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说皇上怎么想起了让畹儿作画,宫中画师那个不比畹儿画的好,真真稀奇〃
张云昊微微一叹道:
〃你不知,咱们这位皇上年轻兼又喜欢有才情的女子,偏蕙畹虽未及笄,然容貌尚好,且颇负才情,想必皇上一时起了猎奇之心罢了,安心吧,畹儿聪慧,应对得体,且自生下来就有一种化危机为福报的好运气,想来无大事,如今已经赐婚世子,不会有甚变数的。〃
说到这里停住话音,瞧了一眼妻子,继续道:
〃想来畹儿即来了京,且身份如今也自是不同了,难免各府女眷来往应酬,你多照管着些也就是了〃
刘映雪却扑哧笑了,睨了他一眼道:
〃我说这么多年了,你自己的侄女还不知道性情吗,在外面畹儿最是大方稳重的,不是我说,可着这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和咱家畹儿站在一起,都生生的被比了下去,我只愿将来蕙晴也如此出色就好了,却哪里值得你担心〃
张云昊道:
〃我说的不是这些,咱们家和尚书府毕竟关系亲近,且如今又沾了亲,这应酬自是少不了的,你难道不知那府宗民的心思,如今病虽好了些,我听说还有些郁郁,他和蕙畹又有同窗青梅之谊,虽畹儿稳重,也难保不见面,我是怕那府口舌甚杂,恐生出不虞之隙就不美了〃
刘映雪点点头,心道自己原先本以为,畹儿最终会是宗民得了去的,毕竟家世相貌般配,且自小熟知性情,是一门尚好的亲事,后来不知怎的,世子爷就插了进来,赐婚旨从天而降,惊讶过后,刘映雪略一细想,又觉甚是合乎情理,旧年间,就曾听弟弟刘言鹏说过,几个同窗伴读中,世子独独待博蕙不同,一应吃穿玩器,好的都留着给了博蕙,当时自己还暗暗称奇。
后来别人都进了府学,只博蕙还跟着世子一起习学,且在京的大半年更是同寝同食,这情分自是比宗民来的还深厚,故也算意料中事,且刘映雪知道,宗民的性子虽好,家里却姨娘和隔母的姊妹众多,争斗的甚是厉害,以致内宅不宁。又听说早有了一个通房丫头在房里伺候,要说这本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没什么,可世子爷地位如此尊贵,却听得反而遣了身边的几个美婢,竟都是小太监们伺候起居,女人的心思,这世子爷较之宗民更可取。这张宗民也是个没福气的,想来这也是天意。
见了皇上后,蕙畹也轻松了,每日里只督促着博武读书,博文很刻苦不用她,这搏武却好偷懒,和自己当年有些类似,当年若不是洪先生勤奋抽打,恐自己也无今日的进益。且蕙畹即见了师父,定然要去洪先生府里走动的,再说也是要交作业的,可如今身份自己去恐不便,也不能每次都和紫安去,遂拖了博武去,倒也更便利。
怎么说博武和洪先生也有师徒之份,故也不显突兀,洪先生偶尔点拨一两句,比博武自己读几天书都要强的,洪先生也晓得博武这次秋闱中了解元,皇上对他的策论大赞了一番,虽觉得有些稀奇,毕竟他印象中,博武的策论真正不是很出色的,但也有爱才之心,遂指点他一二。
故在蕙畹和洪先生的双重鞭策下,博武进益飞快,日子平顺,转眼即过,落了第一场雪的时候,也到了深冬时节,年也近了,蕙畹最不喜冬天,因这里没有暖气,小叔这里也没地龙,取暖全靠炭盆、手炉、脚炉等物,真真罗嗦的紧。蕙畹暗想,将来自己家里,必是要把地龙装好的,不然冬天可难过的很。
蕙畹不喜手炉脚炉等物,故如此寒冬,只穿的多些罢了,把自己裹的圆滚滚的,那日紫安瞧了她一身打扮,不禁笑的前仰后合打趣她道:
〃若是她这样进到那深山老林里,没准就让猎人们以为是猫冬的白熊,猎了去也未可知〃
蕙畹却不以为然,反正不冷最重要,她坚决不要美丽冻人。今年是小叔在京城过的第一个年,如今张家也不同往日了,节礼来往自是繁杂了不少,亲疏远近,同僚至交都要一一照管得当。且如今因蕙畹的关系,和几个宗室府里虽不想熟,然,人家一早主动送了礼过来,自是要加倍回过去才好。加上小叔房头各项收入也汇总了上来,下面众人的红包赏赐也要一一分派下去,却是忙碌非常。
蕙畹管了小叔府里几年的家事,故进出一应都清楚明白,且尤其对庄子买卖上的银钱汇总,账面查验,精通熟练,故,刘映雪把这一块外务,都交给了她和何必去料理,自己只把来往的年礼打理清楚明白也就是了,有蕙畹帮忙,张府的这个年,算是从容了很多。
杨紫安知道蕙畹帮着料理内宅事务,自己也忙,故年前也没顾得上见面,到了除夕前一天,平安王的车架进京,虽如今平安王府没有王妃掌理,毕竟宗亲皇室之家,一切都有规制,且有忠叔在,也是井井有条的。
王府没有女主人,故蕙畹也不用过府请安,到省却了诸多麻烦,到了除夕这夜,府里的事务都大抵处理清爽了,剩下的就是除夕的团圆饭了,过了申时,天上又落了雪,洋洋洒洒的飘下来,打在廊檐前簇新的大红灯笼上,一片迷离朦胧。下了雪,天黑的越发的早了,才申时,府里已经掌起了灯,各处都已经粉刷一新,贴了新的桃符春联,在明亮的灯火下,映着雪色,好一派富贵祥和。
近酉时,张府开了宴席,宴席摆在内堂花厅,虽说是宴席,也不过就小叔、小婶、蕙畹和博文搏武兄弟,还有小叔的一双儿女,凑起来,也不过一桌罢了,但也是热闹非常的,因着毕竟新年,虽天气仍然寒冷,但蕙畹依旧照小婶的交代,换了一身喜庆贵重的衣着打扮出来。
一时坐定,上了精致的酒菜,张云昊侧目望去,院里院外满堂华彩,好一番富贵体面,不禁想起了在张家村的那些年,每逢过年,家里虽是拮据些,然,嫂子也总会称了肉回来,亲自做上满满一桌丰盛的年夜饭,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的过年。
他还记得嫂子那时说过,年就是盼头,若是年过穷了,将来兴许就受一辈子穷,也未可知,虽是村子里迂腐的老令,然,云昊现在却觉得,嫂子真真有些大智慧的,那时何曾想到有如今的日子。
张云昊望了满桌丰盛的菜一眼道:
〃可惜兄嫂和博峻不在,不然咱们张家可真真大团圆了〃
刘映雪知道云昊小时多得嫂子照管,虽是长嫂,却真如母亲一般,自是情分不同,忙道:
〃可是呢,你也放心些,年前,我已经打点了一车,京里的新奇的吃食、物件送了家去,嫂子回了信来说,不用惦记着,如今在官场行事,自是不自由的〃
张云昊点点头道:
〃我也没什么,不过想起了旧年间,嫂子做的年夜饭,念道几句罢了〃
蕙畹笑道:
〃小叔不必念,娘亲会做的那几样,我也是都学了会的,一会儿侄女亲自下厨,给您坐上一道菜,您看如何〃
张云昊瞧了她一眼,见今天这丫头穿的真真喜庆,紫红缎平针绣莲花四君子的棉绣衫,领口袖边都镶着一圈白色的兔毛边,脖颈上的璎珞劝金灿灿的,映的小脸分外明妍,不禁笑道:
〃你今儿好不容易穿的这么体面,还是算了吧,弄上一身烟气,可不好,想来过几年兄长必会进京述职的,到时再劳动嫂子,也就是了〃
蕙畹笑道:
〃我也常想着娘亲做的桂花糕呢,香甜的很,是不二哥〃
博文搏武都不约一笑,那时节,院中的桂树一开花,娘亲会打下桂花来做甜糕,日子虽不如现在富贵,却也快乐简单。博武瞥了蕙畹一眼笑道:
〃还不都是你说的,平安城王府里那棵桂花,你也没少计算啊〃
蕙晴拍拍手道:
〃姐姐,姐姐,晴儿也要吃桂花做的糕糕〃
蕙畹低头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蕙晴,大眼睛眨啊眨的可爱非常,不禁伸手捏捏她的脸颊道:
〃好!等开了春,咱们在晴儿院子里也种上一棵桂花树,等到秋天的时候,就能做桂花糕了〃
蕙晴顿时泄气道:
〃还要等那么久啊,可是晴儿现在就想吃怎么办〃
蕙畹私下看了一眼,沿炕的炕桌上摆了一个点心盒子,于是上前打开,捡了一块桂花酥递给她道:
〃你先吃这个解解馋,等咱们的桂花长出来,再吃桂花糕好了〃
蕙晴点点头,接过去咬了一口。众人不禁笑起来,被小蕙晴这一打岔,气氛也热络喜庆了不少,一家人说说笑笑的甚是亲热。吃的差不多了,就坐着说话,窗外的雪也越下越大了,大片大片的飘下来,所谓瑞雪兆丰年,的确是个好兆头。
花厅的窗子是一半截琉璃的,故也看的分外清楚,张云昊瞧了一眼窗外,不禁有些微微出神,畹儿出生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如今一晃这些年都过去了,细想起来,自己一家的富贵腾达,仿佛就从畹儿一落生开始的,白仙姑说的对,想来这丫头的后福无穷。
回头来扫了对面说笑的几个孩子,包括平安府的博峻,总加起来也没有蕙畹的五分聪明,还记得那时才二岁多光景,话才堪堪说清楚,却已经能诵读诗词了,如今的几个孩子,虽都不愚钝,然,资质毕竟平常了些。
想到此,不免有些遗憾,却忽然想到,如今自己已是这样的光景,那里还能不足,故放开了去。一家人说笑至子时,博文博武才带着博英去院子里燃放爆竹烟花,蕙畹牵着蕙晴的手和刘氏站在廊檐下瞧热闹,一时鞭炮齐鸣,烟花盛放,好不绚丽。望着夜空中不断盛放的烟花,蕙畹暗道,又是一年了。
鞭炮声,孩子们的笑闹声,以及丫头们的笑声,窃窃私语声汇成了一片,忽的门外进来一行人,当头一个,穿着一件紫色貂裘大氅,带着同材质紫貂沿的帽子,身材修长,行走带风,显然是匆匆而来的,却不是杨紫安,又是何人。
杨紫安到了近前笑道:
〃你们家好热闹〃
张云昊急忙见礼,杨紫安却急忙拦住道:
〃若是我来了,你们反倒拘束,那可就不好了,一家子罢了,自在些就是了〃
蕙畹打量他片刻,歪头道:
〃你怎么得了空,今儿不是宫中的除夕宴吗〃
杨紫安道:
〃宫里的除夕宴不过应个景罢了,皇上一走,就散了,父王早就歇息了,我反正无事,就过来你家瞧瞧,不成想,你家这年过的倒甚是热闹〃
蕙畹笑道:
〃我娘亲定的规矩,我们家的年,无论在哪儿过,都要热热闹闹的〃
杨紫安不禁莞尔,凑近她耳边低声道:
〃那你可要记好了,将来咱们家也要过得这样热闹才是〃
蕙畹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里。杨紫安也不过略坐了一坐,说了会子话,就告辞回去了,毕竟明日还要进宫拜年。
47.张府赏梅
京城的年比平安城热闹多了,兼小叔如今荣宠正盛,蕙畹又被赐婚,故来拜年来往的,更是络绎不绝。各府里女眷应酬也甚频繁,蕙畹自知也躲不过去的,第一个宗民家就是必去的。前两个月蕙畹随哥哥们去探望过宗民一次,一则是人多没得说话,二则是紫安那一出无由来的吃醋,虽蕙畹义正言辞的拨了回去,然,她很清楚,即使互相信任,一切变数之因,还是扼杀在萌芽之时才是上上策。
男人的心,蕙畹多少知道一些,即使紫安清楚自己对宗民只是兄妹之情,但心里却依然不喜,尤其紫安的性子,凡事喜欢放在心里,不诉之于口,日子长了,难免生出矛盾,故蕙畹也有些经意避开是非之意。
上次瞧宗民的脸色也还好,且房里伺候的那个丫头甚是细心周到,宗民虽还有些郁郁的,但目光扫过那丫头的时候,也有一两丝温柔流露出来,蕙畹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去对宗民这种表现,甚是瞧不上。看着好像多深情的样子,可也没耽误和那丫头滚床单,这样的深情真正可笑又廉价。
故蕙畹自哪儿以后,也没在去张府,几次宗民母亲下帖来请,蕙畹都以身体不适避了开去,可也知道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以她和宗民这些年的情分,也不可能就此不见面了,况且又是亲戚里道的,不过蕙畹想着先冷一冷,等得了时机,再和宗民说的清楚明白也就是了。
初一时,小叔小婶去张府拜年,蕙畹托词没去,一场大雪下了两日光景,到了初三日,天才放晴,昨个尚书府的贴子就到了,说府中红梅盛开,映着雪甚是精神,故邀各府亲戚女眷去赏梅花。蕙畹知道这不过是变着法子的相亲会罢了。
京城的夫人小姐们,多依靠着这种隔三差五各种名目的聚会,把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推销出去,有儿子的,也会趁机瞧瞧有无好的,回去好做计较,且宗民的父亲如今是吏部尚书,是个非常有实权的官,故结交来往的多是很上台面的,因此尚书夫人下贴相邀,几乎没有人不捧场的,蕙畹看见贴子,就知道,这场应酬自己势必要去的。
近巳时,蕙畹穿带齐全了,牵着蕙晴和小婶做了软轿去了尚书府,尚书府距离小叔这里颇近,都在一条街上,中间隔了两个宅子就是,故不过片刻即到了,蕙畹她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