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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李印说完,带领几百名侍卫匆匆走出行馆。
砂画双眼湿润,蹲下身子,轻轻把手抚上诺神双眼,轻叹道,“诺神,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想带你们过好日子,没想到却害了你们,如果不带你们出来,兴许你们现在正在忘情森林开心快乐的生活着,都是我的错。”
楚夏轻轻扶起她的身子,温柔的安慰她,“沁儿,不是你的错,这是天意。”
“不,不是天意,是南风瑾害的他们,我要找他报仇,我当日说过,要是他敢动诺神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他,我知道他在哪。”砂画凌厉的持起宝剑,朝楚夏点了点头,径直朝大牢走去。
他们应该没有走远,说不定现在正埋伏在大牢附近救南沧如醉,砂画几个轻功利落的穿行在大殿之中,飞过座座长殿,不一会儿便到了东陵大牢。
大牢外面有两尊石狮子,看起来阴森恐怖,几百名狱典看到闯来一个陌生美人,她身穿黑色劲装,足踏尺高皮靴,手持削泥如铁的宝剑,眼神冰冷,凌厉的望着众人。
“大胆,你是何人,这是大牢重地,里面关的都是要犯,要命的,赶紧离开。”典狱长看她也是位冷面寒霜的大美人,索性直接喝斥她两声。
因为砂画没有在这里出现过,所以这里的狱卒都不认识她。
砂画快速闪到那老迈迂腐的典狱长面前,猛地使出剑架在他脖子上,“说,今日有没有人来劫狱?”
“没……没有啊,你是谁,竟敢威胁本官。”典狱长掳了掳短短的胡子,看到这么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架在自己脖子上,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胆战心惊。
“东陵有你这样的典狱长守牢,迟早会坏事,我叫楚沁儿。”
典狱长这才反应过来,莫非这就是当今王后楚沁儿,看她这身凌厉的装扮,使剑的招术,跟传言描述的王后一模一样,典狱长毕竟是典狱长,他在这里守了几十年,早就懂得如何察言观色,什么时候该见风使舵,该拍马屁他都一清二楚,他朝砂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可是王后?王后,咱们有话好说。”
“快说,南沧公主还在不在牢里。”砂画沉声问他,恨不得一剑把眼前这个不知轻重的老东西砍了。
典狱长吓得小腿直哆嗦,急忙回答道,“在里面,犯人还在里面,一直都没出去过。”
“带我进去看看。”砂画用剑指着向,典狱长只好颤颤巍巍的在前边走着,后面跟着一群同样胆小的狱卒。
今天是皇上和王后的大婚之日,人人都知道王后叫楚沁儿,是位武功高强,处理果断,办事精明的奇女子,她辅佐皇上登位,替皇上除了邪皇子和四皇子,还救了皇上,所以大家都对她又敬又怕,这群狱卒更加如是。
大牢里臭气熏天,到处是乱喊乱叫的犯人,他们从牢门缝里伸出手朝砂画乱抓着,纷纷求她把他们放出去,砂画觉得一阵恶心,加快脚步,终于,走到最后一间,典狱长指着躺在里面的一个身影说道,“王后,她就是南沧公主,南沧如醉,刚才吃过饭就一直躺着,好像在睡午觉。”
“吃饭?睡觉?”人都进大牢了还有心情睡觉,砂画警觉的朝典狱长示意,他拿钥匙打开牢门,一股恶臭熏天的臭气顿时散了出来,中间还夹杂着浓浓的脂粉味。
“不对,南沧如醉身上没有这种脂粉味,人肯定被调包了。”砂画猛地翻过地上的女人,她正昏睡着,她掐着她下巴,果然不是南沧如醉,砂画冷冷望着典狱长,“这是谁?南沧如醉呢?”
典狱长立即吓得灰头土脸,他急忙擦了擦额头的汗,颤颤巍巍的说道,“下官真的不知道怎么换了个人,刚才小幽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丫鬟一起来为南沧公主送饭,下官真的不明白怎么犯人被调包了,而且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两个丫鬟?“另一个丫鬟多高,模样如何?”砂画冷声问道。
“不是很高,但是当时她弯着身子,身上涂了层很浓的脂粉,我们也没在意,后来她们两个就笑盈盈的走了出来,还嘱咐我们要看紧南沧公主,以防别人来劫狱。”另一名狱卒小声的嘀咕道。
“我不信她们能这么容易就从你们眼皮底下溜走,说老实话,你们是不是收受她们的贿赂了?”砂画冷眼看了看典狱长,发现他眼神虚无缥缈,有些心虚,两眼不停的轻眨,脸颊泛红,他一定在说谎。
看到砂画如此坚定的目光,典狱长急忙弯腰“扑通”一声跪在砂画面前,愧疚的说道,“王后饶命,当时她们的确是给了下官不少银子,还有些珠宝,所以……我们才放了她们,我真的以为她们给银子是叫我们好好照顾南沧公主,没想到她们已经调包,把南沧公主救走了。”
“恐怕给你银子的就是南沧公主,她们往哪里走了?”现在怪他们也无济于事,一定要找到他们的人,才能找到南风瑾。
典狱长思索了下,小声说道,“好像往仙一门南侧跑去了。”
“仙一门南侧,是出殿的门?”那里一出去就是楚州城城北,他们一定是出城往明夏逃去了,砂画把剑从典狱长脖子上拿下来,厉声说道,“你们放走了杀人凶手,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们。”说完,急急朝仙一门赶去。
南风瑾,你杀了诺神,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砂画前几天看东陵地图时,发现一条通往明夏的捷径,那条路虽然要经过一条偌大的河流,路途有些艰难,不过却是能够最快到达明夏的路,凭南风瑾的聪明才智,他一定是往那条路走去了。
他们路上还要带一个娇弱的南沧如醉,应该走得不快,砂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快速边跑边飞,黑色身影矫健的飞身在树丛中、平原上。
约莫半个时辰后,砂画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她胡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蓦然发现,前方高坡上停得有一辆四轮马车,那马车她见过,是当日洛雨笙进楚州城乘的,砂画三两下跑过去,看见两个女子模样的人正蹲在马车边打闹。
是南沧如醉,另一个有些高大的女子,砂画警觉的观察她一下,发现她跟洛雨笙好像!对,就是洛雨笙,他男扮女妆去救的南沧如醉。
砂画不由分说,一个轻功轻灵的飞身上前,拔出手中宝剑,狠狠指着洛雨笙假扮的女人,“洛雨笙,真的是你们,你们不但劫走了杀六公主的犯人,还杀了诺神她们。”
洛雨笙一脸茫然的看着砂画,南沧如醉也是,这时,车中响起一阵温润低沉、沙哑的声音,“狱是我劫的,人是我杀的,要报仇,来找我。”
“南风瑾?”砂画猛地掀开车帘,里面的景象把她惊呆了,男子一头银发,漱漱的落在肩上,脸唇发紫,脸色冰冷,神情淡漠,眼神空洞。
“你太狠毒了,诺神哪里惹到你了?她这么天真,这么可爱,只不过是爱你罢了,难道她爱你都不行?你要如此丧心病狂杀掉她,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当日在忘情森林里你帮助她们,都是假象,都是做给我看的。”砂事厉声喝道,攸地一阵白光穿过车帘,寒锋厉起,砂画薄薄的宝剑狠狠的架在银发男子的脖子上。
银发男子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闭上眼睛,破烂的衣角上沾满了灰尘,砂画顾不得看这些,她现在对南风瑾只有恨,只想杀了他为诺神和阿拐钰他们报仇。
“你还想再刺他一剑?你以为你是谁,他这么爱你,你却处处伤他。你是由丑变美的楚沁儿,你除了会伤害他,还会做什么?既然你这么不相信他,何必要问他?”南沧如醉冷冷望向砂画,攸地钻进车中。
砂画捏紧的剑柄突然松了一下,她曾经就杀过他一次,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下白头,可是他确实杀了诺神和阿拐钰他们,他自己也亲口承认了,自己手上还他留下的证据,砂画缓缓拿出揣在怀中的水晶哨,哨子在剑锋的反光下,变得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这是你的东西吧?”她望向南风瑾。
南风瑾只是轻轻睁开眼睛,看了眼那支哨子,“我曾经说过,玉瑾剑、赤焰马、水晶哨,都是我的最爱。后来我加了一样,她叫沁砂画,她们四样组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这个哨子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如今回到你手里,也是应该。”
“南风瑾,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为什么要杀诺神,你告诉我?”砂画尖声大叫起来,他越是这样满不在乎,她的心就越隐隐作痛,总觉得心里失落某样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南沧如醉趁砂画不注意,朝马车前面的洛雨笙使了个眼色,立即走到南风瑾前面,大义凛然的说道,“东陵王后,恭喜你,现在你是王后了。你可不可以放过他,你已经拥有楚夏,你够了!请你让瑾在有生之年能够快乐幸福的活下去,而不是看着你成亲,伤心悲痛得一刹那白头,天降伤雪。你只看到暴露在外面的证据,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内心,他现在已经被你伤得体无完肤,神色凄凉,说话没有以前的中气,模样没有以前威武英俊,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颓废苍凉的苦情男子,就当我求求你,放过他好吗?”
“我……”砂画愣然,看着南沧如醉把脖子伸向自己的剑,轻轻一点点推开身后的落寞男子,她是在保护他,怕他受伤害,“难道我错了吗?我爱的是楚夏,我记不起他是谁,真的记不起,而且他杀了诺神,那个善良可爱,爱慕他的女子,难道诺神和阿拐钰他们是该死的吗?”
“错,他杀没杀他们,完全取决于你对他的信任,既然你这么不相信他,又何必再纠缠在这件事上?伟大的王后,我求你走吧,我早就打听到,你和楚夏有了孩子,你们都已经那样了,就别来伤害瑾了,今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楚夏陷害我杀六公主一事,我绝不会就此罢休,等到我有能力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回来找他报仇。”绝美的女子话未说完,身后的银发男子在听到砂画有楚夏孩子的那句话时,身体陡然晃了晃,眼神攸地变得更加冰冷,阴沉,但是他仍没有说半句话,又恢复刚才那愣愣的样子。
南沧如醉说完这番话,早已泣不成声,砂画蓦地瞥见,银发男子的眼角有一滴泪,嘴唇由紫变白,脸色惨白,好像生病了似的,外面下着细细的鹅毛大雪,一片片晶莹的雪花打在砂画身上,那条冰凉的剑尖仍指向他们。
这时,不远处一大队铁骑正策马前来,南沧如醉见势不妙,应该是楚夏带兵追来了,她急忙哀求砂画,“沁儿姑娘,你放过我们吧,瑾是明夏最重要的核心人物,如果他出事,那么他的国家很可能会灭亡,我不想你有一天,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如果我们落到楚夏的手里,一定活不下去,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我们。你看,我背上的鞭痕,烙印,全部是他派狱卒在我身上烙的,为的就是让我承认是我杀了六公主楚凌霜,他好卑鄙。”一边说,她一边撕掉后背的衣裳。
“不许你这样说他,他不是那样的人。”砂画沉声说道。
眼看远处的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南沧如醉想也没想,直直的朝砂画跪了下去,流泪乞求着她,银发男子仍是不言不语,眼角泛泪,脸色苍白,像一尊雕塑般坐在那里,他是被伤得太深,心都碎了,哪有力气说话。
“咣当”一声,随着砂画手中的剑重重落在地上,那辆马车也绝尘而去,洛雨笙找准时机,狠狠的驾着马车狂奔。砂画抬眼望着远去的马车,仿佛看到银发男子正紧紧抱着衣裳破碎,满脸泪痕的南沧如醉,两两相偎,同生共死。
“吁……”楚夏冷咧的声音响起,后面的马蹄声全部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一脸英气的走到砂画面前,有些生气的问道,“你怎么放他们走了,你知道吗?如果南风瑾一回明夏,那么明夏就会起死回生,本来之前因为他弃军不顾,导致三军没有龙头,目无军纪,抢夺百姓,乱杀乱砍。再加上明夏羽被刺杀,现在的明夏,已经满目疮痍,群龙无首,没有一个核心人物作阵,过不了多久,就会灭国,但是你却把他放走了。”
“你是在怪我吗?”砂画冷冷问他,眼神坚定。
楚夏眼神立即变得温和,轻轻把她抱怀里,喃喃说道,“沁儿,我没有怪你,只是他杀了诺神和阿拐钰他们,又劫走杀害六公主的南沧公主,他是个罪人,我只是替死去的诺神她们不值。”
“我知道,我相信你。”砂画轻轻倚在他怀里,眼角还有些晶莹的泪,她总是这么的相信楚夏,没有原因,没有来由,听他的话,用尽全力去爱他。
楚夏担忧的脸这才缓解开来,他怕渗在忘情水里的璎红酒失效,怕他说什么,砂画会不听,没想到,她还是这么的理解他,楚夏诚然,他给她喝忘情水,在水里渗了会听命于他的璎红酒,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很爱她,只不过想拥有她,不想失去她,他也想为她夺得天下江山,让她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