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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女死囚 作者:陆萍-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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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6 月21日,多云转阴。

    这一天我有事很晚回家。车里有人告诉我,你采访过的那个黎吻雪,今天已经
执行了。刚才在电视的日播新闻中听到的。

    尽管我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我还是吃了一惊。我忙止住朋友的话头,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想他将“枪决”这两个字说出来。虽然黎吻雪罪有应得,可这
两个黑洞洞的字眼,实在不是可以一晃而过的东西。

    我想说黎吻雪,你在最有滋有味的人生阶段,以最不寻常的方式“离开”了这
个你爱着的世界,你难道还不“凄绝动人”吗?你在认真的“渴盼坦然”中离去,
也算寻得了一份不寻常的“价值”。黎吻雪,只因你太是一个绝对的女子。不是说
女子应该是这样,而是女子的本质中的内核,往往就是这个样子。但是,我仍然要
为女人悲哀!

    1996年6 月24日,晴,监区办公室。

    一名资深女警官对我说起了黎吻雪。她说黎吻雪心里可能有份寄托,“走”得
坦然平静。她不同于一般的死刑犯。她说“执行”这一天早上,我例行去那小监巡
视,每次有人要“执行”时,我总要亲自去一次的。那日我看见她穿一套雪白雪白
的薄绒衫裤。

    我问衣裤哪里来的?

    女警官说,这是她们自己的衣服。一般去“那里”时,不规定穿什么,更不规
定要穿囚服的。6 月21日这一天,天已经转热。她穿这一套衣服过于热了一点。但
既然是她自己喜爱,我们也就由着她了。那一天等我走近时,竟意外地发现她嘴唇
上涂着口红,而且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我当时没有吱声,径直在她前面巡视
着走了过去。但是这情这景,在我不算短的工作经历里却是第一次见到。

    我听了,同样深感意外。转而一想,女人在生命之极限降临之际,女人还是女
人。女人在到了这种非同寻常的生命绝境中,还在爱着美,是否在预示着人世间很
通俗的那种“女为悦己者容”呢?那么,“悦己者”谁也?在我几次找她“聊”的
感觉中,似乎还是那个他——赖波。我猜想,她想留给世人最后一面的“好印象”
时,这个世人之一肯定有那个赖波。

    女警官告诉我说,一直到九点,楼下有人来“带”了。

    临上车时,她对我说,“我走了,谢谢队长。”

    一切平平静静,平静得让人刻骨铭心。

    其实——平静,也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更是一种对生命的崇拜。

    而死囚黎吻雪的平静,或许是她认为自己到了这番田地,一切已做到“最好”
的份上了。

    安全地“送”这些人走,去到她(他)们该去的地方,这是警官的职责。

    他们作为国家机器的一个组成部分,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法律神圣的指令。

    面对他们帽檐上闪闪发亮的警徽,和肩章上的威严的蓝盾,我肃然。

    1996年10月2 日,夜7 点30分,电话采访。

    对象:黎吻雪原工作单位女同事某某。

    我刚言明身份,说及黎吻雪时,对方就感慨万千地说,我们都和她同时进厂的,
也是要好的小姐妹。我们了解黎吻雪的能力与为人,但是,她的结局本不该是如此
惨的呀!她有能力,不糊涂而且办事相当精干。绝不是马大哈式的人。

    最后走到这样不可收拾的一步,赖波是要负责任的。

    据我们知道,赖波在外面要好的女朋友,并非仅黎吻雪一人,我们平时都暗示
过吻雪,说对人要留一点余地,不要太痴心了,要留一点给自己。但是黎吻雪却一
次次地打断了我们,说赖波对她是真心的。

    黎吻雪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我,是在她捉进去的前几天。言语之中,听得出她对
赖波没有死心。还老惦着他,想与他缔结秦晋之好哦。

    我曾不客气地对黎吻雪说,赖波女儿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事情已到了这一步,
赖波哪里还有心思和你谈什么什么,你不要再去想他的事了。

    你应该想想你自己的事,今后到底该怎么办……

    我说某某,出事后的这两个月里,你们与她这么要好,难道就没有发现一点蛛
丝马迹?

    她说现在回想起来,应该讲是有的。只是当时我们没有足够的警觉去识破她,
否则我们早点劝她去自首,或许法律也可以对她从轻一点处理吧。

    我问有哪些可疑呢?

    她说这事情发生后,我们听说小人是被人强奸的。黎吻雪一听就马上火气冲冲
地嚷,别瞎说!后来想想,黎吻雪凭什么说不是强奸的呢?再如小人死后,黎吻雪
确实很痛苦的样子,整天萎靡不振。我就劝她,你别悲切,别一天到晚很伤心,小
人又不是你害的!快去把头发剪一剪吹吹风,精神一点。

    破案后,我一直觉得很内疚,好像我当初的话是“怂恿”了她似的。我们是怎
么想也不会想到是她下的毒手呀。刑警803 来单位抄更衣箱时,抄到了小灵灵的书
包与红领巾。我居然大声说,她衣箱里发现有书包红领巾,并不能说明小人就是她
害的!她平时善良乐于助人,你们可不要搞错哟……

    其实她们这三个人组成的“畸形三角‘”,我们小圈子里人都有点晓得,开始
总认为是黎吻雪不好。后来的日子里,看到黎吻雪对赖波这样忠诚这样专一,也就
被她感动了。你想想,每到冬天,外面市场上不管价钱多贵,吻雪总是买了甲鱼、
河鳗什么的,烧好了炖烂了,让赖波每天带到单位里去吃。每季轮换着补品不说,
她还心甘情愿地替他带孩子。她化在小人身上的心血,可能比马月还要多。处处体
贴赖波,照顾他。他的衬衫一洗一烫就是十件,只要男人在外闯事业,她是在家做
牛做马也无怨无悔的。

    我们几个也都是女人,都做不到对丈夫这么好,为啥要苦自己,家里又不全是
我们女人一个人的!记者你说是不是?

    我们都嘲她,说你的精神太伟大了,对男人这么无私,这么默默地奉献,何况
你黎吻雪还没有名分呐!可是她这个人,却处处袒护赖波,水一点都泼不进,后来
赖波一点点疏远她,她真是死要面子,从来都没有在我们面前承认过,其实我们也
不是不知道,她是不敢正视这个可怕的问题。一个人间在心里。就连事情出了以后,
她也太有心理承受力了!你想在中午打牌时,她还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牌一甩说,
“臭路子”什么的……在电视镜头里她哭诉说,我实在没有面子去面对朋友了,实
际上就是无法对我们这些朋友交待呀。

    她就是说他赖波好呀,你有什么法子呢!

    我说大约赖波这男人很有魅力吧?

    她说这就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人的魅力,恐怕只有在吻雪的眼睛里啰。

    照我看,这赖波猪狗不如!

    开庭时我们都去听的。出事那天,赖波在四点钟就发现孩子不见了。寻到六点
钟没寻到就向公安局报案了。他为啥不去吻雪那里看一看,问一问呢?分明是他心
里有鬼!心虚呀!或者说得偏激一点,小人本来就不是他亲生的,要不然当夜他去
吻雪那里看一看,两条人命就可以挽回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我们同情她、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小人是无辜的,赖波
再怎样背信弃义、负了你黎吻雪,你黎吻雪对小人下毒手,是千不该万不该的。杀
了人,就算是走到极限了,就是犯下了滔天的大罪了,她只能是在劫难逃了……

    1996年11月28日,早上9 点正。

    今天阴云重重。小车在通往公路管理处的高架道路上疾驶。

    市政局纪委的老张和小汪,几周前知道我的采访意图后,十分支持我的工作。

    经多方联系后,马月还是不愿意见记者,这自然是我意料中的事,我理解,她
未愈的伤口,本不该去碰。我也想算了,不愿接受采访我也无奈。

    可是老张昨天又热情地来了电话,告诉我马月她回家想想后,觉得又愿意了。
她又一次打电话给他(原是她的老支部书记),她经考虑,决定要求见记者了。

    我们毕竟姐妹一场,你动手前要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呀!你一定要我丈夫就对
我讲一声,我就把他让给你!你让我在两个人中选择一个,我就一定要女儿,我不
要丈夫!你为啥要不到这个男人,而把我女儿害了呢……

    简陋的电梯升到了七楼。我们在一间同样简陋的办公室里,等待着马月的到来。

    她曾是黎吻雪的闺中密友,婚后又将离婚后的黎吻雪母女接回家中居住。“3。8”
命案发生后,传媒又几度形成舆论。而她在全案中只仅仅被议论、被传说、被一再
提及。所以我很想直接听一听她心里的话,尽管找她并不容易。

    说实话,她推门而入给我的第一个直觉是:她十分漂亮。

    这似乎有点偏题,但却是我真实的感受。我私下里将她与黎吻雪比较,总分似
乎不相上下。于是又想及赖波,和赖波心里的“难度”……说这些,是否显得俗了?
但是我想把俗的话题也讲出来,让读者身临其境,也可省略了后面的一些篇幅。

    待坐定下来介绍过后,气氛显得有点尴尬,而话题也有点难以开头。

    大家都捏了捏茶杯,又都放了下来。

    马月的目光中,疑虑重重,且对我的采访存有戒心。

    我说马月,我今天来肯定会碰痛你的,但是我不是存心想让你痛。我只是想来
听听你心里想说的话。

    她的声音立时颤了……

    她用情感爆发般的高频率声音对我说,我本来是不想讲的。这一年来,我一直
生活在浓重的阴影里。我感谢法律的公正,事情有了应该的结局……我一恨再恨,
记者,请问我与我的女儿究竟错在哪里?这本杂志的这篇文章,等于在歌颂黎吻雪
与赖波的爱情,甚至连我的家庭也被说成了畸形。

    ……这种事情,似乎变成了黎吻雪是对的,而我却错了……

    她哭泣起来。并将一本杂志气呼呼地摔到了我的面前。又补充说,这本东西单
位里人都在传阅都在复印……

    她的哭声很响很委屈。

    我拿起杂志一看,发现是一本上海妇联出的杂志,这年的第11期,刚出版的。

    接着,马月的又一通猛烈的抨击向我掷来。

    我顿时成了她心中的委屈、怨恨、愤怒的发泄的对象。

    尽管我不是那篇文章的作者,尽管我采访近一年,还从未发表过一个字,而且
也没有对任何人谈起过采访内容。然而我对这一情节的突然发生觉得很正常。因此,
我没有作更多的说明,我只期待着她情绪的稳定。

    我只是说,马月同志,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一直在找你,希望我们能有机会
一起聊聊。

    她身材高挑,穿一件花呢外套,颈项上围着绸巾。梳着与东航空姐们相似的发
型,将头发在脑后挽成髻。光洁的额面、小巧而精致的鼻子、细眉、明眸皓齿,总
体给人一种端庄秀丽的印象。

    她平静了好多,抹着泪呜呜咽咽地对我说,给小灵灵的坟做好了。再过几天就
是冬至了,我要去给女儿落葬了……今后我的葬……谁落?……说着她又号啕起来。

    忽地,她停住哭声,冲我说,电视采访中,说她杀人那天正好是例假,请问全
世界的女人中,是否只有她一个来例假?而例假就可以杀人……

    我决定由她尽情地诉说。不提问、也不作解释。电台的采访中,提及那天出事,
她正是例假,但是意思的指向,并非如马月理解中那样唯一。

    马月擦着眼泪,断断续续朝我说,我是在小灵灵出事前的七天出差去的。3 月
5日,我还与小灵灵通过电话。我告诉她,妈妈给你买了礼物,是一块金锁片。记者,
因为我女儿一直生病,锁片上刻有长命百岁。我对女儿讲,这是妈妈给你的护身符
……我还在电话中告诉小灵灵,妈妈飞机延迟一天回来,3 月8 日那天,肯定回到
家,我们三个人一起吃晚饭。

    当时女儿高兴得跳起来。等到3 月8 日那天,下午五点半我赶回家,我心里想
着等我一开门,小灵灵一定会奔过来抱住我亲我的。小灵灵是个太聪明的孩子。

    可是那天我开门之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只见赖波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我奇怪地问,你今天为啥这么早回家。

    他说昨夜小灵灵关照的,要我早点回家来三个人一起吃晚饭的。说你今天要回
来了。

    我当时听了很高兴。系上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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