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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最风流-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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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观望这边情形。

武贵这类人,人越多,他越来劲,从荀贞身边冲过,勾下腰,往程偃的腰边去蹭,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叫道:“休欺俺黔首百姓,岂不闻小儿歌谣‘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今日俺一个小民,明日焉知不又是一个陈平?……,抽你的刀来!往这儿砍,往这儿砍!”

荀贞哑然:“这厮倒理想远大,想做一个盗嫂的陈平!”他早了解到当世风尚好大言,人皆有“丈夫之志”,武贵虽只无赖儿一个,但有此“壮志”却也并不可笑。

程偃气红了脸,抬脚便踹,却又被陈褒拽开。

陈褒一直在观察荀贞的面色,这会儿见他转过身,看着撒泼似的武贵叹了口气,心中想道:“不知荀君打的什么主意?武贵虽做的不对,可也确实没违反法纪,他如执意坚持不肯认错,至多打他一顿,但像他这样的无状儿,越是打他,越适得其反。王家母女两人,可挡不住他去闹事。……,荀君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准备怎么收拾武贵?”

荀贞提高声音,压住武贵的叫嚷,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以后能不去打扰王家么?”

武贵哪里肯应?撞破天似的叫道:“要么你杀了小人,要么就别……。”

荀贞道理讲过、人情讲过,仁至义尽,没工夫再和他交缠,不等他说完,迈步就走,经过陈褒身边时,说道:“将他带去亭舍,关入犴狱。”

武贵的叫喊戛然而止,呆了一呆,质问道:“俺犯了什么法?你要将俺关入犴狱?亭长,你可别以为小人不懂律法!你这么做,当心俺去官寺击鼓喊冤。”

荀贞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他,问道:“你认得许仲么?”

武贵正嚷嚷,下意识地答道:“谁不认得?”

“你既认得许仲,我带你去亭里问一问,不行么?”

武贵目瞪口呆。程偃和陈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一个哈哈大笑,一个嘴角轻笑。

程偃接过绳子,陈褒拿住武贵的左臂,脚往下扫,轻轻巧巧将之摔倒。武贵试图挣扎,程偃力大,稍微一按,他就哎唷痛叫,没费什么劲儿就把他给绑上了。

围观的里中诸人再看荀贞时,多了几分畏惧、几分尊重。尊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武贵;畏惧,是因为荀贞看似和气,却翻脸无情,出手如此狠辣。

和县衙通缉的要犯许仲牵涉到一块儿,谁都能猜得出来,武贵这次铁定要脱层皮了。

荀贞注意到了里中诸人的眼神,面上从容,心中想道:“自来亭中,我就琢磨该如何立威。本想在许仲案上下手,却不料在武贵身上实现。也算歪打正着。”

武贵不复方才的滚刀肉作态,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吓得嘴唇都在发抖,颤声叫道:“荀君!荀君!小人知错了,再不敢了。你就把小人放了吧。许仲的下落,小人怎会知道呢?”

程偃扯着他,呲牙笑道:“你现在当然嘴硬,说不知道。等到了亭里,试试乃翁的手段,也许你就能想起来了。”

武贵哀声求饶:“程翁、程翁,你就是小人的阿翁!小人的亲阿翁!你饶了小人吧,小人真知道错了。”

荀贞啼笑皆非,这叫什么人?一动真格的,立马就软了下来,不但软,连尊严都不要了。他暗自摇头,心道:“都是轻侠之流,与许仲比起来,却有天壤之别。……,呸!这等人也配称轻侠?”

里长送他出去,经过处,各家出来看热闹的人纷纷后退,恭敬地长揖行礼。

他这是第三次来南平里了,头两回,路上碰见的人虽也有向他问礼的,但哪里比得上今天?不过只收拾了一个武贵,就得到了南平里诸人的恭敬,他想起了刚才在敬老里时听到的一句经文,心道:“‘一亭有刚强亭长,一亭不敢言’。……,也许,获取威望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扭脸瞅了瞅武贵,冲他微微一笑。

武贵毛骨悚然,腿上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经过王家院门时,荀贞看见了王家妻子。

她跪坐在门内,似乎专在等他,等他过来,俯下头,素拜行礼。

在里中诸人的视线中,在王家妻子的跪拜中,荀贞出了南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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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恶奴
三个里跑完,已经傍晚。回到亭里,陈褒问如何处置武贵。

荀贞哪儿会将这点小事看在眼里?只吩咐将之丢入犴狱,任凭程偃整治。

杜买比他回来得早,正与繁尚对坐在桓表下下棋,看他们归来,起身相迎,瞧了眼面无人色、一副大难临头样子的武贵,问道:“怎么了?”

陈褒三言两语解释清楚。

杜买也看不起武贵这种人,啐了口,鄙夷地说道:“这小婢养的,早该整治整治他了。郑君在时,俺就想抓他,提了几次,可惜因无确凿证据,不能明其犯法,郑君都没同意。”

繁尚凑过去,幸灾乐祸地拍打武贵的脑袋。武贵比他个高,他翘起脚,连拍了好几下,转脸向荀贞请命:“荀君,这厮嘴尖人滑,程偃老实,怕是问不出许仲的下落。让俺来问他吧!”

本亭中向有刑讯逼供,都是由繁家兄弟为之。他两人是本地人,荀贞本是出於照顾他二人的心态,怕他两人抹不开情面才交给程偃的,此时见繁尚自告奋勇,自无不允,说道:“那就交给你二人问话。”

繁尚高兴应道:“好咧!”与程偃一道,将不住告饶的武贵拖去后院犴狱。

“杜君,春里等处情形如何?”

繁阳亭辖区内六个里,依次是:春里、北平里、繁里、安定里、南平里、敬老里。

杜买答道:“俺将县君的命令悉数传达给了他们。”汇报完情况,又道,“许仲也是胆大,在闹市里杀人,难怪县中震怒。如今全县齐动,他怕是难逃追捕。”摇了摇头,似是惋惜。

黄忠本在鸡埘边撒食儿,这会儿撒完了,走过来,拍了拍手,把残留在手上的鸡食儿打掉,接口说道:“当日在大市上,不是有人说许仲早跑去了许县?咱们县里边声势再大,估摸也没啥用处。说到底,还得看许县那边。”

杜买往后院看了看,有点担忧地说道:“许仲出了名的孝顺,咱们将许母扣押亭中,不知会不会惹恼他?”想起了一种可能,问黄忠,道,“老黄,你说他会不会偷跑回来?”

“偷跑回来?回来见他阿母?”

“对啊。”

“……,他虽然孝顺,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吧?县中如此震怒,他如果回来、被抓住,明摆着难逃一死。”

杜买想了想,确也是这么回事儿,放下心来,说道:“你说的也是。”

荀贞问道:“许母起床了么?”

黄忠答道:“起来了。”

“吃饭了么?”

“许季端给她,她勉强吃了点。”

“我去后院看看。”

……

对荀贞关心许母这件事儿,亭中诸人都没有意见。

程偃、陈褒是敬重许仲,对他母亲当然也毕恭毕敬。杜买、繁家兄弟等也认识许仲,晓得他的声名,敬畏他的威势,自也不敢对许母有不恭。黄忠年岁大了,一来怜悯许母年迈,有同病相怜之感,二来荀贞是亭长,他服从命令,所以也无半句反对。

荀贞来到后院,还没进屋,先碰上了许季。

“大兄回来了。”

瞧许季的样子,是刚从屋内出来。荀贞笑道:“在陪阿母说话?”

“是的。”许季看向犴狱,眼中透出疑惑神情,问道,“那人犯了律法么?刚听见他凄声求饶。”

“一个泼皮无赖,不必理会。”

许季转回视线。他的心思原也不在武贵身上,只是被武贵惊动,知道荀贞回来了,所以特地出来,想问几句话。荀贞岂会猜不出他的想法?当下低声说道:“二兄早出了颍阴,县里就算翻个底朝天也找不着他的。你不必太过忧心。”

许季怎能不忧心?他忧心忡忡,迟疑地说道:“我听游徼左高言称:县君已传文许县,请其协助。”

“你没找人去许县报讯么?”

“那天大兄走后,我就托了家兄的一个朋友去许县传讯,但不知找着人没有。”

“二兄闾里大侠,名声远扬,所过处,必有贵人相助。”荀贞把史巨先的话重复一遍,安慰许季,“你且放宽了心,必不会有事。”

“唉。”

许季长吁短叹,吐露腹心之言,说道:“我的父亲早逝,长兄夭折,三兄亦早亡。二兄名为我兄,实养我如父,如今他为阿母报仇,触犯律法,亡命江湖。阿母日夜以泪洗面。我每次见此,都不由自责、悔恨。早知今日,为何我不先去寻那王屠?也免了二兄受罪、阿母难过。”

许母受辱时,许仲不在家,他在家。

他不似许仲勇武使气,只是书生一个,加上年岁也小,虽也恼怒,却没想过去找王屠。后来,许仲去报仇,他也拦过,但是,正如他所说“许仲虽为他的兄长,实养他如父”,他又怎么拦得下?而且,当时他也没想到许仲会把王屠给杀了,本以为最多打骂一顿而已。

荀贞劝慰了他几句,拉住他的手,说道:“走,陪我进屋,和阿母说会儿话。”

许仲站着不动。

“怎么?还有话说?”

许季抿着嘴唇,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问道:“大兄,我很感激你对家母的照顾。但我能问问你,这是为什么么?”

是啊,荀贞和许家非亲非故,也不是许仲的朋友,一个刚来上任的亭长,为何会对一个案犯的母亲如此照顾?许季虽年少,不太通人情世故,但人聪慧,对此迥非常理之处早看出来了,只是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问。

荀贞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俗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心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不照顾你的母亲,我怎能得到敬爱豪杰的名声?”

这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自然不能直言相告。

他肃容说道:“卿兄纯孝,为报母仇不惜舍身。乡中豪杰,谁不敬重?我虽只是个微末的亭长,却也识得英雄。只恨权小,不能为卿兄脱罪!何况仅仅是帮助照顾一下阿母呢?”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许季犹豫了片刻,选择了相信。

……

荀贞在后院陪许母说话,前边来了一拨旅人,车马甚众。

杜买、黄忠迎将上去。

一人驱马近前,停在亭舍的台阶前,没下马,便坐在骑上,横矛在前,问道:“这里是繁阳亭舍么?”

“正是。”

“听说你们这儿是周边最大的亭?”

“对。”

“我家主人要在你处借宿,速将房舍清扫干净。”

这队旅人气势十足,杜买、黄忠分不清是官是民。黄忠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贵人来自何处?”

“汝阳。”汝阳属汝南郡,离颍阴二百里远近。

“可是因公事路过?”

“问这么多作甚?”持矛的骑奴一脸不耐烦,不过还是回答道,“不是因公事路过。怎么?不为公事,你这里便不能借宿么?”

亭舍不但要招待过往官吏,也允许百姓投宿。面前这队旅人,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黄忠哪敢儿说个“不”字,弯腰陪笑,说道:“当然不是。……,只是,舍中房屋有限,怕安顿不下来这么多人。”

“有多少房,打扫多少房。别的事儿,不用你管。”

“诺。”

杜买、黄忠把两扇院门尽数打开,请他们进来。

那骑奴却不肯,说道:“尔等先将房舍清扫干净。”瞄了两人一眼,问道,“谁是亭长?”说了半天话,才想起问谁是主事人,可见根本就没把这小小的“亭”看在眼里。

黄忠说道:“小人亭父,他是求盗。不知贵人来到,亭长尚在后院。”

骑奴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叫他来。”

杜买、黄忠不敢多说,应了声是,倒退着回入院中。刚才这队旅人来时,黄忠已叫陈褒快去通知荀贞了。荀贞正好从后院出来,三人碰上。

听得院外马嘶人响,荀贞问道:“是谁人路过?来投宿的么?”

此时暮色渐深,入夜便要宵禁。颍阴离此地几十里,宵禁前肯定赶不到。这个时候来,显然是为了投宿。

“没有说。只说是从汝阳来,姓周,不是为公事。……,荀君,他们请你出去。”

荀贞才上任没有几天,这是头回接待投宿的客人,虽不知对方底细,但听这阵势,不是官宦出身,也必为地方豪族。他略整衣袍,大步流星,从院中走出。

出得院外,他张眼看去,只见官道上停了几辆辎车,皆双辕单马,车边有御者扶辕。车队的周围散布了二三十个或骑马执矛、或步行带刀的奴仆随从,还有四五个婢女打扮的妇人、少女,亦跟在车后。

辎车与轺车不同。轺车贱,辎车贵。轺车多为敞篷,而辎车有帷盖,两边可以开窗,四面屏蔽,封闭较严,可挡风遮雨,车身也大,铺陈设施,可卧、可居、可乘,较为舒适。这种车,最先只用来载物,故名为“辎”,后也用来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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