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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曼案件 作者:[苏] 弗·鲍戈莫洛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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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飞行员。”鲁日诺夫红着脸说道,立即把保险顶上了。

  “他参加过八十七次空战。”福姆岑柯替他说道。“受伤以后就停飞了,跟我一样……”

  “原来是这么回事……参加过八十七次空战,大概还从来没拿过冲锋枪哩。飞行员……算啦,派来这样的人也行啊,我们也该说声谢谢。”

  他们走到耕地边上,四个人都躲进了灌木从。在离他们大约二百米远的地方有一处带阁楼的相当漂亮的大庄院,而在它的左边,有两幢寒酸的木屋,木屋身后就是阴森森的密林。

  “这就是巴甫洛夫斯基的家。”阿廖辛指着大庄院说道。

  “这座房子已经被查封了。”塔曼采夫说道。

  “是呵……房主人巴甫洛夫斯基老头儿已经作为德国侨民被我逮捕……在我利达市监狱。”阿廖辛向福姆岑柯和鲁日诺夫解释道。“而在这个小木屋里,”阿廖辛用手指了指说,“住的是尤莉娅.安托纽克。”

  “她是什么人?”塔曼采夫着急地问道。

  “是个孤女……她自幼就去巴甫洛夫斯基家里干活儿,不知是佃户,还是女佣人。她有个一岁半的女儿。”

  “是跟谁生的?”塔曼采夫问。

  “有人说是跟德国人生的,但我看不是……这个尤莉娅是斯维里德的妻妹。顺便说一句,旁边那个木屋就是斯维里德家……”

  “那么斯维里德又是什么人呢?”福姆岑柯插话问道。

  “是阿廖辛大尉的好朋友,”塔曼采夫幽默地说道,“就是斯维里德把这个巴甫洛夫斯基赏给我们的。”

  “是这样……”阿廖辛微笑着对福姆岑柯解释道,“他是个苦命的人,一个驼背。”

  “可那位姑母呢?”塔曼采夫担心地问道。“卡季米尔的亲姑母就住在这一带。”

  “不住在这里,是住在卡面卡……我主张先从尤莉娅下手。我们没有人力设两处埋伏。”

  “这我们倒不在乎,是在这里还是在那边喂跳蚤都一样。”塔曼采夫啐了口唾沫。“不过就是要请您开导开导,别让我们死到临头还当傻瓜!这些事同尤莉娅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巴甫洛夫斯基将要到这里来?……” 

第32章 阿廖辛
  很难设想,巴甫洛夫斯基回到离开很久的故乡会不会愿意同亲友中他最信得过的人见面。不过,他会同谁见面呢?

  他父亲在监狱里(据农民们说,他是敬爱自己的父亲的),他的家被查封了,过路的人老远就可以看出来,庄院没有人住。可以肯定,巴甫洛夫斯基会设法通过某人(很可能是通过自己的亲姑母卓菲亚.巴西雅达)去了解父亲的情况。

  据我所知,作为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巴西雅达是不同情德军的,因为他们禁止用波兰话举行宗教仪式,他们不仅残暴地迫害普通教徒,还迫害“上帝的代言人”……天主教教士。有一件事实可以说明这一点:作为半个德国人的她,竟然没象她的哥哥和侄子那样填写加入德国国籍的申请书,尽管在敌人占领的困难情况下,德国国籍会给她带来许多好处。她是爱自己的唯一的哥哥的,她同侄子的关系,据我所知,并不太好。

  对我了解到的关于巴甫洛夫斯基、斯维里德和他们的亲戚的各种情况进行过一番分析之后,在两条线索之间(卓菲亚.巴西雅达和尤莉娅.安托纽克)我逐渐倾向于后一条线索了。

  问题在于:在这以前我就估计到,尤莉娅.安托纽克是跟卡季米尔.巴甫洛夫斯基生的女儿。

  这是在我了解到尤莉娅的身世,研究了国家安全局在肉包子里发现了那张纸条之后,就有了这种想法的。为什么要对一个正在坐牢的多愁善感的老头子,在一封短短的密信中说,他的女佣人的小女儿的身体很好呢?

  我这种想法又在下述事实面前变得更为有力:我在斯维里德送来的两张巴甫洛夫斯基照片中的一张上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辨认出不知被谁揩掉的子句:“送给我最亲爱的人。卡季克。”下面写有:“一九四三年”。

  在斯维里德家里,还有谁能成为巴甫洛夫斯基少爷的“最亲爱的人”呢?这张照片怎么落到了斯维里德手里?……认为这张照片是卡季米尔送给尤莉娅的这一想法是很自然的。而且,在一个半月之前,当尤莉娅匆忙离开这里以后,这张照片同她的其他什物都被斯维里德拿到自己家中了。

  是谁,是什么时候把照片上的字句揩掉的?……可能是在我军到来前夕,尤莉娅把它揩掉了,也可能是斯维里德干的。值得注意的是,当我命令他把巴甫洛夫斯基的照片拿来时,他就回到小木屋,而且立即下到地窖……毫无疑问,那些照片就藏在那里。

  我将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把巴甫洛夫斯基同尤莉娅之间的真实关系弄清楚,我一定要知道,谁是这个小女孩的生父。

  顺便说一说,在这一带,爱丽莎这个名字是很罕见的。据我在侦察案件过程中得知,约瑟夫.巴甫洛夫斯基的母亲,也就是卡季米尔.巴甫洛夫斯基的奶奶也叫这个名字。

  我的推测,即巴甫洛夫斯基少爷是这个女孩的父亲一事,是完全有可能的,但也不过是可能而已。为了检验一下我的推测,在塔曼采夫到来之前,我还曾试图确定一下女孩儿生下来的确切日期。

  卡面卡的村长有这个女孩子的户籍登记卡片,她生于一九四二年十二月三十日。在“父亲”一栏中当然是划了一条横线,登记时的见证人是勃罗妮斯拉娃.斯维里德。

  令人遗憾的是,这个日期不是肯定了我的推测,而是相反。常有这样的情况:没有事实根据,有的只是推测,而要证明或着推翻这些推测事实上又是不可能的,但你必须立即做出决定。既不能犯错误,又没有人可以商量以便增强我的信心。

  不错,我还有另一个不太重要的理由推翻与卓菲亚.巴西雅达有关的那条线索:显然,巴甫洛夫斯基是七月底或八月初空投的。在这段时间内,他可能已经不止一次地同姑母会过面了。尤莉娅却在两天之前才出现在这里。

  我完全无意以空想自慰……似乎巴甫洛夫斯基到此地来只是出于思乡之情。这很可能是在无意之中产生的某种巧合:私情与执行某种特殊任务的一致性。

  什洛维奇森林地区无疑是个发电报和设一个隐藏发报机的秘密地点以及接受空投物资的理想之地。巴甫洛夫斯基对这一地区非常熟悉,他知道森林中的每一条小径和附近的一切交通要道。不言而喻,他在这一带活动要比在另一个他不熟悉的地方更容易更方便。而为了抓住他,我们必须注意的一个相当重要的情况是:他已久经沙场,因此他只能暗中潜入此地,乘暮色苍茫之际,更有可能的是在夜深人静之时。

  塔曼采夫听完了我讲的关于选择监视对象的话以后,只提了几个问题,当我最后问他,有什么意见,他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有意思!……”

  据我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对你的推测并不同意,而且我完全可以推翻你的结论。但是,我现在不想争论,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为的是别让这两位新了的人……福姆岑柯和鲁日诺夫受到不良影响而松下劲儿来……”

  我猜中了他的想法:在巴甫洛夫斯基家附近的灌木从中同我分手时,他说了一句人们不相信事情会成功时常说的话:“好啦,咱不过是执行任务嘛……”

  似乎为了安慰我,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来了,他们就休想溜掉。”

  我在思想上早已飞到了利达市。毫无疑问,巴甫洛夫斯基就是“我们的饭碗”啦,我们责无旁贷的义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他。然而,没有任何材料证明,他同我们正在搜查的敌台的发报工有关,尽管呼号为KAO的无线电台仍然是我们这个小组的主要任务,是我们一切工作的主要目标,对此,我一分钟也没有忘记。 

第33章 必须监视他们
  暴风雨来临前的昏暗天空使人愈来愈透不过气。居民们都急忙跑回家躲起来了。大街上空空荡荡,静悄悄的,似乎整个城市都在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人们一丝不苟地遵守着灯火管制,看不见一点火星、一线灯光。天色漆黑一团,除了各处房屋的黑影之外,几乎不可能看清对面的东西。安德烈爬过小桥,学着哥萨克侦察兵的动作爬进了灌木从,躺在木栅门对面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

  他占据了这个方便的地方进行监视。没过多久,就有人从房子里出来了,这个人走到栅栏那里取下了板条,这时,安德烈想尽一切办法要看清楚是谁,但始终也没能看清楚。

  后来,从屋子里跑出一只大公猫,它悄悄地走近灌木从里年青的安德烈躺着的地方,用它那一对闪闪发光的可怕的绿眼睛在昏暗中看了一会儿这个陌生人,接着就很快地跑回屋里去了。“它侦察清楚了,现在正在汇报哩。”安德烈自得其乐地这样想着。

  “谢天谢地,它不是一只狗呀。”

  一阵清凉的微风吹动了树叶,树叶沙沙地响了一阵之后,又寂静无声了。没过几分钟便开始掉雨点儿了,豆粒般又稀又大的雨点儿打在草地上、树叶上和雨衣上。闪电在近处发出亮光,暴风雨已经到来了。

  安德烈穿上雨衣,但雨衣太短,膝盖以下的裤腿立即湿透了。

  暴风雨发作起来了,看样子它不会善罢甘休了。

  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无边无际的夜空,把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但眨眼之间,一切又隐没于黑暗之中。雷声使人心惊肉跳地震撼着大地。

  大雨滂沱而下,似乎天空中有一个巨大的器皿掉了底,器皿里的水便倾盆而下,落到了大地上。

  安德烈的雨衣已经湿透了,他的全身也逐渐湿透了:包括军服上衣和裤子,船形帽。甚至长统靴里也不知为什么灌满了雨水。白昼的暑气已经烟消云散,冷冰冰的潮气浸满安德烈的全身,他的上牙床和下牙床格格地相碰,全身都在发抖。

  “必须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要忽视任何小事情而且要始终保持警惕性。”安德烈在这样教训着自己;他突然想起了他同塔曼采夫在斯摩棱斯克的一次遭遇。

  那是在冬天。斯摩棱斯克市解放以后,他们监视着一幢房子。根据敌特提供的情报,这里是德国特务机关的联络点。塔曼采夫来接班时就认为,最合适的监视地点是院子里的一个已经不使用了的旧厕所。天亮以前,塔曼采夫就藏进了厕所,而他的同伴则把他反锁在厕所里并在门上挂了个牌子……这是照原来的样子布置的。

  当时大约是零下二十度。塔曼采夫想暖和一下身子,打算原地跑步,没想到,厕所已经很破旧了,只要稍微动一动它就吱吱作响、摇摇欲坠。而这时,院子里还不断有人在走动。

  为了不暴露自己,塔曼采夫不得不纹丝不动地站立了十个多小时。至于联络点这件事,后来这个情报并未被证实。塔曼采夫总是含着笑地回忆这段奇遇,虽然这段奇遇给他带来的是十分不幸的后果,他的脚冻坏了,以致他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还险些被截去了双脚。

  这时,雷雨稍停,其实这是即将开始的更加凶猛的大雷雨的前奏。闪电已经凶相毕露,张牙舞爪地接踵而至,暴雷好象就在人们的头顶炸了开来,隆隆地轰鸣着。

  大自然的淫威似乎一发而不可收了。不过,到九点多钟的时候,大雨就象突然降临时一样,突然停止了。雷雨向南方移去,但是,夜空里仍然连一颗星也没有,毛毛细雨依然下个不停。远处的闪电出现的次数渐渐少了,每一次闪电都把雨夜中黑暗的房屋和栅栏照得通明。

  在一次闪电照亮四周时,安德烈看见了一个穿雨衣的人影在黑暗中走动。当四周的一切又陷入黑暗之中时,他才明白过来,这是阿廖辛来找他了。

  必须给他个信号,以便让他能找到自己。安德烈只记得在森林中约好的信号,但现在他不知道,在城市里该怎么办。只是在大约十分钟后,在黑暗中摸索着找他的大尉已经很近的时候,安德烈才放低声音喊了一声“大尉”。

  “喏,怎么样,他们还在屋里吗?”阿廖辛一开口就问起这件事。

  “在……在……”安德烈尽力不使自己的牙床格格作响地答道,“谁也没出来过。”

  “好……那就好啦。”阿廖辛松了口气,把雨衣拉紧,躺在安德烈身旁湿漉漉的草地上。

  手表上绿色的夜明针指示的时间是四点三刻。难道真要在泥地上躺到天明,因寒冷和潮湿而全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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