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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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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志才也没拦他,更没因他现在是督邮而就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只说道:“快去快回!”
那两个麻衣青年适才虽欲行礼,但更多的只是礼节,此时闻戏志才指示郡督邮去拿钱,都安坐不动,似是觉得这没甚奇怪的。儒服少年略有不安,不过也只是目送了荀贞出门,也没阻止戏志才。唯有戏志才的妻子非常不安。她就在门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戏志才漫不为意的姿态,把荀贞送出院门外,局促地解释说道:“拙夫任诞狂放,督邮幸勿怪之!”
“何怪之有?若要怪,也只能是怪我这次来的匆忙,忘了拿钱。哈哈。”
……
荀贞拿了钱回来,放在戏志才身边,陪坐在侧,观看他们博戏。
直到快要入夜,屋内昏暗,看不清骰子上的数字了,那三人才弃棋辞别。
戏志才的妻子颇是奇怪,她心道:“往日若在家中博戏,至夜,他们定会由胜家出钱,沽酒买肉,畅饮达旦。今夜有贵客在此,却怎么都走了,不留下相陪?夫君也不阻拦?”
戏志才抓了一把剩下的钱,对他妻子说道:“我与贞之久未相见,今夜要月下畅谈,不可无酒肉助兴。劳驾辛苦,去买些酒肉菜肴。”说完,对他妻子端端正正作了一揖,双手将钱奉上。——他一向不为礼,对妻子却这么尊重,荀贞啧啧称奇,不过因戏妻在场,不好调笑。
他妻子恍然大悟,想道:“是啦,夫君与荀君久未相见,今晚必会畅谈,故此没留他的那几个朋友。他的那几个朋友想来也是因不欲打扰夫君与荀君叙谈,才没有留下。”
戏志才的赌本早输光了,给他妻子的钱是荀贞带来的。拿荀贞的钱请荀贞吃饭,他妻子虽想明白了戏志才友人辞别不留的缘故,挺感谢他们的善解人意,可在面对荀贞时,仍难免觉得尴尬难堪,接过钱,没就走,先取出不多几根的薪烛,给他们点亮取明,这才出门去了。
见她离开,荀贞笑道:“卿果有大志,终必能伸展於万夫之上。”
“此话怎讲?”
“卿傲慢少礼,我为北部督邮,位在朝右,卿命我取钱,如呼僮仆,而刚才在令妻前,卿却低眉顺眼,气不敢出,阿谀谄媚之态如鼠事猫。莫非是卿有专诸之疾?”专诸,春秋之刺客也,有万夫莫当之气,然却惧内,当街欲与人斗殴,闻妻一呼,即回。人问何故?他答道:能屈服於一个女人手下的,必能伸展在万人之上。——荀贞这是在嘲笑戏志才惧内。
戏志才正色答道:“卿为朝臣,我为草莽,位不及君,志不让君。卿纵两千石,於我眼中,一同道友也。吾妻年十五嫁我,到现在八年了。自结发至今,我放浪形骸,日以博戏饮酒为业,县人多以为我轻狂,非议轻视,吾妻不改恭顺。有时大输,连着一两天吃不上饭,她也从无怨言,不仅不埋怨我,反而还会千方百计地给我找吃食。寻来点吃的就给我,自己饿着肚子,却还瞒我说她吃过了。吾妻爱我至是,我不能以富贵养之,已深怀愧疚,又怎么能以无礼相待?”
荀贞以前只看到了他轻世傲物的一面,今夜方知他还有柔情缠绵的一面,叹道:“如君者,可谓琴心剑胆,侠骨柔情。”跪拜道歉。
……
过了挺长时间,戏志才的妻子才回来,回来就奔厨房,生火做饭。
荀贞和戏志才在屋内说话,互叙自上次别后的经历作为。坐得久了,薪烛烟味呛人。
戏志才说道:“月朗无云,夏风暖人,不若移座院中。”
荀贞自无不可。
坐下跃下,又叙谈多时。两人一个潇洒不羁,一个晏然从容,脾气不同,话却越说越投机,宾主皆欢。戏妻将饭菜做好,没出厨房,唤戏志才进去,把酒菜一一端出。因有了戏志才方才之语,荀贞虽诧异他在他妻子面前的温柔顺色,也没再出言调戏了。
酒菜齐备,戏妻仍不出厨房。当世礼俗,若是通家之好,妻子固然可与客人同席吃饭,但依照礼节,不出来也是应该。荀贞是客人,不好说什么。戏志才也不提,频频劝酒。
两人酒足饭饱,把案几搬到一边儿,重新落座。
戏志才说道:“酒已足,饭已饱,别后之情也已叙毕。贞之,我有一言想要问你。”
“请问。”
“卿何日要再出城行县?”
“此话何意?”
“卿不是欲治郡北么?”
荀贞大吃一惊,“欲治郡北”之事除了昨夜太守府堂上的几个人知道,荀贞连唐儿、宣康、李博都没有说,戏志才从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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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志才出山
荀贞大吃一惊,“欲治郡北”之事除了昨夜太守府堂上的几个人知道,荀贞连唐儿、宣康、李博都没有说,戏志才从何知道的?

他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戏志才笑道:“卿方就任便就出城,此必是行县去了。既已行县,以君在西乡的雷厉风行,接下来肯定不会没有举动。闻卿言,你已见过太守,今又见君与我畅谈,虽谈笑晏晏,却时常不自觉地展目远顾,如有所思,若非太守即将要整治郡北,并且是派卿前去整治,卿又怎会如此呢?

荀贞佩服,说道:“君见微知著,被你这么一说,我倒像是一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了。”见他既然猜出,也不隐瞒,叹了口气,说道,“志才,你猜得一点没错,府君的确是准备派我前去治理郡北。郡北的吏治很不乐观啊。我老实告诉你吧,我此番行县,本也只是想采采郡北风谣,熟悉一下地方情况,却实在没有想到郡北的民生如此艰难!我在郡北走了一圈后,如今是真的想把郡北澄清,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了。只是我能力有限,深恐不能办好此事,故此心忧。”因问计於他,“……,卿之才胜我十倍,可以教教我么?”

戏志才摇了摇头,说道:“卿之忧,恐非在己,而在太守。”

“这话怎么说?”

“卿在西乡,仁足以惠下,威足以讨奸。西乡虽小,足见卿才,区区郡北,何足道哉?今所以不能展眉,如有心事者,必非在己,而在太守。”戏志才调整了下坐姿,背靠院中的大树,拿手指点荀贞,笑道,“你肯定是在担忧太守不能狠下心来,不能下辣手惩奸除恶。”

荀贞叹服,说道:“知我者,君也。……,志才所料不错,太守确实犹豫。今府君虽已决定遣我治郡北,我也已下定决心为民除害,可若无府君的支持,正有一比: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再问计,“卿为奇才,必有妙计教我。贞愿闻之。”

“太守能进善,不能诛恶,这说明他想得贤名,又不愿招祸。”戏志才对阴修的分析与荀彧一模一样,他说道,“当今之计,要想彻底整治郡北,唯有两策,一为上策,一为下策。”

“愿闻之。”

“上策,说服太守。下策,先斩后奏。”

荀贞心道:“‘先斩后奏’?”顿时想起了昨夜在太守府堂上被郭图提起过的两个人:岑晊和赵都。这两个人,一个不奉诏书杀人,一个不守法杀人,最终一个亡命江湖,一个获罪身死。若是“先斩后奏”,岂不就和他俩一样了?他说道:“愿闻上策。”

戏志才笑了起来,说道:“所谓上策者,完美之策也。人世间事,岂有完美者?不如意常十之八九。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儿,太守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以卿北部督邮之尊,尚且无计可施,我一个乡野鄙人,又怎么会有办法说动他呢?此策难行。”

荀贞哑然,不过回忆自己前世看过的那些书,也的确如戏志才所言:但凡谋士之策,若有上中下三策者,上策基本上都是实现不了的,埋怨似的说道:“既然难行,卿又何必言之!”

戏志才哈哈大笑,说道:“聊以备数耳。”他这个回答很诚实,荀贞也无话可说。以戏志才的智谋才干,尚对阴修无计可施,再加上荀彧也是如此,对“说服阴修”这个上策,荀贞也就死了心,不再去想了。既然无法说服阴修,那剩下来的,似也只有“先斩后奏”一途了?他沉默了片刻后,不再说此事,岔开话题,提点精神,转而说起了在郡北的见闻,也不谈民生疾苦,只说自家游览凭吊过的那些山川林泽和古战场遗迹。

戏志才见他转开了话题,也就不再提此事。他对兵事是非常感兴趣的,每当荀贞提起一处古战场或一处山川林泽,往往不等荀贞再往下说,他就已把发生在该处的古代战事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并对之详加评点,议论风生。荀贞有前世的见闻,穿越后对兵事也下过很大的功夫,别的不说,至少熟读兵法,也能“纸上谈兵”。两人谈论的越发对味投机。

直到月上中天,庭如积水,荀贞才恍然发觉,已然夜深。

“哎呀,不知觉间,夜已深了。志才兄,我这就告辞罢。”

戏志才知他现为北部督邮,必有办法应付宵禁,也不挽留,送他出院。戏志才的妻子一直待在厨房里,这时见他要走,再不出来就要失礼了,方才出门来送。荀贞走出院外,长揖辞别,起身站定,不经意掠过戏志才妻子的头上,惊觉她的头发少了大半。

“这?你,……。”

戏志才笑道:“吾妻之发,已成卿之腹中酒食矣。”

“这,这,……。”这个变故大出荀贞意料,他心道,“我说她怎么藏在厨房里一直不出来!原来是因把头发剪了,为我换了酒食,故不愿示人於前。”不知说什么好,最终说道,“唉,这又是何必?不是还有钱么?钱若不够,我这里还有,何必把头发剪了呢?”

戏志才的妻子说道:“拙夫不辞君钱,那是因为你们是朋友。今君在我家用饭,我为东道主,亦不能不尽地主谊,怎么能用君的钱请君吃饭呢?”她双颊绯红,似颇为剪去头发这事儿感到难为情,但话却说得很坚决。

荀贞感慨万千,说道:“志才,你有佳妇!也唯有此等佳妇才能配得上你的才学啊!”复又对戏志才的妻子说道,“也唯有志才兄这样的奇士,才能配得上你啊。”戏志才家甚是寒酸贫苦,然於此时再从院外看他们家的穷苦景象,给荀贞的却是另一番温馨暖人的感觉了。

他心道:“计算时日,我仲兄也应已去过陈家、纳过采了,或许不日就有信来,也不知那陈群的从姊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没指望陈群的从姊会貌比天仙,也从没指望她能尽合己意,如果纳采、占卜都顺利,两人可以成婚,在婚后是否能情投意合更是想都没想过,世家大族之间的联姻本也不是为了这些,事实上,他自穿越以来,满门心思都在保全性命上,对婚事本也不太看重,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真的是有点羡慕戏志才了。

……

送走了荀贞,戏志才和他的妻子闭上院门,回到院中。

戏志才边帮他妻子收拾酒食残羹,边关心地问道:“你在厨里待了半夜,饿了没有?”

“夫君往外端酒食时,不是给妾身留了些饭菜么?妾身吃过了。”

戏志才点了点头,帮妻子收拾完,两人沐浴洗过,携手进屋,也没点灯,借着月光上了床榻。他倚墙而坐,突然说道:“贞之怕会将有祸事。”

他妻子正在脱衣,闻言停下了手,轻轻打了他一下,不乐意地说道:“荀君以知己待你,你怎能诅咒他?”

“不是我诅咒他。他以知己待我,我又岂会不知?当今之世,天下以族姓家訾选士,士子交往也多看对方族姓。我本寒家子,族姓不显,又家贫,自束发至今,所交之友不过四五人。便是在我的这些朋友中,能像贞之这样对我的也不多啊!

“昔他在西乡时常有信来,随信并往往附有馈赠,有时我不回信,他也不恼,来信依然如故。今他为北部督邮,郡之极位,才上任二十天,两次登咱家之门,便衣步行,婉婉和容,不以权势傲人,更难得的是,也没有看不起与我一样家贫的阿美、阿范和少年孺子的阿熙,待我之友如待我。……,吾之友中,文若、玉郎最佼佼,论以风神美妙,贞之不及玉郎,论以清雅素静,贞之不及文若,然若论与人交赤诚相爱,玉郎、文若皆不如贞之。他视我为知己,我与他见面虽不多,其实也已视他为知交了啊。我又怎么会诅咒他呢?”

“那你又为何说他命不长久?”

“因他不懂惜身。”

“什么意思?”

“今夜我们在树下的谈话,你在厨内应也听到了。当说起‘治郡北’事时,他问我有何策?我说有上下两策。他问我上策该如何行之?我笑言此策难行。随后,他沉默不言。我观其神色,似有行我下策之意。若行下策,则岑晊、张俭之殷鉴不远。”

戏志才的妻子本不知书,嫁给戏志才后,戏志才教她认字读书,也常对她说一些天下名士的故事。岑晊、张俭,她都是知道的,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名士,因为与贵人、权宦作对而获罪於身,不得不奔逃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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