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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受伤吧?”
“一点也没伤着!勃林诺夫也没受伤!……而你呢……头被打伤了……没什么可怕的!”塔曼采夫看了看阿廖辛的伤势,发现只有一个伤口,就故意精神抖擞地喊了一声,尽管他还不知道,阿廖辛的头部仅仅是外伤还是子弹穿入了脑腔?所以他很担心,阿廖辛现在的伤势怎么样?
“一切正常!”阿廖辛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别分心了……”
他受了重伤,但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干净彻底”地消灭敌人,塔曼采夫很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塔曼采夫一秒钟也没浪费,手疾眼快地做好了强行逮捕敌人后必须做的一切扫尾工作。他掏出绳子,把大个子那只未受伤的右手紧紧拴在弯向臀部的左脚
骨上。接着他把勃林诺夫和准尉押送过来的“中尉”立即脸朝下地按在地上,掀开他的后衣襟,解开他的腰带并拉住它,用刀子从后面割开了裤子和裤衩,稍微斜着一直割到膝部。紧接着他对大个子也照此办理,然后把这两名特务按照要求的那样背靠背地拴在一起……“中尉”面朝警备司令部助手和口袋,而大个子则背朝埋伏的地方,他那未受伤的半边身子靠着“中尉”。塔曼采夫指着大个子“上尉”对勃林诺夫和准尉说道:
“把他肩上和腿上的伤口用纱布包扎好,用两个急救包!把剩下的急救包都给我,快!”
塔曼采夫现在做的一切是他参加作战三年多以来做过无数次的事情。“摇钟摆”中的每一个动作也好,通过武力强行逮捕敌人时的一举一动也好,都不仅是他多年实践的结晶,而且是不停地进行练习的结果,例如,他一跳出灌木从,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就象一部自动化的机器一样行动准确而又迅速。而勃林诺夫和报务员准尉(他们二人都很认真,现在正急忙跑去执行他的命令),不言而喻,同塔曼采夫相比,他们的动作要慢些,他们这种不熟练,甚至笨手笨脚的动作使塔曼采夫十分不快。
塔曼采夫处理完特务之后,抓住溅有血迹的口袋,用刀子割断拴着袋口的绳子,朝阿廖辛喊道:“大尉同志,我给您包扎一下吧!”
“还来得及!……”阿廖辛严肃地说道。“你别分散注意力!”
阿廖辛使尽全身的力量挺着,他坚信,只要一开始给他包扎伤口或者把浸满鲜血的纱布从伤口处拿开而开始流血的话,他准会立即失去知觉。但是,在“一网打尽”敌人之前,在作为组长经过深思熟虑而采取决定性措施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权利失去知觉。
“你去看看,那两个人的情况怎么样了!”他朝塔曼采夫命令道。阿廖辛一直在非常注意地看着躺在离他几米远处的警备司令助手和光头“大尉”。
警备司令助手的情况是很清楚的:他脸朝上躺着,塔曼采夫还没跑到他跟前就发现他的两眼发直,死死地盯着太阳,眼珠子象玻璃球似的一动不动。
塔曼采夫提着口袋跑到光头“大尉”跟前,发现他耳朵后面有一个伤口,就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翻了过来;他看到,“大尉”仰着头,他的右眼变成了一个窟窿,黑色的血浆正从那里往草地上流。
“两个人……都死啦……”塔曼采夫放下“大尉”的肩膀,把手掌放在嘴边,背向敌特分子“中尉”小声地说道(这是为了不被他听见),然后又瞅了勃林诺夫一眼睛。
“这是谁干的?”阿廖辛问道。
勃林诺夫正蹲在地上给“上尉”缠绷带。他听见了塔曼采夫的话,于是他完全明白了。
“这是我干的!……是我把他打死的!……我这是干了什么呀!”勃林诺夫痛心地想道,他感到很难过,显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是瞄准肩打的呀!”他身子一晃,没站稳,样子十分可笑地跌倒在地上。
“您怎么啦?”准尉吃惊地问道。
“找到啦!!!发报机!”勃林诺夫好象做梦似地听见了塔曼采夫兴高采烈的喊声,他看见塔曼采夫用两手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闪闪发光、由硬橡胶和镍金属制成的无线电发报机匣子。
“你看一看他的腰部……”阿廖辛由于听到塔曼采夫的喊声而皱起眉头说道。“看一看大尉的腰部……”
塔曼采夫把发报机放进口袋,用刀子割开光头“大尉”的后裤腰,把裤腰扒开看了看之后说道:“他腰上……脊椎骨右边有两个圆形伤疤……好象是疮疤。”
“塔曼采夫,这就是米先柯……”阿廖辛说道,“你们记住,这就是米先柯……”
塔曼采夫很少会对什么事情感到惊奇,但他紧张地想了一会儿,表示不相信的样子。当他想起指令的内容和相貌特征以后,急忙又把“大尉”翻了过来,用力扒开他的嘴,往嘴里看了看,发现了上牙床的金属假牙;他用手摸了摸假牙之后,在自己的靴筒上擦了擦手指,肯定道:“是米先柯……”
勃林诺夫这个毛孩子打死了米先柯!这简直是神话!一个笨手笨脚的实习队员竟打死了传奇式的人物米先柯,他在二十年来空投到苏联领土上达五十余次,二十年来,在远东和西部边境上,所有方面军的管辖区都在设法抓他,但甚至是在发布了特令通缉他之后也一直没抓到他。只放了一枪,而且,根本就没打算要他的命,却一枪把他结果了,勃林诺夫现在还心神不安哩。尽管勃林诺夫绝对不会受到任何处分,因为波里亚可夫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动他一根毫毛的!这并不是因为他还是个实习队员,也不是因为将军已经说了,只要抓到一个活的就行,何况我们现在竟活捉了两名特务。不过,这一次实在有点儿特殊。从形式上看,这也是他的义务:杀死被宣布为不受法律保护的分子是每一个苏联人的权利和责任。应该鼓励一下这个勃林诺夫,向他解释解释,不过,没关系,就让他再稍微难过一会儿吧。让他好好地想一想,应该抓活的嘛,杀死敌人……这是任何一个笨蛋都会做的事情。这可不是你在前线作战,也不是四一年那时的情况了。
但是,阿廖辛的确聪明透顶!他是个天才!已经过了一年……但仅仅在十分钟之内他就认出了米先柯……这简直令人难以值信!
“我们有什么可记住的?您自己汇报好了!”塔曼采夫取出自己的急救包,用不满意地口吻对阿廖辛喊道,他很不愿意听那句话,简直有点儿刺耳:“你们记住,这就是米先柯。”怎么,阿廖辛打算死吗?“我给您包扎!”塔曼采夫坚持道。
“不!”阿廖辛坚决不同意,然后小声地加了一句子:“先把……”
于是,塔曼采夫收起了急救包,低下头做着进入角色的准备;然后,无精打彩地走到安尼库申跟前,他看了看,似乎现在才发现他已经被打死了,便突然大动肝火,好象还不完全相信他已经死了似地大声叫道:“瓦西卡?!瓦西卡被打死啦?!”
他转身朝躺在草地上的两个特务看了看,急躁地打量了一下第一个特务,然后又看了看第二个特务,好象突然明白过来了似的,满脸绝望和凶狠地样子指着“中尉”道:“是你!!!是你把他打死的!……”
“不……不是我打死的!我没打死过人!不是我!”“中尉”竭力否认。
“是你!!!他把瓦西卡打死啦!是他把我最好的朋友打死啦!!!”塔曼采夫看着勃林诺夫、准尉和阿廖辛,似乎要他们作证,歇斯底里地摇晃着脑袋绝望第喊道:“我也不想活了!!!”他双手揪住自己的衣领把上衣一撕,撕成两半,露出了满身海员才有的蓝色纹身花纹的宽阔前胸。“你这个凶手!我要宰了你这畜生!!!”
塔曼采夫急不可耐地在草地上寻找着那干式手枪,这只手枪是他刚在几秒钟之前故意失手掉在脚边的。
“不!……我发誓,不是我打死的!”
“不许动他!”阿廖辛跳起来严厉地喊了一声。
“他把瓦西卡打死啦!!!”塔曼采夫鬼哭狼嚎地叫喊着,从草地上捡起那干式手枪举在手里。“我要把这个畜生结果掉!!!”
安尼库申的名字是伊戈尔,而不是瓦西卡,杀死他的也不是这个“中尉”,但现在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勃林诺夫明白过来了,最后这场戏已经开场,这场戏叫做“紧急开膛”,它是非常残酷的,但在目前这种具体情况下则是完全必要的,它必须马上从被俘的特务口中(当然是从意志最薄弱的某个敌特分子口中)取得现在极其需要的情报。
在坚持证件时,安尼库申的表现真有点儿莫名其妙,而且给工作带来了不少麻烦;现在,即使他已经死了,他也应该出一把力,为了事业的利益,他的死成了这场戏的引子。
勃林诺夫已经参加过一次这样的演出,他跳到塔曼采夫身后,用左手按住他那肌肉发达的咽喉,用右手抓住他那只拿着手枪的手腕子,同时清楚地想起,他自己的一举一动不应有任何做作的迹象,一切都必须顺乎自然,同塔曼采夫角斗时必须非常认真,要全力以赴。上一次是阿廖辛帮助他演出这种戏的,但现在,大尉血流满面,无力地坐在草地上,已经不能帮助他了。
“不许动他!”阿廖辛仍然严厉地喊道,装出对乱喊乱叫的塔曼采夫严加训斥的样子。“你听见了没有,不许乱来!”
“揪住他的手!他犯病啦!”勃林诺夫对准尉喊道,准尉立即跑了过来,帮助他从左边抱住了塔曼采夫。
“放开我!!!”塔曼采夫凶神恶煞地挣扎着准备朝“中尉”扑过去。“他打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他打死了瓦西卡!!!我要宰了这个畜生!!!”
塔曼采夫边喊边晃着脑袋,流出了肝胆欲裂的伤心泪,他这一手在上一次抓特务时就使勃林诺夫惊奇不已。与此同时,塔曼采夫并没有忘记暗中推了一下勃林诺夫的膝部,意思是说,加油,这照这样干吧!
“中尉”双手被捆在背后,侧身躺在地上,他本能地设法往后爬,双腿战战兢兢地蹬个不停;他那条被刀子切开了的裤子已经脱落到膝部,露出了肌肉发达的大腿。
“不是我打死的呀!!!”他已经吓得发昏,大声喊道。“我发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就在这一瞬间,塔曼采夫狂叫着“他打死了瓦西卡!!!”突然往前一跳,把在背抱住他的勃林诺夫和准尉推开,而他们两个人是故意松开了揪住塔曼采夫那只拿着手枪的胳臂的;于是塔曼采夫跳到“中尉”跟前,朝他连放了三枪,准确些说,是朝他头上连放了三枪。
紧接着塔曼采夫就用枪把子顶住“中尉”的鼻子,接着不轻不重地把他的上唇打出了血,塔曼采夫这样做是为了达到双重目的:使受到当头一击的“中尉”闻到火药味和血腥气。
“不许你胡闹,混蛋!”阿廖辛气得暴跳如雷地喝道。“你这个神经病!把他抓起来!”
“不是我打死的!!!饶了我吧!!!”“中尉”吓得放声大哭。“我没有打死过任何人!!!救命啊!!!不是我打死的呀!!!”
勃林诺夫和准尉把塔曼采夫拖开几步,然而,抢在他们之前的塔曼采夫突然跳到“中尉”面前说道:“不是你?!那么是谁?!是谁打死他的?!也许你还要说,你根本就没有朝我们开过枪?!”塔曼采夫凶狠地喊道,同时他在观察,躺在他面前的这个“中尉”是否已经上了他的圈套,当他确认目的已经达到时,他就决定单刀直入了。“你还敢撒谎吗?!你还敢不敢欺骗苏维埃政权了?!大概你连无线电台的呼号都忘了?!”
现在,勃林诺夫的左由用力揪住的已经不是塔曼采夫,而是由于参加这场斗殴而完全进入了角色的怒不可遏的准尉了(他在往前冲时把肩膀闪了),因为他并不知道这是在做戏。
“如果你想活命,马上交待你们电台的呼号!!”塔曼采夫用手枪指了指从口袋里取出来的发报机,威严地说,他把手枪枪筒又伸到被吓得脸色发青的“中尉”面前。“你用的这个发报机的呼号是什么?!快说!!!”
“我……我说!!!我彻底交待!……”中尉哭着赶忙说道。“C·T·N……C·T·N……”
“什么C·T·N?!”塔曼采夫心中凉了半截地喊道。“那么K·A·O呢?!”
“K·A·O是星期四以前用的呼号……现在用的C·T·N!……”
“你们有几个人?!”塔曼采夫把手枪稍微移开了一点儿,但仍然凶神恶煞般马上接下去问道:“你们是几个人到这座森林里来的?!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