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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听见这话,像是在说这事是她指使的一样,也怒了,道:“大老爷,我有没有这么蠢,专门派婆子去伺候她,还要用这个婆子来谋害她?——傻子都知道她一旦出事,都会想到我身上,我只会更加小心地照顾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第659章 登位
听了邵氏的话,封裴敦凝神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一时踌躇起来。
穆夜来的屋里,郎中给她扎了针,稳婆又亲自端了一碗保胎汤过来,给她喝了下去,已经缓过气来了。
听见屋外邵氏跟封裴敦的争吵,穆夜来有些虚弱地对外面说道:“大老爷!大老爷!您别怪姐姐……这事跟她无关,我相信姐姐……”又对邵氏叫道:“姐姐!千错万错是我一个人的错,求姐姐给大老爷留些脸面,不要在下人面前下大老爷的面子。”明晃晃给邵氏在封裴敦面前上眼药。
邵氏气得几乎晕过去。
封裴敦果然被穆夜来三两句话挑动了,再看一看院子里下人来不及收起来的鄙夷的表情,顿时有些火大,瞪了邵氏一眼,拂袖进屋去看穆夜来。
穆夜来脸色雪白,靠在床板壁上,更显得眼大鼻挺,她的唇本有些厚重,但是现在全无血色,反而显得更加可惜可怜。
封裴敦走过来坐到她床边上,握着她细细的手腕,叹息道:“你就是这样心善,别人都欺到你头上来了,你还只知道为别人说好话。”
穆夜来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道:“大老爷别这样说。姐姐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是知道的。不过姐姐一定不会害他的,这件事,我真的相信跟姐姐没关系。再说,这婆子是姐姐派来伺候我的,就算她下手,别人也不会认为是姐姐指使的,因为人人都知道,姐姐没有这么笨,就算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会这么做……”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口气说出来,果然效果就不一样。
刚才邵氏这样说,在封裴敦面前洗清了自己。
可是现在被穆夜来一说,封裴敦就又想到别处去了。他冷笑着道:“就因为人人都认为不是她做的。她才可以堂而皇之下手!”
“不会的!”穆夜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捂着肚子道:“这是大老爷的骨肉。姐姐一定不会这样心狠手辣的……”
说起“心狠手辣”,封裴敦不由自主想起岭南土司家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默默地握住穆夜来的手,一言不发。
屋里的郎中和稳婆对视一眼,忙退了出去。
“啧啧,这位二夫人真是不得了,几句话就把男人的心思给转过来了。”那稳婆轻声跟郎中低语。
那郎中倒是习惯在大户人家走动的,闻言忙道:“不关我们的事,横竖孩子救过来了,就不要理睬到底是谁干的。”
稳婆点点头,闭了嘴出去,在外面给气得脸色泛青的邵氏行礼退下。
邵氏扶着婆子的手,捂着胸口道:“……有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我今儿算是见着了!”
那婆子忙劝道:“大夫人,老奴早就劝大夫人不要管那边的事,是好是歹让她自己去,现在出了这种事,真是跳进澜江也洗不清。”
澜江是岭南最大的一条河流,就如同黄河在中原的位置一样。
邵氏咬了咬牙,“是我大意了。本来以为我派两个婆子过去,严密看着她的饮食,她就不敢做这种‘贼喊捉贼’的事……”结果穆夜来比她预想的还要胆子大。
屋里穆夜来很是惴惴不安,拉着封裴敦的手,哭着道:“大老爷,我自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大老爷的骨肉。我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给大老爷生孩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可是现在,我恐怕连他都保不住了……”哭得肝肠寸断。
封裴敦十分感动。这样熨帖的话语,这样做小伏低的姿态,他从来没有在邵氏面前感受过,而别的侍妾,身份太低,他从来没有把她们当做是跟他同一层次的人,自然也不会对她们的话语有多触动。
只有穆夜来,本来就是贵女出身,还能对他低到尘埃里,他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夜来你放心,有我在,她不敢怎样的。”封裴敦拥穆夜来入怀,大声安慰她。
听得屋外的邵氏更是气苦。
穆夜来心里暗喜,面上却还是做出怯怯的样子,道:“……大老爷,不如这样吧,我回娘家待产,等生了儿子,再回封家,大老爷觉得可好?”
“这样不好吧?”封裴敦惊讶,“你不怕你大哥不高兴?不怕……”
大齐人相信,出嫁女回娘家生孩子,是会娘家带来灾难的。
穆夜来拿帕子拭了拭泪,含泪露出盈盈笑颜,仰头看着封裴敦,露出满眼倾慕的神色。摇头道:“只要能让孩子平安出生,我不在乎那些东西。就算……就算给娘家带来不好的影响,只要大老爷以后多多看顾我娘家,就比什么都强。”
穆夜来两世为人,心心念念都在男人身上,当然对付封裴敦这种人手到擒来。
封裴敦心里也是暖烘烘的:这样信赖他,一心为他着想,着实让封裴敦感动不已。
“大老爷,让我回去吧。您也别跟姐姐吵架。好好过年,等年过完了,您看看局势如何,再做打算。我在这里,只会让姐姐跟大老爷离心离德,何必呢?我是最想姐姐和大老爷和睦相处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是我不好,让大老爷跟姐姐闹别扭了……”穆夜来很是自责的样子。
封裴敦冷哼一声,“她敢?!”
“大老爷也别这么说姐姐。姐姐既然心里只有大老爷,自然会好好照顾我和孩儿。因为我和孩儿都是大老爷心爱的人。姐姐心爱大老爷,自然会爱屋及乌的。”穆夜来不动声色,一步步将封裴敦套进去。
邵氏不是表示自己心里只有大老爷?那么,大老爷喜欢的,你也应该喜欢才是。如果你容不下大老爷的爱妾幼子,那你就是假心假意!——穆夜来在心里跟着冷哼……
这一套,她上一世的时候用来对付那个“杜恒霜”,可是将她套住了,只能捏着鼻子对她好……
只可惜这一世,她处处被动挨打。最后不得不放弃萧士及。
想起这些。她不是不恨的。不过就目前来说,她的姐姐死了,在宫里没有倚仗,大哥又是个纨绔。虽然做了侯爷。但是完全没本事。不拉她后腿就行了,想他为她撑腰,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痛快。
所以穆夜来不得不为自己打算。
不管怎么说。穆侯府的名头还是能拿出来唬人的……
在穆夜来的软磨硬泡之下,封裴敦终于松了口,道:“过了年就送你回穆侯府,让大舅哥多多担待。等孩子生下来,我自然不会亏待穆侯府的。”
穆夜来松了一口气。现在这孩子是她唯一的倚仗。她看得很清楚,若是这一胎不能生儿子,她就彻底完了。封裴敦这人有多势利,耳根子有多软,她早看得清清楚楚。
这男人,不是和萧士及一样,喜欢你,就真心对你的那种男人……
封裴敦将穆夜来哄得睡下了,出来就听见邵氏的埋怨,想想屋里穆夜来大度贴心的话语,不由瞪了邵氏一眼,恼道:“你别胡乱猜测,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心狠手辣。夜来是个好姑娘,她一直为你说话,说这事跟你无关。你却把黑锅给她扣上了!你仔细想想,她有没有这样狠心,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给你泼脏水!没有了孩子,她什么都不是,她比你想得清楚明白!”
当着下人的面,封裴敦从来没有这样高声对邵氏说过话。
这一来,气得邵氏身形直晃,身旁的婆子忙扶住她,才让她站定了没有摔倒。
“天晚了,歇着吧。”封裴敦没有回正房,却大步出去了。
邵氏含怒瞪了穆夜来的屋子一眼,也转身回去了。
第二天是腊月三十,家家都在准备年夜饭。
萧士及一大早就对现在还住在萧家老宅的萧嫣然和杨太夫人道:“今年去杜家过年吧。萧家就这几口人,我的孩子都在杜家老宅。”
萧嫣然倒是没有异议,她也想去帮着劝劝杜恒霜,早点跟大哥复合。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杜恒霜做她的大嫂。
杨太夫人有些迟疑,道:“可是你娘……”
龙香叶前些年疯了,一直都不认人,而且一直很有攻击性,当然不能让她见人。近些年萧士及给她请了很多郎中治病,用了很多药物,她倒是能安静下来,不再疯狂地追打别人,疯得没有那样离谱了,但还是彻彻底底的疯子一个,不可能去别人家做客。
萧士及沉吟半晌,道:“我陪娘吃年夜饭,吃完我服侍娘睡下再去杜家。——你们就先过去吧。”
他还有个弟弟萧泰及一家人,不过已经分了家出去了。自从萧士及入狱之后,萧泰及更是影子都见不着了。
当然毅亲王夺宫之后,成为新太子,萧士及又封了国公爵,萧泰及也曾经上门过,但是被萧义给打发了,没有让他进来。
这样的兄弟,有好处就往这里跑,没好处就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是非,平时不拖后腿就够了,关键时刻还能倒打一耙,已经把萧士及那些手足之情都消磨殆尽了。
萧嫣然和杨太夫人都应了,先去了杜家老宅。
杜恒霜当然没有把她们拒之门外,而是热情接待,还说过年人越多越热闹。
三个孩子当中,平哥儿和安姐儿本来就跟萧嫣然和杨太夫人很熟,阳哥儿虽然不记得她们,但是在平哥儿和安姐儿的带动下,也很快跟她们熟悉了。
一屋子人高高兴兴一起吃年夜饭,最后要放爆竹的时候。萧士及赶来了,将三个孩子乐得飞起来,飞跑过来抱住他的腿,让他抱着去放爆竹。
这一夜,杜家老宅火树银花不夜天,好似回到当年萧杜两家未败,杜先诚和萧祥生在世的时候,两家人和和气气一起过年的情景。
萧士及抱着已经睡着的阳哥儿,跟杜恒霜并肩站在廊庑底下,一边站着一个孩子。回忆着当年两人小时候的事情。心中柔情无限,却不敢造次,只能静静地看着杜恒霜。
杜恒霜的心结已去,只是被许绍突然一搅合。很有些面子上过不去。
“今天天出奇地冷。”杜恒霜看了萧士及一眼。“你怎么只穿了一件薄棉外袍?”说着。转身对知钗道:“把箱子里那件紫缎如意纹紫貂里子的大皮袍子拿来给国公爷换上。”
知钗笑着应了,连忙去取袍子,又听了欧养娘的嘱咐。多拿了两件大氅。
欧养娘走过来,对眼睛都睁不开的平哥儿和安姐儿道:“来,跟欧养娘回去歇息。明儿一早要跟你们的娘亲进宫朝贺,不能耽误了时辰。”
明天就是正月初一。
本来是永昌八年的正月初一。
但是永昌帝已经下了退位的诏书,要传位给新太子二皇子齐义之。
已经定了新帝的年号“永徽”。
明天就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杜恒霜是受封的秦国夫人,又有毅亲王亲赐的丹书铁券,本来可以和长公主平乐公主一起上朝堂恭贺。不过杜恒霜跟萧士及商议之后,还是决定不去朝堂。她和萧士及两个人,有一个人出头就可以了。
她就在内宫带着众命妇一起朝贺慕容兰舟登上皇后宝座就可以了。
然后慕容兰舟会带着她们来到朝堂,跟新的永徽帝一起,接受所有人的朝拜。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还有一连庆祝十五日,正好过完元宵节,才算是结束了。
登基大典之时,封裴敦代表岭南各方势力,表示对新帝的臣服和归顺,并且献上一副详细的岭南堪舆地形图,包括岭南各方势力的拥兵情况,以及财产状况,着实让永徽帝十分满意。
因此永徽帝大封群臣,绘像凌烟阁的时候,也给封裴敦封了一个伯爵,可传五世,同时正式封他为岭南大都督,并且特许他不受检校荆州刺史卫星峰的调停,正式将八大刺史之一的荆州刺史的地盘扒拉一块出来,分薄了荆州刺史的势力。
正月十五一过完,永徽帝正式上朝,颁布了一系列稳定民心、清理朝政的圣旨。
过了两个月,等民心初定,大齐国事上了轨道之后,永徽帝就开始着手处理穆贵妃的事。他下了一道圣旨,声称太上皇的先穆贵太妃“秽乱宫闱、珠胎暗结”,实在是人神共愤,贬为贱籍,从皇家陵寝迁出,挫骨扬灰。彻底削除穆侯府的爵位,穆小侯爷贬为庶民,赶出长安城,同时着秦国夫人杜恒霜查抄穆侯府。
穆夜来过完正月十五,就被封裴敦用大车送回穆侯府养胎待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