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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坐在妆台前一边用淡淡的茉莉花粉重新匀面,一边道:“今儿实在是我把气坏了。到现在一股气还堵在我胸口出不来。”
“什么事儿?”诸素素有些不以为然,“你现在还有什么气可生?”
杜恒霜起身,将萧士及写的信和穆夜来借钱的信都扔到炕桌上,“你看看。”
诸素素拿起来,随便瞧了瞧,一瞧之下,也瞪圆了眼睛,脱口道:“这柱国侯被人打傻了吧?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
杜恒霜坐到诸素素对面,拊掌道:“你可算说着了!若是他在我身边,我肯定会忍不住,几个大耳刮子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这一次,杜恒霜一点都没有觉得伤心难过,她只觉得气愤,难以遏止地气愤。
萧士及这样一次次任意妄为,践踏她的脸面,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看看!”杜恒霜指着穆夜来借钱的信说道,“这借钱的理由明明这样牵强附会。稍一推敲就站不住脚,他却只顾往好处想!救命之恩是要还,但是也要看怎么还!如果照他说的理由还,他是要把我们娘儿仨逼上死路吗?!”
诸素素看着杜恒霜脸上的潮红渐渐消褪。知道她是气狠了,需要跟人倾诉,发泄一番,就跟着做同仇敌忾状,一拍桌子:“臭男人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杜恒霜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中,对诸素素道:“你看,他居然一口答应给钱帮穆夜来把她生母姨娘的私房赎出来!他怎么不想想,穆夜来的生母关他什么事?!他这是在把自己当成人家女婿吗?退一万步说,他就算是穆家女婿,他丈母娘也只是穆侯夫人。不是一个姨娘小妾!”
乜?被杜恒霜这样一分析。刚才只是跟着瞎起哄的诸素素一下子觉得问题严重了。
是啊。萧士及这样做,可不是给人这种感觉?!
诸素素跟着大怒,抓住杜恒霜的手紧张地道:“霜儿。你没给吧?告诉我你还没有给啊!”她好怕杜恒霜就这样手一松,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哗哗出去了……
“我当然没有给。如果我就听了他的话,二话不说,偷偷把钱给了,明儿就能传出是萧士及他爱屋及乌,连别人家姨娘的私房都要大包大揽!在别人眼里,他得有多心爱穆夜来?简直到了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地步!”
杜恒霜抚了抚胸口,觉得胸中那股闷气终于松散一些,坐了下来,再喝一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道:“你看这信上,还说她们母女在穆侯夫人手下很可怜。啊呸!哪个可怜人会从进门的时候一文不名到攒下五万两银子的私房?!我看穆侯夫人才可怜,忍了一个宠妾二十年,好不容易出了一口恶气,转身就被宠妾的女儿打脸,还是让一个外男给自己姨娘撑腰,这叫不叫家学渊源?!”
看见萧士及说穆夜来和她姨娘“可怜”这句话,杜恒霜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比先前还要堵得慌。她万万没有想到,萧士及居然会同情一个妾室和妾室的女儿……
果然是因为他们萧杜两家都没有小妾,而萧士及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跟庶出兄弟姐妹的矛盾,更没有庶母跟亲生母亲产生你死我活的矛盾,所以他就认识不到妾室对一个家庭安宁幸福的危害么?
这个意识实在是太危险了……
在大齐,妾室是合法的存在,是因为律法完全是由男人制定的,并不是这些存在就是合理的。
作为原配正室的女人们,不管在哪个时代,只要她们还爱着她们的丈夫,就没人会愿意接纳这些闯入她们家庭的外来者。
难道在男人眼里,真的是只有小妾才需要真心怜惜的么?她们这些正室就是天生的恶毒和狭隘?她们的存在,真的是挡了这些苦命鸳鸯的路么?!
杜恒霜觉得,这一次,她要不拿出些手段,不仅她,就连她的孩子,以后的命运都可想而知。这样一次次地随心所欲、不顾后果地闹,造成的结果,就是她自己把刀递到别人手里,在以后的日子里,让别人一刀刀往她和她孩子身上刺。
萧士及也许现在还没有这个心思,但是他居然开始觉得庶女和妾室在主母手下可怜……
这一点,是杜恒霜最最不能忍受的。
古云“防微杜渐”,她要还看不到这一点,她的脑子也跟萧士及一样了……
再说穆夜来要拉着萧士及唱大戏,她为什么要奉陪?!
诸素素也是原配正室,当然是站在杜恒霜这边的,跟着义愤填膺地道:“就是就是!哪有这么可怜的庶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出家就出家,想还俗就还俗,想追着男人跑就追着男人,居然都没有家里人嫌她丢人!别跟我说是嫡母故意捧杀她。她一个庶女,又不是庶子,捧杀她有什么意义?”
杜恒霜冷笑道:“我爹娘曾经那样疼我,但是如果我和穆夜来一样,我爹娘宁愿打断我的腿也不会让我出来丢人现眼!还敢叫自己可怜,只有萧士及这样脑子一团稻草的人才会信!”
那信上最后还说,要穆夜来过得好,他们心里才好受。
啊呸呸呸呸!!!
穆夜来过得不好,她心里才好受!
杜恒霜一时冲动,从箱笼里找出萧士及的衣裳扔到地上,用脚踩上去乱踏。
这番孩子气的举动,倒是让诸素素笑得弯了腰,捂着肚子叫肠子痛。
见诸素素笑了,杜恒霜低头,看见自己把萧士及一件宝蓝色双林绢深衣踩得皱巴巴地,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道:“……一时忍不住。”
诸素素收了笑,正色道:“我不是在笑你。”
杜恒霜挑了挑眉,“不是在笑我你在笑什么?”
“我是心情愉悦、高兴,不能笑吗?”诸素素脸不变色心不跳地道。
杜恒霜撇了撇嘴,但是心情到底好了许多。
果然很多郁闷的心事,只要及时说出来,不留在心里反复思量反复发酵,就不会对身子造成实质的伤害。
生气伤肝,可不是白说的。
诸素素更是深知这一点。后世还有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呢……
“心里好受些了?”诸素素拍着杜恒霜的肩膀问道。
“嗯,好受多了。我要在孩子下学之前出去一趟,你有事吗?”杜恒霜起身去屏风后面换衣裳。
诸素素忙道:“没有没有,我跟你一起出去。”其实她是有些事,但是听了杜恒霜的郁闷,她顿时觉得自己的那点子事实在算不上什么,就没好意思开口,跟着杜恒霜一起出去了。
杜恒霜坐车去了海西王府。
杜恒雪和她一起去见海西王杜先诚。
“怎么啦?那小子又惹你生气了?”杜先诚摸着发髻,笑吟吟地道。
杜恒霜在爹面前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把那两封信都递过去。
杜先诚飞快地看完信,叹口气,对杜恒雪道:“雪儿,你去给我们准备些小菜,我要喝点儿酒。”
杜恒雪看了看杜恒霜,知道是要把她支走,也没有多问,只是担心地看了看自己的姐姐,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出去厨房做菜。
杜先诚等人都退下去了,才安慰杜恒霜:“好了,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是你不妨往好处想。士及他这件事虽然办得不周到,但是他至少并没有私下给银子,也没有瞒着你。”
正文 第507章 杜渐
杜恒霜没料到爹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为萧士及说话,顿时嘴就不满地嘟了起来。
杜先诚看见女儿露出这幅有些孩子气的样儿,就知道她没有伤心,只是面子受损,很是生气。
比起伤心痛苦,生气大怒还是能够接受的……
杜先诚笑了笑,耐心跟她解释,“我不是为士及说话,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他是在江陵紧张的战事中,没有想周全是完全可能的。你生气可以,但是不能昏了头,忘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杜恒霜很是不忿,低下头拨弄着裙琚上挂着的羊脂玉福字镂空佩,半晌方抬头道:“但是他对穆夜来心存怜惜,是不争的事实。我怎么说他都不听,就要跟那个贱人拉拉扯扯,现在好了吧,那贱人顺杆儿往上爬,开口就是十万两银子,然后他还问都不问我,就一口答应下来,还不用借,要送给她!”
这番话确实极有道理。
作为萧士及的妻子,她这样想,这样生气,是完全理所当然的。
萧士及在这件事上,确实处理得很不恰当。
杜先诚虽然有心想帮萧士及说说话,但是发现自己完全无话可说。站在男人的立场,他能体会萧士及的感受和心思,但是当萧士及的行动伤害得是他女儿,他发现自己无法站在男人的立场继续同情他,甚至帮他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牵绊,这是毋庸置疑的。没有人能够在任何事情上都不偏不倚。
翻开史书看一看。古往今来所有的皇帝在给朝堂的大臣赐美女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给驸马赐过美女。
这是为什么?因为皇帝虽然是男人,但也是父亲,作为公主的父亲。他知道赐美女对自己的女儿意味着什么。
可见男人对于婚姻之外的女人能对自己的婚姻造成什么样的杀伤力,是心知肚明的。但是因着齐人之福的考虑,自私的男人就忽略了自己老婆的感受,但是好在绝大部分男人都是不会忽略自己孩子的感受的……
杜先诚叹息着问道:“他这件事确实欠考虑,而且,你说得很对,他的心思确实有些问题。你想怎么做?——穆侯府那边,我可以加快步伐。还有尹桂儿那边,就要你努力了。”
杜恒霜听说这些事,立刻精神一振。鼓起勇气道:“爹。我不仅想将穆侯府和穆贵妃拉下马。我还想……想把柱国侯府拉下马。”
杜先诚一愣,身子微微前倾,“你说什么?你可知道。那也是你的家啊!”这是不是为了倒洗澡水,顺手把孩子都扔出去了……
杜恒霜执拗地道:“我当然知道那是我的家。但是,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那里会成为别人的家。——我为什么要盖好房子,自己却去淋雨,让别人在我辛辛苦苦盖的房子里住!”
杜先诚手里把玩着一对墨玉石球,微阖了眼,似听非听的样子。
杜恒霜有些忐忑不安。她是真的不想跟萧士及过了。本来她还想着要使个法子,确保柱国侯的爵位和检校荆州刺史的位置给自己的大儿子保留下来。可是萧士及近来的举动。彻底凉了她的心,让她认识到,她就算把这些位置保留下来,将来也不一定是她的儿子得了。——既如此,大家都不要得了……
杜先诚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杜恒霜,沉声问道:“你为什么想这么做?你到底是想清楚了,还是意气用事?除了你要报复士及,还想达到什么目的?你都仔细筹划过没有?——我说过,你做事一定要前思后想,不能杀敌一千,自伤八百。那样没什么意思。你长大了,就要想得周全一些。”
杜恒霜倒是以前隐隐约约有个念头。那时候她不想跟萧士及过了,但是她的诰命夫人衔确实是障碍。有了这个东西,她连和离都不行。
如果她想真的离开萧士及,她第一要做的,不就是要去掉这个劳什子“诰命夫人”么?
她要去掉这个“诰命夫人”的头衔,最好的法子,不就是萧士及被夺爵么……
“……只有他不再是柱国侯,我才能从容离开。”杜恒霜握了握拳,勇敢地道。
杜先城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审视她到底是意气用事,还是真的想鱼死网破、一拍两散……
杜恒霜紧张地看着杜先诚。虽然她已经拿了主意,但是她更想得到杜先诚的认可。她知道,父亲疼她,提出的建议都是为了她好。如果杜先诚能赞成她的想法,她就能更有底气地去从容布置。
杜先诚却在想别的事情。他站起来,背着手在堂屋中央来回踱步认为,末了抬头看着杜恒霜道:“你家门前那些求官的人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多?”
杜恒霜怔了一下,才点头道:“正是。”又问道:“我不会见她们的。爹不用担心。”
杜先诚背着手走了一圈,沉吟道:“这些人越来越多,应该是有人在背后鼓动。”
杜恒霜有些不耐烦了,道:“爹,这件事我们已经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我不会让她们进来的。”只要她不见这些人,这些人哪怕是在她柱国侯府外安营扎寨,也不关他们的事。最多放狗把门前的空地清理出来。
杜先诚笑了笑,伸手做了个安抚她的手势,道:“你刚才说得话,倒让我有些新的想法。”
杜恒霜瞪大眼睛。她怎么觉得自己和爹说的不是一件事?
“你说想士及被夺爵,这样你就不是诰命夫人,就可以从容离开,让我想到另外一种可能。其实说实话,自从士及被授了这个检校荆州刺史之后。我是日夜忧虑。他这阵子的表现,也让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