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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是的,是的,是的。”费迪狠狠地瞪了姐姐一眼,他常做的就是瞥她一眼:“直到昨天还是的,可今天校长取消了我们班的资格,我们不能去滑雪了。”
“可是为什么呢?”妈妈问,“你现在慢慢把事情说清楚,别那么着急。”
“哈哈,费迪先生的语言功能有障碍。”皮雅很清楚怎么激怒费迪。
“你是个愚蠢的老丫头,闭上你的嘴吧。”
“马上停止,费迪,你再对你的姐姐说一句脏话,你就没有零花钱了。我想你们现在最好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妈妈的声音变得很严厉。“天哪,又是我的错!”费迪简直不能相信,在自己家里又一次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争端可都是皮雅挑起来的啊。都是因为她太狡猾了。但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减少学校的事情带来的不愉快。费迪他们班今天有一个自由活动的时间,其实不应该说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只是英语老师突然在上课的时候被叫到校长那里去了,而这个时候全班正在看英语教学片。老师让大家继续看,直到他回来。老师一出去,就有一些同学提议转台看MTV,另一些同学不同意,他们想继续看下去,还有一些人想看体育报道,最后还有人要看帆船比赛的现场直播。到了最后,录像机发出了很大的噪音,有人太用力了,摁坏了按钮。当英语老师回来以后,他马上就发现机器坏了。当他没有查出是谁把机器弄坏的时候,他叫来了校长。可是校长也没有问出是谁把机器弄坏了,他非常生气,结果取消了这个班假期去滑雪的资格。
“这太不公平了!不公平!”晚上,费迪把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后说,“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参与。可是我现在却要一同受罚,不能去滑雪。”
如果一个人什么也没做,也要受到惩罚吗?
家里人都坐在一起,来吃晚饭的舅舅夫里德也在。晚餐有舅舅最喜欢吃的蘑菇煎肉,只要妈妈做这个菜,就一定会邀请舅舅来吃饭。费迪一点都不喜欢这道奇怪的菜,尤其是里面的肉排,当然还有菜里的汁。可几乎所有的成年人都喜欢吃,尤其是舅舅。费迪总是很快地把肉排边缘恶心的肥肉切掉,尽管这样还是觉得没什么胃口。每次爸爸都会把费迪切下的肥肉拿走,并且说:“这是最好吃的部分,所有味道都进去了。”费迪听着觉得反胃,唯一让他好受一点的是,他看见舅舅也把肥肉切了下来。
“哦,是这样。”爸爸听完费迪讲的事情后说,“这就是所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参与了这件事,那么你们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觉得这么说有点太简单了。”妈妈插嘴说,“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一个人什么都没做却要受到惩罚。”
“啊哈,太简单了。”爸爸说,“或许夫里德有个复杂些的解释。”
“至少是会令人信服的。”费迪想。尽管舅舅还什么都没说,可是解决这样的问题他总能找到正确的方向。可是爸爸就没那么聪明,不然就不会那么说了。“爸爸刚才说的听起来像中世纪的格言。”费迪说,“就是有难同当那句。看起来我们还是幸运的,至少校长没有像中世纪的人一样为了知道是谁做的对我们动刑,就像电影里的一样。”
“呵呵,费迪先生又开始他的幻想之旅了。”皮雅说,“可你的幻想一次都没有在你的成绩上得到展现。你真应该管束一下你的想像力了。”
“我相信,这么看重成绩的价值是中世纪的教育方式。”舅舅说,“现在更应该注重想像力和创造性。”
“哈!一个教育学的专家!”爸爸带着讽刺的口气重复着舅舅的话。几乎每次舅舅夫里德对孩子们说什么的时候,爸爸都会觉得不高兴。一次,他在舅舅不在场的时候说:“我也希望这样。自己没有孩子,没有妻子,甚至没有固定的女朋友,却显得很懂教育。他对教育的理解可能都是通过对那条狗——安东的训练得来的。安东对他来说就是孩子。”
“可能是这样。”妈妈转换话题说,“我们还没有解释清楚关于处罚的事情。我赞同费迪的意见,这样处理不对。如果一个人什么都没做,就不应该受到处罚。从另一个方面讲,学校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把事情处理完了。否则明天可能在别的班里会出现同样的问题。到最后,整个学校都会被拆了。还有,到底由谁来赔偿损失呢?”
“还没有决定。”费迪说,“所以校长打算开家长会。”
“哦,要是我的儿子没做,我可不掏钱。如果真是儿子做的,那就要有人能够证明。”爸爸用质问的目光盯着费迪说。
“这和不让去滑雪的处罚是一个意思啊。”妈妈对他丈夫说,“你不能一会儿这么说,一会儿那么说。”
“我说的可没前后矛盾!”爸爸反驳说,“我说的重点是,事情发生了就要有人受到惩罚。有人有意地把东西弄坏了,那东西不能就这么坏着在那摆着。所以那样的处理办法是可以接受的,虽然被惩罚的人当中有人并没有参与。再说,都在一个班里,没有人会完全没有参与的,不是吗?”
“真正的惩罚,就像是把人送进监狱。”妈妈有意重复爸爸的话,“在我看来首先要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犯了罪。不让去滑雪虽然是一种惩罚的方式,可这是不对的。”
费迪不能相信他听到的是真的:“真太好了。我现在应该为不用离家远行,不用忍受山顶的寒冷而感到高兴,是吗?这甚至应该说是奖励,是吗?”
“不是的。你可能不爱听这些话。”妈妈说,“但是学校总是一个教育人的地方。这次你们全班都被取消了滑雪的资格,也是一种教育的方式。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觉得有点难接受。”
“是有那么一点。”费迪叹气说。
《谎言长着红耳朵》 第四部分有难同当—为什么要有惩罚?(2)
舅舅夫里德这时候加入了讨论:“我还是觉得有些问题。如果真的这么决定了,那就意味着没有过错的人要一起受到处罚。这就好像因为确定了有一个罪犯藏在人群里,于是拿来机关枪对人群扫射,不管有多少无辜的人会丧命一样。这是和最基本的法则相违背的。基本的法则是尽管有人可能被处罚,可如果还存在疑问,那就要做出有利被告的判决。比方说在商场里,即使让一个真正的贼跑了,也比把一个无辜的人送进监狱要强的多。这并不难理解,只要设想一下,一个人被送进监狱,而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那是一种多可怕的情况。”
“在《圣经》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妈妈说,“《圣经》上说,当南部的城市索多玛还有一些正直的人活着的时候,上帝就宽恕这个城市,因为他不想让无辜的人一同受罚。”
“这就好像是发生在我们班里的事情一样。”费迪大声说。
“你们全班可没有被送到监狱去。”爸爸说。
“你说得对。”舅舅夫里德说,“姐姐说得也对。不让去滑雪并不是坐监狱,可这同样不是友好的告诫。人们可以争论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充足的教育理论,可只要处罚涉及到无辜的人,我就不能接受。”
“为什么一定要有人受到处罚呢?”费迪说,“如果处罚带来那么多麻烦,那为什么不干脆让这件事过去呢?”
究竟为什么要有处罚?
“是这样的,”爸爸说,“如果一个人犯了法,那他就必须受到处罚,为所做的付出代价。尤其是对那些可怕的罪行来说。你想想,如果一个人杀了人却不受到惩罚,那是件多糟糕的事情!有的时候我认为,犯罪的人应该受到和受害者一样的伤害,然后他就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对!”舅舅夫里德说,“有一条古代的法律就这样规定。人们称之为反坐原则:罪犯犯了什么罪行,那么他就要受到同样罪行的惩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它固定了处罚的限度就是罪犯的罪行。”
“这样的处罚也是公平的。”妈妈说,“尽管对待死刑犯的时候可能要重新恢复死刑的刑罚。”
“那么对我们班的处罚就应该是同样摁坏几个按钮?可是这么做不能修好录像机,反而会让它连修都修不了了。”费迪问,“如果一个谋杀犯被抓住了,那他就再也活不了了。人们是不是更多地想的是报仇?”
“啊,你现在认为,对那些什么都没有做的人惩罚,只是因为想惩罚那些犯了错的人吗?”爸爸说,“不,不光是这样。通过处罚还要制止这样的行为。”
“如果真的是能阻止犯罪,那当然是太好了。”舅舅说,“但是罪犯一定要对他的罪行感到忏悔,可能不能做到这点,谁也不知道。有一个理论,刑罚维护了被罪行破坏了的法律。”
“我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妈妈说,“但是在我来说,我更相信宗教的力量。如果一个虔诚的人犯了罪,违背了上帝的意愿,那他会改正的。可毕竟法律不是宗教。”
“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是不应该惩罚一个罪犯,而是让他忏悔?”爸爸问。
“不,当然应该惩罚。”妈妈说,“但是刑法的首要意义不是被执行,而是起威慑作用。”
“是的,这非常重要。”舅舅支持她说,“事情肯定不是这样的,即所有的人都是罪犯。但是如果没有刑罚,就会出现漏洞。如果我在什么地方看见一辆没有锁的自行车,顺手牵羊当然比辛苦工作挣钱去买要容易得多。可是如果我知道,我这样做会让自己坐牢,那么努力工作挣钱去买车可能就是更明智的选择了。”
“而且还有一个作用。”舅舅接着说,“所有遵守法律的人都会觉得高兴,如果他们看到谁没有遵守就会被惩罚。比如,人在城里按照规定以每小时50公里的速度行驶,开着开着他就想超速,这时他看到一辆车以70公里的速度开过去,被拍了照,那么这个人就会感到高兴。这倒不是处于幸灾乐祸,而是为自己没有像他那么傻而感到庆幸。社会秩序的保障就依赖法律的效用。”
费迪的姐姐皮雅也参加进了讨论:“我想说的不是对于罪犯的处罚。处罚的作用是为了不让人再这么做。可是我在电视里看过一个案子,一个男孩,看起来很帅气,也很可爱。他做错事被送进监狱。他丢了工作,女朋友也离开他了。他没有钱交房租,因此连家也没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钱,没有人爱他,没有工作,没有地方住,当他从监狱里出来以后,他能做什么?还是要犯罪的。”
“上帝啊。”爸爸说,“这倒成了社会的过错。”
“我认为皮雅说的非常对。”舅舅夫里德说。“惩罚的作用就是避免人再去犯错误。人们把罪犯关起来,这样其他人就安全了,同时这也是在警告其他人,不要做同样的错事。被惩罚的人要接受教训,不能再做违背社会的事,不然他会再被送到监狱去。可是法律的制定毕竟是为了人能更好地生活。因此,当人受到了惩罚之后,就要给他机会过普通的生活。必须让他重新回到社会,这比报仇要重要得多。”
“可是我们谈论的是成年人。”爸爸提出质疑,“他们有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能力。在那里去教育他们?真是太可笑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刑罚,那么人就什么都可能去做。”
“你说的道理是对的。”舅舅说,“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过这样的观点。”
“你又认为是对的,你又同意。”妈妈对她的弟弟说,“无论今天晚上谁说了什么,你都表示赞同。夫里德,你就一点没有自己的观点吗?”
舅舅夫里德惊讶地说,“是这样,难道我一定要明确地赞同谁,反对谁吗?总的来说,我赞同皮雅的观点。但是别人的观点同样也没有错。重要的是综合各方面的观点,尤其是这些观点并不是完全对立的。人在面对不同的观点时,总要考虑该怎么做。”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费迪说。
“嗯,拿商店里的小偷来说吧。如果刑罚仅仅是恐吓、威慑的作用,那对小偷来说一定是不够的。他不会因为有刑罚的危险就不偷了。当然,这是个错误的行为,应该受到惩罚,可毕竟不是非常危险,所以如果把刑罚定得太高就错了。”
“那么对于强奸犯呢?”皮雅问,“他们不应该再被放出来,这样他们就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