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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珍行-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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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容易,不可能吧。燕昔紧盯对方神情,心中诧异。见其认真注视自己,灰褐眸瞳阴霾稍退,魔雾却更浓,“只是今日与神医相谈甚欢,有如知己,此次一别,神医行踪不定,怕再见就难了,故在下想请神医留下一物。”“哦?不知何物?”估计比手好不到哪儿去。“神医可自定,只要是长于神医之身的皆可。”口气随意,像是在要饰品般。

“呵呵,门主对燕昔当真厚爱啊!令在下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情势不利!此人武功决不在己之下,铃儿又在其手中,有意提起她,不过是变相威胁罢了。这舫中好手又多,单是先前那两个侍从,身体魁梧,脚落地却沉而轻,必是练家高手,还有那阵法……自己一人脱身或还可行,带上铃儿就难若登天了,而且现在连铃儿在哪,现况如何都不知!他要我自残,下马威报复也罢,别有用心也好,都是万万不能应的,为今之计……“门主如此盛意诚诚,燕昔也不好再推辞,不过呢……”定定看着他,别有深意道:“但不知这又是否为门主输的那局,所要在下付的代价。”将‘输’字说得格外响亮,满意看到对方笑容一僵,眼神凌厉的扫向自己。呵,站于高处俯视众生的人,最易有的弱点——过于自负,所以输是不能原谅的吧。若推测无误,自己破坏了他的计划还在其次,罪不可恕的是他亲手布下连环之局,却为他人看穿,利用。

一般自负者一旦失败,会用尽一切手段让得胜者消失,这样想的话自己还故意激他简直是在自寻死路。可是呢……当一人的自负已到极点的时候,所需的就不是赢家的灭亡。如同眼前这人,定要看到曾经胜者匍匐在自己脚下才会惬意舒心。但如此就需……“神医看来对敝人有所误会;唉……”一派被误解的痛心疾首,脸微俯,一点一点凑近燕昔,“不如你我再重启一局如何?”“好1不在意肌肤已触到温热的气息,燕昔爽快的同意。见男子探究得看着自己,似怀疑自己为何答应得这般容易,淡淡笑道:“门主,择日不如撞日,你我就今日在此对弈一局吧。”

“对弈?”男子闻言笑了,这便是激将法的目的?“不错。”燕昔颔首,素来平和的她竟有意带了三分挑衅,“一局定胜负,门主赢,在下按言留下一物,鄙人若侥幸获胜……”“如何?”“门主当知‘愿赌服输’,日后不可再做纠缠。”原来这才是目的么?想要奋力一搏,摆脱自己的纠缠?可惜从来只有他丢弃别人如破履,主动能甩开他的还没有呢!下棋?当真如此自信?呵……“就依神医,一言为定。”对他而言,挑战不过是无聊日子的调剂罢了,胜负又如何?他在乎的只是有趣与否,而这位燕昔神医身上似有着史无先例的趣味呢! 转身吩咐道:“都下去吧,取棋盘来。”看一眼漠然静立一旁的燕昔,薄薄唇角上翘,“顺道将那位铃儿姑娘扶上来。”扶上来?燕昔垂下眼帘,遮住眸中冷意,铃儿……

谁言一子输满盘

夜深人定后,雨势逐渐小了下来,流芡湖四周皆被水气雾茫笼罩着,连远方的群峰也呈现一片墨洒似的幽黑朦胧。一辆简易马车停在离流芡湖十里处的山道上,牵马的是一中年汉子,颇有些威武气势,不像寻常马夫。一旁不远处,披着粉色披风的女子发丝湿粘在一处,却仍不顾细细雨丝未断,站在车外,不住向流芡湖方张望。“郑小姐,你别太担心了,但凡有燕神医在,几时出过岔子?”中年汉子好心劝道,自己心中其实也着急得很,大小姐要在自己这儿出了事儿,那可怎么向堡住交待阿。“我知道,可这次……”这次不同以往啊!对手是夕影门那个嗜血残忍之极的门派啊!万一…不!不能有万一!“你放心吧,我们都会平安无事,买不了更赔不上。”燕昔,你一定会办到的对吗?铭烟双手合十,低头闭目,喃喃祷告:“愿苍天庇佑……”“这是你第一次求神吧?”清朗之声传来,铭烟猛地睁眼,雪色身影翩然走近,怀中还抱着一娇小的少女。“燕…燕昔!?”不安期盼的太久,以至铭烟佳人一时有些不敢信自己的美目了。

“呵呵。”清雅的俊颜沾着一颗颗晶亮的雨珠,几屡秀发散乱的贴着额头,薄纱外袍包裹着怀中少女,雪缎衣衫已湿了一大半。怎么看,都有些狼狈。可那恣漫的笑意依旧,配上炫澈若寒星的眼眸,自成一派飞扬洒脱的潇洒。“别看啦。”在发怔的人眼前挥挥手,笑谑道:“我有手,有脚,有影子,不是幻象,也不是鬼魂,喂……”话未说完被人狠狠地抱住,感到扑进怀中的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微俯身,将下颚支于香肩上,抚慰道:“好了,没事了。呵,有什么进马车再说吧,我今晚已累坏了,可抱不动两个人阿。”铭烟这才惊醒般的后退一步,看着毫无知觉的铃儿,急问道:“她…她怎么了?”

“被人下了禁制。”燕昔眸一沉,出言略带冷意,抱着铃儿直向马车走去,铭烟忐忑的跟于其后。“燕神医。”中年汉子朝燕昔施礼致意道,他见人来时已套妥马匹,此刻立时便能驾车而去。

“嗯,胡叔是你啊,近来还好?”燕昔边问候着,边上了车,将铃儿安置厢内,执袖轻轻擦去其脸上的水迹。“好,好,大小姐和神医你都没事就最好。”姓胡的中年汉子笑呵呵道,待铭烟也上车坐妥,即驾马飞驰而去。“燕昔…铃儿她……究竟怎么了?”颠簸的马车上,铭烟佳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据说未避免她再三动鬼心思开溜,不肯乖乖等我去接,而用内力封了其周身要穴,沉迷无知,就如活死人一般。”燕昔口气好似漫不经心,手却紧紧握成拳,眸光幽寒。“什么!?”铭烟震骇的大声道。引得帘外驾车的胡叔出声询顾,才低下音来,小声道:“这…这种事也能办到吗?那现在怎么是好?1“等到了客栈,寻间安静的屋子,我用金针渡穴,应能替她解开。” “那就好。”铭烟轻吁口气道,未注意燕昔忧心忡忡之态。望着车外绵绵细雨,燕昔心中忧思不断。听其音,观其形,那人年纪定到不了三十,可城府、功力竟都已如此深不可测。虽则有了约定,怕也只能护得了一时,他。。。绝不是善罢甘休之人碍…

* * * * * * * * * * * * * * * * * * * *“门主。”一灰袍侍卫,走入阁内,在镂雕彩扇屏前垂手抱拳肃立。屏后,釉色青润的瓷炉中升起袅袅轻烟,迷迭香气随之溢出。方形白松木制的几案上摆着近乎布满子的棋盘,黑白交错,似是平分秋色,一时间辨不出输赢。脸戴面具男子坐在案旁的圆凳上,手把玩着琉璃盒中的棋子。“都好了?”许久,男子才稍离自己的思绪,开口问道。“是,被神医临走时,不小心碰到的机关,都已重赴原位。”侍卫谨言道。

“呵,不小心……”男子玩味咀嚼着属下的字眼,笑得令其心在体内上下奔腾,唯恐自己说错了话。却见门主宽袖一挥,笑意未减,道:“你下去吧,让其余人也歇了,今日都忙活了一天了。”

灰袍侍卫边应声退下,心里边纳闷,门主和那姓燕的神医一局定胜负,不少人都听到了。众人退出后只有门主和他两人在阁内下了一个半时辰的棋,呃……或许随影也在,不过他在不在都一样。总之,大伙看到那神医完好无损的,悠然带着叫铃…什么的小丫头走,都是一惊!难…难道门主输了不成?临走前那人还踩错了步子,动了机关,搞得舫内人仰马翻,他倒提气纵身到了对岸。这会儿要向门主禀报了,都推委着,以防自己成了主子情绪不佳下的炮灰。谁让自己是头呢,只得来了。可刚刚门主的心情似乎很好啊,居然还说出了大家辛苦了这种话,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那么…是门主赢了?可又……唉,侍卫晃晃头,不该管的不管,睡觉要紧。* * * * * * * * * * * * * * * * * * * *“铃儿,她?”铭烟见燕昔终于步出房门,急忙上前问道。“没事,再过半个多时辰就能醒了。”燕昔擦擦额上的汗水,喘着气道。耗费了至少四成内力才完全解开,那人……“呼,这就好。”铭烟佳人终可完全定下心了,见燕昔一脸疲倦,到了杯浓茶,扶她坐下,小心探问道:“今夜,情形究竟如何?”燕昔正举杯的手一顿,摇头轻叹一声,惹得铭烟佳人焦灼万分的紧紧盯着她,她却慢条斯理的咽下口茶,润润喉咙,才道了一字:“险。”“燕昔1铭烟佳人微笑着替其捏肩捶背,俨然体贴入微之姿,却是切着齿从缝中吐出其名来。

“嗯。”燕昔置若罔闻,闭目靠在椅背上,享受非常的样子。铭烟佳人见状,眯起眼,手下狠狠一捶,令燕大神医呼痛,委屈的瞅她,她还以怒瞪,拖把椅子挨着燕昔坐下,道:“说!到底怎么回事。真是夕影门?”见其点头,眼一转,惊道:“那和你见面的是。。。那个?”“我有幸得到了目前江湖最神秘,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夕影门门主大人的青睐。”燕昔凉凉自嘲道。“他叫你去做什么?还是……”铭烟凑近逼视她,“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

“咳。”燕昔轻咳下,无辜道:“怎会?我这人从不做多余事的。只是不忍心那‘天殒第一美人’香消玉殒,替她治病罢了。”“就这样?”铭烟有点不信。“当然。”不过治的是心病,治法也较奇特就是了。“那个门主既然盯上你了,怎会这么容易让你全身而退?”“容易!?”燕昔高声呼道,瞪大眼表示自己的不满,“我可是心计费尽还摆脱不得,最后……”不顾铭烟的磨牙声,再抿口茶,狡黠笑道:“最后一局定胜负。”“一局定胜负?”铭烟佳人不解道。“就是对弈一局。”燕昔放下杯子,悠悠道。“你精通棋艺吗?”铭烟疑惑的打量她,“咱们从小认识,我怎么不记得你学过下棋?”

“下棋讲的是天赋。”燕昔好心提点道。“这么说你赢了?”真气人,从小学什么都快,居然连下棋都能无师自通!

“那个……”燕昔有些心虚的支吾道:“其实我输了。”“什么!?” 铭烟佳人惊吼道。“呵呵,是真的……”输一子,那人。。。确为此生首遇之强敌啊。。。。。。* * * * * * * * * * * * * * * * * * * *深夜寂静,无人的阁内男子手轻抚过棋般,忽然开口幽幽道:“随影,你出来吧。”

音落,一黑袍,绑着深蓝腰带的青年,如精灵幻化般悄然无息的现身于男子身后,沉默不语,只是一双与腰带同色的,如海水般深蓝的眸瞳静静望着他。“呵呵,虽则你明明时时在我身侧,可还真想说声许久不见了呢。”男子轻笑,语带调侃。

“主子今天似乎玩得高兴。”低沉的嗓音,无谓的语调,再激动人心的事,仿佛只要由他来说都不会有一丝情感。“嗯,确实是从未有过的愉悦阿。”男子微笑道,欣长的食指点点几案另一侧,随影会意,掬一礼,绕至与其对坐。男子始终低头看着棋盘,待其坐定后,开口问道:“你觉得燕昔如何?”

随影蓝眸掠过精芒,犹如大海波涛涌动,冷冷道:“危险。”危险吗?盘上白子看似散漫无章,却锋芒暗藏,就如执棋者一样,燕昔……我还是小看了你……

* * * * * * * * * * * * * * * * * * * *“那人的棋路阿……”“怎样?”铭烟佳人看着一脸沉思的燕昔。“三个字,快,准,狠1燕昔嘴角噙着一抹复杂的笑,秀目微合,一手卷着散落下来的乌发,另一手有节奏的叩着桌面。 突得,拉发的手一紧,敲桌声亦是一顿,缓缓启唇,补道:“尤其是狠。”那人只为不以和棋收场,竟不惜自毁一片黑棋打破僵局,这等决绝,这份自傲,还有……这般狠心,着实可怕,令人生畏阿……“听着不像在说棋,倒像是在谈武功招式。”唉,自己从小就不懂这些,会的也就武功了。

“呵呵,武功吗?”燕昔呢喃道,那人武功固然高深,却依旧比不上他的心来的难测阿。

但凡一心求胜者,举手间必会多加斟酌,而心有大志,或者说野心的人,如齐斐智就必得行事谨慎小心。那人却气焰张扬至此,每下一步皆不犹豫分毫,自己已是随性之人,可亦不如他一般,就像…就像是……无论是输还是赢,甚至无论结果为何,都不在意,一切对他而言不过是场游戏,一场无须顾忌任何后果的游戏……狠心决绝,又不计后果,像这样的人…这么一个人……是否无弱点可循,无机可乘?那自己这次脱身是否有一半是因了他的玩兴?哼!竟敢将自己做玩具0你。。。怎么了?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狰狞呢。”铭烟好奇的上去摸摸她的脸,这家伙骗尽世人的表相下,玩心顽性有多恶劣自己是清楚,可几时显过山露过水来着?能把她逼到这份上,夕影门门主果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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