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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安德烈还是很注意地听着看着,特别是阿廖辛说的每一句话,他这是为了不至于放过事先约定的暗号:“我不明白……”特别是“劳您驾。”
安德烈站在接受检查者的侧面,甚至是后面,所以他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不过他也没有权力去看这些,他的任务是“监视”中尉,安德烈正在全神贯注地监视着他。
只是当灌木从外面的那些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他才利用这个空子看了看警备司令助手,他只看了两次。
这时安德烈才发现对安尼库申的举止有了新的评价。如果在从利达出发的汽车里和后来在森林中,安德烈觉得安尼库申在同阿廖辛谈话时显得十分骄傲,甚至盛气凌人,满身是刺儿,那末,当安德烈一听他的姓氏并想起他是谁以后,就对他另眼相看了。
这首先是因为,安德烈认出他是个出众的人物,甚至是个天才。安尼库申曾被一些权威誉为“俄国声乐艺术的希望”,不言而喻,此人自视甚高,因而就要摆点儿架子,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安德烈往往把他放在另一种环境中加以观察:在大剧院的舞台上,在演出之后,他站在幕前,一本正经地向观众鞠躬的样子,这时,在金壁辉煌、装饰着红色天鹅绒和水晶灯罩的大厅里,从池座到楼上的包厢是一片雷动的掌声。
安德烈越想越对安尼库申肃然起敬、十分钦佩起来,他已决定,待完成任务以后,他要走到警备司令助手跟前告诉他,自己是怎样认识他的,瓦连岑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和最要好的朋友。安德烈甚至想起了警备司令助手的名字……伊戈尔,是呵,当然他叫伊格尔啦;瓦连岑在谈到哥哥时常叫这个名字,而且报上的文章也不止一次地提到这个名字。
不过,安德烈只是在听到阿廖辛发出“注意!”这个暗号之前才想到安尼库申,后来他就一下子把注意力转到如果发生冲突他将如何行动的问题上了,他还在心中重复了几次自己应如何行动一事。当他听到喊了两次“劳您驾……”,也就是表示“准备战斗!”的口令时,安德烈极其认真地准备停当,为了更可靠些,他两次用枪口瞄准了中尉的肩膀。
但是,在灌木从前面的林中草地上,那个上尉同阿廖辛吵了几句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阿廖辛大概是故意在制造紧张气氛,他又蹲在口袋前面,而那三个受检查的人则低着头观察他蹲在地上干什么,从他们的姿势和举止上看不出一点敌意。
安德烈凝视着中尉,但他还是发现了安尼库申出乎意料地站到了塔曼采夫和接受检查的那三个人中间,同那三个人站成一条直线。
“他这是往哪儿站呀?”安德烈吃了一惊,但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才万分焦急地领悟到这意味着什么,他甚至想起了(塔曼采夫多次讲过)这种行为的名称:封锁基准线。但是,警备司令助手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阿廖辛已经对他讲过两次!他这是糊涂了还是怎么的?……
安德烈发现塔曼采夫在左边拼命地打手势,于是他往那边看了看。
塔曼采夫立即拍了一下肩章,然后伸出四个手指,这指的是肩上的五角星,意思是说,你监视住大尉!安德烈点头表示同意。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塔曼采夫闭上嘴,迅速而又无声地动着双唇,这是他在环境不允许骂出声音来时表达自己感情的一种方法。他的表情凶极了,于是,安德烈想道,等这一切结束之后,塔曼采夫将会用多么空前绝后的骂人话来骂这位警备司令助手。
塔曼采夫想换个地方,但警备司令助手封锁了基准线,把那三个人都挡住了,有什么办法呢?安德烈也只能监视一个敌人,就是塔曼采夫给他指定的那个大尉,他大概是目前情况下最危险的家伙。
安安德烈死死地盯住大尉,他立即发现大尉的胖身子在树叶间隙中突然往下一扑,几乎同时听他叫道:“打!”话音未落,马上从左边传来塔曼采夫放出的一声枪响。安德烈早已瞄准了自己所负责的大尉,这时也扣了一下扳机,接着便按照事先吩咐他的那样,立即向并不存在的一排士兵发出了命令,但因为过于激动,他结巴地更厉害了;安德烈跳出榛树从,以便把敌人的火力引到自己这边来。
塔曼采夫比他动作快,早已双手齐肩地举着那干十手枪出现在敌人面前,他采取的是“摇钟摆”的战术,迅速地跑出树从,向左移动。
“不许射击!”阿廖辛试图站起来,他怪声喊道;他血流满面,安德烈明白了,他的头手受了伤,也许被打了个窟窿,安德烈非常痛心地意识到这是为什么,不,塔曼采夫是不会失误的,这一定是他安德烈枪没打准,肯定是他自己的过错!……
不过,安德烈负责“监视”的大尉已经脸朝上地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了;这时安德烈怎么也没想到,大尉躺在那里的姿势和一动不动的样子绝不是因为只在肩部挨了一颗子弹。
“掂量一下”……也就是估计一下形势,象塔曼采夫教的那样,安德烈还做不到这一点。他万分激动,由于意识到自己枪法不准竟使阿廖辛受了重伤,也许是致命的重伤而悔恨不己。这时,阿廖辛的一句“不许射击!”更使他不知所措了,他一时呆若木鸡地站住了,但从左边,象飞来的子弹一样传来了塔曼采夫的命令:“你看住中尉!”
第96章 作战文书
高频电话记录
紧急!
叶果罗夫收
四四年八月十九日**号命令中,关于批准用战利品改善参加“涅曼”案件的侦察和检查证件工作以及部队搜查行动的军人们的伙食并增加伙食花样一事,命令中“用五克果酱代替一克砂糖”这句话是错误的。
只能用三克果酱代替一克砂糖。
请将这一改变立即通知军需官并遵照执行。
阿尔切米耶夫。
高频电话记录
特急!
叶果罗夫收
特别通知
今天,八月十九日十时五十分,在从维尔纽斯开往别洛斯托克的火车中,三名身穿军装的来历不明者拒绝检查其携带的行李。他们被拘留后,在跟随检查小组穿过车厢时,在过道里,来历不明者突然开枪射击,打死了组长托甫佩戈大尉和训练队队员舍甫柯普里用斯中士,警备司令部军官什马克夫中尉受伤,然后,他们拉了紧急制动阀,跳车逃跑了。
尽管受了伤,什马克夫仍然组织了乘坐该车的五十多名军人追击敌人。结果在离铁路大约一公里处追上了这些来历不明者并将其中一名胳臂和腰部受了伤的人活捉。另两名敌人躲在树从中拒捕并开枪抵抗。尽管什马克夫一再要求大家活捉敌人,但参加追捕的人们在用手枪和冲锋枪向敌人射击时击毙一人,重伤一人,此人身中十一颗子弹,在未恢复知觉的情况下,四十分钟后死去。
仔细搜查了逮捕敌人的地区,检查了尸体,发现物品如下:手提式“爱里”牌收发报机,功率二十五瓦特,完好无损;五个数字一组的密码本;三只手枪和这些手枪用的四十七颗子弹,两只二号“瓦特”手枪和二十九颗子弹;两把匕首,一把折叠式小刀;两个指南针,三块手表;立陶宛和西部白俄罗斯地区的大型地图;破译密码手册两本,记录情报的一些纸条;此外,还有一些备用的空白公函和证件:其中军官证件五个,出差介绍信十七张,供应证九个,被服证六个,党证四个,共青团证一个。
拘留时,来历不明者出示的证件上填写的姓名是:库兹玛·奥斯塔波瓦奇.久宾柯大尉,巴维尔·伊万诺维奇·什普林中尉和费多尔·彼得罗维奇·扎哈罗夫准尉。
持有扎哈罗夫证件的被活捉的特务立即得到我方的必要治疗。我们及时排除了他自杀的企图,输血后,他的健康状况令人满意。
曾对他提出三次警告说,如果他拒不交待将负刑事责任,然而,在两个半小时的审问过程中,他一言不发,若想在近期内从他口中了解有关他本人和另外两名特务的身分等情况是不可能的。
通过对二头肌的比较测量和对大胸肌、梯形肌的比较检查断定,被击毙的中尉是左撇子。从相貌上观察,中尉和大尉与特令通缉的敌特分子有相似之处。在他们身上搜查到的情报记录也证明,他们就是“涅曼”案件中的特别危险的特务分子。
请火速告知可以最后核实的有关特征和其它补充情况。等待您的近一步指示。
根据上报请求政府嘉奖名单的命令,我特别请您注意受了重伤的第七十九警备司令部军官、瓦西里·彼得罗维奇·什马克夫准尉的机智勇敢和自我牺牲精神。什马克夫生于一九二零年,克洛姆纳市人,俄罗斯族,联共(布)党员,职员出身,警备司令部对他的鉴定是很好的。
奥梅林。
密码电报译文
特急!
叶果罗夫收
在您的报告中未提及参加“涅曼”案件的部队搜查行动和证件检查措施的各部队官兵的政治思想状况。
请立即报告红军部队、内务人民委员部和各警备司令部官兵的上述情况,要分别报告并举出典型事例和言论。
密码电报译文
十万火急!
叶果罗夫收
请守在直通电话机旁,等待极其重要的电话。
柯雷巴诺夫。
第97章 叶甫盖尼·塔曼采夫……搜捕队队员和猎狼犬
我几乎是在同一刹那间看见了一只手在阿廖辛头上一晃,那个光头大尉喊了一声口令:“打!”我明白了,他们要打死阿廖辛……但是,警备司令助手把那三个人挡住了,这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即朝天开了一枪,大叫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为了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我这边来,我跳出了树从。
勃林诺夫这毛孩子也跟在我后面开了一枪,我看到,光头大尉象被什么推了一下,一头栽倒在草地上,躺在阿廖辛旁边,而阿廖辛正争挣扎着想站起来,从他头上的伤口里流出了鲜血,他已经血流满面。
警备司令助手离我最近,他背朝着我站在那里,是二十五度角(战斗一打响,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在离他一米半远的后面是那个上尉,上尉后面,靠左边则是“中尉”;不出所料,上尉和中尉转身看着我,正如我预见到的那样,上尉是用左手拿匕首的,而“中尉”的右手则拿着手枪,他立即用手枪对我瞄准。
我本可以用两三颗子弹把他放倒(他就站在我面前),但我已经选他作解剖用的特别试验品了,所以,我要不伤害他一根毫毛地抓住他。
他不知所措地迟疑了一会儿,而我就利用了这几秒钟站到背朝太阳的那一面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利用阳光作掩护了。为了吓唬他一下,给他在心理上造成一种压力,我立即“搔了搔他的耳朵”,就是说,用两只手枪左右开弓地各放了一枪,让两颗子弹紧贴着他的脑袋两侧飞了过去……这一手是会给他留下印象的。
为了使他难以瞄准,我就不停地“摇钟摆”,也就是左肩朝前,不断猛烈地左右晃动着身子,同时也不停地移动脚步,就象拳击场上的拳击家那样,不过,动作比拳击家要简单些。为了进一步施加心理上的压力,我用手枪瞄准着他,用目光和整个表情表示马上就要开枪的样子。
勃林诺夫一下子跳了出来,用威胁的口气叫道:“全排战战战士,冲呵!”我也马上跟着他喊了起来,我还加了一句:“包围空草地!!!”尽管在几公里之内根本没有什么步兵排,这样做只是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迷惑敌人,使敌人精神紧张,把这三个人搞糊涂,起码可以迫使他们向四周张望。
效果是惊人的,出人意料的。“中尉”喊了声“有埋伏!”急忙瞅了一眼大个子上尉,接着不是瞄准我,而是往我这个方向打了两枪,就突然撒腿逃跑了。
“不许开枪!”阿廖辛边站起来边命令道;他这是对我和勃林诺夫说的,也是提醒我们,起码应该抓一个活的。
大个子上尉十分老练地躲在警备司令助手身后约二米远的地方,他突然动作迅速地往光头大尉身上一靠,于是,我在他左手中发现的已经不是匕首,而是一只手枪了,我马上就明白了,他是个左撇子,他拿的手枪是九毫米口径的“勃浪宁7号”,这就是德国特务常用的,装有带毒药的炸裂性子弹,可以立即致人于死地的那种手枪。
我估计了一下作战形势和力量对比:勃林诺夫把“大尉”放倒了,看来还伤得不轻(他一动不动地躺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