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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那官员眼中闪过一道厉光。一个平日交好的同僚见他如此表情,立刻拉住他,“你莫要生事。”
那官员轻哼了一声,“他这般张狂,难道不该给个教训。”
同僚压低声音道,“他来历不简单。”
“不过七品小官,有什么来历。”官员不自觉地皱眉头。
同僚摇头,“你见过皇上称哪个七品小官为先生过?你又见哪个七品小官见了皇上不但不惊讶,还能侃侃而谈?”
官员被一言惊醒,想起适才脑中的龌龊念头,顿时汗如雨下。
慕非衣的头突然搁在他们紧挨的肩膀上,“两位商量好是礼遇还是虐待了么?”
两人吓得跳开两步,连连摇手道:“不敢不敢。”
“那我们走吧。”说罢,率先向前走去。
那官员看他潇洒的身姿,肚中暗暗非议道,怎么领刑的比受赏的还摆谱?
连镌久看明泉漠然的神色,轻声道:“皇上出宫已久,不如先回去吧。”
明泉抬手揉了揉额头,“也好。被这几百道目光盯着,还真是不舒服。”
因为礼部没想到皇上会亲临校场,事先并未提点他们不可直视皇上,所以他们此刻更是抬头看得目不转睛。试问天下,有几人能亲见龙颜?纵观青史,又有几个如此秀美的女帝?
慕非衣与明泉虽然来去匆忙,却无意成了考生心中两大动力。
--虽然目的不同。
一壶月下酌,两只龙纹杯。
明泉望着一片漆黑的夜幕,静静地自斟自饮。
长夜空寂,晚风撩人,掀起思绪万千。
范佳若站在不远处的廊下,焦急地看着身边面无表情的严实,“皇上已经坐了两个时辰了,明日还要早朝,是不是……”
“皇上自然有皇上的用意。”
“两只杯子,皇上是在等人?为何不通传呢?”
严实侧头看了她一眼,“看,明明是一件事,却有两只眼睛。吃和说,明明是两件事,却只有一张嘴巴。”
是让她多看少说么?范佳若撇了撇嘴。
当--
随着琴弦一声拨动,高山流水般闲雅的乐音如星河般在夜空弥散,其音清如水击磐石,温如风过浮萍,流畅如细流倒挂,雅致如早梅浮香。
夜色静谧,人声俱寂,琴音如诉,无语胜语。
范佳若看到明泉的身子慢慢软了下去,头枕在肘上,肩膀微颤。
她蓦地惊觉,无论平时明泉如何强势如何睿智,都不能抹杀她的年纪与她一样,是个未过双十的少女。可正是一个这样的少女,肩上却扛着满朝文武的殷期,扛着天下百姓的民生,扛着整个宣朝的锦绣江山!
《帝色无疆》苏俏 ˇ来客(下)ˇ
连镌久已经记不得上次进夫人的卧房是哪天了。自提出武举以来,他的屁股一天之中有半天是坐在轿子上的。礼部、吏部、兵部……各个看到他攥住就跑。后来连宫里传旨召见都得派出五六个人,在各部兜一圈,才能网住他。
“连相大人。”独孤凉刚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镌久转身相迎,“独孤大人。”
独孤凉见他双眼浮肿,面色苍白,却依然行为有度,举止款款,不免生出几分佩服,“连相大人可是为着武举比试的结果去见皇上?”
连镌久心里虽然把这个有事就避而不见,无事就跑来混水的兵部尚书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还是笑吟吟道:“正是,独孤大人可是要一同前往?”
“下官不过是好奇三甲之选罢了。”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见连镌久还是笑眯眯的毫无表示,才接下去道,“连相大人可否为下官解惑?”
连镌久故作为难道:“还是先请皇上御览之后再……
御览之后一切皆成定局,还有什么可议。“文举三甲由皇上御笔亲点,而武举三甲……皇上却交由连相全权负责。连相为示公平,与兵部协商,也是理所应当。”
好个为示公平与兵部协商,连镌久心中冷笑不已,“也罢,请独孤大人过目。”说着,将手中写好名单的奏折递了过去。
独孤凉忙不迭地接过,打开一看,“状元果然是孟子檀。”
连镌久道:“独孤大人可有疑义?”
“哪里,孟公子出身将府,夺取状元,正是再合适不过。”他顿了顿,“只是这个榜眼……”
“万山行武功卓越,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嘿嘿,”独孤凉连连冷笑,“当初皇上答应但凡谋略出众者,可直接进京应试,如今名单上却不见半个啊。”
“直接进京应试并非直接晋位三甲,岂可混为一谈。”
独孤凉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这位乃是龙延将军的长子,用兵策略皆是上上之选,区区一个榜眼,不在话下。”
连镌久面色一整,“这是独孤大人的意思,还是各个将军一起的意思?”
“连相说呢?”独孤凉身上本带着几分从战场上遗留下来的杀气,尤其阴下脸时,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连镌久小退半步,沉默半晌道:“此事有几人知道?”
“连相放心,有事只管往我身上推便是。”独孤凉突然朝去路看了一眼,“下官公务缠身,先告辞了。”
连镌久拱手,将奏折与纸条收入怀内,复向前走去,才几步便见范佳若迎了上来,“见过连大人。”
“范姑娘有礼。”
“皇上怕连相被纠缠得太久,特地命下官来接应。”
连镌久笑道:“谢皇上体恤。”
两人一前一后朝乾坤殿走去。
“范姑娘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可曾去各处走走?”
“还未有人提起呢。”范佳若偏头一笑,“等哪日连相大人得空,向皇上提提,领下官去开开眼界。”
连镌久见她谈笑自若,与严实相比,一动一静,一攻一防,皆是不露声色,想起当日的崔成,实是相差良多。“还请范姑娘早日去提,也好让本相沾个光。”
范佳若掩嘴而笑,“我可不敢,连大人现在是皇上跟前最得力的人,别说少个一天半天,就是一两个时辰,也非得把六部翻过来不可。”
连镌久知道她指的是去六部传召之事,只得苦笑不语。
进了乾坤殿,便见明泉倚在窗边看着窗外发怔。连镌久不由轻咳一声,“臣连镌久参见皇上。”
“平身。”
作者有话要说:根据feitian1297的建议发在这里,不知道大家看不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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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镌久再抬头时,只见明泉微笑而立,仿佛适才失神不过是个错觉。
“看连相耽误了这会子,应该是被独孤卿拖住了吧?”
“皇上英明。”连镌久将纸条和奏折一起递给范佳若转呈明泉。
明泉边看边问道:“他埋伏在哪?”
“佐政殿外的廊道上。”
“偏僻安静,是个好地方。”明泉将奏折折起,“不过在朕召见的时候才递纸条,让连相上哪里再找一份奏折重写呢?”
连镌久笑道:“只好将纸条粘在奏折上呈给皇上了。”
“这个袁一海武功谋略如何?”
“龙延将军长公子,武功平平,至于谋略……兵部考核为优秀。”
“那就榜眼吧,正好把夏淳淳挤下去。”
连镌久苦笑,“臣不知道他会参加武举。”
“夏淳淳机敏伶俐,他若真要当官,朕自会安排。不过武举这个浑水,还是莫趟进来了。”
“那孟子檀……”
“他既有心为国效力,朕便成全他。”明泉暗叹了口气,“这个万行山朕也见过,心胸狭窄,非大器之材,你看看哪里有闲差,与袁一海一同打发过去吧。”
“臣遵旨。”待连镌久走后,明泉对范佳若道:“宣孟子檀进宫,到……文清殿。”
“是。”
“等等,再请冯郎伴到文清殿。”
范佳若眼中疑光一闪,脚下却一刻未停地去了。
文清殿。天下学子汲汲仰望的圣殿,此刻却来了两个与文举无关的外人。
孟子檀颇不自在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之前知道她的身份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看到龙袍竟是穿在自己心上人的身上。想起当初对选秀的反感,只觉老天给了他一生最大的讽刺。
“这位便是镇北国公府世子,冯颖。”随着明泉的声音,他将目光移到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少年身上,琉璃般剔透的眸子好似被冰封藏,冷冷地射出狩猎者才有的冷冽。
“在下孟子檀。”他疑惑地看向明泉,“我似乎并未得罪过这位世子。”他看他的眼神实在太过阴霾,让他不得不怀疑明泉特地召他进宫,是为化解两人恩怨的。
“你是武状元。”冯颖平举木剑,寒意逼人。
孟子檀见明泉并未否认,心中了然,看来冯颖的目标并非他本人,而是任何一个被冠以状元称号之人。想不到自己知道金榜题名竟是这种情况下,“请。”他将木剑倒提,掩于身后。
冯颖大喝一声,猛地朝他冲去,剑尖斜挑,第一招便攻向孟子檀的颈项!
明泉与范佳若悄悄退避三步。没想到冯颖平时寡言少语,拼起命来竟气势逼人。不过这个念头在三招以后就没了,任谁都看得出孟子檀现在虽然还未出手,但胜负已定,只要他一出手,冯颖绝无还手余地!
冯颖额上已渗出冷汗,一招横扫千军又被孟子檀避过去后,手腕突然一翻,剑竟然飞了出去。
孟子檀一怔,抬腿用脚背将剑轻轻一拨。
剑在空中旋转数圈,稳稳地扎在地上。
以木裂石,这是何等功力!其实冯颖早知自己远非对方对手,但机会只有一次,一身的兴衰荣辱系此一战!他如何能够承认,又如何甘心承认!他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大滴大滴地汗珠自额头滑落,喘息声如受伤的野兽,充满绝望。孟子檀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却也于心不忍,正要说什么,却听明泉淡淡道:“佳若,你先送孟公子出去。”
他愕然抬头。
明泉漠然地站在大殿正中,清秀的面颊透着疏淡的气息,点墨双眸深如渊海,无可探究。--她不是谢染天,她是尚明泉。他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这两者的巨大差距。
范佳若不是孟子檀,因此她看出明泉冷静背后那一瞬的失望。看来明泉对冯颖的态度并不若表面上这般冷酷。她嘴角噙起一丝微笑,“孟公子,请。”孟子檀踌躇地看了眼冯颖,心中愧疚丛生。“孟公子?”范佳若微微提高声音。孟子檀又看了眼明泉,发现她依旧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处,只得叹了口气,朝外走去。他的离开似乎并未对殿内剩下的两人有任何影响。冯颖跪趴的姿势未变,呼吸却渐渐急促。“你认输了么?”明泉的声音突然插入他的呼吸,让他的咽喉如扼。“一个输字,难道难倒镇北国公世子了么?”明泉话里带了些许嘲意。
冯颖喉咙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低吼,猛地抬头,“你知道什么?死的不是你家人,你知道什么!”他的手掌拍在硬石上,钻心的疼。眼泪像滚圆的珍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溅出碎碎的水花,却没能溅到眼前之人的心里。“朕的家人虽然没有死,却恨不得让朕死……”明泉慢悠悠道,“相比之下,你说是你比较幸运,还是朕比较幸运?”冯颖楞住。他实在没想到高高在上,平时对他不屑一顾的皇帝居然会对他说这种私己话。“但你还有皇位,还有江山,还有那么多为你做牛做马的人……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感觉!”
你说得不错,朕身边多的是做牛做马的人,他们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才华有才华,要忠诚有忠诚。那要一无是处的你何用?”冯颖身体僵住,双拳紧紧地捏在身侧,下唇被牙齿咬处两道血痕不够,又开始狠咬第三道。“朕记得你以前在读韩非子?读到什么了?”她见他不答,又道,“朕想你若和孟子檀比这个,估计没一个回合,他就要败下阵来的。”冯颖眼睛一亮,“你,你是说……”“朕什么都没说,回去收拾收拾早些睡吧,好歹你是朕的郎伴,这副鼻涕眼泪流在一起的模样,比街头胡闹的顽童还不如,出去不怕笑掉别人的大牙?”范佳若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最后几句。孟子檀擅武,与他比韩非子赢了也没什么光彩。若能赢了皇夫才是真正的胜者。不过皇上会如此劝慰,想必对冯颖真的有所殷期。想到这里,她暗暗记下日后要留意冯颖。明泉抬头,正好看到她站在门口,“慕非衣的刑期也该到了吧。去刑部传旨,让他明日同上早朝。”范佳若早闻有个胆大妄为的雍州七品小官大闹校场,以为关到刑部牢房就算了事,没想到竟还有后续。皇上究竟是何打算呢?她一边应承一边在心中琢磨不已。“宣雍州长官司副长官慕非衣觐见!”跪拜声犹未歇,一个绿袍黑发的青年便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下款款步入天下青紫渴望一生的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