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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哥哥,该走了。”
一声流莺婉转让沁兰的膝盖不由僵硬,她愣了半响,紧捏的拳头渐渐起了筋,让一旁的丫头一度认为她真的会这么走过去。
完了,这回要挨罚。心仪可怜兮兮地想。
以致于沁兰重新蹲下去时,她只顾着自己庆幸,没有注意她完全沉寂的表情。
此时沁兰心中,这一声娇憨真正让自己如冷泉入心,如梦初醒。
听不见他们又说了什么,耳边潺潺水声。那是时间缓缓流淌的声响。
它一如既往,卷走爱恨情仇,青丝金戈,红颜紫蟒。
在彼此微笑地以为自己停留在时光的原处,它在低低嘲笑。
遥远记忆里存在着宿舍床头那本《国境之南,太阳之西》里的一句:
世上有可以挽回和不可以挽回的事。而时间经过就是一种不可挽回的事。
忽然有一股由鼻尖欺上眼角的软弱。忽然想还看一眼远处那张脸。
她咬住自己的手。
不可以。
这样,已经够了。。。。。。
那天回去,沁兰一病不起。
外面放晴,天色很亮,柔软的阳光像河流一样从窗外倒淌进来。
她没有听见两天里一墙之隔的怒火,没有听见心琪胆战心惊的抽泣。
她已经分不清是疼痛存在于精神还是肉体,只觉得指尖颤抖到冷汗淋漓。
她很少于清醒之时在脑中这样仔细地勾勒过去,因为承受不起。
可是生病总是让人自制力崩溃,如现时今日。
记忆中有个人眉目间澄澈安然。
他似一缕春风。
柔和,明亮,没有阴影。
第4卷 第163节:第一百六十三章言情易伤
》
进来时就看见沁兰一动不动倚躺在晃动的摇椅里。
她穿着淡紫色的绸衫,身上半盖着薄毯。
整个人苍白而瘦弱,人仿佛是摇椅上一张垫子,浑然无力。
她沉默,干裂的唇紧紧抿着,眼睛半开半阖。
一双手“叩”一声将托盘摆到旁边条几上。柔白纤长,指甲修得尤其漂亮,触碗壁还有细微脆响。
听得出,此人绝不是善做杂事的料,恐怕也学不全心琪心思妙巧。
一个人没了视力,其他感官就变得特别锐敏。
山上气候多变,一冷路就滑,所以鞋底都偏硬并事先磨糙,走起路来沙沙作响。
这人穿了软底鞋,落地无声。
近了还有一股被遮掩过的脂粉气,混着茉莉、肉桂和琥珀…甜美,娇柔,没有侵略感,需要被呵护。
脑海里有个影子呼之欲出。
沁兰蹙眉,张开的眼里瞳仁如两潭深水,洞悉一切。
不禁有些疑惑,难道那些规矩形同虚设?怎么她不需要老老实实待在该待的地方?
接着是一连串脚步,一轻一重,一紧一慢。
片刻衣物牵扯,鞋底摩擦,还有女子头上步摇珊珊作响。
最后,只留一人余惊未散地将药碗从盘中端出,送自沁兰口边。
沁兰手指缓缓攀上碗沿,对方手指偏凉,指甲圆润光滑。
“我自己来。”沁兰轻吁出声,一口含住蜜饯。
“胡闹什么!”男子呵斥。
“我只想瞧瞧。怎么,看一眼就算冒犯她了?”
云鬓高挽,长裙曳地,头上簪着一枝金凤步摇,行动处步步生莲,体态间依依若柳。
她弱态生娇,依稀似曾相识。
“不好好呆在你的东宫,怎么跑来这里游山玩水。他知晓吗?”男子不接话茬。
女子眉目顷刻间流转生怨,“干什么提别人。若当日她能应邀前来,我至于落到这般田地?你瞧,我到了这么远的镜躅北地,一路上半封书信都无。全被你说中。”
“这怨不了人。”依旧淡漠疏离。
“是,都是我自食其果罢了。我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偏偏上轿的那刻就开始悔不自抑。”
欲欺身上前,却被男子清寒眼神冻住。
“是我食言在先,是我错。繁哥哥,若我说身不由己,你还能信我?”喃喃道,神情落寞,两行清泪顺颊而下,盈盈双目诉不尽多少相思。
男子背过身去,女子见状颔首一声长叹幽幽飘散。
他长身玉立,一尘不染,有充斥面前女子无数梦境的闲雅风姿。
这是她曾期盼了多少年的肩膀,怎能容忍一夕之间就烟消云散?
彼处的不得宠,此地的冷落纷纷压至,她抱住他的腰,见对方没有拒绝,含泪笑开。
“无论身在何处,芙蓉心里只有你。”深深把脸埋进他脊背间浅浅沟壑,贪婪地吸嗅男子特有的衣香。
“最近的药特别苦。”
可不,苦得她舌都快裂了。
“不过见效甚快。”心琪开心地补充,往沁兰嘴里塞进一块蜜饯。
这些日子,沁兰眼睛一天天清明起来,身子也恢复地不错。
还记得那天送药来,沁兰坐在椅上,一瞬不瞬瞧着自己。
“早猜到是你。”她笑着,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她叫心仪是吗?我喜欢听她腰间铃铛的声音。”
心琪不可避免的欢叫出声,又哭又笑,一如当初面对被玉尘带回的满身脏污的心仪。
估计照这样进程,等神医出诊回来,小姐就能下山了。想到这,欣慰又伤感。
主仆俩聊天侃地,只对一个话题闭口不提。
既然有情,必定会被伤得灰飞烟灭,怎么可能谈笑间轻轻弹指而过。
君子不夺人所爱。浅显的道理连沁兰这片现代魂魄都不能免俗。
看来感情这种事情,跟科技发展不会呈必然正比。
只是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要割去真的太费劲。
有时候明明觉得他不在那里。可是午夜梦回,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一直执着得不肯离去。
第4卷 第164节:第一百六十四章无辜引嫉
》
这日,二人坐在檐下。
两张藤椅,中间一个木制小几。
尽管阳光在身上流转,却总有些刺骨寒意。
裹着厚厚的毯子,心琪把瓜子一粒粒嗑出来,盛在小食碟里,任沁兰取食。
“小姐最近容易上火,还是少吃。”这么说着,手上却仍旧不停,只因她怀念只有承月才有的炒制口味。
这里视野开阔,小姐赞叹这里格外接近天际。
入夏此处才展春辉,山体淡冶如笑,草木含秀气。
偶尔云朵经过的阴影清晰打上山峦。真是: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
这么说时,心琪不由抬眼看去。
要她说,山景如画,不如顶上青庐画中人。
只见沁兰眉如远山,细细斜飞入鬓。皮肤白皙如新瓷,瘦到尖尖的脸颊上,两腮还带着桃花一样的粉红。唇瓣苍白,双眼微闭,但那扇子般的睫毛下不难想像是怎样一双动人美眸。
这样的小姐,端的心下眼上都得寻最合意的男子。
正想,一声呼喊打断二人清净。
“繁哥哥,你回来啦。”
碎步款款,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头上云髻高耸,步摇光华灿灿,摇曳生姿,顾盼之间益增妩媚。
不用看都可以想象,这般的女子走起路来,一步一摇,该是多么的风情。
沁兰稍稍偏头便见林荫小道上,一个男子缓步而近。
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不由一呆。
她还是那句,所见男子中,只有他穿白色,最得神韵。
目光流转,他也看到了沁兰。不顾柔美女子的幽怨,顿了顿向这边走来。
心琪起身,只朝着后面的玉尘问道:“此行还顺利?”
自从知晓沁兰与他之间的过节,她一直这么不恭不敬。不过对方也不恼,充分默许与容忍。
“嗯。”玉尘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是哪家贵人能请得公子下山?”
繁立刻给予心琪警示一眼。想是玉尘太过纵容,她越发大胆起来。
身后玉尘知晓面有隐色,目光闪烁,不敢望向她们。
“咳咳。”轻咳两声,心琪立即回身扶起沁兰。
“心琪无意冒犯,请勿介怀。”毕竟是自己以前的丫鬟,沁兰言辞中维护明显。
倒让玉尘越发不自在,禁不住连瞥心琪几眼。
沁兰又向繁施施行礼,“繁公子刚回,本不应再添劳累。但小女子最近觉着身体大好,请公子帮忙诊断一二。叨扰多时,沁兰已经感激不尽,实在不便久留。如能尽早下山,定将报酬与诊金一并送上。以谢大恩。”
繁一时语塞,想想也对,在这事上,自己的确当得起她这个谢字。
于是让出道来,“屋里请。”
谁也没发现,那簪步摇的女子去了何处。
一直没有机会正面直视,还是这么近的距离。
繁水明的轮廓呈现在眼,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更增添了一股迷离的美感。
如果不是先入为主的第一感觉,就凭他光亮至美的气息,就是个很清远的男人。
收回手,他在沁兰大喇喇的注视中冷静又专业地问:“是否觉得体寒喜阳?是否时常又口干舌燥?”
警醒地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于是她追问:“这说明什么?”
繁不置可否,专心收起用具,仅留一句“安心养病。”
沁兰重新倚回软枕,目送他纹丝不乱的背影。
这样的人,想必任谁都会评他一句“冷面铁心”。
“冷面人”出了房间便一直向南。
嵯峨黛墨的群山,湛蓝辽阔的天空,还有缕缕云气构成了雅致的宽篇美景。
前面一人展开裙角袖幅,在绿丛中不停地旋转,不停地舞。
繁远远站定,“芙蓉今日心情大好。”是肯定的语气。
女子不停,旋地越发起劲,间或还有欢快的笑音。
若是第三人遥遥望去,定是俊男靓女,浓情蜜意。
可若细看表情,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到最后,也不知是累,还是没了心情,女子终于站稳身形,拉拢耷拉下的衣襟。
她星眼流波,桃腮欲晕,千思万虑全在这一句里。
“她要走了,我当然开心。”
第4卷 第165节:第一百六十五章南地之夏
》
繁说是时候下山了。
他说今日有人来接她。
他还说自己身体恢复快得蹊跷。
沁兰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眸子,那么敏锐,仿佛轻易就窥到了他心里的谎。
她嘴角勾起弧度,“谁来接我?”
繁侧耳聆听片刻,“他来了。”
几乎用奔,沁兰跑到前厅门口的断崖,这里一眼能看到山脚。
夕阳慢慢沉没的地方,一个黑点缓缓接近放大。
有人逆风而来,长袍翩飞。虽带着长途跋涉的倦容,但唇角弧度勾勒出少有的沉稳与从容,脚步矫健有力,一步步仿佛踏在心尖上。
他脸上发间都有尘土的痕迹,可是,他的眼睛,那么明亮,美到夕阳失色。
他天生是个王者,君临天下。那与天地和谐如一、无胜于有的气场足以令天地动容、万物惊叹。
他直视沁兰的眼睛,不回避,不紧迫。
他说着“沁兰,我来接你。”时就如同山间的风呼啸而过。
沁兰的捏紧的拳头松了松,掌上已有了深深的几道指甲印痕。
谁也看不见的角落,才堆筑起来的希翼悄然瓦解。
被司尧拥入怀中那刻,有种感觉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鼻端,嘴上,舌尖,连脑海都充斥着让人舒心一笑的桧香。
司尧用披风将她裹住,风把发丝托起,缠绕。
远远看去,相拥的男女像是一只牢不可破的茧,任夕阳覆上一层暖黄的光晕。
让人心生痛楚的美感。
心琪抽泣一声靠在玉尘肩上。
繁深邃的眼里看不出情绪。
而芙蓉则不自觉攥紧了袖口。
各人心思各人量。
木偶一样被人折腾来折腾去,又是梳髻,又是彩绦玉带,虽然铜镜照得人影过于模糊,但还是能看到里面一个打扮端庄的宫装美人,俏生生站在屋中央。
“太子殿下。”一排人俯身在地,沁兰转身就见一身暗红,妖孽到一塌糊涂的司尧。
他倚在门口,一口牙整齐灿白。
“你适合这么穿。”他上前执起沁兰的手,将她带出门外。
一路到了天墒,天就渐渐热开了。
只见这里佳木茏葱,奇花熌灼。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
穿过花园,正对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