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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就睡到晌午,而且还是被饿醒的,直接早饭和午饭合在一块儿吃了,省事。
剧烈运动之后果然胃口大开,杜鹃把菜一道道端进来,炝冬笋,浇鸳鸯,玉兰片,诗礼银杏,栗子鸡肉汤,再加上一碗碧梗米饭,足够丰盛了,刘海月平时一个人也吃不了一半,结果这次居然一个人就解决了八九成,饭量惊人,看得杜鹃和翠雀瞠目结舌。
没过多久,皇帝的赏赐就来了。
东西很简单,一套文房四宝,外加一套颜料。
虽说同样是文房四宝,御赐的当然也是好东西,别的不说,单看那支狼毫,黑种泛着隐隐紫色,闻之还有香味,一看就不是凡品。
嫔妃在初次承宠之后,皇帝照例是要赏东西的,但以后却不用,得看皇帝心情,眼下东西虽然少,却合了刘海月的心意,低调不惹眼,看来领导对她昨晚的“工作”表示了满意。
吃完饭,恢复了些许力气,可并不代表浑身酸疼也会跟着消失,刘海月懒洋洋地又赖回榻上去,让翠雀把炉火烧得旺些,在这种天气里,拿着本书躺在窝里当宅女是最好不过了。
前提是没有麻烦找上门。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的“麻烦”让刘海月不由露出牙疼的表情。
因为严平海很快派人提前过来传话,今晚皇帝又要招她过夜了。
这还让不让人歇了?
也不知道是两个人床上默契度太高,水*融让皇帝非常享受,还是他搭错了哪根筋,接连好几天,皇帝都点了她的牌子,虽然刘海月计算好在这种时候为自己赢得一席之地,但并没有兴趣将自己变成后宫所有女人的公敌,于是在跟皇帝的“运动过程中”,她时不时委婉地暗示皇帝也应该偶尔去其它嫔妃那里歇一歇。
皇帝对此表示饶有兴味:“别的人都是巴不得朕夜夜点她的牌子,怎么放在你身上,倒希望朕去别的女人那里?”
刘海月脸颊泛起红晕,羞涩而情怯:“妾对陛下仰慕之情犹如江水,自然也希望陛下能常常垂怜于妾,可妾也是个女人,能够理解其他姐妹同样对陛下怀着深切的仰慕之情,设身处地想想,她们也同样渴盼陛下,所以,所以……”
她没有说下去,但皇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爱怜地将她揽入怀里,“朕知道了,你位份低,这些日子朕接连点了你的牌子,你在后宫的日子怕是不好过罢?”
“没有……”刘海月抿唇一笑,并没有趁机告状或哭诉,“能经常见到陛下,妾已经欣喜非常了。”
“如果她们都能跟你一样这么想就好了,可惜后宫女人太多,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难得听到皇帝在她面前吐槽,刘海月嘴角不由抽了抽,后宫女人多,不也是你招进来的?
想归想,她聪明地没有去接话。
皇帝也许意识到他的吐槽并不太合适,话锋一转,道:“你不必惊慌,朕觉得你每天在这里画画就挺好的,朕喜欢看你把皇宫里不同季节的风景都画出来,只是你现在既无立功,也没有诞下子嗣,所以按照规矩,一般是不能晋升位份的。”
刘海月温婉一笑:“妾明白,妾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只是妾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道:“你说。”
“妾进宫时带来的书,差不多都看完了,妾想向陛下讨个恩典,可以到内宫藏书阁找些书看。”
皇帝笑道:“朕还当是什么大事,内宫藏书阁不禁妃嫔进入,你当然也可以去,只是你平日都看些什么书?”
刘海月笑了笑:“看的有点杂,基本没有什么不看的。”
皇帝挑眉:“《史记》、《贞观政要》这些呢?”
刘海月点点头:“只是通读,算不上深入。”
皇帝这下是真的惊奇了,要知道女人一般都不喜欢看这种涉及政治的书籍,想不到刘海月居然会去看。
“没想到朕身边居然多了个才女啊!”
刘海月羞涩一笑,倚入他怀里,“妾不是什么才女,妾只是陛下的女人。”
不过多聪明的女人,最好都不要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表现出来,尤其当这个男人是皇帝的时候。
刘海月发现现在无论*麻的话,她也可以面色如常地说出来了。
皇帝果然被取悦了,哈哈大笑。
自那之后,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她的话,不再时时点她的牌子,至多五六天一次,稳定而有规律,既不太惹眼,也不被人小觑。
虽然没有晋位或过多的赏赐,但皇帝却给了刘海月一项最想要的奖励,让她迁至海天阁,不必再跟人同居一所,而有了单独的起居之地,这对于注重隐私和自由的刘海月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简直比晋位还要令人激动。
起码在那之后,她也有了自己的一方小小的天地,所以刘海月兴致勃勃,跟杜鹃翠雀一起动手,把自己之前种的花草都布置到新居里,力求有一个足够温馨又令人放松的小窝。
虽然宫里步步惊心,但起码在海天阁里,她不必再担心说的话被李彤玉听了去,也不必担心杜鹃拿钱贿赂内宦得来的一些便利会让家境一般的李彤玉眼红。
相比海天阁的喜气洋洋,子衿阁内却是一片低压。
☆、胆大包天
自从刘海珠怀孕之后,来自上面的赏赐就没有少过,这当然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作为一个美人,皇帝就算再宠爱她,也不可能三不五时这么赐东西下来。
不过饶是这样,依旧没法改变刘海珠抑郁的心情。
要知道,在她诊断出身孕之后,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到过子衿阁了。
其实这个也很正常,后宫嫔妃怀孕期间是不能伺候皇帝的,这是为了胎儿本身的安全,而且皇帝女人那么多,何必老是去找一个孕妇,像卫贵妃那种怀了孕还有皇帝常常去陪她说话的毕竟是少之又少,刘海珠无论从资历还是圣眷,都还没有达到卫贵妃那种程度。
但是刘海珠不甘心。
平心而论,她的美貌不逊于卫贵妃,一个芳华绝代盛放在最美时候,一个是艳丽妖娆到了极致,论身世,刘海珠当然也要比歌伎出身的卫贵妃高,才学自然也比后者要高上许多。
可皇帝的宠爱虚无缥缈,从来就不是以这些硬性条件作为标准的,他爱哪个就爱哪个,否则论高贵,谁能高贵得过皇后去,他为什么不跟皇后琴瑟和鸣呢。
于是刘海珠在要面对后宫女人三不五时的暗算的时候,还需要全副心神集中起来对付这些阴谋诡计,但同时她还需要为皇帝没有来看她而伤心,然后在这种情况下,她听到了她妹妹近来十分得皇帝宠爱的消息。
“美人,您好歹吃点儿吧,这红枣薏米粥对身体有好处。”紫苏在旁边劝道。
“拿走,我吃不下。”刘海珠厌恶地看了那晚粥一眼,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
之前因为皇后不肯接纳她,刘海珠自然而然对紫苏和迎春两人怀有芥蒂,但她很快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心思灵巧的紫苏和迎春,骤然又换回红泥绿蚁,她还真不适应,只得又让紫苏她们回来近身服侍。
而紫苏和迎春也用实际行动向刘海珠表达了她们的忠心,两个人竭尽可能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长乐宫的情报都倒了出来——尽管她们所知道的不多。
刘海珠不像于淑妃、卫贵妃甚至是皇后,她不是一宫主位,没有自己的人手和情报网,她也不像刘海月那样会纡尊降贵去跟小宦官结交,顶多是用金钱贿赂,着当然行得通,宦官和宫女是宫里消息最灵通,也是最不能忽视的一个群体,很多人常常因为他们地位卑贱而忽略了他们,但小人物往往也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刘海珠像其他嫔妃那样疏通贿赂宫里的关系,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这是短期能得到的回报,而刘海月则在此基础上做了长线的投资,不仅是是金钱投资,还有感情投资,要知道宦官和宫女也是人,他们有七情六欲,也有家人和弱点。
所以刘海珠不得不依赖紫苏和迎春去为她打探一些消息,不过她很聪明,并没有把筹码都押在她们身上,也开始慢慢培养绿蚁和红泥,毕竟她们才是最可靠的——卖身契和老子娘都还在刘府她母亲手里捏着呢。
“您有心事?”紫苏善解人意地问。
刘海珠闷闷道:“陛下都有许久没到子衿阁了。”
紫苏劝慰道:“陛下日理万机,可能国事太忙了。”
刘海珠冷笑:“我怎么听说他经常去修德宫?”
紫苏沉默,难道她能说凭你现在的地位和圣眷确实没法跟卫贵妃相比吗?
刘海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跟卫贵妃的差距,所以话锋一转,“听说最近皇上迷上了刘海月?”
紫苏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斟酌了一下:“听说,陛下确实有几晚召刘宝林去侍寝,不过也没有冷落其他人。”
刘海珠冷冷笑了一下,“想不到刘海月也耐不住寂寞了,她之前不都一直爱装淡然吗,终于装不下去了?”
她在肆意发表对自己妹妹的看法,紫苏实在不方便插话,只好继续沉默着。
就听见刘海珠道:“紫苏,你有什么办法,让皇上不再去刘海月那里?”
紫苏愣了一下,不得不提醒她:“美人,您现在最大的敌人只怕不是刘宝林。”
小小一个宝林,就算受宠几天又怎么样呢,根本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刘海珠又何尝不明白,她只不过是不甘心原本一直逊色于自己的堂妹,居然在自己怀孕之后,立马就得到了皇帝的青眼。
刘海珠深吸了口气,强自平静一下心情。“你说得对,我那个妹妹现在根本上不了台面。”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自己腹中的胎儿,避免在顺利生产之前就被各种防不胜防的龌龊手段给暗算了。
“美人说得是。”紫苏顺着她的话,给她分析情势,“依奴婢看,现在皇后娘娘被陛下训斥,除了准备太后娘娘的寿辰之外,万事不过问,淑妃娘娘又与您结为同盟,她膝下无子,交好美人对她来说,是跟卫贵妃抗衡的一个重要环节,所以她们二人,应该都不是会害美人的。”
刘海珠脸上没有表情,但心里是赞同她的看法的,不过这么一来,剩下唯一有能力有动机屡屡对她下暗手的人,就只有——
卫贵妃。
刘海珠微微蹙眉,随即又松开,“紫苏。”
紫苏低下头,“奴婢在。”
“你觉得,凭我现在小小一个美人,有什么能力让卫贵妃吃瘪?”
紫苏一惊,飞快地抬头看了刘海珠一眼,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刘海珠窥透了,幸好刘海珠并没有在看她,她马上又低下头,作出思索状。
“奴婢想着,您一个人,当然不足以撼动卫贵妃,不过现在于淑妃掌管着宫务……”
她没有往下说,刘海珠却露出一抹笑容:“你说得对。”
皇帝像往常一样,在某个夜晚抽了时间去了一趟修德宫,陪卫贵妃说说话,不过他并不打算在那里留宿,因为最近国事比较多,他还得回甘泉宫批阅奏折——要知道女人虽然很可爱,但如果做正事的时候老有一个女人在旁边撒娇叽歪,也是很烦的,不管那个女人有多么漂亮。
卫贵妃听说她要来,早早就打扮好迎在门口。
“陛下最近瘦了些!”她瞅着皇帝的脸心疼道。
“是么?”赵容熙摸摸脸,呵呵一笑,“估计是最近太忙,朕倒觉得精神了许多。”
“陛下,妾听说您要来,亲手做了甜汤,陛下要不要尝尝?”
赵容熙刚用完晚膳,其实一点也不饿,不过卫贵妃正殷殷看着他,就笑道:“既是爱妃一番心意,就呈上来罢。”
卫贵妃抿唇一笑,亲自去端了甜品过来。
一碗热度适中的桂圆银耳汤,无功无过,谈不上多好吃,赵容熙本来就不饿,意思意思尝了几口之后就放下了,又与卫贵妃闲话几句,安抚了她一番,就离开了。
时辰还早,皇帝并不急于回去,修德宫到甘泉宫最近的距离是从御花园的一条小路走,他索性就让严平海等人远远跟着,自己则慢慢走回去。
夜风轻缓,吹拂在身上很舒服,虽然已近初冬,但这两天出乎意料有些回暖,再罩一件披风即可,连毛领子都不必戴。
然而即使是这样,皇帝还是觉得一阵阵莫名的燥热从体内升起。
这不对劲。
☆、借刀杀人
皇帝第一反应是自己被下毒了,但随即这个想法又被推翻,别说宫里边对吃食的严格程度,就连刚刚卫贵妃端过来的那碗甜汤,也是有人先试过的,那说明并没有毒。
他越来越热了,晚风吹拂在身上也只能助长这种燥热的感觉。
离这里最近的是卫贵妃的修德宫,如果折返回去的话,小半时辰也就能到了。
但伴随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