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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就错了,我的朋友,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一个声音说。
威尔伯朝栏板外面望去,看到一只母鹅站在那里。
“你用不着待在那脏兮兮脏兮兮脏兮兮的猪栏里,”那母鹅说,“有一块栏板松了。顶顶它,顶顶——顶顶——顶顶它,照我说的做,出来吧!”
“什么?”威尔伯说,“请你说得慢些!”
“我豁出去——豁出去——豁出去再说一遍,”那母鹅说, “我劝你出来。外面棒极了。”
“你刚才说有一块板松了吗?”
“我说了,我说了,我说了。”那鹅说。
威尔伯走到栏板旁边,看到母鹅说得没错——是有一块木板松了。它低下头,闭上眼睛去顶。木板给顶开了。转眼工夫,它已经钻出了围栏,站在猪栏外面高高的草丛里。那只母鹅咯咯地笑起来。“自由自在的感觉怎么样?”它问道。
“我喜欢,”威尔伯说,“我是说,我想我喜欢。”真的,到了围栏外面,没有东西把它和浩大的世界隔开,它觉得怪怪的,十分特别。
“依你看,我最好上哪儿去呢?”
“你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母鹅说,“穿过果园,拱草皮!穿过花园,拱出萝卜!拱出所有的东西!吃草!找玉米!找燕麦!到处跑!蹦蹦跳跳!穿过果园,到林子里去游荡!你年纪小,会觉得世界真奇妙。”
“我看得出它的奇妙,”威尔伯回答说。它蹦起来,跳得半天高,打了个转,跑了几步,停下来朝四周看,闻闻下午的各种气味,然后动身穿过果园。它在一棵苹果树的树阴下停住,开始用有力的鼻子拱地,又拱又掘。它觉得非常快活。还没有人看到它时,它已经拱了一大片地。是朱克曼太太第一个看到它。她从厨房窗子里看到了它,马上大声喊起来。
“霍——默!”她叫道,“小猪出去了!勒维!小猪出去了!霍默!勒维!小猪出去了。它在那棵苹果树底下。”
“现在麻烦开始了,”威尔伯想,“现在我闯祸了。”
那只母鹅听到了喧闹声,也嚷嚷起来。“跑——跑——跑,跑下山,到林子——林子——林子里去!”它对威尔伯大叫,“到了林子里,他们永远——永远——永远捉不到你。”
那只小猎狗听到了喧闹声,从谷仓里奔出来参加追捕。朱克曼先生听到了叫声,从他正在修理工具的机器棚出来。雇工勒维听到了叫声,从他正在拔野草的芦笋地跑来。大家朝威尔伯追去,威尔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林子看来离得很远,再说它也从未进过林子,吃不准是不是喜欢它。
“绕到它后面,勒维,”朱克曼先生说,“把它朝谷仓赶!悠着点——别推它拖它!我去拿一桶泔脚来。”
威尔伯逃走的消息,很快在那群牲口当中传开了。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牲口逃出朱克曼的农场,其他牲口就都大感兴趣。那只母鹅对离他最近的那头牛大叫,说威尔伯已经自由了,很快所有的牛都知道了。接下来有一头牛告诉一只羊,很快所有的羊也都知道了。小羊羔又从它们的妈妈那里知道。谷仓马栏里的马听到母鹅嚷嚷大叫时竖起了耳朵,也马上知道出了什么事。“威尔伯走掉了 。”它们说。所有的牲口全都动来动去,抬起它们的头,很高兴知道它们的一个朋友自由了,不再被关起来,或者被捆得紧紧的。
第三章逃走(2)
威尔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该朝哪里跑。看着个个都像在追它。“如果这就是所谓的自由,”它心里说,“我想,我情愿被关在自己的猪栏里。”
那条小猎狗从一边悄悄地靠近威尔伯。雇工勒维从另一边悄悄地靠近威尔伯。朱克曼太太站在那里做好准备,万一威尔伯朝花园跑就拦住它。朱克曼先生提着一桶东西朝威尔伯走过来。“太可怕了,”威尔伯心里说,“弗恩为什么还不来啊?”它开始哭了。
那只母鹅充当指挥,开始发号施令。
“不要光站在那里,威尔伯!躲开啊,躲开啊!”那鹅叫着, “绕开,向我这边跑来,溜进溜出,溜进溜出,溜进溜出!向林子跑!转过身跑!”
那条小猎狗朝威尔伯的后腿扑上去,威尔伯一跳,跑掉了。勒维伸手来抓。朱克曼太太对勒维尖叫。那只母鹅为威尔伯当啦啦队助威。威尔伯在勒维的两腿间溜了过去。勒维没抓到威尔伯,反而抓住了那条小猎狗。“干得好,干得好,干得好!” 母鹅欢呼,“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朝山下跑!”那些牛劝威尔伯。
“朝我这边跑!”公鹅大叫。
“朝山上跑!”那些羊嚷嚷。
“转过身跑!”母鹅嘎嘎喊。
“跳,跳!”那只公鸡叫道。
“小心勒维!” 那些牛喊道。
“小心朱克曼!”公鹅喊道。
“提防那狗!”那些羊嚷。
“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母鹅尖叫。
你叫我嚷,可怜的威尔伯被这些喧闹声弄得昏头昏脑,吓坏了。它不愿意成为这场大乱的中心人物。它很想听从它那些朋友给它发出的指示,可它不能同时上山又下山,它不能在蹦蹦跳跳时又转来转去,它哭得简直看不清正在它眼前发生的事。再说威尔伯只是一只小乳猪——实际上跟个婴儿差不多。它只巴望弗恩在这里,把它抱在怀里安慰它。当它抬头看到朱克曼先生站在离它很近的地方,提着一桶热的泔脚,它觉得放了心。它抬起鼻子闻。气味真香——热牛奶、土豆皮、麦麸、凯洛牌爆米花,还有朱克曼家早饭吃剩的膨松饼。
“来吧,小猪!”朱克曼先生拍着桶子说,“小猪,来吧!”
威尔伯朝桶子上前一步。
“不不不!”母鹅说,“这是桶子老把戏了。威尔伯。别上当,别上当,别上当!他在引你回到牢笼——牢笼——牢笼里去。他在引诱你的肚子。”
威尔伯不管。食物的气味太吊人胃口了。它朝桶子又走了一步。
“小猪,小猪!”朱克曼先生好声好气地说,开始慢慢地朝谷仓院子走,一副毫无恶意的样子朝四下里看,好像根本不知道后面跟着一只小白猪。
“你要后悔——后悔——后悔的。”母鹅叫道。
威尔伯不管。它继续朝那桶泔脚走去。
“你会失去你的自由,”母鹅嘎嘎叫,“一小时的自由抵得上一桶泔脚。”
威尔伯不管。
等朱克曼先生来到猪栏那里,他爬过围栏,把泔脚倒进食槽。接着他拉掉围栏上那块松了的木板,露出一个大洞让威尔伯钻进去。
“再想想,再想想,再想想!”母鹅叫道。
威尔伯不听它的。它迈步穿过围栏,走进它的猪栏。它走到食槽旁边,喝了半天泔脚,贪馋地吸牛奶嚼膨松饼。重新回到家真好。
趁威尔伯在大吃大喝,勒维拿来槌子和钉子,把木板重新钉好。接着他和朱克曼先生用根棍子挠威尔伯的背。
“这只小猪真不赖。”勒维说。
“没错,它会长成头好猪。”朱克曼先生说。
威尔伯听到了这两句夸它的话。它感觉到了肚子里的热牛奶。它感觉到棍子舒服地在挠它痒痒的背。它感觉到安宁、快乐和睡意。这真是一个累人的下午。才不过四点钟左右,可威尔伯已经要睡了。
“我独自一个去闯世界实在还太小。”它躺下来时在心里这样说。
第四章孤独(1)
第二天下雨,天色阴沉沉的。雨水落在谷仓顶上,不停地从屋檐上滴落下来;雨水落到谷仓院子里,弯弯曲曲地一道一道流进长着蓟草和藜草的小路;雨水噼噼啪啪地打在朱克曼太太的厨房窗上,咕咚咕咚地涌出水管;雨水落在正在草地上吃草的羊的背上。羊在雨中站累了,就沿着小路慢慢地走回羊圈。
雨水打乱了威尔伯的计划。威尔伯原打算今天出去,在它那猪栏里挖个新洞。它还有别的计划。它今天的打算是这样的:
六点半吃早饭。脱脂牛奶、面包皮、麦麸、炸面圈碎块、上面滴着槭糖浆的麦饼、土豆皮、吃剩的葡萄干蛋奶布丁、脆麦片条屑屑。
这顿早饭预计七点吃完。
从七点到八点,威尔伯打算跟坦普尔顿聊聊天。坦普尔顿是住在食槽底下的那只老鼠。跟坦普尔顿聊天算不得世界上最有趣的事,不过聊胜于无。
从八点到九点,威尔伯打算在外面太阳底下打个盹。
从九点到十一点,它打算挖个洞,或者挖条沟,这样做也许能找到点埋在土里的好东西吃。
从十一点到十二点,它打算一动不动地站着看木板上的苍蝇,看红花草丛中的蜜蜂,看天上的燕子。
十二点吃中饭。麦麸、热水、苹果皮、肉汁、胡萝卜皮、肉屑、不新鲜的玉米片粥、干酪包装纸。中饭吃完大约一点。
从一点到两点,威尔伯打算睡觉。
从两点到三点,它打算抵着栏板挠身上的痒痒。
从三点到四点,它打算站着一动不动,想想活着是什么滋味,同时等弗恩来。
四点钟,晚饭大概送来了。脱脂牛奶、干饲料、勒维饭盒里吃剩下的三明治、洋李皮、这样一点那样一点、煎土豆、几滴果酱、又是这样一点那样一点、一块烤苹果、一点水果蛋糕。
威尔伯想着这些计划,想着想着睡着了。它六点醒来,看到在下雨,它简直受不了。
“我什么事情都美美地计划好了,偏偏下雨。”它说。
它在圈里扫兴地站了好一会儿。接着它走到门口,望出去。雨点打在它脸上。它的猪栏又冷又湿嗒嗒。它的食槽里面积了一英寸的水。坦普尔顿连个影子也见不着。
“你在外面吗,坦普尔顿?”威尔伯叫道。没有回答。威尔伯一下子感到孤独了,一个朋友也没有。
“天天一个样,”它抱怨说,“我太小,在谷仓这儿我没有真正的朋友,雨要下一整个上午一整个下午,天气这么坏,弗恩不会来了。噢,天啊!”威尔伯又哭了,两天当中这是第二回了。
六点半,威尔伯听到桶子砰砰响。勒维正站在外面顶着雨搅拌它的早饭。
“来吧,小猪!”勒维叫它。
威尔伯一动不动。勒维倒下泔脚,刮干净桶子,走了。他注意到这小猪有点不对头。
威尔伯不要食物,它要爱。它要一个朋友——一个肯和它一起玩的朋友。它对静静地坐在羊栏角落的母鹅讲话。
第四章孤独(2)
“你肯过来和我一起玩吗?”它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母鹅说,“我在孵——孵 ——孵我的蛋。一共八个蛋。我得让它们热乎乎——热乎乎— —热乎乎的。我得蹲在这里不动,我是个负责任——负责任— —负责任的鹅妈妈。有蛋要孵我连玩也不玩。我在等着小鹅出世。”
“当然,我不会以为你在等着啄木鸟出世。”威尔伯挖苦说。
威尔伯接下来试试看问一只小羊羔。
“你能跟我玩吗?”它问道。
“当然不能,”那小羊羔说,“第一,我没法到你的圈里去,我还没大到能跳过围栏。第二,我对猪没兴趣。对我来说,猪的价值比零还要少。”
“比零还要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威尔伯应道,“我不认为有什么东西会比零还要少。零就是零,什么也没有,这已经到了极限,少到了极限,怎么能有东西比零还要少呢?如果有什么东西比零还要少,那么这零就不能是零,一定要有些东西——哪怕只是一丁点东西。如果零就是零,那就没有什么东西比它还要少。”
“噢,别说了!”小羊羔说,“你自个儿去玩吧!反正我不跟猪玩。”
威尔伯很难过,只好躺下来,听雨声。很快它看到那只老鼠从一块斜板上爬下来,它把它当楼梯了。
“你肯跟我一起玩吗?坦普尔顿?”威尔伯问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