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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未能发现任何动静,连个人影儿也没有。
在灌木从的掩护下,他转移到左边,到了离平房只有十米左右的地方;在一个角落里,即在墙壁和台阶之间,他发现了一具已经肿胀得非常难看的德国人的尸体。在他脸上,准确些说是在他那已经被鸟类啄得露出了白骨的头颅上,一动不动地立着一只黑里透青的长嘴乌鸦。这简直犹如一幅可笑的静物画,真没说的!
塔曼采夫从裤子后兜里取出手枪并把它放进侧兜,一个箭步跳上了台阶,顺着台阶往上跑去。他一出现,那只乌鸦就很不高兴地飞走了,而当塔曼采夫跑进平房时,又有几十只乌鸦大声叫着飞出了窗口。
在黑黝黝的地板上,到处丢弃着各种废物:空罐头盒、剥落的墙皮和数不清的冲锋枪的子弹壳,就在这些垃圾中间,躺着七具德寇的尸体,姿势各不相同。这些尸体上的靴子和皮带全没有了,头颅都被乌鸦啄食过,四肢已被吃光,还有两具尸体没有军服,一具尸体甚至连裤子也被剥光了,只穿着一条很脏的衬裤。成千上万只绿头苍蝇成群结队地缠着尸体不放。
在隔壁一间较小的屋子里,在窗户旁边又发现了四具腐烂不堪的尸体,都被乌鸦啄食过。
看得出,这群德国鬼子是杂牌军。其中一个穿的是黑制服,即坦克手,他的军裤是散裤腿;另外六个穿的是党卫军的制服;其他人穿得是灰老鼠颜色的步兵制服。根据成千上万颗子弹壳来判断(在每个窗口附近,子弹壳把地板都盖住了),从被打落的墙皮和尸体的位置看,不难想象到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这些德国人占据了四面八方的位置进行防守,不顾一切地抵抗,但是,他们终于全部被歼灭了。他们是被冲锋枪、机关枪以及扔进来的手榴弹打死的。塔曼采夫分析了这里的温度和湿度,还对血迹的颜色进行了一番研究,他确定这些人被打死的时间至少在五到七天之前。
他几乎要被那令人难以忍受的臭气熏死了,如果此刻他能跑到森林里去该是多么高兴啊;但是,既然来了,就应当把一切彻底检查一番。
在左边的第一个房间里,窗前躺着一大一小两具党卫军的尸体。塔曼采夫看了看那具个子较小的尸体,根据体型确认,这是具女尸。
她背朝上地躺在那里,穿着党卫军制服裤子和没有肩章的侦察队军官制服上衣。出于鄙视感,塔曼采夫啐了一口唾沫,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用眼角发现了窗外对面林中草地边上那个灌木从的树枝轻轻地动了一下。他急忙俯下身子……冲锋枪射出的几梭子弹立即在他的头上响起。他把手枪的枪筒伸到窗台上面,未加瞄准地就朝着树枝抖动过的地方连放两枪。接着他立即跳到墙角那个瓷砖壁炉的后面,以便在敌人往这里投手榴弹时,他可以得到后面石墙和前面壁炉的掩护。他们一共有几个人?是些什么人?!根据枪声判断,敌人是用德国冲锋枪进行射击的。他有两支手枪和两个备用的子弹夹,他绝不会让敌人轻而易举地抓住自己!他期待着听到喊声或口令,希望敌人进攻,但他却只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是越走越远的脚步声。
很明显,他们人数不多,所以不敢进攻。塔曼采夫绕过尸体爬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即躲进对面的灌木从里。现在没有任何人再开枪,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他又等了一分多钟,然后手持枪支穿过草地,钻进了刚才有人向他开过枪的地方。这里,草地上到处都是什帕金式冲锋枪的子弹壳。他没能立即找到使他感兴趣的东西。一开始他只发现了四个,接着又发现了另外五个刚刚发射的德国冲锋枪的新子弹壳。他继续寻找,接着又在林中草地上和落叶中发现了一片血迹。这是一片椭圆形的血迹,血迹的一角指着被他打伤了的那个人逃走的方向,看来,那个人是匆忙地从林中草地跑开的。
现在他可以准确地说,向他开枪的是两个人,用的武器是德国造的冲锋枪。他打伤了这两个人中的一个,于是他们就溜之大吉。他们并没想打死他或者抓他,他很可能是偶然地碰上了几个昏头昏脑,到处流窜的德国鬼子或国民军分子。
他本来决定去追击敌人,但看了一下手表,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线,很快就要天黑了,而在密林之中,在夜幕降临时,想抓到小股或个别敌人是非常困难的,实际上也是不可能的。
他沿着林边往回走,回到什洛维奇去。他一路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禁自责起来。他无论如何不应该没听到他们是怎样地走近了他,也就是说,他们是在他之前就到了那里,当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以后便躲了起来,而他却未能及时发现敌人。“笨蛋!……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儿!……还没长出角来的畜生!……”
第9章 作战文书
高频电话记录
急!
波里亚可夫收
四四年八月十三日**号。
一,“涅曼”案件中我正搜查的敌台所用波长与国民军的无线电台所用波段之一相吻合。第二次截获的讯号以三个相同的数字开头,这三个数字可能是“999”或“555”。电文前出现这样的讯号在国民军分子与其伦敦总部之间的无线电联系中意味着:“战报”或“总司令亲启”。
二,什洛维奇森林位于敌台讯号第一次出现处以西一百四十公里,敌台的移动方向与残余德军试图穿过森林接近前线这一运动方向一致。
立即将你们在采取搜查措施时是否考虑了这些情况一事汇报给我们。
搜查情况要每昼夜汇报一次。
乌斯季诺夫。
高频电话记录
莫斯科,乌斯季诺夫收
四四年八月十四日**号。
您要我们注意的那些情况我们事先已经研究过,方面军各反特机关都在根据两种可能性进行搜查工作。
波里亚可夫。
第10章 阿廖辛·巴维尔·瓦西里耶维奇
我同利达市国家安全局少校局长的关系非同一般。
按规定,若不经过正式批准手续,在任何情况下他都无权把某些情况告诉我。但是,我们不止一次地帮助过他们,把他们所急需的汽车和汽油借给他们使用,而且我们的支援还不止这些;他们也尽量给我们以方便。
我打算请少校帮助我了解一些人的情况,包括巴甫洛夫斯基和斯维里德。我还想查一查在什洛维奇森林地区近日来被捕者的口供记录,必要时也可能同几给被捕者谈谈。
很不巧,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他却不是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他的上级这时也在他的办公室里,这是一位我不认识的中校,是从巴兰诺维奇来的。我作了自我介绍,只好三言两语地提了一下我对什洛维奇和卡面卡感兴趣。
中校听我说完后,便在办公室里踱起方步,高谈阔论起来。他的意思是:什洛维奇森林地区在该州可算是多事之区,他们没有人力也没有可能清查这个森林区,或如他所说的,使它变成“无害”的地区。他说,这是作战部队的责任,然而,他继续说道,这倒一点也不会使我们不安,因为方面军的交通线并不通过该地区。至于谈到本区的生活、居民和地方政权机关的安全问题,那么,他说,我们与这件事毫无关系。
一向如此:军队把我们当作国家安全机关的人,而国家安全机关则把我们看作是作战部队。
他说起话来声音洪亮,慷慨激昂,就好象在台上发表演说一样。我象老母鸡掉进了热菜汤里,意外地碰上了这个倒霉蛋。他起码是把我当做一位集团军司令在同我讲话,似乎只要我愿意,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派出必要的兵力(据我计算,至少需要三千人),把什洛维奇森林变成“无害”地区。
我本来也可以对他说一大堆话,但在这种情况下同他争论不过是白白地浪费时间,何况我现在很想睡一觉。
他滔滔不绝地大发议论,而我则坐在他对面的凳子上佯装全神贯注地听着,甚至还得不时地点头表示同意;在中校说到某件事时,我在少校的脸上发现了一丝微笑,于是我也象个傻子一样地笑了笑。我最担心地是一眨眼之间我就可能睡过去并一头栽倒在地板上。
他终于沉默了,在少校的陪同下准备去睡觉了。我跟在他们身后,一起下了楼,非常着急地想找个借口把少校叫到一边,以便同他好好地商量一下。
在楼下,少校向他的上级表示歉意之后,急忙跑进值日军官办公室,值日军官是一位军衣上有一枚红旗勋章、满脸络腮胡子的红脸大尉。我跟着少校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开门见山地提出请求说,我想过一会儿给上级打个“高频”电话。
“把那间办公室给他打开。”少校把钥匙挂在木板上,对值日军官命令道。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办正式手续,请看在交情份上帮个忙吧,”我马上接着说道,“请允许我看看审问记录。”
“大婶儿,请给口水喝,否则我要饿坏了,最好再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少校转过脸来对我挖苦地嘲笑了一句,接着他对值日军官命令道:“告诉冼契拉,把记录拿给他看看……只给关于讨伐队队员和狗腿子们的审问记录!……请原谅,有上级在,”他朝门外点了点头,伸出手来匆忙向我告辞,“明天再请你过来谈谈吧。”
“只给关于讨伐队队员和狗腿子的审问记录!……”不过这也得谢谢他……我也没抱更大的希望。
“等一等,”我拉住他的手,不客气地挡住他的去路,“你知道不知道卡面卡村一带有个叫斯塔尼斯拉夫.斯维里德的人?他是个驼背,黑头发……有点神经质。”
“不知道,”少校把手缩了回去,绕过我边走边说道,“我连这个姓都没听说过。”
“那么巴甫洛夫斯基呢?”
“哪个巴甫洛夫斯基?有一个在我们的监狱里。”
“那个是父亲,”我对自己的固执感到吃惊,在门口,我又从后面拉住少校的袖子问道:“他儿子在什么地方?”
“他有两个儿子,”少校开了门,匆忙走到门外,在走廊里继续说道:“请明天过来谈谈……”
过了一会儿我就坐在不知是属于谁的一间办公室里了。在这间屋子里,人们抽过很多烟。我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翻阅着审问记录,都是过去当过村长、伪警察以及其他德军走狗们的审问记录。
记录中的也都是老一套的问题和受审者的几乎千篇一律的回答。其中多数人是几星期前才被捕的,对我们来说煤油任何价值,毫无用处。
“讲一讲,你是何时何地,在什么情况下向德国人出卖了游击队员约瑟夫.特什凯维奇一家人的?”
“除你之外,还有谁参加过一九四一年八月在卡沙尔大批屠杀苏联战俘?说出他们的姓名!”
“搜查时,在你家中发现了金制品:戒指、金币、用过的金牙。你要交待:何时何地,在什么情况下这些东西落到你的手里?”
当然,被审问的人都在为了能够活命而挣扎,他们都不说实话,不承认罪行。他们都采取同一手法,不断变换花招,在作最后的挣扎。又都是通过证人的证词,面对面的对质和利用各种文件揭露了他们的罪行的。
讨伐队队员、杀人犯、盗匪……这些人怎么可能同我们正在搜查的敌台和间谍案件有关系呢?何必找这些人呢?我为什么要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呢?
但是,万一呢?……
这个“万一呢”在搜查犯人时总是令人鼓舞,给人带来希望和力量。但是,我开始打盹了,脑子也木了。为了不致睡着,我开始唱歌,我只要唱一、两段歌就可以清醒了。
老巴甫洛夫斯基的卷宗同别人的卷宗一样,是灰色纸口袋,里面有逮捕证、审问记录以及尚未入档的专案材料。
他是因战时加入德国国籍而被捕的,罪名是背叛祖国。然而,除了他填写过一张德国侨民登记表和企图跟德军一起逃走这两件事以外,我始终没弄明白,他到底犯了什么罪。
没弄明白这件事的不仅是我。除了记录,卷宗里还有领导机关写的这样一个便条:“扎伊采夫同志:巴的真正卖国活动还没有被揭露。必须查清并建立档案。”
但是,人们曾经向他提出过有关他的两个儿子的问题,老巴甫洛夫斯基回答说:“我的儿子卡季米尔和尼可莱确实在波兰的建筑部门为德国人干过事,但具体在什么单位我并不知道。任何有关他们工作的详情我都不知道。”
瞧,在建筑部门工作。可斯维里德却说他在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