 少爷？！〃 书僮一声尖叫，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公子。「不要回家」居然
是他被绑到这边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 你跟我出门时，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回山上练功，不待城里了？〃 以怪异的
眼神看了大惊小怪的书僮一眼，少年主人继续说道：〃 现在我要改拜这位公子
为师，学习功夫，你不想跟就回去好了。〃
〃 少爷！〃 五华桥几乎快被书僮的尖叫声震倒。
不理书僮的怪叫嗓音，少年转身向柳随风拜倒。〃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
〃 这万万不可！〃 原本在一旁看戏的柳随风不知道为什么火会烧到自己屁股，
连忙用内力挡住少年的跪拜。
起先，他只是觉得他们很有趣，不想看他们因为本身的老实话被小贩欺负，
才出手将他们带开。但他又不是吃饱没事干，带着一个跷家的少爷跟一个小跟
班干嘛？
多管「草上飞」的闲事就已经让他很后悔了。
〃 少爷，我们要赶快回家！不然老爷、夫人会着急的！〃 书僮急得眼泪快要
掉下。怎么会这样？原本是要出来买鸡子饼给山上的老夫人吃，结果变成拜师
父、学武功？
为什么少主人做的事，都让人没办法理解？
〃 我已经留信告诉爹娘说我要回山上了。〃 少年主人不置可否，对于书僮的
着急毫不为意，又转头对柳随风说：〃 师父，我很能吃苦的！请您收我为徒弟
吧！我会好好跟着您学武功的。〃
〃 少爷，不行！这个不行！〃 书僮眨着泪汪汪的双眼，死命巴着少年主人的
腰大叫。
〃 你很烦耶！不要阻挡我拜师父啦！〃 少年缠着柳随风不放。
〃 你们──〃
不待柳随风说话，书僮就咕咕呱呱地叫嚷：〃 不要啦！少爷──〃
两个少年的吵闹声顿时把清幽欢乐的湖边景致打乱，乘画舫游湖的人全都抬
头看着桥上的闹剧。
〃 噢──〃 柳随风摸着额头，觉得头又开始痛了。
他当时为什么会下那个错误的决定？为什么他会想要把这两个惹事精带离市
街？现在可是麻烦黏着他了。
老天，救救他吧！
第二章
〃 都是妳啦！师父生气了──〃
〃 我怎么会知道……〃
两个稚嫩的叽叽喳喳讨论声音从船舱里传出来，让在船舱外支使船夫的朱伟
天有点哭笑不得，他不知道「代理帮主」打哪儿找来这两个惹祸精，不过他肯
定这里不会比总部清静到哪儿去就是了。
〃 我跟妳说喔──〃 主人瞪着一身书僮装扮的丫鬟，认真表示，〃 等会儿师
父回来，妳如果不跟师父道歉，那妳就回家好了！〃
〃 好咩……〃 丫鬟委曲求全地答应。
〃 那妳要甘愿一点啊！〃
听到这主仆二人的对话，知道内情的人就了解这是尹家的落跑千金跟她的贴
身丫鬟。
过不惯城市生活的尹湘，终于耐不住名门世家的管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
后，换上男装离开尹家了，而她的丫鬟也顾不得主人反对，死命跟着主人浪迹
天涯。
原先是打算到街上买了鸡子饼，带回山上孝敬姥姥跟公公。
没想到饼没买成，倒引得市街大乱，尹湘对于这点感到非常哀怨，不论地做
什么事，春月都会反对……
虽然春月对自己很好，可是她再也受不了了，饼没买成，下回买就是了，但
要是师父拜不成，她会恨春月一辈子，所以春月一定要跟师父道歉才行。
〃 他们两个在嘀咕什么？〃 一跨进画舫，柳随风就接触到朱伟天异样的视线。
〃 柳爷进去就知道了。〃 朱伟天拱拱手，自行退下。
这个灾难要留给带来的人收抬，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他是不用说太
多话的。
〃 这么神秘？〃 看到步青云的副手一副大祸临头、急着逃走的模样，柳随风
不禁失笑。这两个有趣的小娃娃有这么恐怖吗？
信步走入船舱，他面前立即跪丁一个小书僮，〃 柳师父，请您不要生我的气，
我不是故意说您的功夫造假，来辆人的，我看不懂武功，请您大人大量，原谅
小的这次吧！〃
〃 对啊！师父，请您原谅阿春这次吧！〃 柳湘也拱手作揖，替丫鬟求饶，不
过她径自改掉春月的名字，因为她有预感，如果柳随风知道她们是女人，就不
会收她当徒弟了。
因为她外公当初就是这样，轻视她是女人，不让她学武呢！
〃 啊……〃 春月张开嘴巴想纠正又不敢。为什么她的名字被改得这么难听咧？
可不可以改回来啊？春月眼巴巴地看着主人。
尹湘不理她渴求的眼神，只是用哀求的眸光看着她心目中的侠士豪杰，希望
他收自已当徒弟。
〃 我没有生气。〃 柳随风闪过身子，他不介意这些童吉童语，不过有些话该
事先说明，〃 另外，我不收徒弟，所以不用跟我行这么大的礼，会折我的寿。
〃
〃 师父──〃 尹湘发出哀号。
那双清澈的眼眸让柳随风无法狼下心，他脸上漾若淡淡的微笑。〃 如果你还
想继续跟着我，叫我「柳大哥」。〃
〃 喔！柳大哥。〃 尹湘顺从的口气里包含若极大的失望。
〃 柳大爷。〃
春月倒是安心许多。还好这个柳随风不收小姐当徒弟，否则功夫练一练，把
小姐变成一个神力的男人婆，那可就糟了！
〃 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打哪儿来的？〃 柳随风示意这对主仆坐下。
〃 我……〃 尹湘支支吾吾。
她回尹家两个月不到，对父亲的官职也不清楚，根本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的
来历。
〃 苏州尹家。〃 春月赶忙替主人补上。
〃 你说不出来？〃 凝视着尹湘，柳随风对于这对举止怪异的主仆，心里存有
很多疑问。
尹湘坦诚无畏地回看眼前的男人，率直地说明，〃 我原本不住在苏州啊！我
一直跟姥姥、公公住在雁荡山，我才不要回城里当小……少爷呢！〃 好险！她
差点把「小姐」说出口。
〃 城里住不惯？〃 柳随风扬起眉毛。
〃 规矩好多、人也很多……〃 尹湘抱怨。待在尹府，从起床到睡觉，整天都
有人跟着她，让她如坐针毡。
〃 习惯就好啦！老爷和夫人很疼妳的。〃 春月憋不住，要替老主人们说话。
〃 我不习惯──〃
〃 好了。〃 抬手制止又要吵起来的主仆，柳随风已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走到哪
儿吵到哪儿了。
老实率直的主人过不惯城市生活。
机灵忠心的仆人奋力纠正旧日习性。
〃 日子久了就会习惯。〃 春月嘟嘟嚷嚷，还是不想放弃，她一定要把主人劝
回家。
〃 我才不要习惯。〃 尹湘瘪瘪嘴，讨厌苏州。
〃 喝杯水吧！〃 柳随风摇摇头，真是辛苦这两个少年人了！想必他们也很苦
恼，怎么对方会听不懂自己的话？
〃 我不渴。〃 尹湘摇头。
〃 我也是。〃 春月附和。
看着两双清澈的眼眸，柳随风发觉他们真的很对自已的味。既然其中一个坚
持不想回家，而自己最近无法离开苏州，就代替尹家老爷收容这对少
年，排遣空档时间也不错。
〃 你叫什么名字？〃 柳随风直视着尹湘。
〃 姥姥都叫我「儿」。〃 他打算让她跟着他学功夫了吗？尹湘强忍住满腹的
雀跃，伸出手沾了荼水，在桌面上写下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 儿，你暂时就先待在我这边，等我事情办完，再看要送你回雁荡山还是尹
家。〃
〃 不要送我回家啦──〃 她悄声哀求。
〃 看你乖不乖啰！〃 柳随风唇边漾出的笑意不减，随手摸了摸尹湘的头，疼
爱的表情溢于言表。
他对尹湘的态度让大伙儿都傻了眼！
春月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她可不许有人对他们家的小姐手来脚来。
躲在舱外的朱伟天则是没料到他俩如此投缘，因为这个「代理帮主」对帮内
弟兄还没摆出什么好脸色，但对这来历不明的小鬼倒是和气得紧，这实在是天
反了！
〃 大哥，那武功呢？〃 尹湘扯着柳随风的衣角。
呵呵……看不出来小家伙这么执着。
柳随风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 好吧！就冲着你这句「大哥」，我会拨空
教你几招的。〃
〃 真的？〃 尹湘快乐到要跳起来了。
〃 你乖乖待在这里，晚一点我会找人带你们去吃东西。〃 不置可否，柳随风
丢下两小转身就走。
身后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他没有回头。
但脸上的笑意却漾得更深……
*****
〃 小姐，妳这样是不对的。〃
等到柳随风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春月就迫不及待跳到主人面前大叫。
〃 哪里不对？〃 尹湘心情好得很，捧着热茶猛吹气。
〃 妳怎么可以不回家，还跟一个男人学功夫？〃 春月叨叨念念。〃 妳这样是
不行的……〃
〃 要回妳回啊！我又没叫妳不要回去。〃 尹湘快乐得想要飞上天。
〃 那怎么可以啊 〃
〃 怎么不可以？〃 尹湘瞪着贴身丫鬟，阻止她继续发言，〃 不许妳来误我的
好事！要是妳再啰唆，我就要妳回家！〃
〃 啥？〃 她居然被禁言了。春月哀怨不已。
她是为了小姐好耶！小姐擅自离家，还跟一船的男人鬼混，这消息要是传回
苏州城，就再也没人会来提亲了，那老爷和夫人会多伤心啊？
她该怎么办呢？她要怎么样才能让柳随风主动送小姐回家？
她该告诉他……她们都是女人的事实吗？
春月看着志得意满的尹湘，觉得事态越来越严重。
唉！她该怎么做才好咧……
*****
皓月高悬，万籁寂静。
柳随风踏着月色轻松地走近他雇的画肪，他的心情相当愉悦，因为他答应帮
「草上飞」寻人的事件已有眉目，如果没太大的问题，就等半个月后步青云回
来，他便可以卸任了。
咿呀一声，柳随风打开舱门。
〃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黑暗中，一个瘦小的身躯从窗边飞过来扑到他身
上。
〃 妳还没睡？〃 原本不让人近身的柳随风没闪开，任由来人抱住。
〃 我等你回来教我功夫呢！〃 尹湘抱住柳随风，露出甜甜的笑容，〃 怎么可
以随便睡着？〃
〃 天亮再学也一样。〃 柳随风点燃烛火，让室内明亮，〃 怎么不点蜡烛？〃
此时他才发现窗扉大开，船舱内一片凄冷。
难怪小家伙的手特别冷……紧握着伊人的手，他想给他温暖。
〃 春……阿春很啰唆，会要我去睡觉……不点火，她就不知道我醒着。〃 尹
湘露出顽皮的微笑，她虽老实，不如城市长大的孩子机灵，但是蓄意要骗人时，
也还是瞒得过。
〃 你啊！〃 柳随风摇摇头。
他也不明了，为什么他们才认识没多久，却像相识已久般熟稔。或许是因为，
他们对灯火通明、热闹喧哔的城市生活都不习惯……
〃 那也别开着窗，手都冰了。〃 握着尹湘冰凉的手，柳随风心中一股异样的
情素滑过──
不会吧？他的心跳居然因为这小家伙加速？
〃 没有关系。〃 尹湘摇头，〃 夜风吹起来凉凉的，很舒服，跟我们山上的山
风感觉一样，很清新。〃
〃 那是因为在湖上的关系吧？〃 他也是因为这里有水，和他居住的地方接近，
才要求朱伟天替自己雇画舫，反正代理帮务的这段时间，他的吃住就是「草上
飞」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