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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个个都来帮忙,一点也不嫌脏臭,给老人换衣擦洗,如自己的亲人一般。他心中
甚是感动。
有天在做生意时,当他听到顾客的朋友,为一个病瘫老人出医院无处可去而大
伤脑筋时,就建议他们不妨去那敬老院一试。那人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连声道谢,
问得详细地址后马上寻来了。
那人是老人的侄女,是老人唯一在大陆的亲人。老人原本住在台湾,生有三个
子女,他们分别住在日本、美国和台湾。直到1990年,老人想叶落归根,到他出去
的这个城市开发区买了一套两室户的房子,住了下来。不料两年后就生病了。后来
又住进中山医院,虽经治疗,还是瘫痪在床动弹不得,那时他已经76岁了。
一方面是身不由己,他回不到子女的身边;另一方面,正在异国他乡为生活奔
波的子女们也不想接受他,而宁可寄钱回来。
他的病住院已失去意义,医生说无法治愈了,只有回家好好休养,有人服侍就
得了。并急着请他马上出院。侄女因家中有公婆,住房条件不好,再说又是双职工,
孩子还小,即使请了保姆也无法在家里周转的。她实在无法接老人回家。真是急得
火烧眉毛。
侄女苦苦恳求火院长,看在老人这把年纪的份上,也来日不多了,无论如何帮
帮她的忙。
从来也没接过这号人的敬老院,能否急人所急收下来呢?就目前这样的设施能
否胜任呢?这老人是台胞,万一有什么闪失的话……小火想不下去了,对来人说,
你现在就陪我到中山医院去看看再说。
她想去看看这老人生活不能自理到什么程度。那个侄女真是喜出望外,拉着小
火的手就走。
出现在小火面前的老人的健康状况,大大出乎小火的意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
糟糕。老人躺在床上,全身一点都不能动弹,大便小便全部失禁,背后已经生了褥
疮,而且连话都已说不出来。
听说他住院前还有一只门牙,但是在抢救时,连这最后一只牙齿也扳掉了。
但是,老人的头脑十分清晰,他的眼里充满着愁苦和哀求。他见小火不言语,
竟向枕下摸索着抽出纸笔,伸出枯柴般的手,在纸上“抖抖忽忽”地写下了一行字
:“阿姨请你收下我”。
火吻燕的心头一酸,眼睛湿润了。
她想起她重病在床的父亲。父亲每天晚上儿子女儿一大帮,围在床头问寒问暖,
其乐融融。而这个台湾老人却落得这样凄凉……一种属于小辈的义务感和人道的激
情,在她的心头升腾。她觉得她有这个责任。
领导望着火吻燕那一脸的真切和认真,就觉得她这个人身上总有着一股使不完
的劲,什么事情到她手里,就都办得妥帖实在。有能力有见识,而且还挺有组织观
念的,真是不错。
她每天来上班,路上就要花一个多小时。但是她从来早来晚归的。有时碰到老
人咽气临终,她就守着夜,干脆不回家了。一天上二十四小时的班,在她身上是
“毛毛雨”。
她能来这儿工作,给敬老院工作增加了活力,还真是解决了街道里好些难事呢!
现在她又主动为社会接受难题,揽下这份活,这当然是好事,可就是陡然增加了小
火本人的工作量了。
作为搞民政工作、综合治理的同志,关注的就是这些社会生活裂缝中,那些无
人管无法管的事情。但是面对小火,科长的话出口却是:小火,你觉得你的敬老院
有这个能力吗?
小火肯定地点了点头。并详详细细地说了她自己的打算。
科长听了说,那好,只要你觉得可以,我们就相信你能做好……
就算我在做一份善事吧。人家去烧香磕头拜菩萨,我不去;我就把这些需要临
终关怀的老人,当成是需要我来侍候的活菩萨……
组织上同意了她的工作建议,她高兴得什么似的。当晚,她又赶到了父亲的病
榻前陪夜。父亲听她说那个设施这样差的敬老院要收台湾老人,不禁为女儿捏了把
汗。老人说,你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样安定的生活,万一有点啥事,你行吗?
她说爸爸,就算我在做一份善事吧。人家去烧香磕头拜菩萨,我不去;我就把
这些需要临终关怀的老人,当成是需要我来侍候的活菩萨还不成……你是知道的,
我还做过护士,我有医务常识,我自己来亲自护理,就像护理你一样。
父亲被女儿说得直点头。
第二天她刚到敬老院时,那个侄女就已早早候在门口,求着火院长收下老人。
小火对她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已决定收下了。你回去准备一下,写个申请,签个
协议书,还有医生写的医嘱等,我马上会与你联系的。
第二天,这个叫朱清的台湾老人,就从医院直接送到了敬老院。
这个地方确实不是台湾老人想象中的模样。这辈子他到过太多的好地方,日本
的东京,美国的纽约、芝加哥等,还有一些世界名都胜地。但是一直在生意场上走
的老人,在人生的垂暮时分,又是十分现实的。他安安心心地住了下来。
老人体质很差,弱不禁风。他没有一颗牙齿,小火给他做的菜就格外酥烂,还
想方设法给他调口味,既要保证营养又要好消化。不想他肠胃还常惹麻烦。去医院
配回的药,小火还给带回敬老院,自己动手给老人打滴液,这样就省了老人亲属的
很多不便,老人本人也感到适应,感到这里确很方便舒服。
只是在一旁的人,有点看不懂,这个不知从哪儿来的神秘女士,怎么什么都会?
从烧饭到做衣服,从写报告到打针,从外出联系到特级护理……
小火亲自给他护理。每天给他揩身两次,还洗“大澡”一次。那儿条件差,
“大澡”就是搬来大木盆,放上水替他洗。生褥疮处,小火还特地用珍珠粉为他扑
敷。一天24小时里,每隔两个小时就替他翻身一次。
敬老院里常有老人的家属来,见了这情况,都感慨不已。他们说,这简直如在
地道的医院里一样,又使上“特级护理”了。
老人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不久,那令人担心的褥疮终于一点点一点点变小直至
消失了。人也精神起来。过了几月,医院医生按协议来这儿出诊时,简直有点不相
信,那阵气息奄奄的人,现在神清气爽,病情有了很大好转。医生再环顾四周,对
这敬老院的阿姨连连赞叹不已。
朱清老人受人恩泽,深感过意不去时,他总会伸出手,颤着笔在纸上写:“谢
谢阿姨”,或者“你们是好人”等等。
朱清老人来这儿转眼已九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老人又发烧了,病情一下子恶化。
火院长走到他床前,小声对他说:朱清,我带你去看病好吗?
他摇摇头,竟然能发出声音来。他小声对小火说:不好……我老了,不要去看
了……这里比医院好……我要在这里叶落归根……
凭小火在这里工作的经验,她感到了老人生命终点的迹象。
不一会儿,朱清老人两眼闪闪发光,声音也变响了。他提出来,想要吃饭,吃
炖蛋。
火院长一面张罗阿姨去烧,一面马上去打了热水来,给他洗脸、擦身、换衣服。
同时她又让人去打了电话,叫老人的侄女马上赶到。
朱清老人穿着于净的衣服,稍稍直起身子,吃了火阿姨喂的饭和炖蛋。
过了一回儿,他说,我要睡觉了。阿姨们就给他缓缓放平了身体,并把他的双
手和双脚放放好。不一会儿,他就停止了呼吸。平平静静地“走‘了。
没过几个小时,他的侄女及三个子女都赶来了。
他们从国外带来了好多的衣服和礼品,还有钱,悄悄送给这里的火院长和阿姨
们。他们在电话中早已知道了敬老院关心父亲的情况。
可是人院长坚持不收。她说,我们敬老院在代表政府尽着责任和人道,这原本
是我们工作的本分。
等一切后事料理停当,来自国外的朱清的大儿子,寻到这陋巷上的敬老院。
他拉着小火的手说,我真的没有想到父亲是在这样简陋的地方时落归根了,但
是我知道他老人十分情愿,你们家庭式的服务,有事叫得应,我们当时在外面听了
就很放心,你们辛苦了。
他抹着泪说,父亲临终前,你们尽了我们子女未尽的孝,我们从心里感激你们,
敬佩你们……那是在1996年十月间发生的事。
类似的事情是很多的。敬老院院长火吻燕的那位王先生是不可能都—一了解的。
街道干部都说小火来了之后,敬老院工作很有起色。她一个人既要当厨师,又
要当医生;既要做服务员又要当卫生员;既要做财务又要做采购员,把个破破旧旧
的敬老院搞得像像样样的。
老人也个个喜欢她,常常是刚上市的蔬菜,一般家庭中还未上桌呢,这里的老
人就先尝鲜了。有时是草鸡烧汤,有时是咸肉菜饭,有时是香酥五花肉,顿顿少而
精,老人是众口一词说她好哇!
别说是认识不久的王先生困惑,就连敬老院里的阿姨,街道上下的人(街道干
部中也只有极少的同志知道)也都困惑,这个火吻燕竟这么能干,她到底是从哪里
来的呢……
火吻燕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真是太严肃、太沉重、太难回答了呀!
她经过生死大劫。她经过大灾大难。她经过大悲大喜。
火吻燕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真是太严肃、太沉重、太难回答了呀!一下子是
讲不清的,且听记者慢慢道来。
此时,记者我诚意邀请火吻燕的那位还在云里雾里的王先生也来。
这是在火吻燕身上十五年以来所发生的一切。为了让故事的叙述更生动更真切,
下面记者将采访火吻燕的《采访手记》的写作,特地用了火吻燕本人第一人称的手
法。
我的婚姻成功,偏偏还是缘于一家远门亲戚阿宁嫂的报恩还情。
我娘在很多年前,曾经为阿宁嫂家救灾救难。救过了就算了,可是阿宁嫂一直
牢记在心,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么。
这一年正好机会来了。她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家要为我二姐物色对象。于是
她留心留意,竟真的给觅着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小伙子。
这一天下午,她怀揣着他的一张照片,喜滋滋地上门来了。
也真是巧,我本来是不在家的,这一天我实习的工厂正好调班,我是去了工厂
后,才知道此事的,于是只得再打道回府。
一到家,妈说,燕子,正好有客人要来,你先去洗点菜吧。于是我就在家门口
洗起来了。这时,那客人来了。我一看是阿宁嫂,就打了个招呼,继续干我的事。
不料,阿宁嫂停住脚步问我,你今年几岁啦?你……你不就是老三吗?
我说我是老三呀,今年已二十四啦。
她说有没有对象呀?
我头一低,脸一红说,才工作呢,早啦。
她说,哟,多时不见,火家的女儿都出落得这么水灵这么标致了,都叫人快认
不出来了。
那天,我的二姐不知道此事,她到同学家去拿编毛衣的样子去了。我按常例,
又进门给客人倒水端凳,寒暄了几句。
岂料阿宁嫂将声音一低,凑近她家的恩人、我娘的耳根说,我看老三也不错,
介绍给她算了!算她小燕子有福分。这个小伙子虽然比她大十岁,但人看上去蛮神
气的,又长得高大壮实,是个复员军人,在工厂里还是个技术员呢!
再说,火家姆妈,他家中又是独子,爹早没了。只有一个和气温顺的老娘,
“清清爽爽”的,这样好条件的人家上哪去找呀?
后来,阿宁嫂走了。我娘想想,阿宁嫂说得也是。军人出身的技术员,真是又
红又专,双料的好呢!放到哪里都是挺“吃香”的。既然阿宁嫂是先看见了阿三,
为怕有变,就决定将阿三许给这个人算了。如果事情成的话,就是高攀了呢。后来,
我知道妈妈对阿宁嫂真是千恩万谢呀。
我家有姐妹六个,一个弟弟。我的大姐早出嫁了,二姐比我大三岁,今年也二
十七岁了。其余的都还小,把我给配出去,似乎是最合适的了。
那个时候,我家就父亲一个人挣钱养我们一大帮孩子。经济条件确实很差。我
娘当时想,自己家里小姑娘多,“解决”一个是一个。
我娘就是怕家里条件差,愁女儿找不到好婆家。现在有现成的好人家,还犹豫
什么?于是就悄悄自己先答应了人家。并且还决定自己先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