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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军出乎意料的难缠,城墙被攻破后并没有崩溃,反而层层设防,和国民军打起了巷战,这个结果,谭庆实在没有料到,如果早知道敌人这么顽强,一开始他就不会选择攻打兴隆。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仗打到这个份上,投入的代价已经太大,就此认输实在不甘心,几天的激战下来,部队消耗太大,必须尽快拿下兴隆,进行休整。
好在战斗还算顺利,已经攻陷了半个县城,照这么发展下去,早晚都会取得胜利。
奇怪的是,明明是必败之局,守军却还在坚持,死守硬拼,就是不撤,有些不对劲。
多年军旅生涯,谭庆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却找不到来源。
魏益三和石友三的主力部队奔袭京津,直鲁联军和镇威军都被调了过去,兴隆县周围100公里内再没有敌人,实在想不通危险会来自哪里。
一六九章 演戏
谭庆正在狐疑不定,趴在地图上苦苦地思索,一名副官走了进来,递过一封电报,接过电报展开细看,谭庆的眉心渐渐凝起了一个大疙瘩。
电报是顶头上司魏益三长官发来的,内容很是简短,主要说明了国民四军的下一步行动计划,并对谭庆师作出了指示:“国民四军自即日起结束反攻,转为撤退,计划于昌平、兴隆一线向滦平以西撤退,谭庆师务必尽快结束兴隆之战,原地固守,掩护主力部队的侧翼……”''
大军团作战,任何调度转换都需要时间安排,从攻击转为撤退,绝不是一句话这么简单,国民四军又在敌人的腹地之中,腾挪中稍有不慎,立刻就是灭顶之灾。
滦平反攻,国民四军和石友三、过之刚数万人马全力出击,如此大规模的战役行动,短短三五天内,突然又虎头蛇尾,从攻击转为撤退,简直是形同儿戏。在敌军的反扑下,极有可能招致惨重的损失。
毋庸置疑,形势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
自从冯玉祥下野后出走苏联,国民军群龙无首,在多方围攻下暂时结成了一个整体,但是内部却派系林立,矛盾重重,张之江号称联军总司令,胳膊肘却总是拐向他的国民一军,这次参加反攻的几支部队,都是国民军的外围部队,魏益三是奉系降将,石友三和过之刚也一向与张之江不和,这几支部队,无疑是被国民军当成了弃子!
谭庆暗暗庆幸的是,自己足够谨慎小心,一出滦平就呆在兴隆不动,这才算为全军留了一条后路,只要尽快拿下兴隆县城,扫清障碍,国民四军还有望全身而退。
军情如火,谭庆再不犹豫,当即组织部队,于傍晚时分再次向兴隆守军发起了猛攻…………
在炮火连续的轰击下,钟鼓楼的顶层已经坍塌,只剩下一个四四方方的底座在矗立在县城中央,砖墙残瓦上到处都是斑斑的血迹,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得耀眼,阵阵暮风裹着硝烟,一团团飘过战旗的周围。
肖林抬头注视着飘扬的战旗,久久都没有说话,这面战旗是奉系的北洋五色旗,已经是第三次重新插上钟鼓楼。看到这面战旗,所有的士兵就知道,县城没有失守,钟鼓楼还在守军的手中。
犹豫了一下,肖林和身旁的邵得彪商量道:“大哥,要不把三连撤下来吧,钟鼓楼不要了。”
刚刚接到李天宏的电报,第七师马上就要进入兴隆县界,估计明早6点就能赶到,眼看着援兵将至,肖林已经不愿死打硬拼,凭着剩下的半个县城,再坚持一晚上没有问题。
“再撑一小时,再撑一小时就撤。”邵得彪转头看着肖林,突然问道:“兄弟,你想不想吃掉谭庆这个师?”
“吃掉谭庆?!”
肖林吃惊不小,请来第七师,只是为了救命,想不到邵得彪这么大的胃口。保安团这边只有不足千人,哪怕加上第七师的援兵,也不过和谭庆差不多的兵力,想要吃掉对方,难度太大了。
邵得彪眼睛里微微放光,缓缓说道:“国民军已是疲兵,只要第七师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肯定能打垮谭庆,咱们再拖上一拖,给李天宏一点准备时间……”
“好,我这就给李天宏发报!”肖林已经明白了邵得彪的意思,兴奋地一拍巴掌,转身就走,如果能消灭谭庆师,这一仗所有的损失都是值得的。
按照邵得彪和肖林的预定计划,保安团坚守钟鼓楼直到天黑,才在最后一波攻势前主动退出了阵地,既保存了实力,又最大限度的迟滞了国民军的攻势。攻下钟鼓楼后,天色已经黑透,国民军只好暂缓进攻,巩固阵地,调动部队,准备第二天的战斗。
一天的激战下来,钟鼓楼终于失守,直鲁联军退到了县城的东南角,保安团据守西南角,两家的地盘只占到县城的三分之一。
钟鼓楼是兴隆县城的标准,失守之后,部队的士气也受到了影响,直鲁联军那边,今天晚上明显有些嘈杂慌乱,但是保安团还基本维持着镇定,没有太大的变化。原因很简单,保安团的骨干军官都已经得知,李天宏的救援部队明天就要到了。
从马三儿的临时病房出来,肖林和邵得彪一起巡视着阵地,只剩下最后一天,这个时候出点娄子可就前功尽弃了。
随着战斗的发展,国民军和保安团的阵地犬牙交错,个别核心阵地还孤悬在外,虽然不大的地盘,两人却整整转了一个多小时。
从西向东一路走来,渐渐接近和直鲁联军的结合部,这里紧临着钟鼓楼,最容易出现问题,邵得彪特意安排战斗力最强的一营一连在这里把守。
不料,这里的阵地上却有些混乱,一阵阵骚动,一队队士兵往来奔赴,猛地一看,倒像是要撤退的架势。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邵得彪脸色一沉,拦住一队士兵问道。
士兵们正在面面相觑,龅牙从后面小跑着上来,向邵得彪和肖林敬礼说道:“报告团长,报告肖县长,这是我们连长安排的,给对面的直鲁联军演场戏看看。”
“演戏?演什么戏?”邵得彪和肖林对视一眼,两人都是一头雾水。
龅牙凑近几步,笑嘻嘻地小声说道:“我们连长说了,明天第七师的援兵就到,国民军肯定要败,这场大便宜可不能让直鲁联军白捡,让我们摆个撤退的阵势吓唬吓唬他们……”
肖邵二人楞了楞才明白过来,眼看胜利在望,一连长想把直鲁联军吓跑,好独吞国民军这块大肥肉。
兴隆之战,直鲁联军出了3分力,保安团却出了6分力,要不是保安团在这里顶着,何封早就撤了。但是今天钟鼓楼一丢,直鲁联军的军心已经不稳,一连长演上这么一出,何封可能真的被吓跑。
一七零章 最后的疯狂
仗还没有打赢,自己人先勾心斗角起来,邵得彪颇为不满,当下微微一皱眉,斥责道:“胡闹,大敌当前,还搞这些小动作,太小家子气了……”
正在此时,一名士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报告道:“团长,何封带着部队到了南门,直鲁联军要跑啦!”''
“你们干得好事!……我去把何封追回来。”邵得彪脸上微露怒意,骂了龅牙一句,转身就走。今晚明晨还要继续坚守,直鲁联军这一走,保安团的压力太大了,谭庆师好几千人马,放开胃口也未必吃得下,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大哥,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肖林却伸手轻轻一拦,小声劝道:“这一仗打完,咱们还要在兴隆立足,何封和咱们早晚都是对头……”
邵得彪小心谨慎,仍想拉着直鲁联军一起,求稳求胜,肖林却已经下定决心赌上一把,尽量把此战的利益最大化,如何处置直鲁联军,事关兴隆战后政治角力的布局,冒一点风险,值得!
“嗯那好吧,我去调整防御部署,直鲁联军这一跑,今天晚上有得忙了。”邵得彪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
自从入主兴隆以来,肖林和邵得彪一军一政,两人配合渐渐默契,在具体的军事指挥中,肖林很少干预邵得彪的部署,现在肖林既然表态,邵得彪也不再坚持。
两人转身离去,肖林却悄悄向着龅牙竖起了大拇指,这家伙,还是蛮可爱的,直鲁联军这一跑,等于白出了一场力气,便宜了保安团。
直鲁联军这一撤,留下的窟窿太多,保安团的兵力有限,也补不上去,只好在南大街设下一道防线,把自己的侧翼护住了事…………
夜色之中,第七师正在向兴隆县城前进,全军上下偃旗息鼓,没有一支火把照明,就靠着天上隐约的星光引路。一路行来,几千人马拉成一字长蛇,依靠着队列的前后牵引,几个小时的夜行军中,竟然没有一个人掉队,果然不负精锐之名。
渐渐接近大路,第七师却突然一拐,又从山野中插了过去,进入了一片树林。
“全师就地休息,禁止烟火,不许喧哗……”李天宏下完命令,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半,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大军长途奔袭,疲惫不堪,士兵们简单吃了些干粮,纷纷就地躺倒休息,树林里很快响起了一片鼾声。
李天宏左右看了看,嘴角挂上了无声的笑意,今天的穿插非常成功,一路渗透,已经摸到了谭庆的鼻子底下。这里离兴隆县城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等到部队休整完毕,就可以对国民军发起奇袭!
南口大战,现在正是扑朔迷离的混战阶段,只要抓住这次机会,乱中取胜,第七师又会重新崛起!……
天色渐亮,城南的枪声响了一夜,到现在都没平息,何封带着直鲁联军撤离县城后,很快就被国民军追上,几番交战纠缠在一起,已经陷入了重围。
得知直鲁联军逃离县城,谭庆更是意气风发,这一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只要凭借强大的兵力碾压过去,保安团必定土崩瓦解。
“传令各部,无论谁抓到了保安团长邵得彪,都不许私自处置,第一时间给我送到师部来……还有那个副团长曲南杰,县长肖林,都要抓活的。”
几天的战斗中,保安团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哪怕是身为敌手的国民军,也对这支杂牌部队很是佩服;人才难得,谭庆已经起了爱才之心,想将这几个人收为己用。
“开始进攻吧。”谭庆淡然下令,今天,一定会攻克兴隆县城!
将军令出,三军效命,国民军又展开了新一天的攻势…………
上午十点,钟鼓楼后的阵地上,国民军又一次发起了冲锋,和以前不同,这次进攻猛烈异常,整排整连地密集冲锋,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保安团的阵地。
这处阵地,仍然由保安团三营一连五排把手,王铁胆就在这个排,不过,几天的激战下来,排里的兄弟伤亡不断,几乎换了一半,排长也换了两任。
“娘的,国民军抽疯啦,怎么和咱们拼起命来了?!”
新任五排长大声咒骂着,心头疑惑不解。攻守双方几天反复交手,彼此的路数都很熟悉,谁想把谁一口吃掉都不容易,巷战之中,国民军如此不计代价地密集冲锋,事出反常,必有怪异。
不过,现在不是找原因的时候,敌人如此凶猛的扑上来,这一次,阵地看来是守不住了!
弹如雨至,保安团唯一的一挺轻机枪仍在奋力反击,终于把敌人压在了地上,但在连续的扫射下,枪管已经变得通红,不得不停止射击,更换备用枪管,国民军立刻抓住机会,又从地上跳起来向前猛冲,离着阵地越来越近。
“掷弹筒,掷弹筒呢?!”五排长连声大吼,却没有人回答,左右一看,几名掷弹筒兵都抽出了匣子枪,正在用短枪继续战斗。
几天的激战下来,炮弹全打光了。
王铁胆伏在沙包后面,一枪一枪不停地射击着,上膛,瞄准,开火……所有的动作已经成了机械的操作,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把子弹一颗颗尽快打出去。看着成群的敌人越冲越近,心里才恍惚地闪过一个念头,今天,要死在这里了……但是下意识地,手里仍在不停的射击着,似乎也忘记了害怕。
“别打了,敌人撤了!”五排长突然在王铁胆耳边一声大吼,王铁胆抬眼一看,这才发现,国民军竟然退了下去!
“娘的,雷声大雨点小,搞什么名堂!”五排长也是困惑不已,国民军刚才只要一鼓作气冲上来,阵地肯定就丢了。
话音未落,一连串的炮弹又呼啸而来,国民军又开始了炮击。
这一次的炮击几近疯狂,山炮,迫击炮反复地轰炸,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把保安团的阵地炸的火光四起,乱石横飞。这样的炮火密度,在几天的战斗中空前绝后,比城墙和钟鼓楼的炮击都要凶猛。
“准备战斗,敌人马上就要冲锋了。”五排长大喊着,炮火准备结束后,敌人肯定要冲锋,光是炮击就这么大架势,这次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