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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斜视,任何女性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他模样不错,据传闻也有人对他颇有好感的,
我真从心里——巴不得呢!
可他倒果真是个正人君子,于是,我也只有认命的份了。
事情也真怪,每当他想“喝茶”时,女儿就哇哇大哭。一哭就影响他茶的滋味,
而我就理所当然地给她喂奶换尿布什么的获得解脱。我真是暗暗庆幸,但愿女儿在
冥冥之中能——明察秋毫,让可怜的娘喘口气。
可是有一天夜里,情况却变了。
他对着嚎哭的女儿,竟然狠命一脚将她踢下了床!女儿被撞得头破血流,当场
连哭声也没有了。
我抱着女儿走进了法院。我记得那状纸上的线条是黑色的,我决定与这魔鬼离
婚!
不多日后的一天,法院传唤了他。
然后,我刚回家他就对我冷笑一声说,好哇,你想离婚?不错,对,你状纸上
写的都对……都是事实。不过,我自从与你结了婚就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离婚。你给
我死了这条心吧!他说着就把我一把头发揪了过来,管你床上还放着奶瓶尿布,他
照喝他的“茶”!还说我喜欢你才这个样子待你呢!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末了,他呼呼入睡了。床上有被他扯下的一大把长头发,我的头皮又痛又麻,
碰也不能碰。头皮底下还渗着血丝……
我真是恨呀,真的,记者,我认为这种事比遭受流氓的强奸还要绝望还要愤恨。
因为被流氓强奸还可以立即报公安局,流氓总还是有罪有错的,然而他比流氓恶劣
却还名正言顺。
与这样子的人“弄”到了一起,就是撑不开的船头了,我彻底完了。有时,我
真恨那门子什么亲戚报的什么恩!算我倒了八辈子的霉,竟嫁了这样的一个男人!
死,不甘心;我躲,又不成。流氓是站在暗里的,而吉龙光与我有了这张“结婚证”,
他却成了亮的,有了法律保护。
我想我一时不能挣脱前,我就自己先保护自己。于是我想了个最可怜的蠢办法,
每到夜间,就穿上紧身的棉毛衫棉毛裤睡觉。
我想为他增加一些麻烦。
哪料事与愿违。他兴头上来,竟用锐利的剪刀“嗞”地一下,将我的内衣内裤
来个“开膛剖肚”,将人活生生地剥了出来!而且,他还会变本加厉把“损失搞回
来”……
唉,那些怨恨交织的无眠之夜,我的苦泪只有朝肚里咽。
我以泪洗面。哭到天亮起床时,我们在别人的眼里好像还是和和睦睦的一家子,
可有谁知道我们的心,正隔着冰山、火海十辈子也走不到一起呢!
他越剪越撕,我就越恨越寒心。
被他撕碎的内衣内裤也不知有多少条。我想想可惜,又没有那么多钱去买,就
悄悄补了再穿。毕竟那时的经济都还差。有一条厚厚的羊毛裤,被他一次次撕剪过,
又被我一次次用针缝合过,上面一条又一条如拉链一样,在后来入狱后的日子里我
还穿过。
再说那次离婚的事,不久法院就传唤我和他到了法庭。那时我真有些怕呀,坏
人才到法庭呢,怎么我也会来。事实上我还搞不清什么民事刑事,反正老觉得脸上
无光彩。
法官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问我为什么离婚,我说他打我。问他为什么要
打我,他说我说话她不听。法官又问我为什么不听,我说……说他一天到晚烦不清
爽……
年轻的法官几圈下来,话题还是在老地方转。年轻的法官不晓得“烦不清爽”
的意思,我也无法将这意思讲清爽。
不过法官对他的声音比较严厉。他可怜巴巴地对法官说,我以后不打她了,我
要改掉粗暴的脾气。我回去会对她好的。
他的这副模样,叫人难以想象他曾经有过的凶神恶煞的样子。法官转身对我说,
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应该原谅他一次。夫妻间有什么事情应该好好商量,
不应该吵架知道了吗?
我不吱声。他的头点得来劲。
法官将话再重复一遍时,我不得不点了点头。由于我心理上先天的软弱,我在
法官面前不敢据理力争,何况法官是个比我小不了几岁的男人,叫我怎么说呢。
我们又回来了,走进同一个房门里。
记者,我就这样前前后后一共有九次去法院要求离婚。是的,一共有九次,一
点不错,这是我刻骨铭心永远也无法忘怀的事情。现在你要我一次次回忆这些事,
我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无法讲完的。
只不过每一次离婚的具体事件我已经记不清了,但这些无数无数小事的核心,
就是那件“喝茶的老事”,老事的外壳就是打人、摔东西,家里凡值钱的东西都给
摔得差不多了。
越是你心痛的东西他越摔,也越能解他的恨。
记者你问他恨什么?万变不离其宗呗!恨那喝茶的事,做得不痛快。
有时,早晨上班时间到了,都不让我去上班。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常常逼
得我上班迟到。有时我硬是逃了出去,回来的家就不像家了,热水瓶摔破、锅子踩
扁、衣服剪碎,弄得遍地狼藉,我真是有苦难言……
有次也因“喝茶”的事太多了,我的人彻底垮了,医生让我马上住院治疗。
他找到了我,不给我带一点吃的且不去说他,每次来要我起身用病员的饭菜票
管他的饭也且不去说他,他还用女儿的事、妈妈的事日挨日地来骗我,说得急得不
得了,让我立马回家去,我自然也急女儿急妈妈的事,就匆匆随他回到家。但等我
踏进房门,他把门一关,他就不是人了!……
等我回到医院,都让我无法向医生交待!他哪里把我当成人呀!医生发现后,
惊讶不已,都当笑话来羞辱我,我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反正也无法医病了,我
就自知之明地退出了医院!回家。
记者你问我他好的地方有没有?我确实是很难回答的。我心里有了这份恨,优
点到我这里也成了缺点了,是吧?
他有文化,也懂一门技术。平时很爱读书,也时常会去书店买书回来读。有时
兴趣来了,还好声好气将书里的故事讲给我听。而我则认为他别有用心,常常这也
是有关要“茶”的前奏……记者,你说得对,我承认我心里对他不好,我确实不是
个好人,也可以说是个很坏的人,但只是对他坏,我对别人都是好的,这是事实。
后来闹离婚,更多的是我无法容忍他打孩子。
我真搞不懂他也是小人的父亲,怎么下手就是这么毒呢,总朝孩子的死里打,
想想孩子才嫩嫩的八个月呢,他竟像扔一件东西般说摔就摔出去了……
第一次就将孩子细细的胳膊打“脱臼”了。
小人哭,他也要打,只要他认为哭得不是时候。
记者,我一点也不瞎说他的,他会随手从他身边拿起碗啦、杯子啦、剪刀啦什
么的,直楞楞地朝女儿扔过去!女儿在一周岁之前,小小的额头上已经留下三道长
长的刀疤痕了。两只瘦弱的胳膊大关节,已有无数次“脱臼”的记录了。连医院里
专治这“脱臼”的医生也骇得直摇头。
本来我不想步婆婆的后尘,岂料非但步上了而且还累及了我的女儿。小人的皮
肉嫩,小腿上脸上头上背上小屁股上青紫不断,每天走路都痛得歪歪扭扭的,真叫
人心里不好受。他一打,我必定去拉,我一拉他便打我,这已经是太正常的事了。
那些年里,我从来也不在医院里洗澡,因为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是不断的,这
儿淡下去了,那儿新的伤痕就又打出来了。
我怕丢人,怕同事们追问,怕她们惊奇抑或是同情的目光;夏天,我从来也不
穿短袖衬衫,任何时候总是将白布帽子拉到最低,大白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我的脸,
只剩一双眼睛在外面。
另外,我还悄悄备有两本病历卡,一本是内科,专看被打的内伤;还有一本是
伤骨科,专看被他打得伤骨伤筋的病。因为我在我的本院看病,怕大家知道我的隐
情后难堪。
还有我最想上夜班,别人最好不要上,我相反。我恨不能一月三十天,天天上
夜班,凡听说啥人有事,上不了夜班,我总想法顶,以求解脱。
这种做女人的苦楚,形容成一个苦海,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记者你问我离了九次婚,怎么一次也没有离成功?
这个事我自己也讲不清。反正他每次在法庭调解时求饶、写保证书、认错、流
泪,这九次离婚的承办法官又是年轻人,有好多事情,还是这次对你记者第一次说,
连妈妈姐姐都不曾说过的,更不要说对这个小青年法官说了。
我只说他打人,打人的缘起就只讲些“外壳”上的事,真相法官是不知道的,
听听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没有什么原则上的事,当然是调解调解就算结束了。
调解确实是一门艺术。婆婆心妈妈嘴,能营造一种叫温情脉脉的情境,能构筑
一种理想状态的时空。在亲人们惊诧哀叹恓恓惶惶忐忐忑忑的感慨声中,我再一次
被他接走了。说实话,当时,我的心里真有一种人世不再的可怕的预感。
就说那最后一次的离婚吧,时间是1982年9 月底……
那时连老脑筋的妈妈和爸爸都坚决支持我与他分手了。
因为他对我的大打出手,也不怕外人知道了难堪。扬言谁帮我杀谁。妈妈爸爸
也很是害怕。一度我逃到娘家后,他追到我娘家,要杀我姐姐,妈妈急得将我三个
妹妹疏散到四邻家中好长时间呢!
我的这桩婚姻,妈妈是很内疚的。说我真是把吻燕推进了火坑了呀,这下也不
知怎样收场……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我去靠人民政府作主,与他离——
婚!
在这以前,我已与他彻底分居了一个多月,为了保证这次离婚能够成功,不给
他逮住机会再耍无赖,我的老父亲和弟弟及亲属们,每天一脚不漏地送我到医院上
班和接我下班。
在“危险期”,老父亲甚至还守在医院门口,随时给正在上班中的我通风报信。
要知道医院里是谁都可以进来的。我随时都怕被他窜来一口叼了去。我的同事小姐
妹也都帮我的忙,凡听到是他的电话,都一口回绝——她不在!
我对法官说,只要能离婚,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房子给他,财产给他,女儿…
…女儿他一定要我也同意给他了。
我只要我一个人出来就可以了。
记者你不知道,在这之前的几次离婚中,他知道女儿是我的命根子,就死活与
我争女儿。明里对法官说他要抚养她;暗里对我说,你要离婚,小人我就不让她过
好日子,你放得下这个心吧?所以有几次离婚就因为这个原因放弃了。他在法官面
前是人,在我面前是鬼,我有啥办法呢?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也怪不得别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一次,我想我先把自己救出来再讲,如再这样拖下去,我们
娘俩全要被他弄死的……
多少次阿,我好好对他说、我苦苦哀求他,小人骨头太嫩,你千万不能这样乱
打。哼,你越讲他就打得越起劲。他说,我是为了你才打她的,我晓得打在她身上,
痛在你心里……
记者,我到后来是为了小人才下死心与他离的,我自己保全了,小人才会有希
望呀……
再说这最后一次离婚,好不容易熬到法院开庭,我在父亲姐夫弟弟姐姐们的保
护下到了法院里。承办人还是那个年轻的法官。
我们大家都摩拳擦掌,表示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要再相信他的鬼话了,也不要
再接受好心法官及领导们的调解了——坚决与吉龙光离掉。
这是我与苦命的女儿唯一活下去的出路。
不料那日,姐夫与我说的话,被站在后面的吉龙光听见了,他朝我拍拍他的上
装口袋小声说,你肯定离不掉的,我的保证书已经写好了……
这话在外人听起来,总觉得是他神经搭错;但在我,是已经习惯了,他一会儿
凶神恶煞,一会儿又流泪哀求,我与他的这四五年,实在也讲不清他是怎样的一个
怪人!
这次事惊动了我的领导。在这之前的七八次,我都悄悄地不出风声。所有的苦
难都默默地吞下算了。比如为了他——我迟到、我读不成书、我上班萎靡不振、我
甚至还没有加到该加的工资、我身体弄垮……
一定是他这次看我再也难以挽回,也一定到我的单位去游说过了,我医院的工
会主席、书记、还有我们的护士长等四个人来了。他单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