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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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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那些权臣立即又吓得两腿乱战,面露惊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有两个胆子稍微大的,才嗫嚅着说:

  “现在,大……大敌当……当前,轻易主……主帅,恐……恐怕乱了……军心。”

  于是,会议一致决定,让熊廷粥留下来,并奏闻皇上,下圣旨,约定二人“功罪一体”。

  一天,差官带着一队人马到来,只听那差官喊道:“熊廷弼、王化贞接旨!”

  二人慌忙摆设香案,面朝北跪下。

  那差官高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如今大敌当前,辽西危急之时,熊廷弼、王化贞应以大局为重,同心协办,共赴国难,尽快消释前嫌,团结对敌。功成之日,二将有功同赏,有罪同罚,勿谓言之不谕也!钦此!”

  熊廷弼、王化贞连忙叩头,连声喊道:

  “遵旨!”

  差官走后,王化贞向熊廷弼撇了撇嘴,又挤挤眼,说道:“咱俩是拴在一根藤上的两个蚂蚌,谁也离不开谁,就这么干吧?”

  熊廷弼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他早已料定:这二出山海关,恐怕是凶多吉少,万难再回江夏了。这正是“小俩口打架——这一回可不是那一回了”!

  且说后金汗王努尔哈赤,在攻下辽阳之后,即从李小芳处得知:马承林与广宁城游击孙得功为姨兄弟。遂派遣李小芳与马承林前往广宁城。

  李小芳、马承林走前,汗王对他们说:

  “如今辽、沈攻下之后,各城堡都要派兵防守,兵力分去不少。你们到广宁要抓紧进行对明将的策反劝降,争取少用兵,或不用兵而得广宁。得广宁后,朕要重赏你们!”

  李小芳、马承林走后,努尔哈赤自觉浑身肉颤,心中慌乱,行坐不安。到了晚上,毫无睡意,仍是心绪不宁。

  于是,汗王索性拿出《三国演义》读了起来。他读着,读着,觉得神思迷迷糊糊,就伏在桌上,闭目养神。

  突然,汗王感到一阵冷风刮来,烛光跳了几下,差点灭了。

  他抬头一看,见有一人站在灯影里。努尔哈赤不由警觉起来,按箭问道:“你是谁?深夜来到朕的卧室,有什么事?”

  那人一声不吭,汗王遂手提宝剑,站了起来,借着烛光,仔细一看,却是费英东。

  努尔哈赤赶忙问道:

  “原来是费大将军!深夜来到这里,你一定有什么要事吧?”

  那费英东只是流泪不止,却一言不发。

  努尔哈赤急了,又说道:

  “咱们曾是八拜之交的兄弟,多年来情同骨肉,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说话?”

  费英东哭着说道:

  “愿汗王保重,俺再不能随着你拼杀了!”

  说完话,费英东不见了。又是一阵凉风吹来,努尔哈赤忽然惊醒,乃是南柯一梦。这时,正是午夜三更天时分。

  努尔哈赤再无睡意,头脑亦觉得清醒了许多。梦中的事,他感到十分惊异,遂喊道:“侍卫呢?”

  角门一响,侍卫进来了。

  努尔哈赤说道:

  “快去喊范先生来!”

  工夫不大,范文程睡眼惺松地走了进来。

  努尔哈赤便把梦中的情景告诉给范文程,之后,向他问道:“范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范文程说道: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这是陛下思念费英东将军所致。没有什么可疑虑的。”

  努尔哈赤听了,仍是疑虑重重。

  范文程又向汗王说道:

  “陛下整日忙于军务,疲劳太甚,应该多加休息,保重龙体要紧。”

  说完,范文程起身告辞。他刚走到中门,迎面碰见大将额亦都。

  范文程将汗王的梦里事情告诉了额亦都,只见额亦都脸色陡然变了,便说道:“费英东的病情沉重,早就卧床不起了。这梦未必是个好兆头!”

  二人正在说话,忽见一个侍卫匆忙走来,额亦都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侍卫急忙回答:

  “俺从赫图阿拉来的,大将费英东病逝了!”

  “什么时候?”

  “今天早晨。”

  范文程向那侍卫说道:

  “你去休息吧!这事由咱们去向汗王报告。”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努尔哈赤来了,并向范文程问道:“刚才,你要报告什么?”

  范文程朝额亦都看了一下,又不得不说:“陛下有所不知,那侍卫从赫图阿拉来,报告费英东将军,今天早晨病逝了!”

  努尔哈赤听罢,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额亦都急忙上前扶着,范文程喊侍卫,大家七手八脚,把努尔哈赤抬进卧室。

  过了好一会工夫,汗王才苏醒过来,范文程劝说道:“陛下要节哀自重。自古以来,死生有命。费将军已病很长时间,久药不治,现已升天而去,不可挽回,望陛下珍重龙体。”

  努尔哈赤坐在那里,只是流泪不止,过了好长时间,才说道:“朕要厚葬他!……” 
  次日,努尔哈赤留下族第锋粥、贝和齐及额驸沙津和苏巴海等统兵守辽阳,带着诸贝勒大臣,部分八旗士卒,回赫图阿拉。

  努尔哈赤回到赫图阿拉,仍然哭得几次发昏,范文程等劝说道:“人之生死,自有分定,怎能痛丧不已?何况陛下攻明大事也不能半途而废,还要以龙体为重。”

  努尔哈赤哭罢,便教人用香汤为费英东沐浴尸身,裁制寿衣,备设灵堂。一面打造内棺外椁,选了吉日,盛放在正厅之上。

  灵帏正中,设个神主,上写道:

  “大金国大臣费英东之灵位”。

  金国自努尔哈赤以下,全都带孝,举哀祭奠,并让喇嘛庙里的喇嘛前来做功德,超度英灵等。一连过了七日,葬在赫图阿拉都城旁边的鸡鸣山上,坟前立下大石碑,上写:“大金国大臣费英东之墓”。

  努尔哈赤带领众贝勒、大臣、将领们再行祭奠后,才无限依恋地离开坟墓,回到赫图阿拉。又过了两天,重新回到辽阳城里。

  且说费英东去世,其子费格拉哈怎么未出来?这其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慢慢交代:一年以前,明朝派来的刺客几次来到赫图阿拉,幸亏费格拉哈的及时救援,努尔哈赤才能免遭毒手。

  为了安全起见,努尔哈赤让费格拉哈住进了内城。在继妃富察氏住屋的旁边,有两个房子,原来是富察氏生的两个儿子养古尔代和德格类小时候住的地方,现在闲着,努尔哈赤就让费格拉哈住进去了。

  每日,费格拉哈早出晚归,随着努尔哈赤的行止生活。努尔哈赤回到都城赫图阿拉时,费格拉哈便白天睡觉,夜里值班。

  费格拉哈是个练武的人,他的练功时间是在夜里三更多天。一旦夜里值班,只能改在白天中午时间练。每次回来,费格拉哈都在院子练功,好在院子里也没有别人,只住着继妃富察氏一人。

  这继妃富察氏,十三岁嫁给努尔哈赤。共生一女二男,即莽古济、莽古尔泰、德格类。

  那莽古济两次出嫁,早已离家。

  莽古尔泰、德格类随着父王努尔哈赤征战在外,也早不在这院里居祝只有富察氏一人,单独住在小院里。平日,连个说话的人儿也没有,真是孤魂凄冷,独衾耐寒。

  这富察氏虽然生了一女二男,但是年龄也才三十多岁,正是半老徐娘。那三个孩子都是二十岁以前生的。

  这十多年来,努尔哈赤另有大乌拉皇妃、小妃纳泽等十多个,富察氏这屋里,几乎就未曾来过。

  如今住进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每当费格拉哈穿着极短的衣服,在院子里练功时,那满身的肌肉饱满、鼓胀,阳刚之气喷薄外溢。

  自此以后,富察氏开始了修饰打扮。由于平时保养得法,加上天生的一副艳骨花容,稍作美容,仍像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每当费格拉哈练功结束,富察氏便主动端来参茶给他喝。有时夜里回来得很迟,她也跑来送汤端水,问暖虚寒,使费格拉哈深为感动。

  一来二去,两人便有了那种关系。

  一天午后,莽古尔泰来看母亲。

  他来到门前,见门闩着,就没有喊。他知道,从大门距离内室,还有十多丈远,喊也听不见。便从门旁的院墙上面翻过来,突然间,他看见院子中间的草地上,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人。走近一看,那女的是他母亲,男的是费格拉哈。当时,可把莽古尔泰气坏了!

  这莽古尔泰生性鲁钝,行动莽撞。他气得往身下一摸,准备拿佩剑,可是,一般文武大臣进内宫,是不准带佩剑的。这是努尔哈赤订的规矩。

  他朝周围一看,见院墙下面横着一根大木头,随即“嗵嗵嗵”地跑去,拿那根大木头。

  莽古尔泰的脚步声,把富察氏和费格拉哈的美梦惊醒。正当他们翻身坐起的工夫,莽古尔泰已举着那根大木头砸了下来。

  费格拉哈本是有武功的人,一个鹞子翻身,早已躲过大木头,跑进屋内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可怜那富察氏还未站立起来,就被大木头击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莽古尔泰又举起大木头,向刚跑出门的费格拉哈砸去。谁知他有纵跳腾越的轻功,借大的木头,又笨又长,怎能打着他?连续几个纵跳,早不见踪影了。

  这时,莽古尔泰的头脑才开始清醒,见母亲已被打死,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又见母亲赤身裸体地躺在那儿,实在不成样子。遂弯下腰来,想把母亲抱进屋里。

  谁知那一下正打在母亲的肚子上,花花绿绿的肠子淌了一地。

  莽古尔泰只得伸手把母亲的肠子捧起来,重新放进母亲肚子里去。等收拾干净了,才将母亲抱进屋里,替她穿上衣服。

  走前,莽古尔泰跪在母亲面前,哭着说:“孩儿对不起你!你再不好,也不该由孩儿亲手把你打死!”

  莽古尔泰连忙去见父王,将事情经过细说一遍。然后哭着说道:“孩子罪过,不可饶怒!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罪莫大焉!任凭父王处置吧!”

  努尔哈赤问道:

  “这事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人知道。”

  “费格拉哈呢?”

  “跑了。”

  努尔哈赤沉思了一会,说道:

  “你做事太鲁莽!当时你看见了,不要声张,出来也就完事了。这叫做家丑不可外扬!你懂吗?那费格拉哈是朕让他去住的,两个人扯到一块,也不足为奇。再说,那费格拉哈,可是朕的救命恩人呢!他那一身武功,大金国就没有第二人!”

  莽古尔泰听到这儿,有些不服气地说:

  “难道还要俺去向他道歉不成?”

  努尔哈赤连忙摇头,说道:

  “这倒不必!你只要装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就行了。幸亏这事没有别人知道!”

  努尔哈赤说到这里,向莽古尔泰招手,示意他到身边来。但是愚直的莽古尔泰不懂,却问道:“干什么?你那是什么意思?”

  努尔哈赤生气地说:

  “俺让你到身边来!”

  莽古尔泰这才知道,便走到父王跟前。努尔哈赤在他耳边小声讲了几句话,莽古尔泰听后,点点头,走了出去。

  且说费格拉哈逃出院子,走出内城和外城,一直跑到山上。他选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怎么办呢?这祸闯的可不小啊!……” 
  这费格拉哈自小到大,跟他父亲感情最深。二十多年来,费英东教他怎样做人,又同时教他武功。他把一生的心血,全灌输给儿子了。

  平时,父亲很少训斥他,总是言传身带,用行动去启发他,以良好的风范去感召他。

  有一次,父亲立了大功,汗王奖励他许多金银财宝,还奖励他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事后,父亲向汗王说道:

  “这些俺全不要,只要一匹马就行了!”

  后来母亲去世了,一直未娶。汗王多次规劝,父亲就是不听。他向汗王请求道:“俺只要两个成年女子,能替俺做饭、洗衣就行了。”

  后来,柯汝洞来了,父亲对他和对自己一样。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这几年,父亲得了头晕病,不能骑马,当然也不能上阵打仗了。汗王要他在家休息,可是,他闲不祝主动跑去守内宫的大门,他说:“俺不能帮助汗王驰骋沙场了,俺还要替汗王守好宫门!”

  汗王去北京朝贡许多次,每次总是让父亲跟着。可见,汗王对父亲是多么信任!

  后来,自己肩负警卫汗王的任务,父亲经常告诫说:“这担子重啊!汗王一人,身系大金国的全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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