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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又起,后面几个日军倒了下去。
山坡上有人高喊:〃老族长别怕,我们三社十四村的兄弟到了!〃
喊杀声四面而来。
枪声叫声在村中响了一夜。
天亮了
山坡上,西乡从道正整顿他的军队。
〃报告,有十四人阵亡,九人受伤。毙敌三十二人。〃
〃扣去女人和小孩。〃
〃是!那……毙敌四人。〃
〃中国正规军队还没遇上,先和土著干了一仗,军部参谋海军上将丰田纪行还说一登陆,台湾原住民就会夹道来欢迎的呢。〃
西乡从道想着,忽然暴跳起来,歇斯底里的砍着身边的树。
他突然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前进,向原目的地进发。〃
日军又开始在山路上行军了。
一路上,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等他们到达目的地高野县的时候,已疲惫不堪。
那有上万中国士兵和从各山地赶来的台湾原住民近千人正等着他们。
西乡从道不由又想起了那个老族长的话:〃你们到这儿来,是来帮助我们和大陆官府团结的吧。〃
帝国都城 皇宫
〃陛下料事如神,日军已在台湾登陆,并和地方驻军已有交战。〃
〃哼!傻子才想不到他们会来,你下次再敢讽刺我,小心脑袋!〃原说。
〃哎呀,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别磕了,地板坏了,快说战报……我叫你别磕了你听见没有!〃
〃是……是……〃老迈的军部大臣喘着粗气,刚才的惊吓不轻,〃咳,是……咳,是……〃
〃来人呀,拉下去!〃
〃哎呀陛下绕命呀,绕命呀……〃
几个卫士冲进来把老大臣往外拉。
〃让他回家去慢慢喘,以后不用来上朝了!〃原气恼的叫道。
他想怎么身边都是这么一群家伙,不是只知贪赃枉法,就是老而迂腐。帝国太需要人才了,唉,卫如果不投向今那一边……
其实结果他又怎会不知道,历史他早烂熟于心,日本这次是赢不了的,在日军登陆之前,他就把两万精锐海运了过去。本可在日军登陆时就予以痛击,但他有心等日军和台湾土著交战后再发动进攻,这样帝国军就可以以为当地原住民作主的身份出现了,这有利今后台湾原住民接受王朝治理。而日军就算不败于帝国军,几月后也会疟疾流行,不败也难。
台湾建省的事这要比历史提前才好,他已越来越感到时间紧迫了。这次日军败后按历史还会死撑面子,提出赔偿。历史上帝国软弱,居然同意。但可惜现在皇帝是他了,他不但不会同意,还定要叫总理大臣在谈判时好好羞辱一下日本人才行。那老头欺软怕硬,这次打了胜仗,他那张官场上练就的老嘴定会把日本人气疯。接下来,日本就该在全国以此战为耻,大力扩军。然后……在多少年后的黄海……历史究竟能否改变,几乎就看那一战的结局了。
若论军备竞赛,日本现在维新初启,国力尚低,还不如南方几省,不是帝国对手,可是……今,弃,卓,卫,这些可怕的对手,如果没有他们,自己一定可以改变历史的。他们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会毁掉帝国的前途么?
原走出大殿来到玉石铺就的广场,望着漫天星河,时光易转,因为他的到来,历史的进程已加快了。
变数,最迟在一年后,就会出现。
四、时易一瞬
一年后
大陆长江畔 南京城
高大的古城墙在炮火中轰然倒塌了下去,太平军高喊着冲入城内,帝国的龙旗在火中坠地。
江面上,英军战舰荣耀号卓站在指挥室,望着南京城内的浓烟烈火。
〃亲爱的卓先生,您现在是帝国最大都市之一的拥有者了。祝贺你得到了你梦想中的首都,为了我们的天国,干杯。〃英军司令克莱劳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
卓没有接酒杯:〃等到天国真正建立的那一天再喝个痛快吧。帝国这个庞大的堡垒,里面保存着世界上最陈旧的制度和最腐烂的文明,它一天不倒塌,我就一天喝不下去。〃
〃你现在拥有了帝国三分之一的土地,而且是最富有的那一块,你现在可以在这上面尽情施展你的报负,建立你理想中的现代国家了,哦它将是文明的,民主的,自由的,在上帝怀抱中真正成为世界的一员。那么现在天国的元首,我想是否现在就可以签定我们的友好协约呢?作为天国的朋友,我们帮助你们取得自由,你们保障我们在这片土地上的权益。〃
一份红漆字头的协议书装在银盘中递到卓的面前。
卓望着战火中南京城,长吸了一口气。伸手取过那份协议,一签而就。
〃怎么,你看也不看么?〃
〃有这个必要么,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不是吗?〃卓说。
克莱劳打量着卓,卓也和他对视着。
忽然,他们都仰天大笑。他们的身后,是燃烧着的千年古都。
帝国北部平原 尸横遍野的战场
今的军队与原的卫戍军已在这片平原上的几十个州县反复争夺拉锯了六个月,双方伤亡几十万人。几乎没有一个村庄没有焚于战火,几百万难民逃向南方,可是在路上他们和从南方逃来的难民们拥塞在一起。在他们开始的绝望的时刻,一个传说出现了,当一天,你看见一个骑白马的执红旗者,跟随他,他能将你们带向温暖的神的故乡。
弃的旗下已开始有几十万人聚集,因为弃给他们一个许诺,天下一家的许诺。
卫的大账里,卫眉头紧锁,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今。
〃你真的认为我们现在还能控制那个弃吗?他手下的军队现在是我们的十倍。我现在征不到兵,因为没有钱,而我们又不能给他们任何许诺。〃
〃其实老百姓不过只是想要一个安居乐业的盛世,一块自己的田地,为什么你反对我向他们许诺这一切呢?〃
〃陛下你太天真了……哦,请恕罪……〃
〃我们之间还这多忌讳么,有什么话就说吧。〃
〃天下是陛下的,土地、人民、是陛下的,一草一木、皆是陛下的财产。那个弃是谁,他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贱民,可他现在用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向天下百姓许诺,现在天下人只知道弃的好,却不知他在慷他人之慨。可你当初许诺,只是夺回皇位后给他一块封地而已,而弃现在向天下许愿,一块封地岂能偿愿?他这个人,野心极大,所要的,何只是一片封地呢。还请陛下三思!〃
今在账中踱着步,半晌才说:〃其实拥万倾良田,一个人也只能一日三餐,楼台千幢,也只不过睡半张床,我还是太子时就有愿,若登基,必为天下百姓谋福,才不负万民景仰,那些人若真能拥我复位,就耕者有其田又何妨?〃
〃陛下!你怎还不明白呢?真若那样,就……就没有陛下您了啊!〃
〃我不明白。〃
〃陛下将土地尽赐平民,皇室一无所有,还如何要百姓纳贡上税,如何征召军队,如何管理国家?国家已不是陛下的,而是天下人的,陛下届时又以何号令天下呢?〃
〃……这……是啊,那时,只怕人人都可做得皇帝……不,可是,我是天子啊。是奉天命来泽被天下的。〃
〃哈哈哈,几千年前太祖起兵建立帝国时说了一句话:王候将相,宁有种乎。那是太祖也不过是平民百姓,那时的天子今又何在呢?〃
〃啊?〃
今不由一股寒意自心头而起,自他出生,便自认天下为自己的,天经地义,哪又曾想过这些问题,一年前他在至野向弃许诺,说若弃能实验成功他的天国,他便去做一布衣,也不过是兴致所至而说的。他根本就不认为世间真的能建成人人平等的天国,最好的也不过是由圣明皇帝统治的繁荣国度而已。今天卫一挑明,他想到如果弃有异心,自己也许真会尽失权力与荣耀,成为一普通人,他真的能接受吗?
你真的能接受吗?今问着自己。
理想主义者总是会面临现实的拷打,而英雄和弱者,也往往就将在这一时刻区分出来。
成败,就在他的转念之间。
五、事易千年
帝国北部平原 大雪
弃乘着战马祥云行在茫茫雪野,路边毁于战火村庄的残垣断壁在雪中分外萧杀,千里不见人影,唯有漫天风雪。
卫寄来信,要他去征讨军大营商议进兵之事。弃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打多久。天国似乎越来越遥远了。每当他看见四野逃难的人群,就忍不住把军粮拿来赈济,不想饥民四聚,弃看见上万双眼睛,象看着希望一样看着他。弃不知道能不能向他们兑现他的诺言,可他已无法摆脱。从前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啊。当赵先生没有教给他爱之前,他因麻木而痛苦着,可当他懂得上帝之爱后,才发现爱众生是一件更痛苦的事,那几乎是个人不可承受的重负。他还能撑多久,他还能看着多少人为他的许诺而死去?
当年他绝望的走在边陲的路上时,心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而今天,沉甸甸的压着的,是千万人的性命。一封信改变了他的命运。为什么他要去送那封本该由洪秀全带入地府的信?
是宿命吗?
他的成败,是否上天也早已为他安排好了呢?
卫的大营在大雪之中显的分外安静,少有人影。在木墙后躲风的卫兵见是弃,也不上来盘问。弃骑马直接到了卫的大账外。
弃掀开账帘走进大账。卫正在那里等他。
〃天冷,烤烤火吧。〃卫说,他的表情却比雪还冷。
弃没有坐下。和卫在一起他永不会感到温暖的。
卫的心是不是和他的脸一样冷?
〃陛下到前线视察防务去了。〃卫说。
〃你手下的人现在有多少了?50万?有大半连兵器都没有吧。〃卫说。
〃我想,把他们中的一节整编为帝国军,补充我的兵源,让他们受正规的训练。〃卫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住弃的脸。
可弃也毫无表情。卫象雪,弃就象块雪中的石头。
〃他们不会同意的,他们恨帝国军。〃弃说。
〃他们只不过想有口饭吃,我会保障他们的军粮,你是他们的首领,只要你一句话。〃
〃我不是首领,我只是他们的一个向导。〃弃说。
〃我刚才说的,也是陛下的意思。〃
〃我是为了陛下的许诺才与他合作的,可我没想到战争会打这么久。〃
〃你什么意思?〃
〃我当初只是为了少死一些人,我不能再让人去为了你们皇位的争夺而卖命了。他们跟我是为了天国。〃
〃哪里有天国?〃卫站了起来,〃只有陛下,才能赐你们天国,不效忠陛下,就只有地狱!〃
两人都陷入沉默,只听见大账外风雪呼啸。
风卷起账帘啪啦啦抖动的声音。
马嘶的声音。
远处卫兵的咳嗽声。
弃知道,又一个要他做决定的时刻来到了。
他做了这么多决定,有没有对过?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让人知道天国的存在,就是把他们带向地狱的开始么?
弃想,这也许会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个决定了。
弃说:〃不!〃
说完这个字后,他脸上竟露出了一丝微笑。
卫竟也笑了,他的笑象冰面下水的缓缓流动,不易察觉。
他走出了大账。
他挑开账幕之时,寒风狂雪从外面急灌进来。
弃想起了那些倒毙在风雪中的尸骨。
他握住了剑柄。
紧握了一会儿之后,他也站起来,走出了大账。
大账外,早已围满了精壮卫兵。
刀与盾。
长枪!
弓箭!
火枪 弃忽然大笑起来,他觉得上天为他安排的这个结局很好,它真的知道他已经太累了。
所有的士兵握紧了手中武器,他们都听过说或亲眼见过弃如何杀人。
弃忽然向前走去,好象前方是一片空旷的雪地。
于是所有的士兵开始后退。
火枪手举起了枪口,但卫还没发号令。
卫还在等什么?
弃死了,会发生什么事?卫想。尽管他已想过百遍了,但他知人算永不如天算。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弃不是能驯服的狮子,睡榻之侧,岂容虎狼酣卧?不可能再利用他了,就要尽早杀掉,流一点血,总比以后被吃掉好。
卫缓缓抬起了手。
只需那么一挥。
卫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