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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放下电话,吴曙光感觉有点晕头转向。就新闻会战本身来说,他觉得也没有什么错,战场宣传鼓动就是要紧跟形势,适时展开嘛,至于说里面掺杂一些个人的喜好,或者说一点私心,那也是从大局出发的,他不明白关参谋长为什么会这么反感。再说,挪用训练经费的事,也只有旅里的几个常委知道,怎么一下子就捅到了舰队,关参谋长这么快就知道了。这A旅也太复杂了点。
他赶紧把王主任叫到办公室,没好气地说:“你赶快召集记者们开个会,新闻会战的事立即刹车。”
王主任说:“记者们都赶回宾馆发稿了,有的报社已经排版了,明天早上见报,可能撤不下来了。”
“不是说三天后才见报吗?”
“记者们都相互瞒着,抢新闻的第一时间,根本不听你这一套的。”王主任懊恼地说道。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都是这些记者捅坏的。”吴曙光说,“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你都必须阻止他们明天见报,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距截稿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赶快去处理吧。”
王主任苦笑了一下:“你把我当救火队员了。”
“这比救火还紧要。”吴曙光说着把王主任朝门外推。
熬过那个闷热闷热的夏夜,海练场上又迎来酷暑难耐的一天。
按计划,这天上午吴曙光和肖镇南分别陪同北京来的大报记者们到海练场上参观采访,但是,记者们到齐后,人们却没有看到肖镇南和吴曙光的影子。据知情人说,舰队关参谋长一大早就来到了海练场上,他把A旅的两位主官叫到值班室,正对他们大发雷霆呢。
“请记者,上报纸,难道说你们A旅的风头还没有出够?出了事故不认真查原因,找教训,而是文过饰非,转移矛盾。再这样下去,你们想把这支部队带到何处去?”关维汉劈头盖脸地训斥道。
肖镇南、吴曙光立正站在关维汉面前,脸上红一阵、紫一阵。
“丧事当成喜事来办,这就是你们A旅的作风?这就是你们当领导的作风?”
关维汉骂起人来一点情面也不留,甚至连个地缝都不让你钻进去。肖镇南勾着头,心里不服。吴曙光低着头,暗自叫苦。
“训练中出了事故并不可怕,宣传典型也不是不可以。依我看,你们是假借典型宣传的名义,在掩盖你们A旅的矛盾,转移上下的视线。”关维汉越说越气,“为达到个人目的,不惜支出挪用训练经费,拿一个旅的战斗力做赌注。说轻了,你们这是个人主义作怪,说重了,这是败家子行为!事故都过去一周了,舰队还看不到你们应有的姿态。”
吴曙光试探说道:“参谋长,旅党委的检讨报告已经送上去了,我们没有回避矛盾。”
“你们的检讨报告我看了,敷衍了事,强调客观,A旅建设更深层的问题你们思考过没有?”
两位主官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那好,让我来提醒你们。”关维汉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个人的脸,“你们A旅组建二十年,在陆战训练上是打了些老底子,但这支部队如何建设,这个问题你们一直没有解决好。一次普通的登岛演练,就发生了亡人沉车事故,能说明你们平时的训练多么扎实?部队的素质多么高?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这几年,你们的表面文章做得还少吗?用句通俗的话说,就是把上面糊弄得一愣一愣的,气得下面一蹦一蹦的。这支部队拉出去能不能打仗,难道说你肖镇南不比我更清楚吗?”
一连串机关枪式的发问,使肖镇南有些顶不住了,他本来就胖,加上天气得热,这时已大汗淋漓,军装的后背都湿透了。
“吴曙光,A旅政治委员,是管方向的,过去我看你还算清醒,可这件事你做得并不高明,乍一看,还以为你是好心办错事,说穿了,是聪明人办傻事。你以为报纸一登你们都跟着成了英雄了?我实话告诉你们,不从事故中真正吸取教训,你们谁也过不了关。”
吴曙光表面上无动于衷,心里面却暗自思忖:“人说上敢骗,下敢骗,就是骗不了关维汉,这一次算是真的领教了。”
“明天你们两个主官一起向舰队司令员、政委检讨去。”
“是,参谋长。”吴曙光咬着嘴唇说。
“不是有记者还要采访你们吗?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有什么新闻你们就发布好了。”关维汉说罢,推开门,朝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甩下一句话:“舰队党委对A旅是下了决心的,不换思想就换人!”
这时候王主任跑过来,不识相地说:“政委,记者们都等急了,已经超过半小时了。”
吴曙光懊恼地说:“你去处理一下,记者采访取消了。”
王主任摊开两手说:“又让我干这些擦屁股的事。”
肖镇南说:“那是吴政委屁股上不干净,你这个当主任的就将就一点吧。”
吴曙光苦笑着说:“我是党委书记,这件事的全部责任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肖镇南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人呢,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打个哈欠就闪了腰。倒霉,就自认倒霉吧。”
吴曙光好言相劝:“老肖,还是少说两句吧。”
“那明天的检讨呢?”
“下午开个常委会统一下认识。A旅再不能这样干下去了,再干,真要误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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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节
从南子岛下来,舰队指示A旅参演部队原地休整一周,其他部队照常训练,连日来红红火火的海练场上明显冷清了许多。
这天孙克武睡到八点钟才起床,一开门,看到李奇已经来到了帐篷门口。
“懒虫,怎么现在才起床?”李奇说。
“睡晚了。”孙克武一手穿衣服,一手刷牙,把一张嘴占得满满的。
前天下午,孙克武收到妻子李娜从青岛寄来的一个特快专递,要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李娜东渡日本已经七年了,边上学边打工,如今已经获得了法学硕士学位,在东京谋到了一个律师的职位,还写了一本专为华人打官司的书,在国内卖得正火;几个月前,她写信给孙克武,说她准备定居日本,征询孙克武的看法。孙克武能说什么呢?用伟大的爱情劝说她回国?不可能。对于这桩没有结果的婚姻,孙克武也早有思想准备,尽管是不欢而散,但俩人毕竟相爱过,这就够了。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道路的权利,无论是出国深造,还是从军报国,都没有错。
为了结束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情,李娜专门从日本回到青岛,想和孙克武再见上一面,但孙克武拒绝了这种谢幕式的见面,他只需要在协议书上签一个字就能解决问题,何必再舟车劳顿费力伤神呢?
李奇走进帐篷,第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份等待孙克武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她屏住呼吸,眼睛盯着协议书上那张楚楚动人的女人照片,心里面翻腾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是意外发现孙克武这一秘密的,她不知道孙克武的这一举动与自己有没有关系,有多大关系。
孙克武三下五除二洗漱完毕,转过身,一摸脸,发现手上有血迹,刚才刮胡子时不小心割破了皮肤。李奇心疼地说:“你看你,急什么?”
“又一起流血事件。”孙克武说着从抽屉里找出一张“创可贴”递给李奇,“帮我贴上。”
李奇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审视孙克武的脸。她轻柔的手在孙克武刚毅的脸上抚摸着,自己的脸党烧得像一团火,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奔涌的情感,一把楼住孙克武的脖子,把嘴唇轻轻地贴了上去……仿佛时间凝固了,空气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狂吻过后,李奇的头发乱了,脸上沾着泪痕。孙克武用手指当梳子整理着李奇的头发,为她擦着泪花。
“结束了,就要结束了。”他喃喃地说。
“应该说是开始才对。”李奇深情地说道。
孙克武无声地点着头,眼睛望着窗外。
“你真的和她离婚,克武?”李奇眨着眼睛。
孙克武没有正面回答:“其实她也没有错。像我这样的男人,是注定不会给女人带来幸福的。”
“你不要这样自责,你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不是我自责,我一生就是漂泊的命,干不成什么大事情,还自以为部队离不开我,更谈不上照顾女人了。”
李奇听出来孙克武的弦外之音,他是在逃避:“谁让你照顾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行。”
孙克武笑了:“我们大清早就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你不觉得太累了?”
“跟你在一起就轻松,你没有发现我认识你以后变了不少吗?”“没有。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好像就是这个样子,一个长相平平,带有点偏执的姑娘。”
李奇回敬说:“你也够刻薄了,我就是喜欢你这副自尊自大男人味十足的模样。”
孙克武推开李奇,近似认真地说:“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免得以后伤心,我可能不是你需要的那种男人。”
李奇把头抵在孙克武的胸脯上,动情地说:“克武,不要欺骗自己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你清楚我需要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我不是你心目中理想的那种女人,但我没有办法让自己离开你,哪怕是一天都不愿离开。可是,我今天就得走……”“你去哪儿?”
“去一趟北京。”
“什么事这么急?”
“还是为破障弹的事。”李奇在孙克武身边坐下来,抚弄着手指说,“你知道,这个项目我已经搞了整整四年,它把我从里到外都淘空了,要不是最后得到你的补偿,我可能早就垮掉了。这次海上破障,效果不错,我想在临爆控制上再做些技术改进,然后请军内外的一些专家给破障弹定型,这也是我完成的一篇毕业答卷,我还要回母校进行论文答辩。”
“要多久?”孙克武急切地问道。
“一个月吧,顶多到七月初就能回来。”
“那我送你到机常”
“你也挺忙的,别浪费你的时间了。”李奇说着站了起来。
“我已经浪费半生了。”孙克武说,“能把你送到机场,搭上今天的航班,或许还能补回一点。”
“你总是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李奇嗔嗔地说,“克武,我真有点为你担心,这次演练旅里出了事故,旅长、政委心情不好,你说话小心着点,可不要嘴上没有个遮挡,往枪口上撞。”
“不会的。”孙克武显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A旅现在这个样子,出点事故是正常的,不出事故才不正常呢。”
“你又胡说八道了。”李奇真是爱恨交加。
孙克武牢骚满腹:“部队的事有些你还不太清楚,说到底,跟地方上没有多大差别,也有官僚主义,腐败作风,人浮于事,报喜不报忧。出了问题不从根本上找原因,而去粉饰、掩盖、转移视线,这样下去,可能还得出更大的事。”
“我听人说,你吃亏就吃亏到这张嘴上了,事没少干,好没落住,看来一点不假。”
“这辈子是改不了了。”孙克武站起来说,“要走就快走吧,不然就赶不上今天的航班了。”
孙克武给旅值班室打了个招呼,就开了一辆敞篷野战迷彩吉普车送李奇直奔机场,但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当天飞往北京的班机,从四月一号开始,每天一趟飞往北京的航班已改为上午九点起飞。李奇一脸失望地走出机场大厅,问孙克武:“怎么办?回海练场,明天再来?”
孙克武迟疑地说:“不如安排你在机场旅馆住一晚,我开车回旅部,明天清早来送你。”
李奇抿着嘴唇,显得闷闷不乐。孙克武帮李奇订好机票,在附近的机场旅馆为李奇登记了一个单人房间。这是一座富有乡村风味的小旅馆,旅馆后面是一望无际的甘蔗田,站在房间的窗前就能望到洒满了金色阳光的甘蔗林。孙克武把李奇安顿好,正要开车离去时,李奇恳求说道:“克武,你不能陪陪我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也好。”孙克武为李奇打开了车门,他决定先带李奇到市区兜一圈。
从机场驶往市区,公路两旁草木葱笼,那一树树如火如荼的紫荆花更是争妍斗艳,一片火红、一片金黄,在连绵数里甘蔗林的映衬下,煞是好看。汽车一开动,习习凉风扑面而来,还能闻到从蔗田里飘来的泥土的芬芳。孙克武顿觉精神抖擞,两个月来海练场上的紧张气氛和由此产生的疲惫感消散殆荆李奇一身白裙,戴一副茶色太阳镜,长发飘逸,一脸灿烂,充满了青春活力。
他们沿着机场路直插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