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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知道。任何有关他们工作的详情我都不知道。”
瞧,在建筑部门工作。可斯维里德却说他在警察局里当官儿。
实际上,我们对伪警察及其他狗腿子并不感兴趣。而我念念不忘的正是卡季米尔.巴甫洛夫斯基和另外两个人,他们在什洛维奇森林附近出现无线电台讯号那天在干什么呢?他们怎么会到那个地方的?而且,为什么三个人打扮成一个模样,穿的大概是我军的制服,这又是为什么呢?要在森林里窜来窜去是没有必要化装的,这样做反而更危险。不过,我想,斯维里德可能由于害怕而没看清他们的相貌和外貌的特征。
十分钟后,我坐在局长办公室“高频”电话机旁,等待接通电话,我准备同波里亚可夫中校通话。
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汇报搜查工作进行的情况并暗中希望局里已经有了破译的电文,或者有了关于呼号为KAO的敌台以及我们正在搜查的那些人的新情况。
人总是希望一切顺利,而且这并不是因为他想偷懒。不管工作进行得多么顺利,你永远不会忘记,你这个小组不是孤军作战,你还有友军在在同你并肩战斗,而且不只是反特局的同事们。波里亚可夫这个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不放过任何可能性,他会在任何地方都努力做好一切可能做到的事情,甚至包括莫斯科在内。
我终于在听筒里听见了中校的舌音不清、低沉的声音,他那副样子清晰地出现在我的想象之中:他个子不高,前额隆起,一对扇风耳,上衣的野战肩章发皱了,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又肥又大。我还可以想象到他在听我讲话时的姿势:侧身坐在沙发椅上,在一张纸片上记下一些数字和名称,与此同时,他按照老习惯,总在轻轻地用鼻子吸气,象小孩子受了委屈时那样。
我开始汇报搜查经过,谈到泉水边上的脚印,敌人如何向塔曼采夫射击,也提到我同瓦秀可夫和斯维里德的谈话。这一切都不是有价值的情报,不管他还是让我讲完,没打断我的话,只是偶尔应答和反问几句话,于是,我明白了,他们局里也没有任何新情况。
“在什洛维奇森林附近出现敌台讯号那天,巴甫洛夫斯基和同他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在干什么呢……这是个问题……”我沉默下来后,他开口说道,“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噢,是这样……巴甫洛夫斯基,卡季米尔或卡季梅什.戈奥尔吉耶维奇,一九一七年或一九一八年生,明斯克市人(不准确),从证件上看,他可能是白俄罗斯人或波兰人……是呵,材料不足……我们想查一下所有的侦察材料……现在谈谈电文吧,巴维尔.瓦西里耶维奇……将军刚同莫斯科通过电话。他们还没破译出来。我局人员也暂时未能破译出来。不过,我希望明天或者后天将会得到破译出来的电文。暂时你们还得把森林搜查一遍!……”
第11章 在森林中的泉水旁
天还没亮,西日尼亚克就把他们唤醒,匆忙地吃过早饭之后,在太阳还没露面时,他们就出现在森林中了。
周围的一切还沉浸在黎明前香甜的梦乡之中。他们沿着小路前进。青草地由于有朝露而呈现出银白色,地面留下了他们的一长串黑色脚印。塔曼采夫不满意地四处张望。但是,今天一定会很热,朝露一退,那一长串黑色脚印也就不复存在了。空气暂时还是凉爽的,清香扑鼻。这样轻装前进,一直走下去该多好啊……
安德烈心里憋得很不好受,一直想讲点什么。要知道,他们马上就要分手了,一整天都将单人分头活动。但是,要讲话也只能谈工作(他还能有什么可谈的呢),而且还得小声说话。阿廖辛曾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大家:“森林不喜欢吵嚷。”
半小时后,安德烈把大家带到泉水边。在木板对面,在发黑的沼泽地里,在灌木从中,象昨天晚上一样,长统靴留下的脚印依然清晰可见。塔曼采夫和阿廖辛在已经变了形的木板上努力保持着平衡,他俩蹲下去观察脚印。塔曼采夫从口袋里掏出有各种颜色结子的绳子,用它量着脚印的长度、鞋掌和鞋后跟的长度和科度。然后,他往手指上吐了口唾沫,把手指放在脚印上:留有脚印的泥土几乎不粘手指。
他又观察了一会儿脚印,差不多看了有一分钟,还用手摸了摸,用手指小心地使劲儿按了按脚印的边缘。
“是德军军官穿的皮靴,而且是成批生产的靴子。”塔曼采夫站起来,终于说了这么一句。“鞋号相当于我国的四十二号,靴子不旧,甚至可以认为是新靴子。靴子没有穿得太久,但已经形成了某些个性特点。脚印较新,不超过两昼夜。脚印是偶然留下来的,是那个喝水的人往后退时或者从木板上滑下来时留下的。这个人是高个子: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
“在……森林里有……有人。”安德烈忍不住地小声说(安德烈受后变得结巴了,尤其是当他激动的时候)。
“这是你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塔曼采夫嘲笑道,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说:“这个人可能不是独自一人。草地上的脚印是留不下来的,而这里之所以出现脚印,一定是由于他们曾在木板上走过。如果这个人也没留下脚印的话,那么就一个脚印也不会留下的。”
“听……听不到泉……泉水响,从路……路边又看不见。”
安德烈对阿廖辛小声说道;他非常希望自己找到的这个脚印成为重要线索,会有利于破案工作。“因此,到这儿来……来的人只能是熟……熟悉这座森林或者到过这……这座森林的人。”
“或者是带有一张地图的人。”塔曼采夫立即补充道。“地图上肯定会有泉水标记。”
安德烈感到不快,因为正好被塔曼采夫说中了。
他们三个人在潮湿茂密的草地上爬了几分钟,检查着泉水四周的灌木从和树木。
“徒劳无功呵!”塔曼采夫啐了口唾沫,生气地瞧着脚印说。“这件事再一次说明,光有事实还不能证明任何问题。需要电文!”他令人信服地说,“没有电文,我们就象一群瞎了眼的小狗,盲目地乱跑乱叫!”
“今天或许明天他们会把电文告诉我们。”阿廖辛说道。“会有电文的!”他说服着大家。“现在我们必须找到敌人发报的地方,而且要弄清楚,前天是些什么人来过这座森林里。”
“必须……应该!”塔曼采夫冷笑道。“也许我们可以找到脚印,但是,说到找活人嘛……他们是些什么样的人呢?”他指着脚印问道。“是空投特务?……绝对不是!三年来我没见到过一个穿德军新皮靴的跳伞特务。也许是个国民军分子?……还是德国人呢?也许他们不过是逃兵?……”
“带发报机的逃兵吗?……”安德烈表示坚决不同意。
“但是,谁又能证明他们带有发报机呢?!”塔曼采夫冷静地自言自语道。“对我个人来说,这个脚印还不能证明什么。这只是个德军皮靴留下的脚印,如此而已!岂有它哉!……”
第12章 塔曼采夫
生活……真是个高深莫测的玩艺儿。它只偶尔朝你微笑,常常是冷若冰霜。奇怪的是,生活今天竟朝我着我们三个人微笑了。
我们在泉水四周的森林中搜查,大约已有一个小时了。在大路边上的一个地方,巴莎发现了一些模糊不清的脚印。在草地上和潮湿的泥地上认出了六处脚印。这些脚印与泉水旁边的脚印一模一样,时间也吻合。
这两处的脚印是同一个人留下来的。很明显,他喝足了水以后,朝卡面卡或焦油厂走去,这是我们研究了地图之后得出的结论。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这就是昨天朝我开枪的那个人。看来,他是一个人在这里活动。从大路上留下的这些脚印来判断,他走得挺快,大约是一小时走五到六公里的速度。
巴莎决定跟着这个人前进的方向追到林边,甚至追到卡面卡村去。分手时我再一次说需要破译的电文,他皱着眉头,什么也没回答。
勃林诺夫和我分头朝各自负责的地段进发。分手时我们怎能想到,几小时以后生活将朝我们微笑,而且笑得露出了所有的三十二颗牙齿!
我甚至不知道我怎会走到偏僻小路那边去的。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说是什么在起作用,是下意识还是表感。这是一条普通的小路,长满了青草。在这条路上我一直在非常留心地盯着自己脚下。同昨天一样,最使我感到全身都不自在的还是那些有压力或张力式引信的德国反步兵地雷。
令人奇怪的是,我怎能在那么稠密的草地上发现了它……不,不是地雷,而是一朵普通的刚被折断而菊花,花朵垂在离地面约三十公分的枝茎上。走路时碰它一下并把它碰断……这也可能是野兽,但我还是拐到那边去了,因为我在灌木从中看到了一块有点发亮的东西。不到十步我就走到林中草地了。我开始搜查并在榛树下发现了一块被人踩过的草地,大概有雨衣那么大的一个方块地方。我全身紧张……大概准备扑捉猎物的猎犬踞地作势时也有这种感觉吧。我开始到处仔细搜查,用手抚摸和拨弄着草地、树枝;过了二十分钟,我在附近的灌木从后面找到了一根黄瓜,还是根很新鲜的黄瓜哩!而且是被人咬过一口的黄瓜!
我切了一小块黄瓜放在嘴里嚼了嚼,立即吐了出来……是苦的。怪不得人家把它扔掉了。苦黄瓜万岁!脚印和罪证万岁!
我脱下长统靴和裤子,免得把它们弄脏,又把手枪别在上衣皮带上,把林中草地分成几片,我便在两个多小时之内在草地上爬来爬去地把草地和树下灌木的每一个角落以及边缘地带都搜查了一遍。我揉了一下膝盖,左膝盖居然磨破了皮,不过我并没有白白地流了一身汗。在草地边缘长得又高又密的草从中,我发现了第二根黄瓜,也是被人咬过的,正如我立即证实的那样……它也是苦的;在灌木从后边,在被踩过的草地附近,我发现了一根新划过的火柴,草地上还有一堆几乎看不出来的灰烬。
这一点最使我激动。附近并没有什么篝火的痕迹,看来是有人用火柴点火吸烟或者烧过什么东西。也许是烧密码本?……
这是一小堆灰烬,不过,我还是认出来了,它(可惜)不是烧过的止的灰烬,而是香烟的灰烬:是一支带嘴儿的或者不带嘴儿的烟卷。
现在我愿为了得到这个烟头而付出更大的代价。尽管周围一切都搜查过了,我还是开始在草地上寻找起来……
第13章 近卫军中尉勃林诺夫
在前面那片灌木从里,他望见了两个破屋顶和一只细长的仙鹤。他立即明白过来,他看到的是一个小村庄,他比预定时间更快地走出了森林边缘。
他渴极了,便往村里爬去,打算喝足水以后再返回森林继续搜查一个小时。他正在灌木从中往前爬,突然,在木房那边有一只狗嘶哑地狂叫起来。于是他透过树枝,差不多是在同一瞬间看到了一幢木屋,而在稍远一点的右边,在离自己大约二百米处看见了两位军人,它们二人正从对面走进木屋。勃林诺夫把他们端详了一会儿,还来得及看清其中一个人背着口袋,但他们立即被木屋遮住了。
安德烈急忙往右走,以便即不暴露自己,又可以从木屋的另一边出现在他们面前,但从对面传来了人们说话的声音,有人在呵斥着狗,可狗不仅没停止吠叫,反而继续狂吠不已,以致无法听清那些人都说了什么。
他朝长满青苔的屋顶和屋尖上装饰着一只仙鹤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了。他不敢再往前走了,那只狗可能发觉了他。于是,他开始寻找可以藏起来进行观察的地方。
他走到了一株树干很粗的老橡树,它树枝弯弯曲曲,树叶茂密。高高的灌木从紧贴着老橡树繁殖,把大树的下半身围了起来,犹如一群小鸡围着老母鸡。
安德烈穿过榛树从,跑到橡树下面,悄悄地爬到树上,躲在树叶之间。
两位军人脱下了上衣和式样相同的褪了色的蓝背心,在木屋前的井边洗了起来。从制服样式来看,他们是军官,但安德烈从远处未能看清楚他们的军衔。他看了半天,未能找到那个口袋,它也许被放在木屋里了。
安德烈立即看见了这家的主人……一个又瘦又小,很难看的男子,他赤脚,穿着一件暗灰色的裤子,衬衣上没系皮带。他从地窑里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陶制水壶,穿过院走向木屋,他对狗呵斥了几声,但没起任何作用。
两名军官中年纪较大的一个是中等身材,四十岁左右,身体健壮,鼻子尖长,样