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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只发生在短短十几秒内,穆小文被响声震醒后,脑子又空白了有一段时间。眼神有些虚浮地扫过一切,发现石后隐隐露出的衣角时,心神一震。刚刚那大石滚下,是李云尚将她推开了的,那么。。。他怎么样了?
心急剧地跳动,太阳穴都隐隐发疼。按捺住心跳,拖住脚步走过去,毫不留情映入眼帘的,便是李云尚躺在雪地里紧闭双眼安静无声的模样。他当时心神有些恍惚,没能注意到大石,只来得及在最后一刻推开穆小文。不知当时情形是怎样,穆小文只知,此刻他胸口晕开的鲜血,触目惊心。
她屈下身来,伸手想触碰,却颤着只敢停留在半空。
李云尚呻吟一声睁开眼,扶着身子坐了起来,仿佛刚才的寂静是错觉。一手稍撑,一腿曲着的样子,甚至显得风流随意。就着这种姿势与穆小文平视,近距离里,甚至能在他墨瞳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李云尚低头看了下胸前,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伤口又开了。”
穆小文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怒气,捏了拳头站起来,声音有些冷:“皇上,不早了,还是回吧。”
她的态度冷得有些莫名其妙,李云尚这次却并不失落,站起来,笑容甚至可以说得上有种奇异的灿烂。声音里透着开心:“总算有件事是只有你和我知道的。”
“我回去就告诉方墨。”
“但最先知道的还是我。”
“有什么不一样!”
李云尚很认真:“不一样,当然不一样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朕决定了,由朕来忘掉那段不好的记忆,这样你不用受伤,也不用再苦恼。朕慢慢来,平复以前的伤害,让你重新爱上朕。”
穆小文脾气躁得厉害,转身怒气冲冲等着他:“你以为你是超人!你以为你身子很好?!”
李云尚稍稍愕然,随即微微笑开:“你做什么这么生气,你在担心我?”
“皇上多虑了!”
“我可以为了皇位等上那么多年,为了你当然可以等更长时间的。”
穆小文怒气更甚:“你等什么,等我成为方墨妻,为他生儿育女?!”
李云尚似乎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明明在深情地凝视她,脑子却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你换下真正的文娘娘,让我爱上你,那你一定是为我而来的。”
“只不过随便告诉你一件事而已,有没有必要做出这种结论?!”
“我会等到的。”
“你小题大作!”
“你会成为朕的皇后娘娘,陪朕生生世世。”
李云尚望着的是生气的她,目光里含着的梦幻般的喜悦,却说明他分明没听见她的话,反而透过她望向另一片虚空美好的世界。这种对话完全没有交集,穆小文心里堵得厉害,住了口,捏紧拳头,转身就往回走。走了几步,又被身后追上的李云尚一把抱住,同时跃上了马。
穆小文想挣扎,却被他牢牢圈在怀里,接着马冲开飞雪向前奔去。气闷地转头望,只见他一副笃定的神情,轻松飘逸得不可思议。嘴角扬起,既充满王者之气又风华无限,与之前判若两人。
马奔得飞快,在比来之前短得多的时间内,回到了原处。方墨仍与崔宇明缠斗,见他们回来,两人才住了手。方墨过来迎过穆小文,仔细打量她一番,见她无事,安了心。见李云尚一脸喜悦的神情,又颇有些疑惑。
李云尚轻盈地大步走向屋内,吩咐些什么,崔宇明跟了进去,侍卫立即守住屋子。不多久,又有人带着往魅回来,进了屋,侍卫又立即警备住屋口。一直到天黑,已经冻得有些发僵的穆小文与方墨,才被允许进了屋。
穆小文脸色发青,哼了一声走进去。方墨坐在她身边,握住她手:“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你不愿告诉我无妨,只是别那么生气。”
穆小文心中的闷连她自己也说不清,缓和了脸色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又听得屋内稍稍有争吵,接着是长久的安静。之后往魅走了出来,摇摇头叹息两声,开始吩咐药童准备。没等穆小文开口,往魅率先说道:“皇上已经决定服用御殇丸,施功之前要修养一天,作些准备。”说完便走了出去。
穆小文蓦然觉得心中疼痛,握了方墨的手不觉用力。方墨反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嘶哑:“御殇丸可以抹去记忆,你害怕他忘掉你?”
穆小文一惊,转过头撞上方墨有些受伤的眼神,忙申辩:“不是。。。”
方墨的笑脸有些苍白:“不是就好。”
李云尚已经处于沉睡中了,穆小文去看过,他的睡颜头一次那么安详平和。崔宇明几乎是恨着她了,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时,冷冷的样子更加妖媚。那些侍卫侍女是不敢对她怎样的,但穆小文分明感受到冷意。
因心下烦闷,怕无意中伤害到方墨,连方墨都躲着。一天是那么漫长,待着最为平静的地方竟然是生炉子熬着药的屋子。御殇丸,难道药丸是熬出来的?穆小文不觉苦笑。但是马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心中一动,迅速起身来到李云尚躺着的屋子。
支开侍女,独自走到床边,看到李云尚的睡颜仍是那般平和。穆小文俯下身去,指肚拂过他的脸庞,却分明看到他睫毛轻微一颤。心下轻轻叹口气,走到外面找往魅。
雪已经化了些,湖也开始解冻。穆小文不知为什么要找往魅,也不知为什么现在找到了他,不过十步的距离却又不想再靠近。李云尚起初说要用御殇丸时,她是有些担心他身体的。但是现在。。。也许身体的伤比心伤要好医一些。
摇摆不定时,时间显得甚是漫长。终于走到往魅身边,伸出手来,发出的声音自己似乎都不太认识:“真正的御殇丸拿出来吧。”
往魅从湖面收回目光,见她识破倒也毫无隐瞒,从身上取出瓶子,无所谓地给她一粒。
“这是真正的要玩吗?”穆小文问。
“当然是啊,我有什么好隐瞒的,横竖那些事与我无关。年轻皇上疼你,你要什么,我又岂敢不给你?”往魅一副顽皮的模样,轻松无谓。
“融入熬着的药中,一样会起作用?”
“会。这药丸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件,粗皮糙肉,能入肚就会起作用。重要的可是施功。”
穆小文沉默一下:“那麻烦您老当真施功。”
往魅撇着嘴认真想了一阵:“行啊,反正那小皇帝经常惹我,我也不喜欢他,不如他意也好。”
穆小文将宝贵的药丸捏在手心,回到屋子解开盖放下去,腾腾沸水中药丸马上不见了踪影。一支剑刺过来,穆小文站直身子没躲,任那剑从耳旁擦过,削掉一缕发丝。
崔宇明的神情是恨极生痛:“你当真绝情!看出他是想假装失忆来让你安心,你就顺水推舟让他当真失忆,怎会有你这种人?!”
“这是为他好!”
“为他好?他要是知道你生生拿掉他珍贵的记忆,不知道该会有多心痛!”
“崔宇明你变笨了,都失了忆怎会知道这些?”
“你!。。。”
此时占了上风的是穆小文,崔宇明反倒因着急和恨意乱了心神。可穆小文丝毫不会雀跃,反而因这样的自己生出几分寒意。
崔宇明的话几乎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原来最无情的不是他,也不是任何一个,而是你。你无情无爱,冷淡至极,自私之至!你只因为方墨对你有恩,你要回报他,才会跟他在一起。明明对皇上有感情,却因为他做过错事,便要化身正义之师惩罚他。你很好,你做的完美,做的无懈可击,谁也不能挑剔你,自以为这样就是正确,可是从来不管其他人的感受!”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你当然没想过,因为你不用想,你的无情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怎会需要想?!”
“你以为你是爱情专家啊?!我懒的跟你说!”
崔宇明眼内冷意蓦然加深,剑毫不留情地搁得更近了些,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漫延至心。穆小文止住步,沉默一会轻轻说道:“我是绝意如此了,你要是真觉得我做的不对,大不了重新熬药就是,我陪你们做戏。”
崔宇明咬了牙,连剑都有些颤。僵持一会,终究移开了剑。不看穆小文,转身离去。
第二天晚上已到,即将是施功时辰。崔宇明护驾,往魅施功,而穆小文则是应李云尚要求,为了让她安心而亲自目睹这一幕。
醒来的李云尚保持着一天前的微笑,拉了她的手,安静的脸上尽是满足:“我所有事都安排妥当,你不用担心。”又有些调皮,“只不过,醒来后我可能会忘掉之前的美好回忆,对你仍是有些嫌恶,你可能会有些受不了。”
絮絮叨叨的尽是些让她放心的话,神情因为过度期待而欢欣得有些不正常。他想假意失忆,来让她安心。可他不知道,众人都打着为他好的旗子,生生地改变了他的决定,联手夺去他向好的美好。
穆小文鼻子发酸,反手握住李云尚的手。李云尚身子一僵,蓦地住口,神情有些难以置信,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揽过穆小文,见她不反抗,便大着胆子将她搂在了怀里。那种小心的程度,简直像搂着一件易碎品,连呼吸都轻微地怕惊动她似的。
穆小文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也反手楼主李云尚,李云尚更是身子一僵,将她搂得更紧,耳边他的呼吸声都似乎带着满满的幸福。眼泪留得更厉害,使劲忍住不哭出声来。掩饰着离开他的怀抱,等他们忙着作准备,自己擦干了眼泪回来时,已重新恢复到淡然的模样。只是,看不到的地方,疼痛得厉害。
药被服下,接着便是施功。李云尚安静站立于屋中的模样,不知怎地让穆小文想起当初他说过的话。十几岁的小皇子被父皇遗弃,眼睁睁地看着守护他的人一个个鲜血淋漓地死去。伸出手放在小姑娘手心,跟着她出去却立刻被扔石子。捉迷藏躲在阴暗的柜中,被人找到时却仍然不想出去。
。。。
穆小文满脑子尽是拉开柜门时小皇子睁大双眼惊恐无助的模样。
往魅双手发出的淡青色已近李云尚身,穆小文却蓦地伸手出声:“等一下!”往魅侧过头来,面无表情:“此时停下,性命不保。”
穆小文呆了呆,顿住的这几秒,淡青色已笼罩李云尚全身。
事情既定,便无回旋余地。
快乐微笑着的李云尚似乎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满是惊恐,望向穆小文的眼神是难以置信。想挣扎,却又不敌外界压力,不甘着无力地闭了双眼,重新归于寂静。这短短的一望,在穆小文看来,却漫长得难以忘怀。心内像有什么碎裂开,再也无法修补,胸口那中了剑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跌跌撞撞地逃出屋子,被方墨接住。心里疼痛得难以排遣,身子也有些发软,只听得方墨在耳边嘶哑着说:“要是那日你也不再爱我,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宁愿疼痛,我也不想忘了从前的。”
你也认为是我绝情吗?
想问这句话,都未张嘴,眼泪便更加汹涌地流出来。模糊着双眼,忍住哭泣声,靠在方墨肩头使劲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崔宇明出来,扫他们一眼,疲惫得甚至没力气冰冷:“穆小文方墨接旨。”
穆小文与方墨跪拜于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免死金牌于穆小文终身生效,且容许其犯龙颜。方墨官至一品,职位任选。沐清官复原职,为流云国宰相。钦此。”
念完,崔宇明忍受不了此幼稚圣旨似的,飞快地将圣旨扔给穆小文。看穆小文一脸愕然,说道:“是啊,把江山当儿戏。为了能看到你们,只有是与你们有关的人,他都拿来做了棋子,想着他们在京城,你们至少也会回去看看。至于这么轻率的决定会在朝中遇到多少阻力,他从未想过。那么多年得来的江山,如今最大的用处竟是来赢你。可是,他都拿命来赢你了,用江山来赢你不是很自然吗?有什么好吃惊的?”
又冲方墨说道:“你当初情急之下一走了之,其实有很多事未办妥。你的家人,你随口说着要遣散的妻妾,他都替你安置妥当了。”
崔宇明叹了口气,似乎心力交瘁:“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当初真是太过自以为是。这次损耗极大,他要过些日子才能醒来,你们走吧,爱去哪便去哪,最好永远不再回京城。至于那些说不能的地方,他醒来要是有疑惑,我自会想办法掩饰过去。我不想再让他遇上你了,文娘娘。”最后三字似乎是挤出来的,说完便似乎不想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方墨与穆小文单手紧紧相扣,将她扶起来,微笑:“你愿意随我一起吗?”
穆小文心中的疼痛没有丝毫缓解,重又泪流满面,重重点头。像结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