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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理事,
还苦口婆心地对尚书夫人指点了几句:“大嫂,那晚之事虽然最后与四娘子无关,但所谓无风不起浪,这名节还是损了,连带崔家女娘都不好出来见人,让她在阿爹丧事上出现,被人瞧见咱们面上实在不好看!”
气得崔尚书夫人几乎背过气去,崔家又不是没人,她此番将崔四娘叫回来,无非是想帮她立威,更让他人不敢再拿那晚事情说嘴,结果别人还没说什么,崔氏这个自家人倒是嫌弃上了,真是猪脑子!
谭府里,等人都走了,谭雅催着刘氏也回去看孩子,她没心思再准备什么满月,拆掉头发换衣裳,赶紧睡觉去!
要说这小妞妞不大个人,可真是能折腾。饿了要哭,困了要哭,尿了要哭,拉了要哭,看不见谭雅也要哭。。。折腾得谭雅好容易养起来的那点儿肥膘都消了下去。
到现在小妞妞满月,谭雅已和未有孕之前的身条差不多了,加上到底年岁小,看起来像是没出阁的小娘子似的。
本打算谭雅喂上个前几天,后面就让奶娘喂养。结果找好的奶娘根本没用上,那小妞妞极其挑剔,像是知道口味不对,换了个人就不肯再吃,还有犟脾气,要是硬逼就使劲哭,哭哑了嗓子还是不肯吃。
谭雅原想饿上她一顿,结果小妞妞还没怎样,谭玉知道先受不住了,隔着窗户斥责谭雅道:“那乡下妇人都是自己喂养孩子,我看极好。要不是你阿娘没了,你也是一直吃她奶水的,你怎地就不让小妞妞吃!孩子都要气病了!”
谭雅探头看那睡得呼呼香的小妞妞,实在看不出她哪里有生气的意思。但不管怎样,到底依了小妞妞的意思,只是这样一来谭雅就辛苦了,便是别的不用插手,但夜夜喂奶不能睡个囫囵觉也是难熬。
所以一有机会,谭雅赶紧倒头就睡,才眯着,小妞妞就醒了,又尿了,哇哇大哭,奶娘忙来给换尿布,谭雅“啊”的大喊了一声,气道:“跟你阿爹一个样,就知道折腾我!”话虽这么说,到底舍不得,抱在怀里亲了又亲,给她吃上奶才消停。
远在漠北的阮小七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得意地想定是家里两个小娘子想我了。
吴魁几人见阮小七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就知道又是想到了家里的娘子孩儿,别人还能拿这事取笑几句,李瑾听在耳里却全无心思。
这番病好,他即刻往家里去了封信,也没别的话,就是说自己不打算要嫡子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非常讲究嫡庶之分,既然他没嫡子,也就只能将兄弟的嫡子过继在膝下。
可侄儿再亲也不是自己血脉,怕李太傅不同意,本不打算揭崔四娘老底的李瑾将事情写得一清二楚,随后将信随同阮小七的东西一起往京城发去。
忙了一天的崔氏从崔府回来,不停地念叨崔家不该让崔四娘出面帮着理事,便是再能干,那她也是出嫁的女娘,再说名声又不妥,真是给阿爹丢脸。
谭玉闭着眼睛靠在那里养神,听了崔氏那番嘀咕,不由摇头,真是糊涂不知所谓,却也晓得崔氏就是那样人,不耐烦给她解释,随她自己瞎想去。
新年快到了,崔四娘忙得不可开交,今年李太傅特别叫去了李瑾阿娘,嘱咐她将管家权通通交给崔四娘。
婆婆甩手不管,崔四娘倒也真是能干,早前在娘家是跟着尚书夫人学过的,样样□□准备妥当以后,见礼单上还有谭家的名字,想了一回,竟还有心思以当家夫人的名义想来谭府拜访,
说是谭玉与李瑾有半师之谊,崔氏又是自己的姑姑,往年算了,今年自己当家自然要亲自过来。
崔氏收了拜帖,拿在手上仿若烫手一般,她一面觉得崔四娘名声不好,怕她来了连累自家小娘们,心里不大愿意去接待她;
另一面又觉得自己能被娘家侄女如此重视,在谭玉面前也能给自己添几分体面,就这样矛盾之下,傍晚谭玉从吏部回来了。
待崔氏期期艾艾、又有些小得意地将这话给他一说,谭玉当即就沉了脸,紧皱眉头冷声问道:“你应下了不成?”
崔氏正满心算计那日该如何招待,既不显得故意还要显出自家的气派,也就没太注意谭玉的脸色,随便“嗯”了一声。
哪想到谭玉一下子翻脸,“啪”的一拍桌子,吓得四周下人噤若寒蝉,恨不得缩成一团。
到底还是给崔氏在下人面前脸面,喝退了下人,谭玉才道:“你就该当面把拜帖撕了的,现在你立刻把帖子给我扔回去!你忘了当初崔四娘害咱家大娘子的事吗?你虽是姓崔,到底是我谭家人,别分不清里外!”
☆、第112章
如今的崔四娘可谓是春风得意,她出嫁以来心心念念的两样东西;一个是郎君的心;另一个就是这李府的掌家权。
看看上回李瑾写的亲笔信;这郎君的心早晚能抓在自己手里;再看手中府里的对牌,下面花厅里满满泱泱站着等着回话的管事;
崔四娘志满踌躇之下;连带着因小月子亏了的身子都有了力气利索起来;蜡黄脸瞧着也有了点神采;做起事来尽心尽力不说,点灯熬夜更是常事。
所以,当知道谭府拒了自己的拜帖;崔四娘也只是淡淡微笑,做出一副不愿与之计较的大度模样,对下人道:“哎,既然如此,我心意已尽,他们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强。”放下此事不提。
虽与崔四娘有恶,但李家还是要往来,送回礼的小厮回来,跟谭玉说了崔四娘这番道貌岸然话,谭玉不由在心中冷笑道:“李太傅那只老狐狸虽然最要脸面,但也最讲实惠的。
上次事情被圣上压着不清不楚地过去,但那圣上是什么时候开的口?京城人家都耳熟能详了,这传言不知被传了多少遍他才开的圣口。那李太傅要是摸不出来圣上的意思就不是他了。
想这崔尚书夫人便是再能干,到底也是后宅妇人,哪里知道这朝堂风向?崔和父子倒是明白些,只可惜当局者迷,极可能心存幻想,总以为圣上要对扶持自己登基的太后母族另眼相看。这番崔和又没了,崔尚书可比他阿爹差了不止一层。
一个皇后母族,一个太后母族,后宫之中谁说了算还难说,崔李两家现在关系微妙,崔四娘又没个孩子傍身,在李府便如同浮萍一样,李太傅如此抬举崔四娘,看着是皇后向太后低头,心里怀的可不是什么好意。
小七又说李瑾已经知道孩子一事,那老狐狸能就这样算了?”谭玉自审,这事要是在谭家,他是绝对容不下的。
谭玉料想的没错,那李太傅自从收到李瑾那封家书,本来老态的他顿时没了精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崔四娘连自己的孩儿都能下得去手,更不要说别人肚子里出来的庶子女了。
自己费尽心思为了李家打算,就是让李家枝繁叶茂,儿孙的富贵能绵延长远,哪想到自家人先害了子嗣,这岂不是要断我李家根基?
但至于李瑾说要过继兄弟嫡子的事,李太傅在心里摇头,侄儿再好,这供奉香火还是要自家儿子才好。李太傅很快振作精神,思及圣上之意,不由暗下决心,既然我揽过来的事情,就由我给解决掉。
等谭雅母女相似的白净小脸都裹在通红的狐狸毛里面赏雪景时,崔四娘正冒雪往娘家送年礼。
尚书夫人一见她的人,不由大吃一惊,遣下众人,拉住她的手问道:“四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咦,怎地手也如此冰冷?”
崔四娘抽回手摸摸自己的脸,装作无事道:“没什么,娘娘你看这个雪蛤,我看极好,是五郎从漠北那里着人送回来的,您日日吃上一盅,听说是极养人的。”
尚书夫人甩开她拿过的东西,厉声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说话这声音一听都是气血不足、没有底气。我问你,你的脸色怎会这么差,难道小月以后就一直没保养好?”
崔四娘本来的蜡黄脸上面虽涂了好厚的一层粉,但也难掩她的疲色,隐隐发灰暗不说,眼眶也有些凹,这装扮骗骗别人也还行,但对熟悉她的尚书夫人却是瞒不过去的。
对于一把手拉扯大自己的娘娘,崔四娘倒也不用再装作刚强,叹了口气慢慢靠在椅背上,摇头道:“一直仔细保养着,就是下面还是止不住。
找人看了,药丸子也没少吃,就是不成,又不敢大张旗鼓的让李家人知道,只能避着人悄悄养。不过,等过了年,家里的事情少了,我再静下心来养着,娘娘,你放心,我年纪轻总能养好的。”
尚书夫人拧着眉头道:“待会拿我的帖子去太医院找田太医来看,这是大症候,不能马虎。”
当下就找人请了太医过来,把脉过后,也是那般说法,就是小月子亏得狠了,过后还没休息好累到了才这样,现在日子还浅,但隐约有些崩漏的脉息。
得了这病可怎么是好,尚书夫人急的赶紧要让太医写方子,那太医却说了,这病药到病除是不可能,只能小心将养,她年纪轻,病的日子还浅,配着药是能养好的。
崔氏听得直摇头,年根府里正忙,她哪有工夫细养。尚书夫人一细问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李太傅竟是不准崔四娘婆婆再当家,无论是外头交际还是后宅小事都由崔四娘说了算。
虽然才出嫁几年就能掌家实在是好事,但崔四娘小产以来一直没养好,便是从前身体底子好,现在也有些元气不足,那太医还道如果再这么下去,有损寿元。
尚书夫人叹气道:“你啊,就是太要强。这管家权早晚是你的,何必在这时候接过来,小月子没坐好可是一辈子的事,你现在还没个孩儿傍身,便是把李家握在手里也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罢了。”
崔四娘听到太医说有损寿元,心里顿时灰了一半,只是让她放手实在舍不得,低头想了半天道:“这次李家把这过年之事都交给我,也是考验的意思,我总不能丢了崔家脸面。再说,这也是李家看重我才会如此。”
这话有理,尚书夫人点头道:“你曾阿翁虽没了,但体面还在。你看大哥儿不是也回来了么,可见圣上还是看顾咱们的,李家能如此抬举你,未尝不是看咱家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的缘故。”
要说崔和死的虽不大体面,葬礼却是隆重,圣上亲自赐祭葬,谥襄勉,崔家大哥儿那里也由贴身小厮顶了罪,在葬礼过后被放了回来。虽然那没了嫡孙儿的礼部尚书老是过来吵闹,但崔家总算是靠着太后做后台硬挺过来了。
只是崔四娘这么劳累终是不好,但让她放弃到手的权力,尝过那番滋味的她怎么能肯?现在连婆婆有事也要她这里发了对牌才行,这样一想崔四娘心里就痛快不已,便是再累也要硬撑。
不过尚书夫人也说了,别的还能等等,这崩漏之症可是难治,便是现在于性命无碍也不易将来生育,更何况那太医还说病重就会影响寿命,趁着日子短,赶紧想法子治。崔四娘也知道身体要紧,答应说忙完了年节就好好将养。
等崔四娘从娘家回来,正好遇到李瑾的通房匆忙往院子赶,一见崔四娘,立刻站在那里不敢动,隐隐还浑身发抖,崔四娘心里起疑,冷冷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去了哪里?”
那通房就是李瑾未娶之前身边的侍女,向来乖觉,一见崔四娘脸色不好,赶紧跪下结结巴巴地答道:“老。。。太爷叫人过来问。。。问家里的事,您不在,叫了奴家过去回话。
老太爷问各家的年礼,还要。。。您。。。您将庄子里的管事叫过来都问清楚,问。。。明年该怎么打算,说我说的不明白,还命我找您过去答话。”
这通房一向伶牙俐齿,这些事怎会见到自己吓成这样,崔四娘怀疑地看了她两眼,到底还是怕李太傅久等,不顾疲惫,又往那里赶去答话。
那通房见崔四娘一行人走了,身子一软,几乎要跪不住,见四周无人,赶紧往自己屋里去。一进屋,关紧门窗,将头埋在被子里想着刚才李太傅的问话,身子还是忍不住发抖。
屋子里还站着李家两代掌家的男主人,李太傅只问她崔四娘这些日子换洗的勤不勤,等听她说不让外人伺候,但隔几日也能看见崔四娘的陪房悄悄拿东西去换洗,
李太傅点点头,还让这通房在她身边催着崔四娘不能耽搁家务事,如果家里无事崔四娘要歇,就让这通房过来禀告,还让她在后面紧催着些。
那通房直觉不好,但李太傅这话便是外人听到耳里也挑不出什么,她不怕别的,就怕事后自己被灭口,李太傅也瞧出来她的心思,道:“当初五郎两个贴身侍女,最后剩下你一个,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的,以后也别犯糊涂,帮衬五郎才是。”
这算是个定心丸,但那通房心里还是怕,连崔府嫡女都能这下场,自己如同草芥一般,岂不是说没就没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