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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
这件事是向午生告的。他一下山就在县邮局往徐省长家去了匿名电话,正好是徐夫
人接的。向午生添油加醋,无中生有,说得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最后他说:
“不赶紧把那个姓李的记者赶走,再等几天就搞出孩子来了!”
向午生的卑鄙使得徐省长家愤怒无比,整个下午王书记家就只接他们的电话了。
首先是徐省长来的电话。他问李明阳来马鬃岭的目的和他的人品如何。王书记告诉
他:李明阳是来报道马鬃岭的,他的人品没得挑,前天在洪水中救落水的老乡,结果自
己差点儿淹死。徐省长没再问,他让王书记尽快想办法让李明阳离开马鬃岭。他说他虽
不是王书记的上级,但看在过去共过事的份上,帮个忙。A省的领导都是他的同事,以
后他有事,只要一句话就够了。徐夫人见丈夫没下命令赶走李明阳就大吵大闹,并且夺
过丈夫手中的电话说,李明阳是他们家的仇人,命令王书记派公安把李明阳抓起来。王
书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省长为何怕李明阳,徐夫人只好将原因告诉王书记。
王书记明白了,李明阳是受省长家陷害的好人!他不仅不能赶走他,还要采取措施
保护他。王书记很策略地说:“哦,一定采取措施。”但徐夫人不放心地威胁说:“你
别以为我们家不是你们A省的院子了,你晓得官官相护啵?我一个电话过去就能撤了
你。”她没等王书记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王书记刚要跟秘书交待自己准备上趟马鬃岭,为李明阳送些营养品。电话又响了。
他抓起电话,那头喊道:“你就是王书记吗?”徐丹丹见妈妈没好气挂了电话,以为这
边不听从他们家的命令。
“我是。你是什么人?”王书记没好气地问。
“我是徐省长的儿子丹丹。”
“难道你家里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王书记压了压火,很不客气地说:
“怎么,你也想命令我吗?”
“对了,就是命令!你不马上派人把李明阳给弄起来,我就亲自带人去杀了他!
再砸了你的办公室!”
“我就不信,看哪个流氓敢来作恶!”
“嗬,看来你是书记当得不耐烦了!势利眼,我爸要是还在A省,一个电话就撤了
你。”
徐省长也觉得老婆孩子有点过了。他过来夺过丹丹手中的电话,说:“敬民,你别
听他们没有原则地瞎说。不过,我求你帮忙。你想办法让记者尽快走了算了。”
“省长,记者是要把马鬃岭作为中国一流的风景旅游区向全世界宣传,是为了我们
县的人民,为了我们吉州人民,为了……把李明阳赶走,说句心里话,即使我被赶走,
我也不会赶他走。”
“好,你不用讲了。我求你帮个忙:请你通知我女儿林敏,让她到县里来给家里打
个电话。”徐省长也没等王书记有反应就挂了电话。
王书记知道这件事还没完。为了让李明阳安心养伤,顺利采访,他通知公安局长,
让他在大庸通往马鬃岭,桑植通往马鬃岭,慈利通往马鬃岭的三条道路交界处布置警力,
24小时蹲坑,在中国通讯社记者李明阳离开马鬃岭之前,盘查每一个进人马鬃岭的陌生
人。没有他王敬民的同意,不准任何一个陌生人进入马鬃岭林场境内。
王书记的部署是外紧内松,就连公安局长也不知道究竟要发生什么事,王书记自己
两天一次亲自到关卡督查。
林敏不愿给家里面去电话,第二天王书记亲自上山做工作,他让林敏千万不要与家
人在电话里吵,千万别让记者知道她家里的话,在马鬃岭他负责。
林敏聪明,她对她爹妈说她根本不知道有个什么记者在马鬃岭,她说她在这里两耳
不闻窗外事,只是闭门死复习。成天关在干爹家里足不出户。林敏问是谁说的,妈妈说
是一个男人,不肯说名字。
林敏知道这是向午生干的,说:“妈,这说明社会上有人仇恨咱们家。打电话的人
肯定不是好人。是好人会不留名字吗?坏人说的话你们怎么能当真呢?”
徐夫人一想,女儿说的也有些道理,便说:“孩子,你可不能瞒你爸你妈。妈都是
为了你好。真是遇上了那小子你可躲着点儿!他是咱们家的仇人,跟你好是戏弄你,别
叫人家笑话咱们。”
徐夫人又想起打匿名电话人讲的话“不赶紧把姓李的记者赶走,再等几天就该搞出
孩子来了!”又对女儿说:“小敏,你在大庸不安生,我看你马上到兴州南阳县去,好
歹是咱们自己省的地盘,你爸说了算,你舅舅又是南阳县委书记,不就是一百多里路吗?
我让你舅派车去接你。”
“不,妈,我舅家那么多孩子,在他那儿我今年考大学可就没希望了!妈,你女儿
不会不识好歹,我知道那个什么阳是咱们家仇人……”林敏听出来了,她妈相信她了。
林敏放下电话出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她不想让李明阳知道她妈,她爸,她弟说
的那些话,但李明阳已经明白她家的态度了。她家死都不会让林敏跟他结婚的,以后跟
林敏保持距离。李明阳苦思再三,一夜没合眼,他严肃地告诫自己保持冷静和理智。
平时,李明阳起床后是去找林敏的,今天他不去了,他要尽量不单独和林敏接触。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单独相处不仅变得原始,也会变得野蛮,什么事都会干得出来,那
天照相就差点儿。
想到这里,李明阳想做个什么标记警示自己,随时都能看到的最好。看来结婚是不
可能了,不能让人以后骂她破货,二道货!突然,他发现照相机的皮箱上贴有一块白色
胶布,写着“中国通讯社”字样。李明阳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喜,他决定用此办法来
警示自己。
李明阳从场部医务所要来一卷药用胶布,剪成一段一段的,分别贴在照相机、摄影
包、表带、拐杖上,凡是能看到的地方统统贴上,再用黑笔写着党员、记者的字样,以
警示自己千万不可跟林敏那个,那个是与他身份不符的事。他穿的胶鞋上也写有警示自
己的字样,白底黑字够醒目的。他还特意贴在解放鞋最前边。每当迈步,眼前就晃动着
党员、记者,记者、党员。他自己都觉得好笑。马鬃岭的人都问过他,林敏也问过,可
他不说,谁都猜不透这个谜。
云雨激荡夫妻岩
李明阳突然收到两封信。一封信是林敏的母亲写来的,内容是说李明阳勾引了她女
儿,尽心尽意挖苦了他一顿,说他如何如何不配她女儿,最后是警告李明阳不能碰她的
女儿,她上头有的是人,否则小心他的党籍和饭碗。另一封是徐丹丹写的,他毕竟不是
党员,不是干部,信中明显不如他母亲含蓄、文明,尽是不堪入目的话:
不准李明阳弄她姐姐,模也不行,等等;否则他就会来亲自杀他,包括他在北京的
女儿。
李明阳读过信,好气又好笑,心想:什么叫碰?抚摸和吻算不算碰?我没妻子,你
女儿没丈夫,你连第三者的帽子都扣不上。我们是正当的恋爱,有法律的保护。
恨一个人,恨不够了就诬陷,就动拳头,动刀子。那么爱一个人呢?
爱不够了就拥抱,就狂吻……这是必然。
李明阳看完信,反而改变主意,坚决继续与林敏相爱,反正已经被你们整了,看看
你们还有什么新的整人方法!只要能得到一个心爱的女人,我什么都认了!
午夜,他起床将原先贴的那些警示自己的白底黑字统统撕了下来揉成一团。但当他
重新躺下,更睡不着,他想:何必呢?天下的女人有的是!无论什么社会,什么时代,
普通老百姓跟有权的人斗都只能是拿鸡蛋撞石头!当初父亲当生产队长时蹲点干部要他
虚报亩产三万斤,他不干,结果跟上面的干部结了仇。李明阳想起父亲“好汉做事好汉
当”的话,同时又想起当时乡亲劝他父亲“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话,父亲没听乡亲们的
话,结果用一条腿做了代价。
李明阳从心里往外冒冷汗。他领教过徐家的心狠手辣。他动摇了,决心还是跟林敏
早分手,坚决一刀两断。这样对谁都好,免得林敏的父母不认女儿。
李明阳再次起来,将撕了的胶布重新贴在原来的位置,重新写上黑字,但内容反了,
不再是“党员”、“记者”,而是“一刀两断”。
他是将四个字分开写在两只鞋上的。从此,他迈步时眼前晃动的变成了右脚是“一
刀”,左脚是“两断”。
李明阳到了天子山、索溪峪后坚决不回来,住在老乡家,钟师傅怎么劝也没有用。
八天躲着不与林敏见面,林敏急了!她坐卧不宁。她一天往场部跑十几次,就是见不到
李明阳的影子,就是不知道他在哪座山上。她问钟师傅,钟师傅也说不知道记者这些天
去了哪儿,林敏想:是我在那方面没主动?他自己讲过,婚后的事婚前决不做。林敏认
为,人生真正的爱只有一次,林敏认为李明阳不会因为那个恨她。
真正的恋爱,林敏这算第一次,但在家时,不少人给林敏介绍过男朋友,妈妈看得
上的,她不同意;爸爸看得上的,林敏又不答应。在找男人的问题上,林敏自己有个与
爸妈格格不入的主意:一不找靠山,二不要门当户对。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能找个有
权有势人家的流氓花花公子!权力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永恒的,它算什么?!有时一阵
风就没,林敏在陪同李明阳这一段时间里,始终在观察他的言行。她认为李明阳是那种
值得爱的男人。
林敏知道李明阳在马鬃岭的系列散文已经写完,黄氏寨索溪峪的照片也拍得差不多
了,现在他说走就可以走了,想到这里,林敏心里更加火烧火燎,喝水都感觉是苦的。
李明阳也深感到自己太苦了!生活工作上的苦他不在乎,心里的苦他已经受不了啦!
如果再自己这样折磨下去,非疯不可!李明阳和钟师傅刚回到场部,连夜钟师傅就和场
长赶到慈利县去处理边界争端去了,一时回不来。李明阳决定正好单独行动,他一早起
来就上朝天冠补拍照片。场长、钟师傅一回来,就会脚底板抹香油,溜!
朝天冠是马鬃岭海拔最高的地方。终年云雾覆盖,远看就如盖着半透明纱巾的哈萨
克新娘。当他爬到半山腰,情况变了,满坡的麻麻雨说情话,这里的茶叶树都是躲在雾
中听情话长大的。
朝天冠有三座拔地而起的石峰,三座石峰远看近观都像三位身材苗条的农家少女在
雾中摘茶叶。人们称三座石峰为“三姊妹”,说这里的茶叶男人喝了能找好老婆,女人
喝了想找哪个男人就能得到哪个男人。朝天冠的风光也很好,李明阳来拍过一次,但光
线效果不理想。林敏知道李明阳是那种对工作精益求精、一丝不苟的人,只要他回到场
部,第二天肯定会单独行动去补拍朝天冠的照片。
林敏想好了,在屋后茶园等他。茶园是去朝天冠的必经之路。她已是第四天早晨在
此等李明阳了。
两条通人性的黄狗来了。大黄在前充当自己和钟师傅的角色。首先是大黄二黄使劲
向前跑出二里地之后返回来,回来之后,大黄仍然走在第一,但与李明阳拉开十米左右
的距离。
二黄紧贴着李明阳的腿,等李明阳快走完它们先跑过的二里路段时,大黄二黄又猛
然往前跑二里地返回来再走。因为钟师傅不在,它们多跑一次让李明阳更安全。
林敏看见两条狗上来了,心里产生一片涟漪;今天天气好,拍朝天冠一定能出好照
片。
20分钟之后,她果然发现李明阳背着相机,柱着根棍子上来了。他是一个人,猛然,
林敏心中涌动一股暖流,她有意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李明阳喊大黄二黄别往前跑,刚抬眼看见林敏站在路边,立马心中一股热浪滚动。
李明阳转身往回走,但只是一闪念,立即就被那种恨不得扑过去的欲望所压倒。他加快
步伐,走到林敏跟前说:“你真早。”
林敏与他对面站着。李明阳也许是觉得自己不该躲着林敏,他满脸通红,额头溢满
汗珠。
“你一定没休息好,人都瘦了。”林敏用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汗。
李明阳心里着了火,猛然将林敏搂在怀里。
羞答答的太阳,急匆匆地来和大地相会,头已探到树梢了,刚醒的露珠放射出彩色
的光芒,山上的松林、杉林,近处的已由一片深黑色变得碧绿鲜嫩,层次也已分明了。
远处的仍然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