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盯着她一会,慢慢扬了扬唇,轻声道:“你错了?你不该?”
柳婧无力地与他对视着,良久,她干涩的唇动了动,哑声说道:“是。”
“你悔了?”
柳婧苦涩地说道:“是,我悔了。”
她这话一落,顾呈却是低低笑了起来。
这笑声,竟是恁地冰寒,任地阴森
柳婧心脏一紧,忍不住说道:“我是真的悔了。”她喃喃说道:“阿呈,我们解去婚约吧,以往的事,就当噩梦一场,你,你别再放心上了。”
几乎是她这句话一出口,一股阴煞之气便笼罩上了顾呈的眉眼,令得他在刹那间宛如罗刹。柳婧给他这突如其来的阴森给慑住了,当下给吓得一动不能动。
就在空气都被凝固之时,顾呈突然闭上了双眼。
而随着他这眼一闭,笼罩在柳婧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松。
顾呈这眼一闭,便是好一会,直过了良久,他才再次睁开眼来。信手从一侧拿过一卷竹简,他侧了侧身子,似乎柳婧并不存在一般,看起书来。
柳婧本能的知道他很不高兴,知道他在借由这个动作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便不敢说什么话。只是在他看了好一会竹简后,悄悄朝他打量了一眼。
这般侧对着她的顾呈,俊美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手拿竹简,沉浸在书本中的模样,不像她自己那般斯文,反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让人怜惜的脆弱。
柳婧悄悄打量了他一眼后,便目光一移,对眼前这人,她现在是完全只感觉到陌生,已根本不敢多看。
就在她这目光一移间,顾呈手中的竹简上的一句话映入了她眼帘,“待天以困之,用兵以诱之,往蹇来返。”
咦?这句话?
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柳婧却有一种被人当头一棒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她头一昂朝着那竹简靠近了些许。
就是这一凑,她又看到了一句话,“若敌势众,削其羽翼,用敌之敌”
就在她心神大动时,顾呈拿着竹简的手突然动了动。柳婧见状,连忙收回了目光,重新安安静静地坐好了。
柳婧一坐好,顾呈便慢慢收起竹简,抬头看向她。
柳婧依依不舍地盯着那竹简一眼,心中想道:这是什么书?我以前看过的那两本法家书,似乎远远不及它让人振聋发聩!
那法家书,是她十一岁之前看的,那时她也就是闲着无聊瞟了几眼,自负聪明的她,对学习并没有那么用心,虽是喜欢,却也只是走马观花地翻了一道,到得现在,书中的内容已全然忘记。结果她被关起来后,那法家书是想看也看不到,至于现在,便是求之若渴,也只是徒劳。
柳婧收回目光后,马上转向顾呈。顾呈却正慢条斯理地品着盅中酒,阳光下,他不说话时,显得格外冷漠。
柳婧唇动了动,低声道:“顾郎如果没事,阿婧就先告退了。”
“你很急?”
声音依旧很冷。
柳婧摇了摇头。
“那就再坐会。”冷冰冰地丢出这几个字后,顾呈直直地盯向柳婧,姿态傲慢地说道:“那婚约一事”
四字一出,柳婧迅速地抬起头迎上他。
对上她的表情,顾呈的脸色刷地又是黑沉下来。他冷冷说道:“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你这么快就忘记了?留着那婚约对我还有大用!”
可是,明明上次你说的话有假,本朝根本没有待嫁的公主!
不过这话,柳婧对上他阴沉沉煞气密布的脸色,却不敢说出来了。
见她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低眉敛目地倒真是个纯良温雅的女子,顾呈又是冷笑一声,他突然问道:“那闵府外走来晃去的,是你家的仆人?”
什么?
这话直如九天雷霆,震得柳婧一惊。
看到她脸色一变,顾呈嘲讽地说道:“闵府自身最擅长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事,也只有你这等无知妇人,才会派几个同样愚蠢的仆人去盯着人家大门趁他们还没有起疑,马上收回去!”
柳婧咬着唇马上应道:“是,我回去就会把他们叫回。”
这时,下面传来了一阵小姑们的喧哗声。
一听到这喧哗声,柳婧便是急急站起,她刚朝着顾呈一揖想要告退,顾呈已深深盯了她一眼后,不屑地哼了声,“你走吧。”
“是。”柳婧连忙应了,转身急急忙忙地朝楼梯口走去。
望着她迅速得近乎仓惶的身影,顾呈的双眼越发深邃,当年,那个年方十一岁的小女孩,长得既美,又聪明胆大,任性骄纵,那时的她,可不会听到有什么女人来了就急急避开是了是了,那时的她,眼珠子一转便想了七八个主意,她早在这些女人出现之前,便已把男人的心意搓来揉去的玩弄了,哪里还会有让自己狼狈避让的时候?
一想到这里,他那双深浓泛紫的双眼,又满满都是憎恶了!
柳婧刚下到一楼,便听到三个小姑叽叽喳喳地说话声,当下,她连忙避让柱子后面。
三个小姑的心,显然全在顾呈身上,也没有注意到她,她们娇俏的,争先恐后地跑上阁楼,人还没有到,一声声娇软的唤声便传了来,“顾郎。”“顾二哥哥,你在啊。”声音软绵绵中,盛着少女们纯粹的欢乐,以及无尽的情意和渴望。
柳婧听到她们这般羞喜交加的声音,不由一怔,想道:不管她们家族的意思如何,这几个小姑,是对顾呈动了真情的。
就在她如此想来时,阁楼上,传来顾呈低沉的,直能勾魂荡魄的温柔声音,“来了啊?陪我喝两盅。”这声音,真的太温柔太温柔,直能勾得人心口痒痒的,直能让人从心脏酥到足底去。柳婧听着三女越发娇软甜蜜的声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后,走出了酒家。
柳婧直接回了柳府。
一回到府中,她便交待一个仆妇,让她赶紧通知在闵府外守着的仆人们,告诉他们情况有变,让他们马上回来。
那仆妇离开后,她把自己关在书房,把“待天以困之,用兵以诱之,往蹇来返。”和“若敌势众,削其羽翼,用敌之敌。”一笔一笔地刻在一个空白竹简上。
她刻得缓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反复品味。
而她越是品味,越是觉得这两句话中,含着无尽的意味。
这般反复默念了大半个时辰后,柳婧走到一侧,把记录众浪荡子收集到的口舌是非的帛书拿出来,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的品读起来。
柳婧这一读,直是入了迷入了痴,当她欣喜地把帛卷一放,猛然站起身时,才发现外面已然天黑。
可能是听到里面的动静,一个仆妇轻声唤道:“大郎,你好了?”
柳婧应了一声,道:“我好了。”
那仆妇连忙说道:“我早就过来了,见大郎读得入神,便不敢惊扰大郎,他们回来了,你要不要见一见?”
柳婧温和地说道:“让他们到书房来吧。”
“是。”
不一会,四个壮仆便走了进来。他们一见到柳婧,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大郎,怎么不让我们盯着了?”
柳婧手一伸,示意他安静后,她站起来慢慢在书房中转起圈来。
这般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子,直把把思路完全理清后,柳婧放下那些事,转过头看向众仆,说道:“有人提醒我,说是闵府有高人,会看穿你们的身份。”
解释到这里,柳婧转向那个专门负责盯着柳二的仆人,道:“柳二那厮可有异动?”
那仆人上前一步,应道:“柳二今天从闵府出来后,直接回了家,他神色怏怏,还在那对面的酒家喝了些酒,说了些醉话。小人怕自己的阳河口音惊扰了他,也怕他还记得我,不敢靠近询问。”喝醉酒说了醉话?柳婧眉心一跳。
她又问了这人几句,再与另外三人交流了会,见没有特别值得关注的事后,便挥手让他们退下休息几天。
就在当天晚上,柳婧会见众浪荡子时,从一个浪荡子的口中打听到了柳二所说的醉话。而那一句“若不是你怂恿,我怎会害我前主?如今又说我品性不良,让我好自为之”的醉话,就正正式式地让柳婧肯定了,暗算自己父亲的,果然有闵府一份!
第三十七章 计策
更新时间2013…10…21 9:32:08 字数:3299
柳婧第二天一大早便出了门。
自得了那两句话后,再结合从浪荡子们收集到的消息,她隐隐有了一个念头。
只是那计划牵涉太多,她人手太少又没什么钱,所以,一定要计划得周全再周全,无论如何,要做到万无一失。
心有思虑时,她呆在家里也想不出事来,便愿意在外面走一走,这般听听众人的闲言闲语,看看四周的热闹喧哗,也许会有什么触动。
如此在街上转了一个时辰后,柳婧也饿了,便就近进了酒家,随手点了一样烹羊肉和一壶酒。这个时代,饮食方面还很简单,时人更喜欢用鼎烹煮,所吃的东西,也以羊肉为主,牛是重要劳力,根本不许宰杀,柳婧所在的是扬州郡,鱼肉倒有不少。至于青菜,得看是什么季节,这般初春时候,只有少数野菜可以食用。不过野菜乃庶民之食,自是登不了吴郡这等酒家的大雅之堂。
因此,整整一堂的客人,大多数与柳婧一样,点了份烹羊肉,再点几樽酒,人多的,也就是加个烹鱼什么的。
羊肉鲜嫩可口,柳婧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她吃相文雅,相貌更是俊美,倒引得不少人朝她看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声。
听到那喧哗声,柳婧抬起头来。
只见外面街道中的人自发的向两边挤去,留出了中间宽阔的马路。
柳婧身后,一个声音嘀咕道:“又是哪位大人上街了?”
他的话音一落,一阵马蹄声响,只见二个银甲骑士,一左一右地伴着一个俊美至极的黑衣青年缓缓而来。他们走得缓慢,那马蹄敲打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脆响。
一见到俊美的那厮,柳婧瞬时瞪大了眼,几乎是反射性的,她向后侧了侧,把自己掩藏起来。
不过那人显然也不会想到,她柳婧就在这里用餐,正一边与两骑士含笑低语,一边纵骑缓行。
感觉到四下特别安静,一少年好奇的声音响起,“那大人是谁呀?好威风的样子。”
一中年人盯了那俊美黑衣人一眼,道:“他是洛阳来的大人物,是南阳邓氏的嫡长子。”说到这里,他声音压低了些,“别看他年纪轻轻的,那手段可厉害着呢,平日里在吴郡横行霸道的豪强,没有一个不怕他的。那些人还送了他一个外号,叫‘邓阎王’。”
中年人顿了顿后,又低低地说道:“不光是咱们吴郡的那些人怕他,便是那两个朝庭来的公公,也对他客气着呢。听人说,这人在洛阳就是一等一的人物,派来这小小的吴郡,那是来办大案子的。”
“可是咱们吴郡哪有什么大案子?”
“这叔父就不知道了。”
听着身前两人的对话,柳婧不由再次转头看向邓九郎。此刻,他刚刚走过酒家门口,这人跨坐在马上,双腿修长,身型挺拔,俊美到了极点的容颜,宛如刀削斧刻而出,却又偏偏流露出一种无法形容的风流。是了,这等兴盛了百年的大世家子弟,什么世面没有见过?什么人没有遇到过?这种万事了然于心的洞悉,反映在表面,便是风流了。
他一袭黑袍散发出强烈的气势,虽是这样懒洋洋地走着,可那双纯黑色的眸子在偶尔的顾盼间,却依然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凌人贵气。
柳婧终日为了父亲之事奔波,心如枯井,可这一刻,她还是被这厮过了度的美色眩得一阵心慌。
就在这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邓九郎回过头朝着柳婧的方向看来。
见他转头,柳婧吓了一跳,她连忙身子向后一仰,急急避了开来。直过了一会,她才悄悄探头看去。
这时,外面那厮终于离去了。
盯着那厮的背影一会,柳婧心神一动,突然站了起来。'
连忙招来伙计,把帐结了后,柳婧急急走了出来。
她一回到府中,便从母亲手中领了二百两黄金,又叫来几个仆人,如此如此地交待了几句后,众仆人领命离去。
初春的傍晚,雾气是很大的,于白茫茫的迷雾中,三艘大货船缓缓驶来。
望着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码头,一络腮胡子走了出来,他朝前方的吴郡码头张望了一阵后,沉声说道:“继续行进。”
“是。”一个船夫应了转身离去后,另一个青年走了过来,他也靠在船头,朝吴郡张望了一会,低声说道:“应该没有问题吧?”
络腮胡子答道:“张公公首肯了的,应该没有问题。”
那青年道:“不是还有个邓阎王吗?哎,三郎也是胆大,明知道邓阎王就在这里,还偏要风头上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