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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因为我爱你。我从十一岁那年就爱上了你，可我不敢告诉你。我向上
帝祈求，让你成为我的丈夫，我为你禁食祷告，没想到你却要去北京了……”
“我没有办法让你明白我爱你，只好对你说我要结婚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古恩义似乎听见了，似乎又没听清楚。
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么回事——灵儿爱他。
在他身边，一个女孩子从十一岁开始爱他，这是多么让人吃惊的事实。
“表哥，我知道我是一个罪人，可是我没有办法不爱你。我到日本，和一个日
本男青年同居了两年。我和他在一起没有别的理由，就因为他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现在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我只能离婚。表哥，今天你说要我不提离婚，我答
应你，也是因为我爱你。”
古恩义头晕目眩，站立不住，他没想到表妹会爱他到了这种程度，而他却从来
没有感觉到表妹的爱。他的心跳得透不过气来，身上一层冷汗。
他下意识地要离开这个房间，可是灵儿用柔软的手拉住了他。
灵儿不顾生死地拥抱表哥，她给种不及防的表哥一个终生难忘的长吻。
古恩义从来没有亲近过女性，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表妹的嘴唇柔软甜蜜地贴着他的嘴唇，表妹的手臂围绕着他的脖子，他感到表
妹的乳房压迫着他的胸膛……
可是古恩义马上觉醒了——
上帝啊，我陷入了多么可怕的罪恶中！
他想挣脱灵儿的拥抱，可是却没有力量。
灵儿看到表哥眼中流露出被玷污的痛苦时，她立刻放开了手，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对脸色苍白的表哥说：“我是个有罪的女人，可是在这世界上，你要永远记住一
个事实——最爱你的女人只有我。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像我这样地爱你。我
得不到你的爱，但你的初吻已经被我夺到了。今生今世，我是你唯一的情人。”
古恩义泪眼模糊地走出了灵儿的房间，他无法再说什么。
灵儿看着表哥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掩上。
灵儿一分钟也不能在这个古老的宅院里待下去了。经过今天的这些事，她永远
失去了表哥，再也不能与他坦然相对了。
她一边哭，一边收拾行李。表哥来之前，不过是整理行李，现在是要永远地走
了。
灵儿提着她的箱子，走到楼下，把东西放在门外。她再次回来，在父母的房门
口停下来，想了又想，决定再次不辞而别。
她又轻轻地回到楼上，走到表哥的房门口。透过门缝，她看到表哥正跪在地上
祷告。表哥浑身流露出极大的痛苦。灵儿感到万分的悲伤和歉疚。她不应该破坏表
哥纯洁平静的心态，给表哥的一生留下这个爱的阴影。
灵儿下了楼，走出生养她的东院，秋天的阳光安静地照在院子的青石板上，照
在金丝垂柳的枝条上。
她走过深深的大院，所有的人都在午睡，没有人看到她的离开。
灵儿走出静悄悄的大院，她准备乘飞机到上海，回日本去。
她回头再一次凝望这从小生长的地方，她也像外婆一样，在这儿失去了唯一的
爱，现在她只有离开了。所不同的是，外婆得到了她最爱的男人，并且陪伴他直到
生命的最后一息。
灵儿在幽长的巷子里孤独地走着，她被犯罪的绝望压倒，连阳光也变为黑暗—
—她在失贞时，在随便地结婚又随便地离婚时，包括和山本的同居，都没有今天这
样深重的犯罪感。
今天她向表哥诉说爱情，不顾一切地吻了那纯洁无瑕的男子，她才真正感到了
罪恶的深重——
她玷污的是一个不能玷污的男人，破坏了一块精美的宝石。
上帝不是没有赐给灵儿应得的幸福。上帝给了灵儿山本美雄，一个表哥的复制
品。
她是在和谁争夺表哥啊！
当她将要离开上帝眷顾的家时，她才明白家有多好，她才感到被放逐的悲伤。
她不知道要飘流多久才能回家。
也就在这时，灵儿才明白，表哥古恩义不会属于尘世上的任何一个女人——
他是上帝为自己保留的。
1996年12月31日
成都 红星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